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溫柔長成
慶王爺打個寒戰,聲音頓時低幾度,“知道,師父的意思是說,等他們湊齊了星珠,我們再下手奪過來?”
“嗯!便是如此。有他們幫着聚齊星珠,我們又何必再勞心費力?”
“哈哈哈!”
慶王爺頓時茅塞頓開,仰頭大笑:“師父,你可真厲害!……..咦?師父呢?”
轉一圈,沒見人影。
“裘真人已經走了!”
大鬼畢恭畢敬的答道,五百次的掌嘴,讓他的臉腫得高高的。
“是嗎?”
無視大鬼的慘樣,慶王爺兀自低語:“師父可真是神人,就這麽一擡頭的功夫,師父就不見了……..大鬼,下去領一百賞銀!”
“是!”
大鬼面露喜色,這五百個嘴巴子,挨得值。
天已大亮,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的向前擁擠着,喧鬧着。
宮無命絲毫不作停頓,懷裏抱着昏迷不醒的若師師,如蛇般在人群中蜿蜒的前進着,速度卻是極快。
留在旁人眼裏的只是一道淡淡的殘影。
從客棧的側門返回,宮無命沒有直接走門。
站在距離若師師之前的房間拐角不遠處,屏息細聽了一下,确定了身後确實無人跟蹤之時,宮無命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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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走回房裏,将若師師輕輕的放到床上,順手拉上被子,又喚着小二前來換了壺熱茶水,這才開始坐在一旁的登子上凝神沉思。
由于他的毒剛解,功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因此,他也只能是利用星珠來取巧了。
對于這個星珠,宮無命是十分的感興趣。
翻手取出星珠,盯着那抹火紅的顏色,心下驚嘆不已,這枚星珠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從手感上來說是完全不同于師師那顆的。
師師的那顆星珠,通體呈乳白色,而且珠身圓潤,觸手微涼,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而眼下這顆雖然珠子本身也比較圓潤,可假如仔細觸摸便發現在珠身表面有着極易被忽略的一些細紋。
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而且入手有些微熱,顏色也是一種異樣的紅。
像是人體血管裏流動着的血液一樣,看得久了,仿佛感覺這個珠子是個活物似的。
這個星珠到底有什麽用處?值得慶王爺這樣眼紅?
翻來覆去的查看着這枚星珠,宮無命也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秘密。
他也實在是不信,這玩意,真能得它,就得了天下?
“火珠?嗯,就你叫你火珠了,這個名字倒是貼切!”
喃響的自語着,宮無命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這倒是碰巧了,這個星珠到底跟若師師身上的那枚星珠有無關系?
仔細的回憶着那個殘卷上的标識,宮無命的眉頭越皺越緊。
卻越越不明白。
他得到的只是殘卷,其中有好多地方都被蟲蛀了,如果強行猜測,恐怕會适得其反!
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無論如何也成不了你的,宮無命深信這句話。
既然星珠的秘密不是大白于天下之際,自己又何必去強求呢?
“蛋蛋?”
忽然想起身份如謎的蛋蛋,宮無命腰身一扭,霎時帶着一股微風直奔隔壁房間。
天色已近午時,難道蛋蛋一直沒有醒嗎?還是出了什麽事?
心下沒來由的一緊,宮無命疾步邁入自己之前的房間,可是越靠近,心下卻是越慌亂,憑直覺,蛋蛋出事了!
“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的踢開,宮無命側身一閃,與此同時,一枚鋼針擦着耳朵,“哧”的一聲,便釘在了距離房門正中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上。
眨眼間,剛剛發芽的樹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的枯萎,不多時便已化成了一灘綠水靜靜的流轉在地上。
宮無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枚鋼針如果是釘到他的身上,那麽此時,他也便像那棵樹一般了。
略略呆了一下,宮無命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就笑了。
“蛋蛋這麽聰明的,想必也不會出事。”
自言自語的說完,宮無命從門口大搖大擺的進入,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時,下意識的擡頭一看,卻不由得笑了。
果然,假如剛才他如果舍棄房門從窗口進入的話,必定不會好受。
俗話說得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以己之思度他人之想,有時候是極為可取的,房門有暗器鋼針,但卻也只有一枚。
假如宮無命很膽小,在看到門口的鋼針時,必定選擇從窗口進入,那結局肯定是比較悲慘。
但恰恰的,宮無命藝高人膽大,他偏偏選擇了從門口進入,而且進得大搖大擺,卻是陰差陽錯的逃過了這一劫。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以宮無命這樣的身手,以宮無命這樣的閱歷,假如他真的選擇從窗口進入,而會絕對的不設防嗎?
答案很簡單。
而且,很顯然的,這個布置這一切的人,不想取他的性命。
否則,就不單單是鋼針的問題了。
另外,再看若師師的房間,那是一點暗器也沒有,宮無命頓時就心知肚明。
這個人是誰,他心裏已有了數。
大踏步的走出房門,來到若師師的房裏,見她還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只是在睡夢中那對柳眉也是緊緊的皺着。
眼神從她略微有些不安的臉上,慢慢的滑過,卻是忽的停在了她裸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臂之上。
頓時眸光一寒,“這個該死的慶王,可真毒!”
低咒一聲,宮無命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仔細的擡起那只手臂看着。
若師師夜探慶王府穿的是黑色的緊身夜行衣,無論是袖口還是腿下的褲腿,都是紮了綁線的。
可眼下她的這只手臂上的衣服卻是破爛不堪,其中還夾雜着一些幹涸的血斑,更是令他的心,莫名被刺痛着。
而且,單看這只手臂的慘狀,就知道她的身上還有着怎樣的傷口了。
口中輕哼一聲,将她的一只手臂重新放回被子之下,然後走出房門喚了小二前來,并随手扔出了一錠碎銀。
“打盆溫水來,然後再拿幾條幹淨的毛巾,還有,再準備一套女人的衣服回來…….這是銀子,剩下的打賞你了!”
“啊,客官你……呃!好好!客官,我這就去,您稍等!”
應聲前來的店小二先是看到宮無命一身的血跡,正欲呵斥,卻又在宮無命抛出那錠碎銀時又馬上改了口。
看着手中足足有一兩重的碎銀,店小二的臉都笑開了花。
溫水毛巾是現成的,衣服才值幾個錢?
這筆意外之財可不是天天都有的,點頭哈腰的離去,宮無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
市儈的人啊,只要給銀子什麽事都好辦。
轉回房中,再度坐在床側之旁望着若師師昏睡不醒的臉蛋,宮無命的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一抹溫柔。
這麽安靜的躺着一動不動的任他看着,還是第一次吧?
在他的印像中,她總是不會安靜下來,一雙大眼配着一張還算清秀的面容,看起來竟是那麽的可人。
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就像會說話似的,讓他止不住的想看一眼,然後再看一眼……
微帶指繭的指腹不由自主的摸過那雙緊閉的雙眼,指下感覺不出任何清醒的動靜。
宮無命輕輕的颦了下眉。
慶王爺的地牢他聽說過,沒有牢籠但卻比牢籠更為堅實。
裏面四只餓狗虎視眈眈,除非你長上翅膀,否則你是怎麽樣也飛不出去的。
那樣的地牢一般人進去都是九死一生,不說別的,單說那長時間的精神壓迫,幾乎就能将人逼瘋。
然後不出片刻時間,就會被四只餓狗生生的吞食掉。
可是若師師,她這樣一個小女子卻是硬生生的從狗嘴下活了過來。
這樣的她,讓他佩服,又心疼。
這一夜的過度與驚吓,就算是個男人,也不容易能活着出來,她卻能!
眼神上移,那雙好看的柳眉還是緊緊的皺着,而且還時不時的抽動着,似乎在緊張着什麽,而又壓抑着什麽。
看得宮無命心裏,又一陣嘆。
這個小女人,連睡覺都不讓他省點心。
下意識伸手,輕柔的撫平那雙緊皺的柳眉,然後帶着火焰的指腹,有意識的劃過她那微潤的臉蛋。
帶起一溜的火熱,直接越過秀氣的鼻梁,來到緊閉的紅唇之上。
火熱的指腹不斷的輕輕的磨蹭着柔軟滑潤的紅唇,宮無命眼神一暗,霎時,一股奇異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看癡了眼,俯下了身。
心內“怦怦”亂跳,喉嚨不斷的滾動,眼神越來越迷離,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叩叩”
“誰?”
被敲門聲驚醒,宮無命驀的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嘴唇,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親上她了!
還好這敲門聲來得及時,如若不然,他跟那乘人之危的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眼下是非常時期,時刻需要保持警惕的。
開了門,進來的是店小二。
衣服買回來了,溫水也來了。
宮無命打發他出去,端了水回來,想着這個莫名其妙的若師師,也不知身上到底有什麽魔法,居然能夠讓他向來古井不波的心,有了些漣漪!
古人有句話叫做,情能令人迷途,果斷不假。
眼下,他何況不是已經着了道迷了途了?
強力壓下如雷般的心跳,眼神再度恢複淡然,宮無命将手裏的水盆放到桌上。
努力淡漠的眼神,再度落到女人的臉上,他如雷的心跳雖然已經平複。
但是他心中最隐秘的一個角落,卻是有一顆小小的種子,已經開始慢慢的,生根發芽。
并有望長成一棵碩果累累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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