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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沈莺莺下午三點就補習完了，在網吧一直待到五點半才出來。

整整兩個半小時，簡直過得飛快。

她先是圍觀陸朝玩兒游戲，後來看旁邊電腦開着也是開着，幹脆搜了搜最新的時尚動向，結果這下卻着了迷。

陸朝和他的隊友們一心一意打游戲，她則專注致志浏覽網頁。

也是十分和諧了！

兩人站在“流金歲月”牌匾下告別，沈莺莺笑盈盈跟陸朝揮手，心虛地快步回家。

一路苦思冥想，該找個什麽樣的理由來應付媽媽的詢問呢？

哎，她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只是媽媽對電腦的偏見完全不合邏輯嘛！除了游戲，電腦還可以學習啊！

當然，在撒謊和解釋兩種選擇下，沈莺莺還是義無反顧選擇了前者……

秋意漸濃，冬天悄悄來了。

沒完沒了的補習生活裏，沈莺莺開心了不少，她經常補課後站在陸朝家門口按自行車鈴。

一聽到鈴聲，他就下樓與她一并騎單車去網吧。

偶爾遇到愛念念叨叨的三姑六婆，沈莺莺就與陸朝拉開距離，偷偷摸摸地行動，然後兩人在網吧裏會和。

這天下午，初冬的陽光剛剛好，照得人渾身都暖洋洋的。

兩人騎着單車并肩而行，車輪碾過路邊堆積的無數落葉，發出輕微“咯吱咯吱”的聲音，像一曲自在且悠揚的小調。

沈莺莺迎着風哼歌，心情出奇地放松。一年四季，無論春夏或者秋冬，她都非常喜歡。

因為不同的季節有不同的穿衣打扮，雖然現在溫度不算很低，但她已經着急地戴上淺藍色針織毛線帽，帽子兩邊有可愛的絨球，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煞是可愛。

陸朝也很是認同。

當然，沈莺莺覺得“可愛”這兩字更像是她逼他說的。

不過管他呢，可愛就行了嘛！

兩人說說笑笑熟門熟路地進網吧，沈莺莺鑽進門，跑過去和坐在前臺的王田寶打招呼。

“嗨，又在聽Michael的歌啊！”說完，不等他回應，轉身像只快樂的鳥兒般往老位置跑去。

王田寶：“……”

陸朝聳了聳肩，一臉莫可奈何的神情，然後轉身跟她走了。

王田寶可真無語了，哎喲喂，專門在他面前秀恩愛嗎？陸朝那一臉寵溺可真夠膩歪的！

哼了聲，王田寶努了努嘴，戴上剛摘的耳機。

兩人坐在緊緊相連的位置上。

陸朝依舊玩游戲，沈莺莺依舊刷時尚網頁。

他們幹着大家嘴裏“不務正業”的事兒，還特別有幹勁。

旁邊鍵盤噼裏啪啦響，沈莺莺正拿筆在本子上摘抄一些信息和花樣，或許是陸朝敲得太有節奏感，她寫字都快龍飛鳳舞起來。

輕笑出聲，她擱下筆，撐着下巴轉頭看他。

少年認真的模樣好似能發光，她超喜歡這個不一樣的陸朝。

總覺得，陸朝啊陸朝，就該是這樣子的陸朝呢……

“看我幹什麽？”百忙之中，陸朝飛快睨她一眼，嘴角含着笑意。

“沒什麽。”

“沒什麽你還看？”

“沒什麽就不能看了啊？”沈莺莺笑着朝他皺了皺鼻尖。

“你看得我……”話沒說完，陸朝輕“嗞”一聲，電腦屏幕上，他操控的角色出現了小的失誤，迅速被對手識破。

“朝陽，你在幹什麽？這麽低級的錯誤你都能犯？”他耳機裏模模糊糊傳來隊友的不滿。

沈莺莺自知闖了禍，朝他吐了吐舌頭，老實巴交地埋頭繼續記錄。

“我去，你又犯同樣的低級錯誤，朝陽，你傻了嗎？你是不是傻了？”

沈莺莺悶笑着趴在桌面，含含糊糊說：“吶，陸朝同學，這下不能怨我了吧？”

陸朝很抑郁，沒錯，不怨她，怨他自己可以了嗎？

半個多小時過去，陸朝一局結束。

他活動着僵硬的手指，瞥了眼沈莺莺在看的網頁。

“這什麽？”

“香奈兒的一款經典香水，香奈兒你知道嗎？”咬着筆頭，沈莺莺一臉傻乎乎的崇拜：“她是我女神。”

“上次我還記得你說誰是你女神來着？”

瞪他一眼，沈莺莺哼聲說：“肯定是你記錯了。”

陸朝：“……好好好，是我記錯了！”

失笑出聲，沈莺莺握着筆照網頁上的文字抄寫。

“那你又在寫什麽？”

“我想把上面說的制作香水的原料寫下來，你說，這香水又是玫瑰又是茉莉花，還有橙花含羞草香油樹花什麽的，那麽多東西混合在一起，會是什麽味道的香？”神往地微微仰頭，沈莺莺吸了吸鼻子，“好想聞聞啊！”

陸朝有點無法理解：“不能單獨去聞？為什麽非要混合？”

“哎呀，你懂什麽呀！這就是香水的魅力嘛！”

陸朝完全掌握和她說話的技巧，立馬妥協：“是是是，是我不懂。”

撲哧，沈莺莺笑出聲來。

她最讨厭陸朝這麽說話了，好像她超愛欺負他似的。

“陸朝，你……”沈莺莺正要嚴肅地和他讨論這個問題，視線不經意晃動，看到門口塑料簾子被撥開，前後走進來三個男生。

走到最後面的，竟然是她弟弟沈樾！

沈樾這小兔崽子，居然敢瞞着老媽上網吧？

眸色一變，沈莺莺差點挽起袖子沖上前去教訓他，他才初二呢，就偷偷跑來玩游戲啦！

轉念又想，呃，她自己好像沒有資格教訓他吧？

思緒轉圜數遍，沈莺莺猛地蹲下身子，趴在陸朝腿上，小聲念叨：“快掩護我，快掩護我，沈樾進來了。”

渾身僵硬，然後慢慢放松，陸朝側身，将她藏在自己陰影下。

她蜷縮成了一團，像只兔子般警惕，兩扇睫毛眨動得很快。

陸朝突然很想說，他們之間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面對面，他有點不習慣。

與其說不習慣，是有些別扭。

與其說別扭，應該是緊張。

說到緊張，他身體裏血液流淌的速度好像快了些，心髒跳動的頻率也有點不正常。

“怎麽辦？”緊抿着唇，沈莺莺壓低身體，“沈樾他好像不會走的樣子啊！我難道就要這麽一直蹲着啊？”

“陸朝，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她右拳輕錘他大腿，仰頭瞪他。

陸朝陡然驚醒，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他略避開她，尴尬地向另一側挪了挪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