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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闕吃痛, 閉起眼睛,緊緊咬住牙關,格格作響。

“說, 布防圖在哪裏?”劉容又追問,刀尖在元闕的傷口緩緩地挑動。

劇痛襲來, 元闕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在随着脖子上的鮮血流出體外,他只能死死地固住體力殘存的真氣, 希望這真氣能保護到他功力慢慢回來。

只要能恢複到六成功力,這鐵鏈就鎖不住他。

他不看劉容,也不說話, 傲然沉默以對。

“看我,你為什麽不敢看我!”劉容憤怒。

刀尖輾轉挑動,是她對元闕的折磨, 可她發現元闕痛到冷汗直流, 依然一聲不吭, 就知道肉身上的痛楚對元闕而言,怕是不能讓他屈服。

劉容要看着元闕丢盔卸甲、向她求饒。

“你不想知道宋家是怎麽被滅門嗎?不想知道宋青燕的血流了多久才咽氣嗎?”

元闕豁然睜開眼睛, 憤怒地望着她。

“所以真的是你幹的!”元闕聲音嘶啞, 卻聽得出內心極致的憤怒。

劉容咯咯地笑:“你終于生氣了?”

“宋家只是普通商戶, 與你的大業何幹?為何連平民百姓你都不放過!”元闕死死地盯住她。

一瞬間,劉容恍了神。但随即,她的戾氣又回來了。

“因為你啊。你是南密第一猛将, 是南密朝廷的戰神、南密百姓的天神,神是不可以娶妻的,懂嗎?”

元闕的冷汗流到脖子處、流到傷口上,鹽分與傷口一碰觸,又是一陣劇痛, 讓元闕微微蹙眉,頑強地挺過這痛楚。

“所以宋家是因為我……”他啞聲,喃喃地,望向劉容的眼神愈加冰冷,“你明明想要的是光複斯蘭,你不配用南密百姓的安危當你屠殺的借口。”

劉容眼神一閃,有被揭穿的慌張。

她手中的短刃雖沒有再挑動,卻依然抵在元闕脖子的傷口處,鮮血汩汩地流着,将元闕胸前的衣衫染得一團墨黑,已經瞧不出顏色。

“因為……你本該是我的。”劉容眼神閃動,“我要光複斯蘭,多需要你這樣的良将。可你居然想娶什麽宋青燕。呵呵,她除了錢,還有什麽?”

“所以你就滅了宋家滿門?”元闕悲怆地追問。

劉容突然又憤怒起來:“我等了你三年,等你打敗北幽國從邊疆回來。可你居然又要娶一個養在鄉下的野丫頭……”

“所以你又派了小三刺殺曲旋兒。呵呵,我元闕娶一個,你就殺一個,劉容,你一把好算盤,卻算不過天意。”

劉容卻似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她冷笑:“元闕,我看錯你了。從你帶着那女人到我府上,我就知道,南密第一猛将廢了,廢在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手裏。從那一刻起,我就放棄你了,我不要的東西,就不會留在這世上!”

“你是瘋子。”元闕咬牙,“就算今天殺了我,你也走不出望鄉堡,你也拿不到斯蘭國的玺令。我就算死了,也要看着你一敗塗地才瞑目。”

“哈哈哈哈,那你就看着吧,玺令我已經到手了。我早就在乾德殿埋下了暗線,玺令就在曲皇後手裏,沒想到吧哈哈!”

元闕驚怒,難以置信地望着她。

劉容更加得意:“你放心,等我光複斯蘭、打回南密,頭一件事就是将你的寶貝夫人殺了。殺在你墳前,将她的血放空,讓她的全身鮮血去染濕你的墳頭。”

“啊——”元闕目眦欲裂,終于發出困獸一般的嘶吼。

劉容咯咯地笑着,手中一用力,利刃直接割破了元闕脖子的要害,鮮血噴濺而出。

“哈哈哈哈——去死吧!”劉容見到鮮血,愈加興奮,笑得頭上珠翠搖曳。

突然,“叮”的一聲,劉容手中鑲滿珠寶的短刃被暗器擊落,頓時掉在地上,發出铮铮碰撞之聲。

“誰!”劉容一驚,當即轉頭。

卻見太子劉慎和元闕的夫人站在自己身後。

“你們怎麽進來!”劉容失聲尖叫。

這望鄉堡如此隐秘,外頭還有武功高絕的護衛,不可能,他們不可能這麽快發現,更不可能這麽快闖進來。

擊落劉容手中的短刃的正是貝安歌的棗核。

縱然在夢境中已經見過同樣的場景,但真正目睹元闕被釘在木架上折磨,貝安歌腦子裏轟的一聲,差點當場炸開。

“夫君!”她大喊一聲,向元闕沖過去。

“将劉容拿下!”太子劉慎大喝,一群羽林軍沖進來。

“誰敢!”劉容臉色灰敗,卻威勢不堕,怒目而立,望着沖進來的一群人。

溫潤的劉慎,終于在此刻顯出他未來君王的滔天氣概。

“皇上特命本殿搜尋失蹤的元大将軍,無論囚禁元大将軍者是誰,皇上手令、即刻緝拿!”

羽林軍首領當即寶刀一揮,沖上前去。

“本殿有斯蘭國玺令!本殿不僅是南密長公主,本殿還是斯蘭國公主!本殿有玺令,你們敢……”

可惜,她叫得再響,終究還是密帝的手令、和太子的半臨,更加有份量。

籌謀十年的長公主劉容,被羽林軍捆了個嚴嚴實實。

“夫君。”貝安歌沖上前,和幾名羽林軍七手八腳地将元闕從木架上解下。

見到元闕的脖子上血流如注,貝安歌心如刀絞。她不顧一切地撕下自己的裙擺,團成一團,死死地堵住元闕的傷口,希望能阻止鮮血的湧出。

“叫太醫,快叫太醫。”太子急呼,立即有羽林軍沖出,去太醫院拿人。

“貝貝……”元闕嘶聲。

他躺在地上,艱難地伸出鮮血淋漓的手,蓋住了女人的手背,“是貝貝救了我……”

貝安歌心潮洶湧,卻生生地忍住淚意。她不能讓元闕洩氣,她要給他生的希望,讓他樂觀地望見光明。

絕美的笑容,在貝安歌嬌媚的臉蛋上綻開,聲音卻有些哽:“過了這關就好了。這是夫君最大的劫難,咱們都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人呢。”

“必有後福……”元闕喃喃地重複,眼中無限柔意。

劉容被押至望鄉堡一處廢棄的偏殿,派人嚴加看管。太醫則很快趕至,給元闕診治。

清創、止血、上藥……元闕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貝安歌在旁邊看得揪心,卻還是一刻未離。她喉間已是哽得說不出話來,卻依然堅強地支撐着,沒有掉一滴眼淚。

她緊緊地握住元闕鮮血模糊的手,感覺到劇痛時元闕手上傳來的忍耐的力量。

但如今的貝安歌,已經不是那個被元闕拍一下背、就差點拍暈過去的小嬌妻。她成長了、強大了、她可以和元闕同生共死,可以分擔他的痛苦,也可以與他同沐暖陽、執手餘生。

(正文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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