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從校園到社會
08
直到許游來到方玄的生日聚會, 才發現他沒請幾個人,她原先還以為方玄如此呼朋引伴的性格,起碼要叫幾十口子, 把整間酒吧都包下來。
來到這裏許游才知道,酒吧是方玄投錢開的, 他只負責出錢,有人幫他管理。
許游起初有點驚訝, 而後想想也正常,方玄只是給人感覺很親切的老好人,但到底也是個富二代。
過去生日, 方玄都是在外面租場地,今年出錢開了小酒吧,就單獨騰出一間包房, 讓幾個朋友一起聚聚。
許游一個人過來時, 方玄還問起褚昭。
許游說:“他臨時要出差, 現在已經上飛機了。”
方玄有點失望:“這小子,真不夠意思, 自己發條微信跟我說能有多難啊, 準是怕我唠叨。”
許游沒應, 只是笑。
目光一轉,就對上坐在沙發上的秦滟。
秦滟也看到她了,兩個女人都沒有主動打招呼。
許游并不介意秦滟的态度冷落, 秦滟一直和賀緋走得近,不搭理她也正常,而她也沒什麽和秦滟聊的。
方玄很快招呼許游坐下,先吃點東西。
許游也沒多說,将包好的畫遞給方玄, 就坐下拿起餐單看了看。
說實話真有點餓了,她這次來也做了兩手準備,如果太尴尬,那麽吃完蛋糕就走,如果還算放松,可以舒緩壓力,那就多待會兒,哪怕刷個夜也無妨。
包房裏還可以點歌,秦滟坐在點唱機前,點了幾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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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方玄已經小心翼翼拆掉了畫框外的包裝紙,嘴裏還念叨着:“哇塞,未來大畫家的作品,我可得好好欣賞。”
許游說:“也就那麽回事,除了這個,我也拿不出別的。”
方玄說:“不不,對我來說,你的畫才值錢,我之前就聽紀淳、褚昭誇過……”
說到這,方玄沒聲了。
他看見了畫,愣了。
畫裏是一對肢體交纏的男人和女人,但走的是印象派風格。
在這幅畫裏,除了男人和女人,更突出了交織在兩人身上的光芒,這樣的光影效果,按照古典油畫的路子是畫不出來的。
當初,也是因為莫奈發現傳統學院繪畫處理,根本畫不出一輪“日出之光”,所以他才用模糊不定的色彩處理,和不夠清晰的物體輪廓,将心裏的日出倒映在海面上的景象畫下來,這就是“印象派”的誕生。
方玄盯着畫看了半天,沒吱聲,等秦滟都唱完一個段落了,他還是沒動。
許游也擡眼看過去,問:“是不是不喜歡?”
方玄轉過頭:“我靠,我喜歡死了好嗎,我今晚就拿回去挂起來!”
許游一頓,笑了,也不知道方玄是故意做效果,還是真的喜歡,他這人一向浮誇,看不太出來,她也沒當回事。
方玄拿着畫,給正專心唱歌的秦滟看。
秦滟掃了一眼,就接着唱。
方玄不死心,還一個勁兒的說,這色塊怎麽好,光影效果怎麽牛逼等等。
直到秦滟問他:“你打算挂哪裏?”
方玄:“卧室啊!”
秦滟瞪了他一眼。
方玄沒搞懂:“這也沒什麽啊,藝術嘛,露一點很正常。”
許游點了支煙,瞅着兩人吸了一口,忽然明白了秦滟別扭的點,随即笑了:“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你倆好了以後,方玄老在朋友圈曬,我也沒表示過。所以這幅畫既是生日禮物,也是對你們的祝福。”
此言一出,方玄一臉恍然大悟:“你可真是有心了,原來你還想着呢!”
許游沒接茬兒。
反倒是秦滟把畫拿過來,順手把話筒塞給方玄,她舉着畫看了一會兒,又放下,對許游坐的方向說:“那謝謝了。”
別說是方玄,就是許游,也詫異的看過來。
對視了兩秒,秦滟又收回視線,繼續唱歌。
許游笑了。
***
氣氛漸漸融洽了。
許游點的餐也端了上來,她很有食欲,一邊聽歌一邊吃,有時候是秦滟獨唱,有時候是她和方玄情歌對唱。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包房門又被人推開了。
是穿着淺色襯衫和長褲的紀淳。
許游嘴裏塞着炸丸子,只擡了下手,算是跟他打招呼。
紀淳将禮物遞給方玄:“抱歉,來晚了,有點事耽擱了。”
話落,他就在許游旁邊坐下,擦了擦手,就撿了一根薯條放進嘴裏。
許游見他拿起餐單開始看,問:“還沒吃?”
紀淳:“嗯。”
許游:“那你下單的時候,給我再加一份爆米花。”
紀淳點了單,趁着上菜的空檔,他刷了幾下手機,又點了支煙,吸了兩口就夾在指尖,皺着眉看着接收進來的合同郵件。
許游吃的也不專心,塞了幾口吃的,瞄了一眼他的手機。
紀淳不像是來慶祝生日的,也不聽歌,倒像是換了一個工作場合。
這時,屏幕裏響起一首王菲的《煙》,是秦滟獨唱。
方玄坐到紀淳另一邊,說:“我說你怎麽回事,跑我這兒辦公來了?”
紀淳側頭笑了下,将手裏的煙架在煙灰缸一邊的凹槽上,說:“馬上就好,我這不是等吃的沒事幹麽?”
方玄:“你小子,聽說你最近幹的不錯,連我爸都跟我誇你……”
許游雙腿交疊,将手肘架在膝蓋上,托着腮,沒怎麽聽兩人說話,轉而被屏幕裏的畫面和歌詞吸引了注意力。
光影模糊間,都是一些朦胧的局部鏡頭,吐煙的男人,夾着煙的男人的手,身着襯衫、西裝的側影,紅而渾濁的光,缭繞的煙霧。
歌詞也很有意思。
“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把你燃燒……我戒不掉,花非花的情調,霧非霧的線條,滿足指縫一時的無聊,變成脈搏跳動的倚靠,吻着你就忘了煩惱……”
它描繪的是煙,也是在說人。
等到一個段落唱完,許游下意識去看架在煙灰缸上的兩支煙,一支是她幾分鐘前放的,已經燃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一支剛剛紀淳放的,還有一多半。
兩支煙燃燒出來的煙霧,糾纏着,仿佛輕盈曼舞的兩個人,漸漸融成一體,分不出來誰是誰。
許游伸手,将自己半支煙拿起來,湊到嘴邊。
然後,她看到正在和方玄說話的紀淳,也拿起了他那支,吸了一口就夾在指尖。
許游盯着他指尖的煙,忽然就很想跑回家去畫畫。
畫的主角就是煙。
直到餐點送進來,方玄讓紀淳先吃東西。
紀淳将煙放回到煙灰缸上,許游将自己手裏剩下的煙屁股直接戳了進去,再一擡眼,對上紀淳的目光。
紀淳問:“你還餓麽,分你一半?”
紀淳點了一整份的熱狗,尺寸驚人。
許游掃了一眼,說:“我只要三分之一。”
紀淳拿起刀叉,将熱狗切成兩份,一份大,一份小。
許游拿起小的,張口就咬,裏面的熱狗醬噴濺出來。
紀淳将紙巾遞給她。
許游皺着眉,擦手的時候,熱狗還咬在嘴裏。
紀淳把她嘴裏的熱狗拿下來,說:“你就不能先放下。”
許游沒理他,又拿起來繼續吃,沒幾口就解決掉了,喉嚨裏渴得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果汁。
反而是一直放在冰桶裏的洋酒,一直沒人動。
方玄招呼着把酒開了,對着綠茶一起喝。
許游那杯半天沒動,紀淳喝了一半,等方玄兩杯都下去了,被秦滟揪着耳朵教訓了幾句,方玄趕緊低頭認錯。
點好的歌許久沒有人唱,就一直開着原唱當背景音。
許游和紀淳瞅着方玄伏低做小的給秦滟賠不是,一同笑了。
直到紀淳轉過頭,看向許游:“褚昭是沒來,還是來了又走了?”
許游說:“沒來,出差了。”
一說起這事,就響起電話裏聽到的那聲“褚總”。
許游又點了支煙,說:“他好像回家裏幫忙了。”
紀淳喝了口酒:“嗯,前兩天聚會的時候,就猜到了。”
許游揚眉,表示詢問。
紀淳笑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西裝。”
許游愣了愣,腦補了一下,卻想象不出來。
她垂下眼,隔了幾秒說:“他覺得開心就好。”
紀淳瞅着她:“其實你不用太過擔心,凡事都有一個過程,而且還有那麽多人幫襯,又不是他孤軍奮戰。他哥身體不好,褚昭也就是幫他哥充當一下門面,合作的事有底下人處理,他就是簽個字,重大決定也是股東們開會讨論。就算不以攝影為生,也可以當個發燒友,有多餘的精力就拍着玩,事業和興趣兩邊都不耽誤。”
許游聽完他說,揶揄道:“我可什麽都沒說,你倒先解釋起來了,你是他的小秘書麽?”
紀淳“啧”了一聲:“你是什麽都沒說,可你的眼睛,把什麽都說了。”
許游橫了他一眼,轉頭看屏幕。
她知道,紀淳一眼就看出來她的不爽,可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要管理表情,何況又是在自小一起長大的人面前,太累了,她也懶得裝。
安靜了幾秒,紀淳說:“聽過這句話麽,愛人,就是愛自己。”
許游差點嗆着:“你從哪裏扒來的歌詞,真受不了。”
紀淳:“你不如先問問自己,當初為什麽會選褚昭。”
許游歪着頭想了一下:“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比我還清楚。”
紀淳笑了:“你選他,是因為他符合你對‘愛情’、‘欲望’的想象。其實每個人都是如此,先有一個想象,然後遇到将它具象化的那個人,再去追求。從這個角度來說,求偶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成全自己的想象。所以,人都是‘自私’的,愛他人,是為了愛自己。”
許游說:“有點道理。所以那些挂在嘴邊的‘我愛你’,都是幌子?”
紀淳挑了下眉,帶着輕嘲:“當然,有幾個‘為對方’着想的,是真的站在對方角度上考慮的。還不是都從自我出發,自以為是。”
許游沒有立刻接話,她已經聽出來不對了。
她問:“你這是不是被女人煩的多了,才有感而發?”
紀淳沒吭聲,卻笑着看她。
許游:“哦,讓我猜猜。我想,應該有一句‘我這都是為你好’,應該還有一句‘可我愛你啊’。怎麽,你被這些話綁架煩了?”
紀淳笑出聲。
許游跟着問:“你不會又分手了吧?”
紀淳擡眼:“什麽叫‘又’。”
許游:“怎麽不叫,這是第幾個了?這回‘又’是因為什麽。”
紀淳:“累,噓寒問暖的太過了,感覺不像是女朋友,像是又找了一個媽。可我不缺母愛。”
許游也笑出聲:“按照你剛才的說法,你只是還沒找到一個符合你想象的女人。不過你對女朋友的要求有點矛盾——又不能太關心你,又不能太多話,還得談得來,還得讓阿姨喜歡,最好知情識趣,別太纏着你,就算溝通少了,也要心靈相通,明白你,和你步調相契。”
要真是按照這套标準,紀淳非得注孤生。
紀淳喝了口酒:“有點難吧?”
許游:“簡直難如登天,你還是別嚯嚯了。”
正說到這兒,在旁邊膩歪的方玄和秦滟突然起身了,方玄走路不穩,有點想吐,秦滟扶着他,說要帶他出去吹吹風。
方玄酒量一向不好,但很敢喝,每次都是混酒喝,很快就開始上頭,又暈又吐。
包廂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屏幕裏放着的歌。
許游:“我還以為方玄會叫一屋子人來。”
紀淳:“他是很喜歡交朋友,但朋友并不多。明天他家裏辦個大的生日聚會,來的人都是為了攀交情的,方玄不喜歡,所以他每年都會單獨叫幾個朋友出來。”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煩惱吧。
許游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話題變了:“其實褚昭回家,我沒意見,那是他的選擇,只要他高興就好了。而且既然選定了,他應該會有一套自己的辦法去适應了,也許慢慢的就會發現經商的樂趣。就像你說的,事業、興趣兩不誤。”
紀淳應了:“嗯。”
其實許游也不知道自己是突然想明白了,還是因為剛才紀淳的“開導”。
總之這會兒,她的确是看開一些。
一陣沉默。
這次,紀淳率先開口:“不過有個事,你是得提前防着點。”
許游問:“什麽事?”
紀淳:“褚家的長輩是大家長,當初褚昭的哥哥進公司,他們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女助手,這回他們也給褚昭安排了一個。至于這女助手是幹什麽用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許游一愣,腦海中浮現的是劉曉音的模樣。
哦,難怪了,褚昭母親的相冊,竟是劉曉音寄給她,那一定是褚家人交給她的。
許游一時覺得有點荒謬,一時又有點好笑:“意思就是,選一個不僅在事業上能幹,在床上也能幹的女人,以免肥水流入外人田,不小心弄個‘野種’出來?”
話糙,但意思都對。
紀淳被這話嗆着了,咳了兩聲,說:“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許游冷笑着:“呵,這種事我防得住麽?我可管不了這麽寬,他想要,誰也攔不住,他不想要,別人也強迫不了。這種事,是你情我願的。”
紀淳喝了口酒,意味深長的說:“倒也不是防不住,其實還是有辦法的。”
許游下意識品了品他的語氣,直覺那一定不是什麽“好”辦法,而且還會有點損。
可是出于好奇,她還是問了:“比如呢?”
紀淳轉過頭瞅着她,目光深了。
“比如,我去嚯嚯她。”
許游愣了一秒,沒繃住,樂了。
她笑了好一會兒,樂不可支,這還是今晚頭次這麽高興。
半晌,她才說:“神經病。”
紀淳又補了一句:“我出馬,肯定成。”
許游搖頭笑着:“真是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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