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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住了幾天,就回去了,他是個修表師,可以拆裝瑞士原裝精工表芯的工程師,他們公司三千多個網點的難修的表都給他修,要是緊着他接活兒,就是除夕也別想放假。

他認識好多愛表的富豪,誰有塊砍手勞,誰有連表鏈子都鑲滿了鑽石的百達翡麗,他都知道。

我特別佩服他。

我的腳也好了,去給東子送飯。

我打車抱着飯盒,去了醫院,他約 我在醫院的紫藤花架下。

紫藤花早就謝了,長長的碧綠的豆莢在風中擺動,一片濃綠。

“東子。”

我坐他旁邊,看他的頭上的繃帶已經拆了,只是還有些青紫,傷口已經結了痂,等痂脫落了就好了,不知道會不會落疤?他現在也是靠臉吃飯的人了。

“你腳好了?”他問,表情淡淡的,以前他只要見了我,他的大白牙就要出來給我見面的。

“好了,你看。”活動腳腕子給他看。

打開飯盒:“小爹地特意給你做的荔浦芋頭扣肉,特別酥爛。你快吃。”

東子看了一眼,蓋上,“晏如,以後,咱倆別聯系了。”

“啊?什麽?”我蒙了。

“不懂啊?就是別聯系了,就是斷了,就是咱倆完了。”東子大聲說。

“為什麽啊?”

“為什麽?那有那麽多為什麽?看着你挺機靈的呀,不像是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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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子大聲說,他沒有給我開玩笑,是認真的!我眨眨眼忍着淚眼,看着他,“你丫的。。。。”

“別跟我學說話!你和我不是一類人,我就是沒人疼的胡同串子,你是家裏捧着的寶貝兒。”

“東子!咱倆可是一起乎泥巴長大的!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

咱倆怎麽就不是一類人了?不都是兩個胳膊兩條腿?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快哭了。

“我煩了你了,行吧?就是煩了你。

你看,你看,像個小姑娘似的又哭!”東子又氣又恨的說。

我也沒想哭,就是忍不住,眼淚還是滾出眼眶。

“還有你整天,你小爹地,怎麽樣,怎麽樣,顯擺你有個好爹地呀?

有我這樣一個有神經病老爸的人在身邊,對比着,你特別有幸福感,是吧?

東子,我手機壞了,給你用吧。

東子,我小爹地飯做多了,過來吃飯。

東子,這條褲子我買長了,給你吧。

東子,我老爸又給我買了一個書包,這個你用吧。

你當我是什麽?當你家的垃圾站?專門收集你們家用不着的吃的?用的?

我受夠了!”

“東子,我不是,我沒有那麽想。”冤枉我,我從來沒那麽想過。

送你手機是因為看你用80塊一個的二手手機,一個鍵一個鍵的摁,很麻煩,才把老爸給的手機故意掉在地上,甩了一下,給你的。

因為,知道如果給你個新手機,你肯定不會要的,也會有心理負擔,我是故意的。

褲子就是根據你的身高腿長買的,當然我穿會長,因為你一年四季就穿校服。

書包是你的書包老背着,角磨了個洞,自己縫的針腳又不如小爹地細密,就讓老爸給買了兩個書包,給你一個。

。。。。。。。。。。。

知道你自尊心強,如果直接給你,你更不會接受,你知道,我想幫你,又不想你感到被人施舍,每次給你東西,我都很費心的想說辭,很累人的,知道嗎?

可是,這些我說不出口。

心裏憋的好難受,全都化成滾滾的熱淚,不停的流。

東子看着我不成器的一直哭:“別像個小姑娘似的在這裏哭,讓別人看見,以為我欺負你呢。”

一把扯起我來,把飯盒塞進我懷裏:“走吧,還等我送你啊?”

我踉跄着,抱着飯盒走了兩步,又回來:“東子,芋頭和肉沒有過錯,你別怪罪他們,留着吃吧。”

把飯盒塞進他懷裏,轉身走了。

天空比剛才出門的時候更陰沉了,我漫無目的的在馬路上走着,一邊走,一邊哭。

我不知道哪裏出錯了,以東子的個性,他如果真的是那樣想的,他早就忍不住了。

就如同那個說他是神經病的人,當場就打了,不會隐藏這麽多年。

可是,為什麽要和我斷?

我是嬌氣,踢球的時候,磕着腿一下,忍不住的時候也要哭,他得哄半天。

我也奸饞,愛吃好吃的東西。

愛美,愛穿幹淨漂亮的衣服。

我和小爹地一起種花,做飯,畫畫,拌嘴的時候,他在陰暗潮濕的蝸居裏守着胡言亂語的老爸,在想什麽?

無數個少年成長的夜裏,他想什麽?我不知道。

我們兩個之間有如此之大的差距,我以前竟然沒有意識到。

是因為他在我的生命裏出現的太早了,早的還不會分辨,還沒有建立世俗的價值觀,

就把他納進自己的生命裏了。

一起捉螞蚱,玩泥巴,一起上學,踢球,出去野,騎自行車,兩個單純的小孩子,傻乎乎的。

現在是因為長大了嗎?

長大了,就看見差距了嗎?是大人的世界侵襲了我們的世界,還是我們背離了少年的世界,

邁進了大人的世界?

就如同少年的閏土只存在迅哥的記憶裏,人長大了,就變了嗎?

只是這成長,要用這樣的代價嗎?東子?

反正以後,你會當你的藝人,我會去上我的學,

我們以後的交際本來就會減少,你不能逐漸的說,我忙,沒空。

慢慢的斷了我嗎?為什麽非得這樣一刀兩斷的果斷?

你不知道有句俗話 :零拉肉不疼嗎?你現在一刀下來,我疼的好像截肢。

咦?下雨了?低頭一看,衣服已經濕透了,大街上人們行色匆匆,都帶着雨具,只有我木木呆呆的慢吞吞的走着。

打量周圍,已經到了美院了,雖然頭暈暈的,但是腳還是帶我回家,找小爹地。

可是我現在這樣,不想小爹地看到。

小爹地,你給了我太多的人生指南,現在有點找不到北了。

連東子為什麽不理我,我都想不明白。

坐在大花月季爬滿了的牆下的木質椅子上,眼睛看着大街,眼前卻是過往十幾年和東子在一起的場景。

東子,不和我玩了,不讓我和他聯系了。

以後,沒有人跟我一起去踢球了。

沒有人跟我騎自行車了

沒有人和我一起去摘花了。

那個清暖無邪的少年,越走越遠了,他和我斷了。

臉上濕濕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我的眼淚,我擡手擦一把,自己都煩了,怎麽這麽多眼淚?

看到一把黑色打傘在我頭上,擋住了雨水。

擡頭,鐘衡打着傘站在我旁邊,眼神專注,心疼。

他看到我看見了他,坐下,給我一個安慰的笑容。

“鐘衡,我覺得好孤單。”

“沒關系,還有我。”

。。。。。。

東子站在紫藤花架下,抱着飯盒,看着那個清秀的身影孤單的離開。

想很有骨氣又決斷的把飯盒還給他,伸了伸手,還是沒舍得。

坐下,打開飯盒,拿起勺子,舀一勺,酥香軟爛,入口即化,濃香撲鼻。

東子再也忍不住,大顆的眼淚奔湧而出,掉在飯盒裏。

“芋頭和肉沒有做錯什麽,你不要怪罪他們,你留着吃吧。”

濕潤的大眼睛飽含着無法述說的委屈,晶瑩的淚水如同水晶閃落,滑過白皙水潤的臉龐,經過因為哭泣變紅要透明的鼻子,落在腳邊。

東子,當時就想說對不起,看着晏如這麽傷心,說不出來了。

豈止是食物沒有做錯什麽,你也沒做錯什麽。

對不起晏如。我出賣了你。

所謂惡人先告狀,因為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先說斷吧。

東子看到晏如發的腳踝的照片,白皙,細嫩曲線玲珑的腳踝,青紫着,紅腫着,觸目驚心。

晏如又怕疼,又嬌氣,這傷口,肯定折磨的他死去活來。

東子暗自慶幸,晏如因為受傷又躲過一次,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他們再逼自己騙晏如呢?

東子不能忍受自己再出賣晏如一次,他受不了。

想了好幾天,輾轉反側,從小時候到現在,像放電影一樣在動作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放。

斷了吧,還是斷了吧,自己不能給晏如任何幫助,那就不要再幫別人害他,這是目前自己僅能做的了。

吃着合着眼淚的芋頭扣肉,哭得肩膀抽動,還一勺一勺的吞咽,這是最後一次吃晏如家的飯了,這味道此生銘記。

韓晏如,你等着,等我成為萬衆矚目的明星,等我達到自己的目标,等我站在和你一樣的位置。

我會來找你的,為了無數頓飯菜,為了那幾條褲子,為了破了洞的書包,為了我和你曾經的過往。

晏如,你做的,我都知道,知道你為了保護我敏感易碎的少年的自尊才那樣說的。

晏如,對不起。

等着我。。。。。

鐘三石回公司上班了,鐘衡連晚上下班都等不了,急忙叫着趙小龍“去給 他送自行車。”

趙小龍看看天:“好像要下雨诶。”

“下雨之前趕到。”

二人出門沒多久,天空又開始下雨,這個雨季,這個夏季。

美院的外院牆種了一公裏長的大花月季爬在牆上,一是防盜,二是美觀。

此時正是開放的時間,玫紅,橘黃,潔白,大紅,淡粉的花朵不管不顧的怒放着。

一點也不管別人怎麽看,是不是覺得豔俗,覺得擁擠,反正我就是要開花。

鐘衡突然說,停車,趙小龍立馬靠邊停車,這時才發現,那個小孩,正呆呆的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全身都濕透了。

夏天的襯衫本來就薄,貼在身上,極致□□,自己都覺得要流鼻血了。

何況是boss這個心心念念的人了。

鐘衡拿了車裏一把打傘,撐開,幾步就站在小孩身邊,給他撐傘,渾然沒發現自己這邊沒有傘。

趙小龍突然覺的自己boss好有型,掏出手機就拍了照片,好感動。

在千萬人中,我一眼就只看見你。

你有什麽樣的引力,讓我不會錯過你?

鐘衡看着傘下的小人,目光沒了那股機靈的光,只是黯然的看着前面,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鐘衡才發現,小人眼中一直在不停的流淚,一開始,鐘衡以為是他淋的雨水,流下來,後來發現不是。

那種哀傷,無法掩飾,鐘衡沒有安慰別人的經驗,他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不知道小孩出什麽事了,讓他這麽傷心。

鐘衡的心揪的疼,那天夜裏被打一巴掌的疼,也沒有現在這樣疼,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怎麽了。

小人終于看到了他,擡頭,一雙大眼睛裏飽含着晶瑩的水滴,更明亮,更大,更誘人。

裏面的委屈,傷心,一下子擊中了鐘衡那顆心,從未認真過的心。

“鐘衡,我覺得好獨單。”

“沒關系,還有我。”鐘衡的大腦都沒經過思考,嘴巴就帶他回答了。

坐下,輕攬着他的肩膀,“我來陪你。”

大傘隔絕了前面的車來車往,兩個人仿佛在一個小世界裏,鐘衡感覺到自己離小人的距離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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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找個地方靠一下,覺得累。哭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我覺得丢人。

低頭擦幹了眼淚。他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襯衫傳過來,有煙草和咖啡的味道。

隐約有老爸的味道。

“你會踢球嗎?你會騎自行車嗎?”我問。

“我會踢球啊,打籃球也會,也會騎自行車。”他答。

“可是我的自行車壞了。”

“我就是來給你送自行車的啊。”

“真的?”我立刻來精神了。

他站起來,我才看到趙小龍開車停在眼前的路邊。

他拉着我走到車後,車門自動彈開,裏面是一輛嶄新的和我那輛小白一個牌子的自行車!

“鐘衡,你真好。”

我伸手就去拖車,他幫我拿出來,我上下打量,立刻騎上去,在雨地裏圍着他的車騎了一圈。

“謝謝你,鐘衡,真好騎。”我高興了。

“嗯,我騎過了,是好騎。”他微笑着看我。

又拿出一個白色蜂巢式騎行時戴的帽子,給我系上。“賠你的。”

比我那個摔壞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我知道這個牌子的車很難買的,很小衆,所以我騎在自行車上,一腳支着地,真誠的:“謝謝你。”

他說:“你的謝意我感覺到了,不過,只是口頭的謝意還不夠,來點實質的。”

我疑問的眼神:“你還想要什麽樣的實質?”不是在大街上,當衆吻你吧?

“請我吃頓飯就好了。”

切,這麽簡單啊。“好啊,時間地點你訂。”

他點頭。“訂好給你打電話。”

“那我回家了。”在雨地裏,騎着嶄新的,心愛的自行車,回家了。

騎出去很遠,回頭看,他還站在雨地裏。

假期快要結束了,我準備開學的東西,也很少出去了。

小爹地看我在家裏安靜的讀書,畫畫的樣子:“終于瘋夠了,這是。”

鐘衡給我打電話,約在一個很出名的吃魚的館子。

我騎自行車過去,趙小龍在門口站着,見 我就笑了。

我說:“是我遲到了?”

“那有,是我們早到了。”

鎖好自行車,鐘衡在一個卡座等我。

“據說,這裏的是從黃河運來的野生鯉魚,先在荷花池子養一個月,吃的時候現殺,所以,特別鮮。

鐘衡,吃東西的品味有提升哦。”我笑着說,想着即将要吃到名聞遐迩的黃河鯉魚,心花怒放。

“我已經點了他這裏最出名的招牌菜,荷花魚,知道你等不及。”

一會兒,魚就端上來,一大盤,清秀白淨,湯白肉鮮,還有一瓣粉白的花瓣點綴。

“我開動了。”第一筷子當然直去魚鰓處的月牙肉,輕軟柔滑,虛無缥缈,在口中一抿就化了,真不愧是魚肉第一好吃的部位。

第二筷子,夾了魚下巴,飽滿肥厚全是魚脂,沒有刺,鮮美柔軟。

第三筷子,夾了一塊魚腩,那魚吸收了荷花的清香,吃起來嫩滑爽口,清鮮無比。

整條魚,濃厚鮮美,沒有一絲腥氣,只留不似人間的清甜美味。

“你也吃啊。”我細細的品嘗完了魚,看到鐘衡凝視着我,看我吃魚,根本沒動筷子。

“我不吃魚。”

“為什麽不吃?”

“不為什麽,嫌麻煩。”

“那你錯過了多少好吃的東西啊。”我替他遺憾。

別的菜陸續上了,果然,他點的都是沒有魚的菜。

“你怎麽不吃了?一條魚只吃三口?”他問。

“不餓的時候,吃東西都是浪費。”古龍的話脫口而出,因為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趙小龍沒忍住,笑了。雖然他在另一邊,但是全身都開了雷達時刻關注這邊的情況吧。

吃完飯,他們送我回家,路過美院的體育場:“我們去踢球吧。”

好久沒踢了,腳癢癢。

三個人把車停好,足球場裏有幾個小孩在踢。

“把球傳過來。”我喊,幾個小孩看了看我,沒給我傳球。

哎呦喂,小爺我什麽時候這麽沒面子了?說話不管用了?

“把球傳過來!”我又喊了一聲。

終于有人回聲;“這是我們的場子。”

“哎呦喂!小爺我在這裏踢了十幾年了,前幾天剛扭傷腳沒來,就成你的了?”

“就是我的。”小孩還挺理直氣壯的。

“你叫他一聲他答應嗎?”我問。

“那你叫他一聲他答應嗎?”小孩反問

“球門底下寫我名了。”

“我怎麽沒看見、”

“切,給你看。”跑到南邊球門下,掀起一塊起皮的橡膠跑道:“你看,睜大眼睛看看。”

我自己低頭一看,水泥地上面寫着,張慶東,韓晏如。

用釘子刻的,以防記號筆寫的花掉,只是時間長了,也有些斑駁。

心裏突然,一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受,就是覺得心裏絞的難受。

小屁孩還不死心,“我們踢一場,以後,誰贏了,輸的那方見了,就走。”

“好。”我答應。

只想痛快投入的踢一場球,把心裏的不痛快和汗水一起釋放出去,那樣也許好受一些吧。

三個大人和一群小孩在足球上開始奔跑,搶球,過人,鏟球,長射。。。。

叫喊聲,笑聲,嘆息聲,回蕩在空曠的夜裏。

最終,我們進了四個,小孩進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是趙小龍故意放水,才進的。

坐在場邊的休息席上,趙小龍去買水。

鐘衡問:“你打籃球嗎?我擅長打籃球,米國流行籃球,打籃球長個。”

切,嫌我矮啊?“不打籃球,因為東子下盤不穩,打籃球老被人撞到,老輸。”

話一出口,自己也讪讪的,說了以後不聯系了。

以為自己這麽多天沒提,就遠了,誰知道,原來一直在身邊,從未遠離。

因此說;“我先回家了。”自己先回去了。

日子終于到了開學的那天。

站在階梯教室的門前,自己終于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不再是溜進來玩的小屁孩了。

光明正大亮亮堂堂的進來了。

大學的生活和高中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啊,大學太幸福了。

學的是自己喜歡的專業,老師也不會喋喋不休的課上,課下耳提面命的唠叨你的功課。

同學也沒有高中那麽大的壓力,敏感又神經兮兮的。

大葉梧桐樹的葉子,在秋陽下閃着金色的光芒,一個葉子就能遮住我的臉。

每天中午騎車回家,和小爹地一起吃午飯。

立秋那天,小爹地做了豬耳朵給我貼秋膘。

紅燒的軟爛,再加上剛上市的野山菌,湯稠味鮮,滋味濃厚,我不知道那個蘑菇裏有什麽鳥苷酸鹽,只知道,美味無敵。

吃完,感覺嘴唇都被豐厚的膠原蛋白粘住了。

和鐘衡約好一起騎自行車去郊區的一處農家樂。

民宿最近幾年發展勢頭迅猛,到處都是農家樂。

路邊的綠植有的開始變色了,紅的,橘黃的,淡黃的,嫩綠,深綠,比春天的顏色還絢爛。

趙小龍一直開車跟在我們倆後面,事實證明,他開車跟着 是正确的,因為回程的時候,真累死了,坐他的車回來的。

鐘衡騎一輛黑色紅色相間的碳纖維全路況自行車,不過不是我的牌子,我那個牌子也是矯情,

你一年只生産一千輛,哪有那麽多的人喜歡到為你等待?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沿着彎曲的山區小公路騎行,有時我會超過他,回頭,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他笑,很快就會追上來。

到了山頂,農家樂的招牌菜是泉水雞。

重要的是雞要自己去抓!滿山遍野的都是雞啊,養的比野兔子還靈活。

仿佛知道,被抓住就下油鍋,因此活蹦亂跳的上蹿下跳,三個人圍追堵截才抓住一只。

累了一大上午,都餓了,吃起泉水雞來,格外香嫩,也是因為現殺的,鮮美異常。

吃完飯,才發現老板在後院養在籠子裏的有雞,趙小龍問:“為什麽不給我們吃這裏的雞?還讓我們去抓?”

老板說:“那是下蛋的雞,你中午吃的雞蛋就是他們下的。

要是把下蛋的雞放養,被人一攆,下軟蛋,所以在院裏養着。”

我看着那些雞,特別嚴肅的給鐘衡說:“我給你講個人生哲理。是我小爹地傳授給我的,現在我傳授給你。”

他看着我,因為我一反常态的嚴肅表情,就認真的聽着。

“小雞問他媽媽,媽媽你每天生一個蛋,太辛苦了,也該歇歇了。

母雞語重心長的說:“孩子你不知道啊。

一天一個蛋,菜刀靠邊站。一月不下蛋,高壓鍋裏見!”

鐘衡先是愕然,接着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笑倒在我身上。

回來的路上,是下山,一路燕兒似的就飛下來了。等到了公路,實在騎不動了,這時候就顯出趙小龍未雨綢缪的英明來了。

我們兩個坐在後面,沒一會兒,疲憊和困神襲擊了我,眼皮打架,睡的東倒西歪。

伴随着發動機的轟鳴,我歪在鐘衡身上睡實了。

等我醒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透了,我靠在鐘衡身上,他也睡着了。

看看車窗外,在小街的路邊,美院拐角的地方。

我從來不讓他們進小街。

掙紮着坐起來,腿麻,對玩消消樂的趙小龍說;“我回家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趙小龍下來幫我把自行車搬下來,揮手和他告別。

到家,小爹地貼着面膜:“玩的好嗎?”

“好,中午吃的泉水雞,現殺的可好吃了,有空和老爸,我們一起去。”

“你腰上怎麽有個手印?”

我扭頭,果然,淺灰色和白色不對稱裁剪的騎行服上,有個手印。

蒙逼。鐘衡弄的?

“怎麽弄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中午抓雞的時候,同學不小心拍的。”

“去洗洗吧,跑這一天。出來喝紫菜蛋花湯。”

“好。”

喝完湯,累得我連褲衩都提不上去了,倒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中秋節,一家三口在五樓的玻璃花房賞月,看花,吃桂花糯米藕,冰皮月餅。

桂花的香氣不虧是食物中最受追捧的花香,名不虛傳,配合軟糯細滑的糯米,滿足了我嬌氣挑剔的舌頭。

黃庭堅所謂:花氣熏人欲破禪。

都有桂花糯米藕吃了,誰還坐禪?

半夜老爸起來喝水,說是晚上吃的太甜,吃絮了。

不是你像個種叫驢似的,幹了一夜的活,累的口幹舌燥的?

你這麽辛勤賣力的耕耘播種,也不見小爹地那二畝地發個芽。

國慶節和鐘衡趙小龍三個人去逛城郊一個有名的廟會。

人山人海,摩肩擦踵,也怪不得大家都出來擠,平時都不放假啊。

鐘衡摟着我的肩膀,擔心被人群擠散了。

路邊有大媽在炸無堿無礬的大油條,要了三大根,咬一口,酥脆焦香,白芝麻在舌尖上炸開,芝麻的香味澎濺滿口腔,好吃。

鐘衡掏錢包付錢,全是大鈔,連一張綠的都沒有。大媽說:“小買賣,找不開。”

趙小龍翻錢包,找出兩個鋼镚。

大媽說:“兩塊錢買不着吃虧,兩塊錢也買不着上當,兩塊錢也買不着大媽的油條。六塊。”

兩人尴尬,我拿出手機;“大媽,微信行嗎?”

大媽遞過大屏手機,我一掃,看一眼魁梧膘肥體壯的大媽,您叫小美?

大媽心裏也是個小公主呢。

微信支付六塊。鐘衡說;“我真沒想到國內的網絡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米國都沒有這麽普及。”

我笑:“路邊賣雪糕的小攤都能微信支付的。回來報效祖國是你正确的選擇!”

他笑說:“我也覺得我回國是我一輩子做的最對的選擇。”話裏有話?不管。

吃完油條拿濕巾擦手,可是手上全是油,怎麽拿?

我背的白色的包,一沾油,落點土,還能要啊?

鐘衡拿過我的手,挨個手指舔一遍,哎呦喂,癢癢不知道啊?

重陽節,小爹地剪了他辛苦種了五個月的白菊花,下白菊鍋子,就的是魚肉片,雞肉片

,肉嫩,一下就撈出,輕薄,清鮮,吃完感覺整個人都有股仙氣,花香四溢的。

老爸吃不慣,說這個鍋子也就你爺倆吃還好,我吃太輕,來點重的。

小爹地還是給他單獨去做了,青菜,毛豆,肉絲,雞蛋,就着火鍋的湯,下了面,湯鮮,面香,清爽不膩,很是得老爸喜歡。

街上來個用五毛錢鋼镚打首飾的小販,在路邊支了個傘,下面一張小桌。

老板沒人時,低頭幹活,有人時,熱情的給介紹業務。

喇叭上吆喝着:真真假假,戴着潇灑,假假真真,戴着開心。

我放學的時候,停車站在他身後,饒有興趣的看他幹活,也是個同行呢。

偷師。

看他把硬幣燒軟,融化,澆築在石膏莫子裏,冷卻,開模,打磨,抛光,很有意思。

回家翻開小爹地診所的存錢罐,找出好幾個梅花硬幣,讓小販給打了四個金燦燦的梅花戒指。

這個給老爸,這個給小爹地,這個給東子,這個給我,哦,東子不和我玩了,給鐘衡吧。

下次在小街口上遇見鐘衡,“嗨,送你個戒指。”

從手上摘下來,給他戴上。“好看吧,可值錢了,五毛錢打的呢。”

打的小了點,只能帶在小手指上。

他看着手指上的戒指,“來而不往非禮也,給你一個。”摘下自己手上一個鋼釘式的戒指給 我。

我一看,靠,這不是卡地【亞嗎我好歹是學珠寶設計的,世界頂尖奢侈品我也認得好吧。

我要帶着這個回家,小爹地不得問啊。

“太松了,會丢的。”哪個手指也帶不上。

他拿回去,用力一捏,再給套在食指上,“好了。”簡單粗暴,原始有效。

我看看,确實不大了。“好看。”他說。

食指上一個卡地【亞,無名指上一個五毛錢的梅花,你覺得合适嗎?嚴重懷疑你的審美。

“我說手好看,帶什麽都好看。”他看我懷疑的目光說。

貌似被調戲了,伸手佯裝打他,嘴裏配音:“啪啪啪。”

他笑着躲開,抓住我的手。

他摟着我的脖子,兩個人逛小吃街,我整啃一根糖葫蘆,他的手伸過來,正好包住我的下巴。

食指在前,拇指在下巴下面,摩挲。

我扭頭威脅:“老實點。”欺負我比他矮十幾公分,摟脖子就原諒了,還就手摸下巴,這麽順手好摸?

他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回:“你也老實點,少勾引我。”

“話說清楚,誰勾引你了?”

“說不清楚,你就是每天去上學,不在我身邊,我都覺得你在我身邊出沒。

更別說看見你真人,就在我身邊了。”

我看他的眼睛,他彎着眼睛看着我,初冬的暖陽下,我覺得他也不錯,能取代東子的位置嗎?

“你丫的。。。。。”扭頭吃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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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