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晚上姜玄負責收拾刷碗。

陳林坐在客廳、開着電視。他聽着廚房裏姜玄刷碗刷鍋的水聲,嘩啦嘩啦的,偏過頭看廚房門口姜玄露出的背影。姜玄的後背很寬,低着頭在擦碗。

刷碗這個活兒陳林教了他兩三次。以前姜玄刷碗總是放很多洗潔精,以為那樣就會洗的很幹淨。陳林教過他怎麽擠洗潔精、怎麽把乳化了的油漬沖掉、怎麽把盤子擦幹擺整齊。陳林很清楚,姜玄不是真的需要教,他只是想和他膩在一處,做些瑣事。陳林看着姜玄的後背,把頭靠在沙發上。他輕輕揉了揉腳踝。

很快姜玄就洗好碗,把手擦幹,又從廚房出來,走到沙發邊上問陳林:“還能走嗎?”陳林點點頭。姜玄一把抓着他胳膊、另一只手放在他身後扶着他,把他架起來。陳林腳沾在地上,還有點隐痛。姜玄一手架着他腋下、一手緊抓着他胳膊,扶着他往卧室走。他們家客廳到卧室的廊廳頗有點長,陳林畢竟是個大男人,姜玄架着他又怕捏傷他胳膊,最後倆人走了有一會兒才到卧室。

陳林剛坐在床沿上,姜玄就蹲下身去,陳林看着他,問他:“你幹嘛?”姜玄說:“給你脫鞋。”陳林伸手把他手推開,說:“不用啊。”姜玄擡頭看了他一眼,這眼神帶着點自責,又帶着點難過。陳林一時愣住了,才說:“那好吧。”姜玄低頭把他腳踝架起來,然後讓他靠在床上,給他身後塞了個枕頭,又在他腳底墊了一個。陳林低頭看了看,說:“哎喲,這枕頭套我上周剛洗的。”姜玄卻沒回答他,低頭看了看他腫的老高的腳腕,說:“我給你上點藥吧。”陳林點點頭,指了指左邊床頭櫃,說:“中間那層有雲南白藥。應該是噴的。”姜玄立馬轉身要去拿,結果他動的太急,浴袍的帶子還壓在陳林腿下面,這一下倏忽衣襟大敞,轉身露鳥。陳林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姜玄眨巴眨巴眼睛,低頭看看自己,又擡頭看看陳林,這才說:“你笑什麽!”陳林把手捂在嘴巴上吃吃地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把手放下來,哈哈大笑起來。他仰着頭,攤着手指着姜玄,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結果一個動作太大,腦袋往後仰過去,歪着栽倒在床上。姜玄這才反應過來,湊上去單膝跪在床墊上,把他拉扯起來。陳林還在笑,一邊笑一邊摸他光裸的上半身,大喘氣着說:“你……哈哈哈哈……你……”姜玄這才仿佛被這帶着點輕松的氣氛感染,忍不住也咧開嘴,輕輕笑了笑,說:“有那麽好笑嗎?”陳林點點頭,攬着他的脖子坐起來,捂着自己肚皮,說:“好吧,不好笑。”說完還抿着嘴憋笑。

姜玄看着陳林,陳林也看着姜玄,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卧室的吊燈很亮,照在他們臉上,此刻他們都能完完整整地看到彼此了。陳林慢慢把手擡起來,抓住姜玄地手心,輕輕捏了捏,低聲說:“別那麽緊張。”姜玄看着他的表情,那神情很自然、很舒緩,就像每一個他們相處地日日夜夜裏陳林對着他的那種帶着點包容和期待的表情一樣。姜玄終于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把陳林眼角那滴笑出來的眼淚擦掉,說:“好。”

然後他轉過身掏出雲南白藥,又迅速抽了點紙巾把自己胯下清理了一下,才把睡衣換上。之後轉過身坐到床上。他把陳林的腿放平,又把他的腳腕擡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之後晃了晃雲南白藥氣霧劑,給他噴了保險液又噴了白藥。氣霧劑很涼,陳林支起身對他說:“有點涼。”姜玄抿了抿嘴,才說:“林林,你忍忍,一會兒就好了。”陳林說:“好吧。”

姜玄噴好了藥,把東西收好,又讓他的腳腕晾了一會兒。接着他往床頭湊了湊,然後把被子給陳林蓋好了。陳林拍了拍床另一側,對他說:“你過來躺着吧,別忙活了。”姜玄于是繞到另一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也靠在枕頭上,然後一只手按開遙控器、另一只手攬過陳林肩膀。電視裏的聲音有點大,姜玄稍微按小了點,換了個放肥皂劇的臺。

陳林把頭靠在他胸口,但想了想,随即又滑下去,枕在他腹部。這會兒他半張臉都藏在被子裏,姜玄從上面看着他,只能看到他曲起來的後頸。姜玄伸手順了順他的頭發,低聲問他:“你累了?”陳林把耳朵貼在姜玄身上,隔着衣服找到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這才壓着他說:“想靠着你睡。”姜玄把手伸進他發間,輕輕撫摸他的耳廓和耳垂,說:“好,你睡吧。”陳林聽了這話,從被子裏擡起頭來,從下往上看着姜玄。此時他半張臉都掩蓋在被子裏,只剩下一雙亮而有神的眼睛和半個挺直的鼻梁,他的側臉在姜玄腹部蹭了蹭,輕聲說:“那你找個安靜點的臺,我先睡了,我睡了你才能睡。”他說話時眉目舒展,眼睛裏帶着點晦澀的眷戀,嘴巴吐出的熱氣灑在姜玄腰間。姜玄點點頭,說:“你睡吧。”陳林又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那你要睡的時候,記得別吵醒我。”姜玄把手伸到他背後,摸着他有點發燙的脊骨,輕笑着說:“好,我把你搬到枕頭上。”

陳林聽了這話,卻不似他想的那樣直接躺下,反而突然動作,撐起上身,把下巴側臉墊在他腰上,擡着頭看他。這下陳林整張臉都從被子裏鑽出來,他搖搖頭,又探了探脖子,盯着姜玄看了兩眼,才說:“不行,我要靠着你。”那眼神深的很,卻帶着點光。陳林明明輕笑着,但是他眉頭卻比平時湊得近了些,這神情帶着點不容拒絕的意味,有點高高在上,又有點頤指氣使。姜玄仿佛絲毫不在意,他伸手撫摸着陳林的側臉,拇指從他的眉尾滑倒眼角,又在他太陽穴上輕輕擦了擦,然後姜玄看着他,低聲卻不輕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了。”陳林這才笑起來,然後轉頭貼在他腰腹,又伸出手摸上他的側腰,縮回被子裏,閉上眼睡了。

姜玄把電視調小了聲音,又随意換了個央視新聞,然後把吊燈按掉、把壁燈打開,這才一個人看起了電視。他靠在床頭,手覆在陳林腦後,幾根手指擋在他眼前,給他遮住電視的閃光。過了一會兒,陳林的呼吸平穩了許多,顯然是睡着了。姜玄被他壓得身體有些發麻,卻還不敢動,撐着床繼續看電視,期間他的手機在床頭櫃上震了一次,但他沒理。又過了一會兒,新的節目快播完了,姜玄才對着空氣輕輕喚了聲:“林林。”沒人理他。他又說:“林林,你睡了?”還是沒人理他。

接着姜玄壓抑住自己的呼吸,一只手還繼續蓋在陳林額前。然後他輕輕轉過上身、抓起放在床頭的手機、劃開屏幕,那上面有個沒有記錄的號碼,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姜玄甚至沒有點開,就直接删除了。

跟着他熟練地輸進去同一串號碼,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那信息真的很短。他寫:不要再找我。

他看着短信發出去之後,就删掉記錄、定好鬧鐘、關機關電視,然後把陳林的上身輕輕擡起來,讓他枕在自己胳膊上,之後自己滑進被子裏,和陳林并排躺下了。陳林在他胳膊上動了動腦袋,姜玄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小聲說:“晚安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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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轉手關了壁燈。

房間徹底黑了。

陳林做了個夢。

夢裏他在教室,可身邊也沒有學生。午後的陽光很好,學校裏的窗簾随着風輕輕吹動。他站在黑板前,拿着粉筆寫了一首詩在上面。寫完了他轉過身來,面沖着下面。整個教室裏只有一個人,那人穿着T恤牛仔褲,坐在一張課桌上,兩條長腿磕着地。陳林輕輕把粉筆甩在講臺上,然後拍了拍手上的粉塵,說:“你念念。”姜玄這就甩開嗓子,慢悠悠地念道:

“欲寄西江題葉字,流不到、五亭前。東池始有荷新綠,尚小如錢。問何日藕、幾時蓮。”

說完自己還看了看,才問:“啥意思?”陳林笑了笑,說:“你猜猜。”姜玄仰着頭從下面看他,明明叫他猜詞,他倒直勾勾盯着陳林看,那目光熾熱,看得陳林身上幾乎要燒個窟窿出來。姜玄咬了一會兒下唇,依舊盯着陳林,張口說道:“他餓了?”陳林聽了,翻了個白眼。

緊接着陳林從講臺上走下去,走到姜玄面前去。那幾步路很短,陳林走得很快,但姜玄很高,盡管坐在課桌上,但他支起上身,抱着雙臂,卻還是沒比陳林矮多少。陳林在他面前站定,夢裏的姜玄面容清晰,臉上帶着點慣常的笑意,淺笑着對陳林說:“我說錯啦?”

陳林伸手推推他的腦門,低聲訓斥道:“笨死了你。”

姜玄笑嘻嘻的抓起他的手,放到嘴邊,低頭親了一口,又擡起頭看着他,問:“那你說說什麽意思?”陳林擡腳提了他小腿一下,罵他:“自己查去。”

他話音剛落,姜玄立馬放開了他,然後把屁股從桌上擡起來,站直了身子,面對着陳林,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才低頭問他說:“真不告訴我啊?”他們離得很近,陳林甚至能感覺到姜玄呼在自己臉上的熱氣。他攬住姜玄的脖子,仰着頭說:“不告訴你。”姜玄氣的呲着牙捏他後頸,假裝要咬他,陳林笑着往後躲,卻一點沒把手從姜玄脖子上移開,倆人笑着鬧了幾下,陳林被他捏着往後縮,脖子都快仰倒了,姜玄這才捏着他的後頸,又伸了手把他下巴固定住,低聲說:“別動,別動。”陳林順勢停下來,舔了舔嘴唇,問他:“你要幹什麽啊?”

姜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陽光很好,照在他臉上,映得他的睫毛都染上了一層昏黃,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他低聲說:“我要親你了。”陳林仰着脖子看他,小聲說:“別,我這樣很蠢……”姜玄搖搖頭,捏着他的下巴親了下來,輕輕的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那一下很輕很輕,像是學生時代的第一個吻,既虔誠又純淨,帶着點鋼筆水的粗劣味道。

陳林輕輕抓着姜玄的T恤,看着他顫抖的睫毛,輕輕眨了眨眼。姜玄小聲說:“我要走啦。”陳林一愣,問:“你去哪?”姜玄卻不說話,只看着他。陳林又抓起他的手,又問了一次:“你去哪啊?”姜玄卻看着他笑了笑。陳林着急了,只好再一遍一遍地問他“你去哪”“你去做什麽”“你還回來嗎”。可姜玄還是不說話。

太陽光越來越強,陳林捏着姜玄的手心,感覺到他越來越燙、越來越燙,最後整個人燒成了一團火,那火勢從他身後蔓延出來,缺沒燒到他的皮膚,他整個輪廓都貼上了灼熱的火苗,陳林捏不住他的手心,只能徒勞的握住他指尖那團火焰。姜玄在這火焰中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不出幾秒,就整個人完全燃燒了起來。陳林伸手想要去觸摸他的肩膀,可剛一碰他,那團火缺倏忽蹿高了,把陳林吓得後退了一步。

姜玄在那火焰裏盯着他,沖他眨了眨眼睛。可陳林吓得要死,卻不敢放開他,拉着自己的袖子套到自己手上,撲上去猛地在他身上拍那些火焰。可那火怎麽都撲不滅,也沾不上陳林,他又急又怕,一邊撲打一邊喊着:“你說話啊!”但姜玄卻站在那,輕輕捏住了他的手腕。那些火焰貼在姜玄手上,陳林反手抓緊了他的手腕,說:“你怎麽了?”姜玄卻突然笑了笑,然後猛地一下,這人形的火團猛地蹿起一倍有餘,火焰炸開,刺得陳林偏過頭、踉跄了一下、緊閉了眼——

但他立馬反應過來,又趕快睜開眼睛,可此刻已經沒有姜玄的樣子了,只剩下一團火燒的很旺很旺,蹿到天花板上,從牆壁上延伸開去,火勢走的很快、很急、很猛,轉眼就包圍了整個屋子,陳林的頭頂、腳下、面前、身後全都是火,窗簾、牆壁、課桌、燈管,全部都被火焰包圍着,發出“滋啦”的燒灼聲。陳林環顧四周,全都是火、全都是刺目的金紅色。

他順着窗戶向外看去,卻發現窗戶不知道為什麽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這房間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他試着向窗邊走了兩步,卻發現越走距離窗戶越遠,那窗外的太陽發着金黃的刺目光芒,陳林顧不上火勢,只身站在火海裏盯着那太陽,只覺得它幻化成一個光圈,印在自己的視網膜上。

火勢越來越大,漸漸的竟然把窗戶都燒起來了,陳林伸手把手掌放在自己眼前,透過指間的縫隙去看那太陽,只覺得這光圈的形狀越來越眼熟、越看越好像在哪見過。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漸漸的火焰包圍了整個屋子,那太陽只剩下在窗戶玻璃上的一個他無名指粗細的光圈了。陳林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醒了。

窗外還很暗。家裏拉着紗窗簾,室內也沒有光。天色還是灰藍色。北方的冬天早上還很暗,陳林動了動腦袋,才意識到他又起早了。他躺着沒動,眨了幾下眼睛,才勉強從睡衣中逃離,然後他聽見姜玄在他身邊平穩的呼吸聲,極有規律。陳林輕輕伸出手,碰了碰姜玄搭在他肚子上的胳膊。是有點熱。冬天的姜玄就像個小火爐似的,體熱得很,估計貼了他大半個晚上,此刻陳林感覺自己肚子都要被他壓扁了。他這麽想着,卻順着袖口往姜玄胳膊上摸,把手貼在他手肘上,輕輕蹭了蹭。

陳林想翻個身,剛動了動,就想起來自己腳還傷着,只好往右邊翻了翻,正對着姜玄,然而他此刻才發現,自己枕着的不是枕頭,而是姜玄的胳膊。他輕輕擡了擡腦袋,又轉過頭去看了姜玄的胳膊一會兒。那胳膊上有個明顯的紅印,一看就是被他壓的。他梗着脖子看了幾秒,就又輕輕躺了回去。他把耳朵貼在姜玄胳膊上,又伸手把姜玄睡衣解開,手放在他胸肌上。姜玄的胸肌很結實,陳林盯着自己的手,把拇指貼在他胸口的溝上,輕輕上下動了動。他想,這是我的。

于是陳林輕輕挪了挪,貼着姜玄,又使力把他推平,然後自己翻到了姜玄身上,撐着手壓在他胸口上。陳林這麽看着他,把臉貼在他胸前,然後越過他、伸長了胳膊,用手指尖在床頭櫃上扒拉電視遙控器。可他到底胳膊不夠長,用手指頭貼着夠了半天,遙控器連帶着姜玄的手機在床頭櫃上扭來扭去扭來扭去,一起掉到了地毯上。陳林扁扁嘴巴,手撐着床從床上立起來,轉頭看了看還睡着的姜玄,又看了看地上的遙控器,然後嘆了口氣,拖着下半身越過姜玄,壓在他身上,把被子都擠開了,然後半個身子探到床下去,伸手把遙控器撿起來了。他這一連串動作做的頗有些費勁,此時只好攤在床邊上喘上兩口氣,然後才慢慢支起身子往回蹭。

結果他剛蹭了一半,腰腹還貼在姜玄腰上,就感覺到底下這火爐動了動,然後他聽見右邊傳來一聲“嗯?林林你……幹什麽?”陳林哼哧哼哧地往回蹭,也沒理他,就在他身上扭來扭去。結果剛扭了沒幾下,自己一下被攔腰掀起來——姜玄直接坐起來了,這一下把他掀翻了。陳林就這麽拿着遙控器,下半身癱在床上、上半身攤在姜玄胯上,滾了半圈。然後他仰着頭,看着姜玄揉了揉眼睛,又皺着眉,嘟囔了一句“嚯”。于是他只好躺在床上,仰着頭,揮舞了一下右手上的遙控器,沖着姜玄笑了笑,說:“早。”

姜玄眨巴眨巴眼睛,問他:“你,幹嗎呢?”陳林沖他挑挑眉,笑了。

半小時後,姜玄一手摟着陳林讓他躺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還被陳林抓着按在他胯下。他花了三秒去回憶造成這個現狀的過程:

就在他把陳林掀翻之後,陳林幹脆利落、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側過頭,伸手扒開他睡褲的邊沿,然後隔着內褲,輕輕親了親他微微晨勃的陰莖,然後擡頭笑着跟他說:“早啊”。

之後,當然就順其自然的,他們相互親吻、撫摸、做好準備,然後姜玄讓陳林半騎在他胯間,自己舉着陰莖順着潤滑好的甬道插進去。接着他們躺下,姜玄曲起雙腿讓自己頂的更深,陳林貼在他耳邊發出一聲軟到骨子裏的呻吟,爽的輕輕含住了他的耳廓,舌尖滑在他耳垂上,姜玄忍不住伸手抓了陳林的腿根,胯下一送,陰囊緊緊擠在了他屁股上。

就這樣,他們像過去的很多次那樣,一如既往地、順其自然地,搞起了晨間運動。陳林貼在他身上輕輕扭動,姜玄捏着他兩條大腿的根部,在他屁股裏輕輕磨,陳林仰着頭眯着眼睛在他嘴角、臉側、耳邊親吻他,舌頭幾乎都要滑進他耳道裏。姜玄空出一只手、掰開陳林的腦袋,讓他起來點,之後自己掏了兩個枕頭墊在自己身後,才又扣着陳林的後腦勺,說:“來,親一口。”陳林屁股扭着、上身摟着他的脖子,湊上去吻他的嘴角。姜玄把他的嘴唇撬開、勾着陳林的舌頭含進自己嘴裏,胯部随着舌頭的動作一下一下向上頂,陳林被他頂的颠起,又被他按着上半身,只能被他鑿開身體最深處,帶着潤滑劑的熱度頂在他軟肉上,被頂的想叫,叫聲卻被姜玄吞進去大半。

倆人這麽躺着操了一會兒,陳林有點累,反手拍拍姜玄側腰,說:“換個姿勢,腰累。”姜玄正在他裏面抽送,聽着他又懶又帶着點柔軟的撒嬌的語氣,忍不住陰莖又漲了一圈。他憋了兩周,昨晚又沒射出來,此刻實在有點忍不了了,向上挺了挺,說:“林林,我先射一次再換。”說完他把陳林兩條大腿并上、壓在他胸口,然後下身送得又快又猛,陳林被他操得連點頭的力氣都沒了,嘴裏哀叫,手貼着姜玄肘部往上滑、最後按在姜玄手上,嘴裏喊着:“輕點……不行了!”但姜玄沒理會他,轉頭貼着他的脖子使勁親,下身一連動了好幾下,然後貼在他屁股上,射了。

姜玄射完還有點意猶未盡,陰莖甚至還半硬着,但陳林脖子上被他咬了個明顯的紅印,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才說:“你側躺着吧,你左腳不方便。”陳林伸手下去,放在自己屁股上摸了兩下,又往下探,輕輕掂了掂姜玄的陰囊,然後又用指尖梳了梳他的毛,才說:“我想趴着。”姜玄伸手把他右腿放下,然後輕輕捏了捏他屁股肉,說:“也行吧。”

說完姜玄把他擡起來點,陰莖順着陳林屁股滑出來。陳林仰着頭,伸手摸他的套子,說:“哎呀,你怎麽還硬着?”姜玄輕笑了一聲,兩手抓着陳林腿和腰,帶着他一起,反身趴在床的一側,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陳林的左腳伸出床外,還問他:“行嗎?”陳林趴在床上,轉頭看他一頭細密的汗珠,說:“行。”

姜玄這才拔了套,打了個結扔地上,然後又俯下身,把陰莖貼着陳林屁股縫擦了幾下,然後整個人趴在陳林身上、壓着他。陳林把腦袋往左偏了偏,姜玄只好貼着他右臉親親他,低聲問他:“這次不帶套,行不行?”

陳林向左偏着頭,胡亂點了點頭,然後屁股輕輕搖晃起來,感受到姜玄半硬的陰莖在他屁股上越來越粗、越來越硬、越來越燙。姜玄又起身跪坐在床上,拍了拍陳林的屁股,說:“想不想我?”陳林哼笑一聲,支起上半身,眯着眼睛說:“不想。”

姜玄嗤笑,也不答話,就扶着自己的陰莖塞進去半個龜頭,看着陳林兩瓣臀肉被自己的性器擠得撐開,眼睛都紅了,喘着粗氣說:“真不想啊?”陳林向後擡了擡屁股,上半身又撐起來一點,輕輕扭了扭腰,說:“對,一點兒不想。”

姜玄“啧”了一聲,整個龜頭都塞進去了,然後兩只手揉着陳林屁股往中間擠,看着他飽滿的臀肉把自己陰莖撐開的那些樣子又遮住大半,手指忍不住收攏了,緊緊壓着陳林的屁股,兩只手還揉着,胯下卻半點不含糊,陰莖一點一點往他臀縫中間塞。他粗黑的性器撐開陳林臀肉、撐開他的穴口,感覺到裏面又熱又緊地貼着他,姜玄忍不住從嗓子眼裏發出一聲“啊”。陳林被他捅的直吸氣,手肘失了力氣,漸漸撐不住了。姜玄胯下猛地一送,陳林往前一撲,臉砸進床鋪裏,嘴裏尖叫一聲,射了。他射的時候屁股裏又夾又吮,姜玄把胯部貼在他屁股上,在裏面使勁地抽送了幾下,陳林抓着床單“啊啊”直叫,撲騰了兩下、撅着屁股,射了個爽。

姜玄等陳林射完了,又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下身在他裏面抽送。陳林發出動物一樣滿足地哼叫,姜玄聽了輕輕笑了笑,然後俯下身、貼着他一手墊在他腰下面,按着他的腰、壓着他的屁股,前後合擊,在他穴裏抽動。陳林被他幹得舒服了,癢意又上來,側過頭跟他接吻,姜玄從喉嚨裏發出點笑意,伸手撫摸陳林胸口,又輕輕捏着他的脖子,一邊時不時捏他、一邊一個勁兒操他。

這麽操了一會兒,陳林又硬了。姜玄把他扶起來,讓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屁股抵着自己的胯、大腿貼着自己的大腿,一邊摟着陳林的腰固定他、一邊給他打手槍。陳林這會兒興致高昂,享受着他的服務,然後貼在他耳邊又是呻吟又是說葷話,姜玄聽着他一口一句“操死我”“大雞巴”,血熱的按着陳林胸口往自己身上貼。陳林屁股抵着他下腹的毛發扭動,姜玄給他打手槍,又過了一會兒陳林快出來了,被他吻着的時候嘴裏“嗚嗚”直叫。姜玄把他嘴巴松開,卻貼着他耳朵,手下一下輕一下重,小聲問他:“林林,我射進去,好不好?”陳林沒聽見他說話,爽的直搖頭。但姜玄毫不死心,幹脆不給他打手槍、捏着他陰莖根部,又湊上去在他耳邊問:“讓不讓我射進去?”陳林伸手掰他的手,但姜玄就是不動,反而胯下頂的更深,陳林手滑了一下、沒碰到。姜玄又問:“讓不讓?”陳林這才反應過來,抓着姜玄小臂,輕輕點頭,姜玄側頭親了他一口,什麽也沒說,下身卻誠實的很,反複頂着陳林、速度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重,頂的陳林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高,直到最後,他們一起射了。陳林被精神和肉體雙重的高潮刺激的叫也叫不出,徑自向前倒去,重重摔在床上。但姜玄還按着他兩條大腿,他只好撅着屁股、被姜玄抵在裏面射到結束。

兩個人靜靜喘着粗氣,等待着高潮的餘韻過去。姜玄這才把按着他大腿的手松開,輕輕捏開陳林半邊屁股,拇指摩擦着他被幹得發紅的穴口,然後把陰莖抽了出來。那穴口沒了東西堵着,開着小口,往外吐了點精液出來。姜玄伸手揩了一點,抹在陳林屁股上。

陳林趴在床上,喘着氣。姜玄以為他累了,對他說:“我去給你弄點水。”陳林點點頭。

姜玄于是翻身下床,走進浴室去給浴缸放水了。

陳林聽着他走進浴室、水聲潺潺。然後睜開了眼睛。他支起上身,盯着地上姜玄扔掉的保險套。那裏面的精液又濃又白又多。陳林盯着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從自己屁股下面抹了一灘。他看看地上的,又看看自己上上的,想了想,還都挺多挺濃。這才覺得放心點。然後抽了張紙巾,把手擦幹淨了。

又過了兩分鐘姜玄從浴室出來,跪在床邊上問陳林:“我扶你?”陳林轉過頭,看着他赤裸的樣子,覺得有點眼熟。然後他伸手抓起姜玄的左手,前後看了看,又擡起頭對他說:“把我拖鞋拿過來。”

姜玄就翻身下床,彎腰把脫鞋給他拿起來,然後繞着床走到陳林這側。陳林盯着他走過來,天空微亮的光透過窗簾籠在姜玄身上,仿佛帶着點寒氣。但他的身影還是那樣,又高又大,路走的很穩。

陳林想,不對啊,他應該是熱的。就像他在那個聖誕捏在手裏的那枚求婚戒指一樣。

帶着滾燙的溫度,貼在自己無名指上。

姜玄把陳林扶進浴室,讓他坐在浴缸裏泡澡。

陳林整個人泡在水裏,姜玄就坐在浴缸沿上給他關水,兩只腳抵在陳林腿兩側,怕碰傷他的腳踝。陳林伸手推推姜玄膝蓋,跟他說:“你去給我把浴巾拿進來。”姜玄卻沒理他,轉身從架子上拿了個氣泡彈,拆開外面的紙,捧着就要往浴缸裏扔。陳林一把把他手腕攥住,高聲說:“你可別往裏扔!”姜玄眨巴眨巴眼睛,五根手指頭往前一送,還是把那東西扔進去了。

陳林氣的在浴缸裏撩水往他大腿上拍,那白色的氣泡彈在水裏不停地翻滾,球中間還有幾顆紅色的愛心順着水一圈一圈溶解,一點點紅色的泡泡點綴在白色上,陳林看了一會兒,把手從水下伸出來,食指戳了戳那塊愛心,才擡頭和姜玄說:“實心的啊。”姜玄輕輕笑了笑,給他把頭發別到頭頂,輕聲說:“對呗。好看吧?”陳林又伸手回到水底下,托着一塊飄出來的紅印和周圍的白色泡沫,往自己眼前湊了湊,看了兩秒,撇了撇嘴,低頭說:“看着像吐血……”姜玄倒抽了口氣,轉身從水裏撈了點泡沫抹在自己下體上,又把紅色的泡沫點在自己龜頭上,然後舉着性器沖着陳林說:“整個像什麽?”陳林伸頭過去看了看,才擡頭跟他說:“這什麽意思?滴精十血?那你這比例也不對啊。”姜玄“啧”了一聲,說他:“陳老師你怎麽這麽不浪漫呢?這叫射出愛心好嗎!”陳林挑挑眉,看着他,張了張嘴,啞口無言,最後翻了個白眼。

倆人這麽一鬧,陳林心情輕松了不少,把頭靠在姜玄膝蓋上,後腦勺沖着他,濕漉漉的頭發在他腿上蹭了蹭,說:“小玄子,你給我洗頭。”姜玄柔聲說:“好。”然後轉頭拿了洗發露,沾了水搓出泡泡,給陳林洗頭發。姜玄手很大,手指有力,帶着泡沫揉在陳林的頭皮上,動作卻很輕柔,十根手指按摩他的頭皮和發根,搓出一腦袋泡沫,卻小心的避開了他的耳朵、額頭和眼角。陳林把頭往後仰,看着頭頂的燈,那燈光很亮,還是他裝修的時候安的LED燈泡,他和姜玄一起去挑的。當時兩個人走在商場裏看了好多家店,最後才選好燈罩和燈泡。那時候陳林執意要LED燈,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說的話:壽命長,能用很很久呢。

此刻那燈泡顯然是展示了科技的力量,光照依舊很強,晃在陳林眼睛裏,他忍不住眯了眼睛,感覺眼眶有點酸。陳林輕聲說:“你好久沒給我洗頭了。”姜玄聽了,用尾指把流到他鬓角泡沫勾回來,然後繼續給他按後腦,沉聲道:“是,今年太忙了。”陳林在水下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腿,閉着眼問他:“忙什麽?你不是去年剛升職嗎?”姜玄按着他頭頂,解釋說:“研發都這樣,給人當苦力,做的多掙得多。”陳林點點頭,說:“手往上點,對,就那,按頭頂。”然後他把脖子支起來,感覺到姜玄使了勁在他頭頂按壓,那力道比剛才重,但是卻不痛,恰到好處,只是勁兒都從他頭頂壓下來,搞得他整個上身都有點搖晃。陳林又問他:“年底給你發年終獎嗎?”姜玄笑笑,說:“發。還很多。”陳林也笑了起來,他哼哼兩聲,輕輕說:“那我要新年禮物。”姜玄說:“好。”陳林又輕輕碰了碰姜玄的小腿,手指從他膝彎滑到他腿肚,輕輕按了按。

姜玄這時候給他洗好了頭發,從浴缸裏掬了水給他沖頭發,嘴上還囑咐他:“林林,眼睛閉上。”陳林就把眼睛閉上。此刻他背沖着姜玄,感覺熱水一點點從自己頭頂澆下來,把那些泡沫沖掉。陳林有點怕泡沫會順着他的臉流下來,那會看起來有點蠢,還有點醜。他剛想張嘴,卻聽見姜玄說:“別說話,別睜眼,我給你弄。”陳林于是就沒有動。他閉着眼,手在姜玄腿上胡亂摸着。姜玄小腿肌肉很結實,稍微繃緊點,肌肉的形狀就很明顯。陳林輕輕摸着他小腿的線條,上面的毛發因為泡在水裏,所以一點都不紮手,但還是能摸得到,陳林輕輕刮了刮。

這會兒姜玄把他的頭發洗幹淨了,又拿了毛巾給他把臉擦幹,才對他說:“行了,睜眼吧。”陳林于是就把眼睛睜開,轉過身來,趴在姜玄大腿上,指指自己的耳朵,跟他說:“耳朵後面,好像還有。耳朵裏面也有,進水了。”于是姜玄拿着毛巾給他擦耳後,又伸了一點進去給他弄耳朵。陳林眯着眼,下巴墊在姜玄膝蓋上,輕聲問他:“你們部門不是很多組麽?誰發的獎金多?”姜玄想了想,說:“我們大主管呗,他是頭啊。”陳林點點頭,又問:“那你們部門裏呢?”姜玄說:“除了大主管,就是我們組今年做的最好,應該是我們組多吧。”陳林從喉嚨口裏發出了兩聲笑,伸手拍在姜玄大腿上,說:“哎喲,你這麽厲害呢!”姜玄把毛巾在他耳道裏轉了轉,笑着回答說:“那當然了。”陳林也眯着眼睛笑起來,說:“行,看來今年的食沒白給你喂。”姜玄輕輕捏了捏他後頸,說他:“怎麽叫喂食呢!”說着把毛巾從陳林耳朵裏拿出來,拍了拍他的頭,叫他換一邊。陳林把幹淨的這邊臉貼在姜玄的大腿上,另一邊耳朵沖着姜玄,姜玄把毛巾伸進去給他擦。陳林閉上眼,又問他:“那你們和別的部門比呢?”說着,他把手放在姜玄腿上,輕輕按住了。姜玄一邊給他擦耳朵,一邊說:“財務和銷售吧,我看他們都穿的光鮮亮麗的。”陳林笑了,頓了頓,才懶洋洋地說:“你還知道人家穿什麽,就這樣還好意思說自己工作認真呢……”姜玄把毛巾塞得深了點,說:“兩不耽誤麽。”

但陳林貼着他的身體,兩只耳朵都被堵上,此刻聽的不真切,仿佛隔了一層玻璃。可這話語又如此簡單,姜玄普通話發音标準,陳林聽着也聽得明白。

陳林把臉在他大腿上蹭了蹭,又把耳朵壓了上去。

此刻他真不想看見姜玄的臉,也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姜玄剛才分明僵硬了一瞬,就在他說出“財務和銷售”的那一剎那。那僵硬如此細微、一閃而過,如果不是他緊貼着他,甚至根本不會感覺得到。更別提他聲音如此正常,語調和平日毫無變化,連給他擦耳朵的手都穩得很。

陳林想,姜玄真是生錯了時代。這要是早個幾十年,還有餘則成什麽事兒了。

于是他點點頭,只說:“那有機會,我也去看看,是不是夠光鮮的。”

姜玄摸了摸他的頭發,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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