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頭上飄綠——謝青玄(兩章合一)
窗外下了綿綿一場小雨,淋濕的土地開始散發寒意, 襯得天氣愈發陰郁。
“縣主, 奴婢陪您去打雙陸好不好?”櫻紅俯身,對倚在榻上的衛熙輕哄道。
衛熙低垂着眉眼, 恹恹地搖頭。
她一身月白色半新不舊的小衫,膝上搭着一個薄毯, 背上靠着一個鵝黃暗紋的靠枕,頸微微歪着, 眉眼耷拉, 整個人看上去沒精神得緊。
櫻紅還想再勸兩句, 還沒張口,旁邊的桃粉拉了下她的衣袖, 朝她使了個眼色。
兩人走到外室。
“也不知縣主到底是怎麽了,自從及笄禮那天回來後便一直不開心。”櫻紅小聲嘆氣道。
桃粉颦眉附和道:“可不是嗎?及笄禮的時候還好好的, 結果跑出去一趟就這樣了。”
“難道, 是有人欺負縣主了?”她試探道。
櫻紅皺眉搖頭, “這裏是靜安郡王府, 縣主哪裏會手欺負,也沒有人會有那樣大的膽子。”
“也是。”桃粉點頭, 又問,“那是不是……縣主行完及笄禮覺得自己長大了,所以才煩惱?”
櫻紅思吟片刻,道:“有可能。”
“縣主的性子一向天真單純,就算如今及笄了, 行為動作,都和小孩子一樣,保不準就是因為這個呢。”
她點頭了,桃粉反而不确定了。
她道:“可當時縣主行完禮可是十分開心的模樣,肯定是因為發生什麽事了,才令她如此沮喪。”
“也不知縣主當時是跑去哪兒了,遇見誰了,不然問一問也好。”
兩人憂愁,可也無濟于事。
此時,靜安郡王妃身邊的牡丹過來了。
“牡丹姐姐怎麽過來了?可是王妃那邊有什麽事兒?”兩人迎上前去笑道。
牡丹笑道:“王妃讓我來告訴縣主,明日去青山寺上香。”
櫻紅和桃粉對視一眼,心中暗疑,明日又不是初一十五,王妃怎的想起去青山寺上香了,若是其他夫人倒是有可能,可她們王妃對于佛道一向平平,怕不是另有事。
兩人心裏一番思量,面上卻不顯,道:“勞煩牡丹姐姐在這兒坐着等會兒,我這就去禀告縣主。”
牡丹自然不會拿大,笑着點頭應了。
內室,衛熙依舊恹恹地靠在榻上,連位置都沒移半分。
“又有何事?”她聽見動靜,擡眼看向櫻紅,眉宇間帶着一絲不耐煩。
櫻紅看出衛熙心情不好,雖知道衛熙不會随意拿丫頭撒氣,但還是不想觸其黴頭,小心地說道:“王妃身邊的牡丹姐姐過來了,說是明日讓縣主與王妃一起去青山寺。”
衛熙心裏正煩着呢,怎麽會耐煩這些事,一撇嘴,道“不去。”
櫻紅猜想到王妃此舉的意思,又想着衛熙近日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興許會好些。
于是,勸道:“縣主還是去了去吧,王妃既開口說了,又不是去旁的地方,縣主就當是盡盡孝心。”
衛熙眉間略有松動。
櫻紅看準時機,乘熱打鐵。
“最近世子忙着外頭的事,也沒怎麽歸家,王妃擔心前幾天的及笄禮把您累着了,最近也沒找您說話,想必明日是好容易抽了空的。”
這幾句話徹底讓衛熙松了口。
是啊,娘之前一直忙着她的及笄禮,這幾日不來找她說話,肯定是累着了,還不想她擔心,所以才不叫她過去。
她哥哥還一直不在家,娘身邊連個盡孝說笑的人都沒有,她還只顧着自己難過,都沒去看看,真是太不孝了。
衛熙深深地反省自己,腦補了許多。
“你去告訴牡丹姐姐,明天我一定陪娘去!”衛熙稍稍振作了點精神,對着櫻紅道。
櫻紅暗自心喜,怕衛熙反悔,連忙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告訴牡丹姐姐。”
說完,快步走出內室,不給衛熙反悔的機會。
衛熙沒有準備反悔,她現在在深深地思考,自己之前這一系列的舉動。
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透了!
謝青玄平時對自己比旁人稍稍多了那麽點溫和,自己便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喜歡自己,送來的衣裳自己滿心歡喜的穿上,還在及笄禮那日,不顧羞恥地跑到他的面前,傻乎乎地說喜歡他。
結果呢?
人家根本不喜歡她!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想象!
甚至他遠遠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在乎她,你看。
都過了三天了,連問都沒問一句!
“不喜歡就不喜歡!誰稀罕!”衛熙冷笑一聲,将懷裏抱着的抱枕一把扔下。
扔完,看着地上的鵝黃抱枕還覺得不解氣。
一把掀開毯子,光着腳丫下地,在抱枕上狠狠地踩下,眼神兇狠,嘴唇緊抿。
真是冷酷極了。
鵝黃的抱枕慘遭□□,原本好看的光澤,變得黯淡無光,灰撲撲的,難看得緊。
衛熙這才滿意地收回腳,擡高下巴,視線由上而下地看向美貌不再的抱枕,冷哼道:“我不過是看你長得好看,才喜歡你的,你現在變得這麽醜,我不喜歡你了!”
也不知道這話是對誰說的。
抱枕瑟瑟發抖,期待有人能救它于水火之中。
終于,老天聽到了它的聲音。
“縣主。”簾外傳來櫻紅的聲音。
衛熙再次伸出的白嫩嫩的腳丫一滞,然後,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收回。
之後,上榻,蓋上毯子,低垂下頭。
動作一氣呵成,完全看不出來,剛剛□□抱枕的就是她。
櫻紅走進來,瞟見地上有個抱枕,沒發覺不對,以為是衛熙不小心踢下來的。
于是,走過去撿起來。
衛熙餘光瞥見,默默移開視線。
“這抱枕怎麽髒成這樣?!”幾秒後,傳來櫻紅驚呼。
這就算是從榻上滾下來,也不可能髒成這樣啊。
衛熙扭頭,裝作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哦,他本來就髒兮兮的,一點都不好看,我當初喜歡他,是我眼瞎。”
抱枕很無辜,抱枕受牽連,抱枕慘兮兮。
櫻紅有點沒聽懂衛熙的話,于是問了一句,“縣主說什麽?”
衛熙收回視線,撇了下嘴角,道“沒什麽。”
“定是那幫下人不盡心,還欺負到咱們清光閣的頭上來了,連這點東西都洗不幹淨!”櫻紅皺着眉頭,氣憤道。
說着,就要去禀了靜安郡王妃。
衛熙心虛,哪敢叫人去啊,忙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別去告訴娘了。”
“縣主!這可不是小事!”櫻紅一臉認真地道,“如今還是王妃當家呢,您又貴為縣主,那起子小人就敢這樣放肆,理該教訓一番!”
衛熙覺得下頭的人都挺盡心的,每次府裏有了什麽新鮮玩意,總是先緊着她,真的一點都不“放肆”。
于是,她為了自己的良心,一把沖了過去,死死拽住,要去告狀的櫻紅。
“你別去了,為了這點小事犯不上,哪天我見到娘,随口提一嘴就是了。”
櫻紅此時不急着去告狀了,她眼見着衛熙不穿鞋襪地跑下地,頓時急了。
“縣主!您怎麽能光着腳下地呢,地上多涼啊,對身體不好!”櫻紅平時溫溫柔柔的音量頓時提高。
衛熙捂住耳朵,白嫩的腳丫踩在青色的地磚上,顯得她身子更加單薄。
櫻紅忙把她往榻上推,口中帶點責怪,“您之前好容易才養好了身子,如今怎的又胡鬧起來,即使這天氣熱起來了,也不能光着腳往地下踩啊,萬一着了涼可怎麽是好。”
她把衛熙塞回床上,給她搭上毯子,半跪在榻前,握着衛熙的腳腕,用帕子輕柔地給衛熙搽拭腳掌。
忽然,她動作一停。
擡頭對着衛熙悠悠地說道:“縣主,剛剛那個抱枕其實是您踩髒的,對嗎?”
在線翻車的衛熙,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竹瀾院。
“公子,這是李娘子來的信。”承影小心翼翼地将信件遞給書案邊的謝青玄。
陽光只照進來半個桌子,謝青玄的身子隐在陰影之中,他眉目黑沉,語氣也透着一股子寒氣,“知道了。”
承影咽了咽唾沫,微微顫抖着手将信件放到書案上。
這幾日,公子的一舉一動,一言一動都叫他提心吊膽的,生怕觸了黴頭。
明明昭安縣主及笄禮那日,還挺好的。
誰知道,一回來,就陰沉着臉,目光幽冷,看得他都忍不住拔刀了。
他在心裏想了好幾種可能,比如,那天客人多,被人認出來糾纏了,再比如昭安縣主惹了他生氣了。
到最後,則一一被他劃掉。
若是有人真惹到了公子,公子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因為,公子會用百倍的手段再還回去。
至于,昭安縣主惹了公子生氣,這是有可能的,但是憑借公子對昭安縣主的看重,也不至于氣這麽久啊,只怕昭安縣主哄兩句就好了。
承影偷瞟了眼案上的書信。
李娘子是公子母親的陪嫁丫頭,夫人死後,盡心盡力地照看公子,一直未嫁,公子一直把她當半個長輩相待,送給昭安縣主的那條裙子也是出自她的手。
也不知信裏寫了些什麽,希望能讓公子別再這麽吓人。
“你還不走?”謝青玄冷冷地看來。
承影一個哆嗦,迅速出了屋。
屋內重新歸于安靜。
謝青玄松開一直握着的書,書頁泛黃,上頭有一兩點紅痕,淡淡的,像是有人不小心蹭上去的。
指尖摩挲,那點紅痕經不起推撚,漸漸暈染開來,這時才叫人恍然,原來是兩點胭脂。
只是不知,是何人留下的。
謝青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微低的下颔劃出一個冷硬的弧度,垂在上面的視線,溫柔又隐忍。
良久,書頁被重新合上。
接着,桌面上的信被打開。
謝青玄目光掃過信件,唇抿得越來越緊,眉宇間的煩躁愈添愈滿。
那麽,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麽呢。
大抵的意思就是,小子,我用了半年時間,費了老大的心思才繡成的衣裳,有沒有給人家姑娘啊?她喜歡嗎?
我告訴你啊,姑娘家就是要哄的,雖然說,我繡制的衣裳很漂亮,但你也要多對人家姑娘獻獻殷勤,什麽首飾珠寶啊,姑娘喜歡什麽就來什麽。
你可別和我說,你這衣裳不是用來追姑娘的,我可不信。
我心裏清楚得很,這世上可沒有哪個男人為了個旁人費這麽多的心思,你可別想騙我!
快點,早點把人追到手,娶回家做媳婦兒。
呵,謝青玄心中嗤笑,他三天前才剛拒絕了她,和她說,他不喜歡她,哪裏還有機會。
機會已經被他親手扼殺掉了,不會再有了,他也不會允許它再出現。
謝青玄将信收起,放進抽屜裏。
目光落到合上的書上,頓了下,又再次翻開。
許是經常被人翻閱,正正好,翻開的地方,還是剛才的位置,上頭依舊有着兩道淺淺的紅痕。
擡起指尖,又在堪堪觸碰到的位置頓住。
盯着看着許久,謝青玄才微微啞着聲音叫道:“承影。”
屋外的承影趕緊進來,恭聲道:“公子有何事吩咐?”
沒聽到回音,承影又小聲喚了聲,“公子?”
這時,謝青玄的聲音才傳過來,有些輕,有些啞。
“……昭安縣主近日如何?”
公子怎麽又問起昭安縣主了,之前問起,轉頭就帶人家去泛舟,現在又問起,是不是還要有點其他的事?
承影頓時覺得很憂愁,這昭安縣主以前沒及笄,帶出去玩就算了,可如今已經及笄,再那般,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怎麽?你不知?”謝青玄微眯起眼,語氣幽幽。
承影頓時一驚,下意識地迅速道:“最近昭安縣主一直待在院中,也沒傳出什麽事來。”
自從上次昭安縣主落水後,公子便讓他叫人暗中盯着清光閣,凡是有關昭安縣主的事,皆要上報。
此時問起,若是他不知,不就是擺明了渎職嗎?
他可不敢應!
謝青玄聞言,抿了下唇,垂下眼睑,道:“……一絲也無嗎?”
“沒有。”承影搖頭。
謝青玄驟然指尖握緊,深深凹陷,目光黑沉。
“知道了,你出去吧。”
承影低頭出去。
謝青玄眼皮顫動,指尖深深嵌入手心,滲出點點血跡。
看來她并沒有那麽喜歡他,或者說,她誤以為了她的喜歡。
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又怎麽會一點動靜都沒傳出來呢?
不過,這樣也好……
……
衛熙經過了昨日的深刻反省,頓時對她娘産生了濃濃的愧疚。
今日,難得起了個大早,沒賴床,沒耽擱。
也不知櫻紅和桃粉是存了什麽心思,拉着衛熙好一頓打扮。
讓衛熙恍惚地以為,自己去的不是什麽青山寺,而是相親的宴會。
“好了,好了,別再弄了,要遲了。”衛熙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想再往她頭上插支玉釵的櫻紅。
櫻紅頗為遺憾地放下手,看着衛熙還是不死心地說道:“縣主戴上這個會更好看的。”
“我不戴它,也一樣好看!”衛熙語氣堅持,目光堅定。
一旁的桃粉朝櫻紅使了個眼色,櫻紅領會,放下玉釵,對衛熙笑道:“縣主說的是,不戴了。”
衛熙松了口氣,怕又被拉着多戴東西,起身道:“走吧,娘還等着呢。”
靜安郡王妃一身端莊素淨的衣裳,見到衛熙這身胭脂色的衣裳,也沒多說什麽,甚至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些。
反而是衛熙看着靜安郡王妃的衣裳,再看看自己的,覺得不舒服了,想回去換身衣裳。
靜安郡王妃卻不依,拉着她往車上走。
“這身就很好,穿着好看,不必換了。”
衛熙扯扯袖子,道:“可這顏色也太亮了,這樣去寺廟是不是不太好?”
靜安郡王妃目光微閃,含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麽,叫你去,也只當你是陪陪我的,佛祖不會怪罪的。”
衛熙聽着這話,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但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索性抛開了去。
靜安郡王妃适時的拉着她說話,讓她徹底忘了那點不對。
直到……
“你怎麽在這兒?!”衛熙瞪大眼,震驚地看着面前俊朗神氣的少年郎,聲音都飄忽了。
此時,她終于意識到臨行前的不對勁是為什麽了。
若是平時,她娘絕對不會允許她穿得這麽“漂亮”來寺廟這類清淨之地,但剛剛不僅沒說什麽,還攔着她去換衣服。
根本就是意不在此嘛!
來相親的,當然不能穿那麽素淨了!
“是你?!”少年郎似乎也是一臉懵,見到衛熙一雙漂亮的鳳眸都瞪大了。
兩人相顧無言,氣氛異常尴尬。
衛熙率先發難,眯着眼看向少年郎,“你不是喜歡安姐姐嗎?現在這是想做什麽?”
沒錯,這位長相異常美貌的少年郎,正是李安的心上人——鎮遠侯府的世子,白逸。
白逸也不是個善茬,瞬間诘問道:“你還不是一樣,明知道……喜歡我,你還來見我?!”
“少在這兒血口噴人!”衛熙目光瞬間銳利,但看到白逸那張臉,頓了下,聲音低下兩個度,盡管聽不大出來,“我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要來見你!”
白逸立馬頂道:“我也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
得了,都是被诓來的,誰也別說誰了。
衛熙覺得,看在白逸那張臉的份上,她忍忍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開口道:“這樣,我們就在這兒坐會兒,坐滿一刻鐘,就分道揚镳。”
不是衛熙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
她娘和鎮遠侯夫人明擺着就是要讓他們倆獨處,別說現在找不到人了,就算找到人回去了,也會被再找機會塞到一起。
還不如兩人一起坐一會兒,然後回去互說不滿意,這樣雙方家長都沒話可說。
簡直完美!
可能白逸也和衛熙想的一樣,又覺得好歹是自己心上人的好姐妹,在一起坐坐也無妨,便點頭答應道:“行。”
于是,兩人面對面坐到石桌邊。
接着……大眼瞪小眼。
“那個……”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兩人又同時說道。
互相看了看對方,“噗嗤”一笑。
“好了,你想說什麽,你先說,我一個大男人,讓讓你。”白逸揚揚下颔。
衛熙眨眨眼,“我只是想說,我們要不要說說話,不然幹坐着,也挺尴尬的。”
“……我也是想說這個。”白逸清咳兩聲說道。
“那……我們說點什麽好?”他試探道,“要不,說說各自的喜好?”
“你真當自己是來相親的了?”衛熙多看了兩眼白逸的臉,白眼都翻得小了點。
白逸此時也覺得自己的提議很蠢,于是看向衛熙道:“那你覺得說什麽好?”
“唔,”衛熙思考了下,擡眸道,“說說你和安姐姐的事兒吧。”
“咳咳。”白逸白皙的臉爬上紅暈,瞪向衛熙,“你個姑娘家,好奇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對你們之間的感情有點不明白,你不想說就算了。”衛熙的語氣非常随意,随意到,讓白逸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侮辱,不信任!
于是,他細細地給衛熙講了,自己和李安是如何相識,又是如何機智地追到李安的。
“我跟你,當時她害羞,不敢承認自己喜歡我,于是,我就想了個法子,刺激了她一下。”白逸神情得意。
衛熙心中一動,問道:“你用的什麽法子?”
“我打聽到她要去珍寶閣,便帶了個美貌女子過去,在她面前與那女子佯裝親密,她一吃醋,可不就忍不住了嗎?我再言語挑明,輕哄解釋,自然也就好了。”白逸說道。
衛熙輕颦眉道:“若是她忍住了,你豈不是還徒增誤會,就不怕她再也不理你?”
“怎麽會。”白逸看向衛熙,道,“一個人若是喜歡另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容忍他和他人那般親密的,若是連這個都能忍得了,那只能證明那個人并不喜歡他。”
“若是當時她對我沒有反應,我自然明白,不會再糾纏,但既然她吃醋了,就證明她也是喜歡我的,我自然不會放棄。”
衛熙自動忽略他的後半句話,細細地思考着前半句話。
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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