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嗯,老爸,你歇着吧。”
“給我發照片我看看彧兒。”
“嗯,好。”
高舉着手機把自己和窗戶裏的彧兒拍在一起,卻發現滿頭白發的樣子,急忙把手機放下。
這個模樣怎麽給老爸發照片?他不擔心嗎?這不是找事?
還是去染個咖啡色或者深紫色的頭發,掩蓋一下吧。
拍了彧兒的照片給老爸發過去,當然沒提彧兒耳聾的事情。
就這樣被命運鞭打着,不情不願的一步一步的長大,成熟,懂事,周全。
彧兒住了三個星期的醫院,終于可以出院了,三個大人都累的不清。
回到家,抱着彧兒在陽臺上,自拍了一張,給老爸發過去,“我們回家了。”
彧兒真的像沈冰說的那樣,一天一個樣,小臉微微胖起來,皮膚也褪了一層從肚子裏帶來的胎膜,變的白白軟軟的了。
小模樣可愛極了,眼睫毛長長的,眼珠又黑又大,臉蛋圓圓的,小嘴軟軟肉肉的。
老爸看到彧兒開啓了視頻通話:“我看看彧兒。”
我又染了一頭深咖色的頭發,不怕老爸看到了,“看看,這是爺爺呢。彧兒,看看。”
彧兒攥着小手,縮在襁褓裏,張着眼睛無辜又純粹的瞪着這個新奇的世界。
老爸哆嗦着說:“像極了你小時候的模樣。”只怕他回過頭去就是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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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住了半個月的院,受不了醫院的□□,就搬回家了,沈冰也搬到他家去住,方便照顧他。
“等滿月的時候去剪胎發,給他也留個我小時候的小辮子。”
“呵呵,現在知道大人的苦心了吧,當年還鬧騰着要剪掉。”
“嗯,老爸,知道了,謝謝老爸養活了我這麽多年。”
不養兒不知父母恩,終于知道養個孩子要多麽提心吊膽的了,真是步步驚心,也體會到了如山的愛。
“看在彧兒的面子上,我也要好好多活幾年。”
“老爸,我最近還是回不去,你別怪我。”
“老爸知道。你和彧兒好好的,我老了,沒關系,彧兒還小,把彧兒照顧好,就是對我好了。”
老爸已經知道了彧兒耳聾的事情,以及要進行長時間的手術植入人工耳蝸,術後觀察,康複工作,近幾年都不方便回國。
坐飛機會對幼小的術後的彧兒的耳壓造成不必要的傷害,還是等彧兒長大一些,病情穩定,再說回國的事情。
“等我身體好些了,過去看你們。”
“好,那你要盡快好起來,我和彧兒都想你了。”
隔着半個地球,也阻斷不了血脈親情的思念,那樣的想念。
春節的時候,老爸和沈冰終于飛過來,和我們一起過年。
彧兒已經安裝上第一個人工耳蝸,已經可以聽見聲音了,長的更招人了。
幼兒期即使不會說話,但是聽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感官,只聽也是學習的一部分,越早安裝人工耳蝸對患病兒童的适應能力,語言能力,越有幫助。
老爸這次過來已經要住着拐杖了,手表是徹底不能修了,連鬧鐘也拆不了了。
等他坐在沙發上,我才把彧兒抱給他,恐怕他抱不住。
彧兒看看我,看看爺爺,忽然笑了。
老爸忍不住哽咽:“彧兒笑了。和你小時候一樣,見了我就笑。”狠狠抱在懷裏。
他頭發也已經花白了,人也蒼老了很多。
原來小爹地在的時候,他雖然年紀在哪裏,但是精神狀态和身體狀态都很年輕,小爹地一走,他立刻老了,擋都擋不住。
“老爸。”摟着他,三個人感受擁抱的溫暖,和來自彼此的力量。
沈冰和保镖收拾帶來的東西,看到我們三個,忍不住扭頭,假裝放東西,掩飾紅了的眼睛。
沈冰這次過來和趙小龍一起在米蘭郊區買了一棟大房子,比較國內和米蘭的房價,在米蘭買房子還合适,短期內,我和彧兒又沒辦法回國,現在租住的小房子實在住不下這麽多人。
就決定在這裏買一棟房子。
新房子很寬敞,足夠我們祖孫三個,兩個保姆,趙小龍,沈冰,再加上國內過來的保镖住的。
我們住在樓上,保姆房和廚房,客廳都在一樓,還有一個獨立的院子,這個院子可給彧兒帶來很多樂趣。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向前走,不管是自願或者不情願 ,不管是自己向前走,還是被命運鞭打着向前走,向前走,就這樣向前走。
。。。。。。。。。。。。。
五年後
春暖花開,院子裏的海棠花開的正好,彧兒在院子裏的沙池裏用小鏟子挖沙,
穿着歐版的藏藍色白條紋的四葉草的運動服,腦後垂着一根小辮子,他是我眼中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寶寶。
我坐在門廊下,一邊看着他,一邊繪圖。
一顆閃爍着七彩鋒芒的4C的鑽石,3D立體圖紙。
Cici 在廚房裏烤制甜蜜奶香的蛋糕,整個院子裏彌漫着奶油和菠蘿的濃香。
趙小龍站在旁邊看着我們父子倆。
日子甜蜜幸福安靜。
突然,趙小龍的手機響了。
他轉身去遠處接電話,低聲的交談。
然後他回來,站在我身邊,我擡頭目光與他接觸,一陣不詳的預感。
經歷了那麽多的風霜歲月,心靈已經訓練出了靈敏的直覺。
“董事長再次入院,這次恐怕不太好,沈秘書讓我們盡量回去。”
“知道了,你去收拾行李。”我收拾畫筆和圖紙。
撥了彧兒的主治醫師的號碼:“彧兒現在的情況,可以乘坐飛機嗎?8000英尺的高空。”
認真聽了醫生給的注意事項,挂了電話。
“彧兒,過來。我給 你說個事情。”
他在海棠樹下,回頭,“什麽事情?”烏黑的大眼睛看着我。
邁着小腿過來爬上我的腿,我給他拍打着衣服上的沙土:“我們回國去看爺爺,好不好?”
“好啊,我還沒坐過飛機。”
抱起他回屋:“你猜我們是坐在飛機肚子裏還是飛機翅膀上?”
“坐在翅膀上吧。”他笑
“坐在翅膀上,不給風吹掉嗎?還是坐在肚子裏安全。”
“像小紅帽在大灰狼的肚子裏嗎、”
“比大灰狼的肚子裏寬敞,明亮許多。”
“和小爹地在一起嗎?”
“嗯,還有小龍伯伯都回去。”
“好也。”
“那彧兒要聽話,在飛機上不能随便走動。不能離開小爹地的視線。
因為你太小,這個世界太陌生,也許你不覺得危險的地方,就會傷害你,
所以,要聽小爹地的話。”
他使勁點頭,眼睛裏充滿了對這次長途旅行的期待。
。。。。。。。。。。。
我們再次見到老爸的時候,他躺在病床上,這次,他沒能扛過去,或者說,他的力氣已經在這幾年與病痛抗争中,用盡了。
帶着呼吸機,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彧兒帶着口罩,摟着我的脖子,看着爺爺。
“你叫爺爺。”
彧兒看看我,又看看老爸;“爺爺怎麽了、”
“他不舒服,他想你了。”
彧兒伸出小手拉拉爺爺的手指頭:“爺爺,彧兒來看你了。”
雖然我已經自認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設,但是看到真實的場景,還是心潮翻滾。
老爸虛弱的嗯了一聲,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來答應。
“老爸,我回來了。”
他睜開眼睛,看着我們兩個,混濁 的眼睛,無力,沒有往日的光彩。
“沈。。”老爸吐出一個字
我回頭:“沈秘書,老爸叫你。”
沈冰過來:“三石,我在。”俯身看着老爸。
老爸擡手指指我們兩個。
沈冰拉着他的手:“我知道,我會照顧好他們兩個的。你放心。”
轉身拿過公文包,拿出一份遺囑,當着老爸的面,讀給我聽。
遺囑
立遺囑人:鐘三石
本人現年56歲,在立遺囑時精神正常,頭腦清醒,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
為防止可能發生的意外,由鐘氏律師團見證,現立遺囑如下:
本人現有財産:。。。。。。。。
由韓晏如繼承。
老爸,我抓着老爸的手,不禁悲從中來,不可抑制的抽搐哭泣。
彧兒看我這樣,先是驚了一下,然後突然嚎啕大哭:“小爹地,小爹地。”緊緊的抓着我。
趙小龍急忙過來安慰我們兩個;“晏如,先不要哭,董事長看着心裏難受。”
我強忍着眼淚,控制住情緒,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了,我現在已經是鐘氏集團泰瑞腕表和翠璇珠寶的總裁了,等待我的是鐘氏集團的前途和上萬員工的前途。
“彧兒先跟小龍伯伯出去一下,我跟爺爺有事情要說。”
趙小龍抱起彧兒,彧兒趴在他肩膀上,臉上挂着淚,看着我,被抱走。
“老爸。”用力握着他的手,讓他感覺我的存在,用力的挽留他。
老爸看着我,兩個人四目相對,萬語千言,難以言表。
“我會帶好彧兒的,會管好集團的,會好好的。”
老爸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陷入昏迷,怎麽呼喚也沒有回應。
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趙小龍帶着彧兒回家,我在醫院陪床,沈冰總調度,安排各項事宜。
靜靜的坐在床邊,半夜裏,走廊的腳步聲格外清晰,襯的夜格外寧靜。
醫院,此生對他沒有好感,提起來就是沉重,來醫院太多次,每次都是病痛,生老病死,老爸,小爹地,彧兒,每次都感覺脫層皮。
恍惚間,小爹地和老爸笑語嫣嫣相攜離去,只覺得打個盹,一睜眼,條件反射似的去摸老爸的手已經冰冷。
他已經去了多時。
今夕是何夕,星月沉默,無語淚垂。
沈冰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按部就班,三天的喪禮。
我去洗了染的頭發,恢複一頭白發,既然老爸已經去了,我也沒有必要再染頭發。
穿上一身黑色莊嚴肅穆的西服,口袋上插着一支白色的菊花。
站在老爸的棺椁旁邊答禮,如同木偶,堅強只是一種僞裝。
老爸多年來的朋友,部下,商界的業務夥伴都過來,人來人往,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冷靜克制,有人來行個禮就走了,有人在暗處看着笑話。
不知還要多久多長,疲憊,心累,才能休息。
第三天,彧兒來給爺爺辭行。
一早父子倆就到了,今天就要去火化,然後去墓地和小爹地的骨灰合葬。
我抱着彧兒,看水晶棺材裏的爺爺,穿着板正的黑西服,白襯衫,面容平靜。
“他的花真好看。”彧兒看着躺在花叢裏的爺爺說。
“嗯。”
“他睡着了嗎?”
“嗯,他累了,要歇歇。”
“我睡覺的時候也想鋪滿花瓣。。”
“彧兒洗澡的時候可以撒花瓣。”
今天來的吊唁的賓客都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來送他最後一程,人很多,烏壓壓一片。
我和彧兒在棺木旁邊等着起棺去火化的時間。
忽然,外面有人擾動的聲音,保镖厲聲拒絕:“對不起,方先生。這裏不歡迎你。”
趙小龍已經擋在我身前了。
“他終歸養育了我27年,最後一面還不讓我見一見嗎?”
突然心跳如雷,緊緊握緊了彧兒的手。
“讓他進來,行完禮,就滾!”我毫不客氣的說,聲音足夠對方聽到,以他的性子,如果不讓他進來,不知會弄成什麽樣子。
“敢鬧事的話,立刻給我叉出去!”我就不信,在我家的靈堂上,周圍不下10個保镖和安保人員,他能夠怎麽樣?
方卓一身黑西服出現在衆人面前,四目相對,火化四濺,一切仿佛昨日重現。
以為過去這麽多年,我可以遺忘,但是那痛,竟然嶄新如昨。
方卓臉部輪廓更深邃立體了,隐隐就透出一股枭雄狠絕的味道。
看到我滿頭白發,目光驚愕,嘴唇微動,在這個場合卻無法開口。
司儀喊:“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方卓用力把盯着我的眼神挪到水晶棺上。
90度鞠了三個躬,也算是對養育27年的一個了結。
方卓禮畢,站直身體,眼神又不由自主的轉過來。
司儀喊:“家屬答禮。”我緊握着彧兒的手,給他回了一個禮。
整個上千人的現場一片寂靜,都凝視着我們三個。
6年前,豪門冒牌太子被正宗嫡子揭穿的一幕,大家大概都知道了,只是不知被傳成什麽樣了。
今天冒牌太子前來拜祭,多少人等着看我們二人相争的大戲。
彧兒也感覺到氣氛的凝重,帶着口罩的小臉,露出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又看看我。
方卓的目光從我身上轉到彧兒身上,又轉到我身上,那目光,震驚,滿是疑惑。
“我剛得知噩耗,馬上回國,還好趕上見他最後一面。”他嘴上說着和他心裏完全不相幹話。
你心裏真想見的是誰?只怕你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吧?
“謝了,送客!”我不想跟他多費一個字。
他目光停留在彧兒臉上,如此貪婪,又莫名歡喜,又喜又悲。
保镖上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半拉半推把他帶出會場。
我只是緊緊拉着彧兒的手,知道,平靜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而我,已經不是當年哪個受傷只會自己躲起來舔傷的小孩了,環境也不容許我退縮了。
那時,我有小爹地,有老爸,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
在我身後是年幼的彧兒,是整個鐘氏集團,需要我的守護。
向前走,就這樣向前走,義無反顧,永不回頭。
墓地,我第一次見到小爹地墓地,第一次給他上香,祭拜,獻花。
照片上的小爹地笑的好動人,別樣的風情。
生于江南,長于江南,說着吳侬軟語,有淡淡的書卷氣,寫得一手好鋼筆字。
平時穿着家常的素潔的衣服,讓人乍看之下并不覺得驚豔。
那美實在是經過了時間的磨砺,越有珠玉的內斂含蓄的光芒了。
那樣的淡然,自愛,與世無争,不求人因而有那麽一種自傲,遺世獨立。
美人骨頭香。
趙小龍打着黑傘,當着陽光,開館,把老爸的骨灰放進去。
生沒有名分,死後同穴,也算給了小爹地幾十年一個圓滿的了結。
只是這圓滿對于一個已經死去5年的人還有意義嗎?
還是給我這個活人一個安慰?
彧兒抱着爺爺的遺像站在旁邊,雖然不明白大人的動作的意義,但是很安靜很聽話的聽從大人的指揮。
我能感覺到方卓就在不遠處用焦灼的目光盯着我和彧兒,那種心靈的觸動,遠遠的,我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不要過來,不要碰觸我們的生活!
回程,我抱着彧兒,沈冰坐在旁邊
“沈秘書,這些年你辛苦了。休息三天,三天後在總部開董事會。”
“好。你也歇歇,這幾天太累了。”
“把集團人員,財務,區域各方面的詳細資料全給我拿過來。”
“你三天可看不完。”他擔心。
“趙小龍,把我小爹地一樓重新收拾一下,做車庫吧。
二樓的診所從新裝修成保姆和保镖的房間。
三樓保留原樣殺菌,打掃幹淨,把所有的寝具換新的,準備好生活用品。
四樓裝修成衣帽間,把米蘭我的衣服鞋子讓cici訂集裝箱,發過來。
所有樓層房間全部安裝攝像頭,中控室設在二樓。”
趙小龍問;“不住在董事長家嗎?”
老爸的別墅寬大,裝修黑白分明風格硬郎,一如他的風格。
我和彧兒還是喜歡小爹地接地氣的裝修,再有,我喜歡小街的生活氣息。
需要那裏給我提供生存下去的營養。
還有彧兒的國籍戶口。
他在米蘭出生,天然就有意大利國籍,但是如果回國讀書要本地戶口。
不用猶豫直接選擇中國,作為唯一國籍,落戶口。
這些事情,瑣碎,拖延,還好身邊有身邊和趙小龍幫我處理這些事情。
老爸原來的保姆還算本分敬業,就留下繼續用了,又添了一個30多歲的年輕保姆。
Cici 就留在米蘭照顧房子了,萬一蕭朗回來,也有一個可以聯系到我的地方。
彧兒很快和家裏的阿姨打成一片,每天在別墅的院子裏,小區裏玩,挖蟲子,摘花。
和小區裏的小朋友打成一片。
我在老爸的書房裏,仔細閱讀沈秘書拿來的大堆的檔案,報告。
一支接一支的吸綠袖子,咖啡一杯接一杯。
空氣中彌漫着薄荷煙味和咖啡味。
開會前,和沈冰單獨在家裏見了一面。
把整個集團的真實情況,了解了大體情況,和自己看卷宗的印象糅合貫通一下。
最後,我說:“沈秘書,我年少倉促間繼承家業,肯定會有經驗不足的情況,以後,我哪裏做的不對,不要顧及我的身份,還是盡管說出來。
我有拿不住的事情,還是要請教你,你不要嫌煩。”
沈冰苦笑一下:“你就是不說,我也會的。三石臨走的時候,把你交給我,我不會不管你的。”
伸手;“謝謝你,這些年在鐘家所做的一切。”
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對老爸忠心耿耿,對鐘家孤注一擲似的付出,我感恩。
他笑:“不用謝,是因為我這個人天生做不了貳臣。本性使然。”
送走他,摟着彧兒,睡了一個踏實覺。
鬧鐘叫醒我,這段時間太累,全身像泡在醋裏一樣酸軟,又是春困的時節,起床真困難。
想到今天第一次在集團亮相,還是精神起來,洗漱,吃飯,換衣服。
黑色的Dior修身西服,不對稱裁剪黑白襯衫,意大利手工雕花黑皮鞋,幹淨,利落,舒适。
很配職場,有精英的感覺,內裏的小惶恐,小緊張,都被壓在冷靜的外表下。
當然戴一塊老爸親手設計的得意之作的手表壓陣,耳朵上低調的白鑽耳釘。
西服口袋上別支碧玺鑲嵌的羽毛胸針。
178的個頭,穿上鞋也180了,挺高的挺有氣質的了。
對着鏡子,全身整理,要不要把眉毛畫的濃一點?
天哪,這模樣太壓不住陣了,帶個眼鏡吧。
彧兒穿着純棉小睡衣進來衛生間上廁所,看我一眼:“小爹地,你今天要去相親嗎?“
我低頭看他:“你知道什麽是相親?”
“東邊鄰居家的小珠珠說,他叔叔打扮的好整齊利落就是去相親。
我說我小爹地每天都去相親。”
我笑“為什麽?”
“因為我小爹地每天穿的都很利落漂亮。”
低頭吻他潤潤的小臉蛋:“謝謝你的誇獎。”
系上領帶:“小爹地今天去上班,第一天哦,給我加油吧。”
“小爹地,加油!”
一會兒反應過來,那意味着,他要和我分開一天:“我也要去。”
“我要去上班,你要在家裏乖乖玩,等以後找到幼兒園,你就去上幼兒園。
每個人每個階段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乖啦。”
趙小龍提醒我到點了,我們出門,剛關上門,就聽見彧兒帶着哭腔:“我要小爹地。”
阿姨哄他:“小爹地要去上班啊,等會兒我們去玩。”
快步離開。
如同新皇即位,第一天開會并沒有實質的工作接觸,介紹各位主管部門的經理,名字和人物堆上號。
大部分高管都在老爸的喪禮上見過面了。
歡迎致辭,公司前景,公司理念,鼓舞士氣。
有什麽事不會第一天就給我下馬威的。
還有沈冰和趙小龍 在我身後給我看場子,哪個不識好歹的人敢給我剃頭?
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怕這三把火燒到自己頭上?
在國外這些年也不是白呆的,經濟管理課也不是白上的,碩士學位也不是白給的。
一切都在表面的平靜下平穩過渡。
給外宣部開會,擴大廣告投資量,第一件事就是拍廣告,地毯式投放,每個三四線城市都要投放到。
一線小鮮肉擔任主角,遞上名單:從頭到尾沒看到韓東的名字。
他這些年還沒熬出頭?不是拿過最佳新人獎嗎?
“給我介紹一下韓東的情況,他當年不是主演過什麽電影嗎。”我問企宣部主任
我在手機上搜東子的照片,俊朗的五官,出落的更有精神了。
提起東子,下面的人面露難色,表情複雜。
“出道當年得過最佳新人獎,不過最近不太好。”
“聽說現在正因為改簽新東家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呢。”
“據說,被扒出早年出道是因為被包養,才得到出道的機會的。”
呵,竟然還有這樣的傳聞?難道不是因為出賣了我才得到出道機會的嗎?
真不知道能包養東子的人是誰?哪個富婆,還真讓人嫉妒呢。
“有報道說他媽媽是某富商的二奶,名聲不太好。”
哼,東子小時候沒沾到這個媽媽的一點光,長大了還成為東子的拖累。
“聽說,他還有個精神病的父親,他每年只有幾次過去看他,有人說他不孝順”
他不給他父親付費,他那精神病的父親能安穩的在醫院裏住嗎?
不孝順?你親眼見了嗎?如果東子不出去掙錢,你給他父親治療費?
“因為□□纏身,被前東家雪藏,合約到期,又簽了新的東家,最近活動不多。”
我不知道什麽心情,這些年我已經想清楚當年東子為什麽要跟我分手了。
因為他的出賣,或者推波助瀾我才和鐘衡走在一起,開啓了不可逆轉的命運之輪。
我本該看到他倒黴才開心,可是這倒黴因為不是我給的,是別人拿着刀刺向他,我又倍覺不爽。
就像自己家的狗,只能我踢,別人不能踢,你要是敢踢他,我就揍你,一樣的感覺。
“給我預約韓東的經紀人,我要面試。”丢給企宣部主任一個命令,離開會議室。
盡管主任很驚訝,還是很快就安排了我和韓東的會晤,他最近不忙,時間好配合。
在公司總部附近的咖啡廳,一個街角的轉角,爬滿了新綠的爬牆虎,白色的老式的鐵護欄。
我和趙小龍赴約。
他已經和Aaron坐在靠窗邊的座位等待。
我擡手看表,正點。
他看到我,一驚,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目光複雜又熱烈,那麽多話,不知要從何說起。
特意穿黑色西服白襯衫,要從氣勢上壓迫對方。
Aaron顯然認出了我,“你,你是韓晏如?”這麽多年,難得他還記得我。
Aaron興奮的看向韓東,看到呆了的東子,“和我們預約的是鐘氏集團的總裁。你是?”
趙小龍在旁邊介紹:“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鐘氏集團新任總裁韓晏如先生。”
Aaron有點結巴:“鐘氏集團,總裁,不是那位逆襲的嫡子嗎?不姓鐘?”
趙小龍點頭“韓先生為了紀念自己的親人,沒有改名。”
東子自然知道,我紀念的是誰。
“你最近很閑啊,這麽早就到了。”我坐下說,忍不住嘲諷。
趙小龍自然地站在我旁邊。
Aaron急忙說:“我們早到是對客戶表示尊敬。”
我看着他說:“Aaron先生很忠誠啊,聽說韓東先生已經和前東家解約了,想不到,你還跟着他。不像某些人,背叛發小像喝水一樣随便。”
Aaron明顯不舒服,他又不傻,聽不出我在譏諷東子當年的事情。
“哪裏,我和東子已經是多年的朋友,他是一個可以厚的住的人,我願意幫他的忙。”
“閑話少說,我今天和韓東先生見面是想談一下,我公司珠寶和腕表代言人的事情。
本來也用不着我親自出面,但是我和韓東先生的源遠流長,回憶往昔,展望未來。
也是一樁樂事。”
東子忍着我的冷嘲熱諷,不說一言,只是看着我,目光深邃複雜。
我不喜歡他一開口會說;“晏如你變了。”
當然會變,誰還會停留在6年前那傻B樣。
變的尖酸刻薄,小心眼,那是我故意的,我恨不得像以前那樣,上去錘他,你丫的,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Aaron說:“我們談談詳細的款項。”
“我們公司的宣傳企劃書你們看了嗎?最近新一輪的宣傳活動。”
“看了,一二線城市的珠寶腕表走秀活動。三四線城市都有活動,很忙,很滿。”
“還有瑞士巴塞爾國際鐘表展,我們也已經準備參展了,那是國際頂級腕表展。寶格麗,百達翡麗都會參展,我們也精心準備了參展的腕表。”
這是全球目光都會聚焦的展會,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Aaron很明白這裏面的事情,還有國內頻繁的曝光率,對東子現在處在低谷的事業,是很大一個提升。
“國內真人秀節目很火,但是也有些做的很爛,我們公司另辟蹊徑已經準備投資一個全新的戶外生存節目。邀請沒有戶外生存經驗的明星,完全以素人的狀态野外求生。
如果韓東先生代言做的好的話,以後我們繼續合作。”
東子看着我,我知道他想什麽,忽地笑了:“韓東先生又多想了吧?
不會以為這次機會像曾經那樣施舍給你的我們家不用的垃圾吧?
不是,完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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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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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