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對陸汾糖來說,童話城的教訓已經夠慘重的了,因為太沉迷屬性點的兌換,以為明天還會有好幾萬積分入賬,便不管不顧地讓積分餘額成了以一開頭的四位數,如果不是逃亡過程中季淙茗塞了一大把符紙給她的話,她這會兒說不定都成肥料了。

軟綿綿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小腿上,陸汾糖想起自己當時抓着煙囪差一點就被扯下去的危機,心髒又不争氣地開始跳了起來。

陸汾糖嘆了一口氣,二十萬聽着是怪多的,但真花起來卻沒多少。

還是要努力變強啊,她都不奢望能像斐垣或是季淙茗那麽強,有他們的一半、三分之一?那麽強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瞧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目前差得蠻遠的就是了。

“季淙茗季淙茗季淙茗。”季淙茗的房間就在斐垣的旁邊,所以哪怕陸汾糖找的是季淙茗,也不敢喊大聲,只敢壓低聲音小小聲地對着季淙茗招招手。

“怎麽了嗎?”

“加三百鬼屬性傷害的厲害些,還是一百鬼屬性、一百雷屬性、一百火屬性的傷害好?”陸汾糖給自己的預算在兩萬到三萬之間,再多她就拿不出來了,所以對這把可能要陪她很長時間的劍,在選擇上要格外慎重。

“從威力上說的話,肯定是三百的那把更高,但是另一把的适用性更強,鬼屬性傷害,只針對厲鬼有效吧?”季淙茗打開積分商場,照着她說的條件翻了一下,找出了這兩把劍的價格。

一把兩萬六,一把三萬九。

難怪陸汾糖猶豫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後一把能針對的對象更多,但她沒那麽多的預算。

季淙茗看了她一眼,借積分的話咽了下去。陸汾糖是個很要強的姑娘,她把季淙茗當朋友看,煩惱也好還是其他也好,都會毫不顧忌地和他讨論,但是她也會很注意分寸。抱大.腿有她自己的分寸。她接受季淙茗的幫助和好意,并從心底感激他,但她努力地不讓自己有過分的依賴。

她想要不被甩得太遠,所以才不能事事都要求季淙茗幫她。

“咬咬牙,買三萬九的那一把好了,這種非一次性的道具第一次買好一點,後面就能好長時間不用換了。買兩萬六的,現在可能能讓自己寬裕點,但萬一下個副本又是童話城那樣的非厲鬼副本呢?”季淙茗也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說這話,其實就是給陸汾糖兜底了,遇到事情不要怕,沖上去,再不濟也有我呢!

在這方面,季淙茗還是很靠譜的,強大的武力值給夠了他這樣的底氣。

陸汾糖對季淙茗這種又暖又男友力MAX的行動力簡直沒法抵抗:“季淙茗,你對斐垣要是也能有這樣的攻氣,他早就能被你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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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汾糖還是不能對季淙茗的“成全”忘懷。

“這、這個……再說吧。”季淙茗尴尬地擺擺手,十分不習慣陸汾糖這種三句話不離斐垣的cue。

“你不是不贊同我和他在一起的嗎?才過去多久?怎麽就改變立場了?”季淙茗趕緊轉移話題,堅決不能只讓自己窘迫。

陸汾糖倒是很落落大方:“生物的本性是什麽知道嗎?是慕強啊!斐垣那麽厲害,雖然非常不好接近,但對女孩子來說,他的強大陪着那種臉,就是百分之百無法抵抗的大殺器!懂嗎懂嗎?!季淙茗,你一定要早點把他拿下!不讓等一堆女生圍在他身邊的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陸汾糖對自己的認知還蠻清醒的,尤其她對戀愛之類的沒多少興趣,少女心歸少女心,談戀愛歸談戀愛,對斐垣再心動也不會越線,但其他人,她就無法保證了。同為女性,她太清楚斐垣有多勾人了。

季淙茗這樣的雖然也受歡迎,但要論起吸引奇奇怪怪的hentai,還是要看斐垣那種極致危險但似乎又透着薛定谔的脆弱。

季淙茗不說話了。

陸汾糖說得沒錯,斐垣的魅力确實很大,季淙茗從一開始就知道。在學校裏,斐垣也一直是很受歡迎的校園男神。斐垣長得帥,成績好,性格也好,校園時代的戀情不講什麽家境不家境的,斐垣的家庭背景雖然不太好,但只是談場戀愛罷了。

就季淙茗知道的,不僅女生,還有一些男生也有對斐垣有心思的。

尤其,現在的斐垣變得更加厲害了,更危險,更致命,但也更有吸引力。

“總之,季淙茗,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好嗎?!你哪方面比不上斐垣,幹嘛那麽自卑?!”陸汾糖最喜歡的是季淙茗的暖,但最讨厭的也是他這方面。

季淙茗太會照顧其他人的情緒了,有時候,這種情緒反而在別人的眼中就成了讨好。

“我沒有自卑啊。”季淙茗說得很堅決,他奇怪地看着陸汾糖,“我哪裏表現出自卑了?”

季淙茗覺得,這些人真是奇怪極了,哥哥總說他太傲慢,而陸汾糖總說他太過自卑。

但實際上,季淙茗覺得自己既不自卑,也不自傲,就挺普通的一個狀态啊。

“對斐垣啊,你不覺得自己太過遷就他了嗎?”

季淙茗搖頭:“那不叫遷就,那就喜歡。喜歡一個人,本就是會因為他而牽動自己的心。”

陸汾糖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那我以後還是不要喜歡誰好了!”

“你對你的母親不也是這樣的嗎?自己快死了,在意的第一件是不是其他,而是‘我媽以後該怎麽辦’。”

“但那是我媽啊!和其他人肯定不一樣!”陸汾糖脫口而出。

“對我來說,斐垣和其他人也是不一樣的。”

陸汾糖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沉思了一會兒後,就大力拍了拍季淙茗的肩膀:“以後這種話,我再也不說了!我會做好你最堅強的後盾全力支持你的!”

不管是向前,還是後退,都是季淙茗的選擇,作為朋友,她只要支持就好了!

明明是這麽簡單的道理,她到現在才發現。

“對不起啊,季淙茗,我現在發覺,其實我挺傲慢的,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你頭上。”

“沒有啦。”季淙茗搖搖頭,“有你這麽個朋友,我超級高興的!”

季淙茗沒說謊,陸汾糖是個很好的姑娘,很勇敢,也很自強,大多時候她提的建議都是站在他的立場為了他好才說的。

季淙茗很感激她,在自己最糾結害怕的時候,她沖進來将其他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打碎了,鼓勵他勇敢點,再勇敢點。

他們兩個都是落在後方追趕着斐垣,不起眼的存在,但人就是在這種相互幫助相互鼓勵下才能更好地成長不是嗎?

“對了,你給我帶的那東西要怎麽吃?”

陸汾糖沒去江市找季淙茗,但是進副本的時候,特意給她帶了一大堆她那邊的特産,滿滿當當的一大包。

“走走走,我們借廚房去,那個肉丸是我媽剛弄的,可好吃了!只要熱一熱就能吃了,能煮能炸,各有各的風味!”一提到吃的,陸汾糖就來勁兒了!

生活已經很苦了,再不吃點好的就太讓人難過了。

陸汾糖高考完,就借口和同學出去邊打工邊旅游體驗生活跑出來了。她怕什麽時候自己死了,屍體出現在家裏把她媽吓死。跑出來雖然會讓她媽擔心,但起碼收到她死訊的時候不會那麽痛苦。

很無奈的事實,陸汾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每天從系統裏兌換出錢偷摸地藏到房間裏、給自己多買幾份保險,這樣起碼在她出事後,她媽能在經濟上多一點安慰。

陸汾糖都想和系統商量一下了,她死的時候,能不能弄成個保險報銷高點的死法,好讓她媽下半輩子在錢方面別太遭罪。

只是系統對她愛答不理的,除了死板的提示音一個字都懶得和她說。

把陸汾糖氣得夠嗆。

陸汾糖的母親是很愛很愛陸汾糖的,聽她說要和朋友一起出去,忙活了半宿做了一堆吃的,就想着她的朋友能多照顧她一點,要不是陸汾糖提前跑了,她還要追到車站當着人的面好好拜托一番。

但陸汾糖哪來的一起旅游的小夥伴啊,害怕露餡兒,她連什麽時候出發、沒什麽車票、去哪裏都不說,為這個,陸汾糖媽媽氣得差點把她打一頓,最後還是看在她已經是個大姑娘被打會傷自尊才沒下手。

東西雖然是陸汾糖專門給季淙茗和斐垣帶的,不過真弄起來,她也不好意思吃獨食,特意多做了一點招呼大家一起吃。

“我給斐垣少爺送過去吧?”林助理猶豫地說道。

“去吧去吧!”陸汾糖忙不疊地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林助理:“……”多好一個讨好斐垣的機會啊,你怎麽能這麽快就讓給了我呢?!

你再多堅持一下啊!!!

陸汾糖才不上當,斐垣脾氣古怪,雖說是給他送吃的,但結果是讓他高興還是讓他生氣,那可不好說!她才不傻呢!

步升看看主動但是快哭出來的林助理,又看看一臉解脫的陸汾糖,有些摸不準他們的想法。送個東西而已,有這麽折磨人嗎?

戴眼鏡的新人埋頭吃着自己的那份,兩耳不聞窗外事,而那個白領大姐姐徐思羽則是拉着陸汾糖說小話:“那個叫斐垣的很吓人嗎?”

陸汾糖拼命點頭,并且将保命的小訣竅告訴新認識的漂亮小姐姐:“老大說什麽,聽就好了,而且不要讓他說第二遍!說第二遍就代表他很生氣了!”

“你們老大是那個個子很高有點瘦的男生?”徐思羽想了一下,把人和記憶對上了。

“對對,他就是我們老大,他的話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聽!”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但陸汾糖怕她不放在心上,特意說了四遍。

徐思羽覺得有些奇怪,斐垣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還沒她能打的樣子,忽略掉那張臉整個就是一陰沉還不太起眼的普通小夥子,怎麽看都不需要這麽害怕的啊。但人不可貌相,獵殺場裏扮豬吃老虎的她也不是沒遇到過,所以陸汾糖說的,她還是稍微上了心。

謹慎,總歸不是什麽壞事。

“我去好了。”

季淙茗和步升同時出聲,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出來。

步升是個話痨,季淙茗也不是內向沉默那一挂的,大概是彼此周身的氣質都帶着善意,借着美食的潤滑,幾人很快就說上話混熟了。

除了斐垣。

“正好我去和你熟悉一下吧。”步升熱情地說。

季淙茗想了一下,有點摸不住今天斐垣的心情:“我正好有事找他。”

“斐垣,你肚子餓了沒?糖糖從家帶了吃了過來,你吃點吧。”季淙茗大概是最怕斐垣但也是最不怕他的那個了,知道他沒睡,他就在門口锲而不舍地敲門。

“肉嗎?”斐垣看了一眼,興致缺缺。

“對呀,可好吃了,糖糖說這是她大姨自己在鄉下養的豬,肉可香了!”季淙茗把碗放在桌子上,把手支在桌子上,目不轉睛的捧着臉看着他。

斐垣吃了一口,味道還不錯,被攪成肉泥的肉很細膩,肉香十足,但又很有嚼勁,吃起來彈牙,充滿了肉汁。

煮的肉丸酸甜開胃,炸的肉丸酥脆幹香,但斐垣每種只吃一點就放下了。

“不喜歡吃肉嗎?”季淙茗憂心忡忡的視線在斐垣的身上滑過,很是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擔憂。

“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斐垣的神色淡淡,不需要多彩就知道季淙茗現在在想什麽“死不了。”

季淙茗一愣,脫口而出:“你是在讓我不要擔心嗎?”

斐垣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天亮了。”醒醒。

季淙茗卻笑眯眯地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再吃一點嘛,很好吃的!”

“……”斐垣看了他一會兒,重新拿起勺子,然後才季淙茗的笑容再亮眼幾分前,塞進了他的嘴裏。

“唔……”季淙茗差點嗆到,幸好是幹炸的肉丸,沒有湯湯水水嗆住的幾率小了很多。

季淙茗瞪着眼睛看斐垣,不知道是因為他突然的動作把他吓到了,還是對“斐垣喂他吃東西”這件事讓他的大腦宕機了。

“哥哥,這個好香啊!”稚嫩的聲音從桌子另一邊傳來,解除了季淙茗的石化狀态,來不及說什麽,他趕緊先低下頭拿手捂住了臉,腦子燒得幾乎要冒煙。

斐、斐垣喂的,還、還、還是斐垣用過的勺子。

間間間間間接——

那個詞,他怎麽也不能想出來!一冒出來的話,他這個腦袋大概就要報廢了!

“出去。”斐垣又舀了一塊煮的丸子,指尖碰上季淙茗的手,要将他拉開,“不要浪費。”

季淙茗把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白皙的手背按在臉上,白色和紅色的映襯得格外明顯。

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再吃下去的話,他就死了!

“給我吃一點,好嗎?”小孩雖然嘴巴上問着,但眼睛幾乎眼睛掉進那個碗裏去了,伸着脖子,眼神熱切得不行。

斐垣暫且還有耐心,看着他亂七八糟一團黑的髒臉冷冷地吐出幾個字:“不給。”

“我要我要!”得不到回應的小孩直接爬上了凳子,伸着手就要去夠。

“啪——”

“咕咚咚……”

“哇——”

一腳踹在凳子上,變成了打滾小圓球的小孩沒有半點緩沖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在門檻的剎車下停了下來,于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就從他小小的身體裏沖了出來。

季淙茗吓了一跳,心髒吓得都恢複了正常,他看看神色冷淡的斐垣,又看看倒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孩,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他關顧着害羞了,捂着臉什麽都不看到,但他下意識擔心斐垣。怎麽辦怎麽辦?小孩哭了等一下家長來了怪斐垣要怎麽應對才好?

“別哭別哭……”

小孩尖利的哭聲太刺耳了,季淙茗下意識地就像先去把他的聲音止住,但斐垣卻說:“丢出去。”

“哇————”

小孩哭得更厲害了。

“幹什麽幹什麽你們這些人幹什麽?!”一個高瘦的女人沖了過來,抱起地上的小孩就往他屁.股上打了兩下,“沒見人家不待見你啊?!你這個命賤的小泥腿子跑到城裏人面前丢什麽人?!”

這個女人,他們進來的時候見過,好像是村子二兒子的媳婦。這樣說來,那個臉蛋皲裂手指甲縫裏黑得能掉渣的小鬼就是她的孩子了。

“城裏人那就是天上的雲,你就是地上豬都不稀罕踩的爛泥,跑這裏丢什麽人?!”她一邊罵着,蒲扇大的巴掌就啪啪往小孩身上打,打得小孩哭得都要喘不上氣,但哭聲越發地凄厲。

聽到動靜的陸汾糖幾人飛快地趕過來,但因為場面讓人摸不着頭腦,他們也不知道該勸好,好是該怎麽樣好。

女人一邊罵,一邊打,眼淚一邊往外掉,看着可憐極了。小孩有些凄厲的哭聲吸引了不少人從院子外面伸着腦袋往裏瞧,但不知為何,村長家的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小屁孩讓你不聽話,讓你丢人!讓你惹了城裏人不高興!你知道咱們家快吃不起粥了嗎?!現在惹了客人不高興,他不住咱們這裏了怎麽辦?!小賤娃你怎麽這麽沒眼色啊!!!”

“哇!肉,我半年沒吃過肉了!媽!我就像聞聞肉香嗚嗚嗚嗚!媽,我餓——”小孩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喊聲讓人聽了不忍心,女人也哭,一邊哭一邊抱着他。

“是媽沒本事,是媽沒本事,連你連飯都吃不飽,是——”

母子裏抱頭痛哭的樣子看着太過凄慘,步升面露不忍,正要上前勸一勸,陸汾糖卻一把抓住了他。

尖利的哭聲刺得人耳膜都陣陣地發麻發癢。

陸汾糖和林助理緊張又忐忑地偷瞄着斐垣的臉色。

“你不是都知道嗎?”斐垣這會兒不嫌吵了,慢吞吞地把丸子倒進一個碗裏,起身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在門檻處痛哭的母子倆。

“你肚子餓?”斐垣看着那就一米出頭的小孩問。

那小孩也不是多胖,看着六七歲的樣子,臉上肉肉的,但也只是屬于孩子的圓臉,細看還是瘦,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補丁但也不是多新,灰撲撲的像是在泥地裏滾過。

尤其一張連像是被煙熏過似的灰撲撲,幾行眼淚挂下來,上面一道又一道的痕跡不能更明顯。換個場景,沒準還是個能引人同情的小可憐。

肉香随着斐垣的走動飄進了小孩的鼻子裏,也不哭了,就抽搭着挂着眼淚鼻水直勾勾地盯着斐垣手裏的碗看個不停。

陸汾糖不忍心看下去了,扭過頭,把眼睛閉得緊緊的。

小孩點頭。

斐垣又看向那女人:“你很愧疚?”

女人抽噎着抹眼淚:“是我沒用。”

斐垣點頭,然後把一碗的湯湯水水和肉丸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共十粒丸子,他慢條斯理地踩上去,然後一粒一粒地把它們碾成了泥。

所有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尤其是那高瘦的女人,像是被搶走了魂兒似的,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那小孩倒是什麽影響也不受,他的眼裏只有那些肉。圓溜溜的眼睛盯着斐垣,看着他将肉倒了,看着他用腳将他一年也吃不了幾次的肉給糟踐了。

肉沒了,小孩猛地撲了上來,想要抱住斐垣的腿阻止他,并且伸着小黑手就像去搶。

像一只幾天未進食的流浪狗看見了食物那樣——

兇狠又充滿了仇恨。

斐垣卻沒将沖過來的小鬼當一回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小孩的後領,把他提到自己面前,掰着他的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在他有所動作先,威脅便先出了口:“你敢吐我口水,我就把你的脖子擰掉。”

“啊————”

女人猛地發出了尖叫:“作孽啊!!!”

“你給他吃一點怎麽了?!!!怎麽了?!!!”女人的尖叫過後,像是卸了力,猛地撲在了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斐垣的威脅帶着笑意,聽不出多少生氣的樣子,甚至是以一種玩笑的口吻說出來,但小孩愣是不敢動了。

“肚子餓?”

小孩點頭。

“想吃肉?”

小孩又點頭。

斐垣就把他提着,對着趴在地上哭的女人,慢悠悠地說:“那裏不就有肉嗎?”

捶地大哭的女人僵住了,半晌才愣愣地擡起腦袋,傻乎乎地看着斐垣。幹瘦得有些凹陷的臉上滿是茫然。

斐垣蹲下身,平視着女人:“你有辦法的,他想要吃肉,你會有辦法讓他吃上的,對嗎?”

溫柔聲音,帶笑的眼睛,如果忽略這有些詭異的場景,應該會讓人臉紅心跳少女心爆棚。

斐垣的視線落在女人身上,唇角微微翹起,陰沉的氣息一下就在他的臉上散去了。

但在場的所有人只覺得冷。

女人和小孩的哭聲像是被掐斷了、按下了靜音,表情暫停在了十秒前,傻愣愣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斐垣将髒兮兮的小孩扔進了女人的懷裏,站起身,面色如常地吩咐:“把這裏打掃幹淨。”

他沒有說讓說打掃,但林助理卻十分自覺,萬分麻利地去拿了掃把、拖把、抹布和水桶過來。

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斐垣,斐垣擡眼看去,面無表情。

那雙眼睛的主人一愣,慌忙退後幾步掩去身形。

斐垣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哭得滿臉鼻涕眼淚但是啞巴掉的女人,興致缺缺。

“你們家的人,是都死了嗎?”

女人一抖,縮着身子像是要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

徐思羽大概有些明白了,陸汾糖為什麽一定要再三強調“斐垣三原則”。

斐垣說的,一定要聽;斐垣說的,一定要做;斐垣說的,一定要完成。

斐垣這人,還真是有點……

不走尋常路?

但第一天就把npc得罪死了,這可是個生存類副本啊!

會死的吧?!會死的吧?!晚上就會被找上門殺掉的吧?!

這新人也太莽撞了!

徐思羽開始考慮晚上要不要回去了。

讨好副本裏的npc可能沒什麽用,方法不對可能還容易引起他們的怨恨,但得罪npc絕對不會好!

生存類副本的通關策略一般來說有兩個:想盡辦法活下去,不管是殺了對方,還是茍到最後,反正只要活過規定時間就可以了。茍到最後一般是通用的通關方法,但也有可以得到高評分的辦法——幫鬼怪們完成心願,只要消除執念幫他們解脫,不管是解脫幾個,都可以大幅度地提高自己的副本通關評分。

但那樣太難。

厲鬼之所以會成為厲鬼,就是因為執念太深,無法根除,嘴遁一般是不可靠的,唯有物理超度。

但鬼是鬼,人是人。鬼的攻擊手段太多,用游戲術語來說,就是技能多,藍多,紅多,什麽都多。

所以想物理超度,不是玩家實力強,就是需要人命堆。

都還只是第二第三副本的小菜鳥,實力能強悍到哪裏去?

想要扮豬吃老虎,至少要是老虎,才能吃老虎。

徐思羽想退了,哪怕回去晚上只有一人,也比這種吸引了一大波仇恨的隊友好。

步升也有些猶豫,但他想到下午吃的那兩碗丸子,又覺得心有不忍:“人多力量大,多幾個人,就多幾分生存率,回去我們也要面對鬼,倒不如在這裏,七個人的話,怎麽說都不會死得太慘。”

徐思羽知道,他是不想走了,于是又把目光放到戴眼鏡的新人身上。

仇博依推了推眼鏡,不僅不慌,反而很興奮:“在這裏迎擊的可能更大一些,不是嗎?”

徐思羽一臉驚恐地看着他:“迎擊?!你知道對手都是什麽嗎?!”

“不就是鬼嗎?”仇博依很淡定,反而覺得徐思羽大驚小怪。

“不!就!是!鬼?!”徐思羽尖叫出聲,“那可是鬼啊!”

“哦,是鬼啊,然後呢?”

“然後,然後?”徐思羽卡殼了。

“鬼是人,人也能變成鬼,大家本質上不都是某種生物嗎?有什麽好怕的?”

徐思羽用一種憐憫和同情地眼神看着他:“見過之後,你就會懂了的。”

仇博依點點頭,表示會做好準備的。

徐思羽想走了,她覺得自己跟着他們是腦子不好,抽風了才會過來。

原本覺得步升善良是優點的觀點也變了。

軟弱,沒有主見!

仇博依就更不用說了,腦袋奇奇怪怪的,莽撞又中二的新人嗎?!跟着這樣的隊伍,她能活下去才有鬼、呸,本來就有鬼!

“你要搬走嗎?”陸汾糖回來的時候,看到徐思羽收拾東西,就明白她要甩開他們這些“麻煩”了。

徐思羽有些尴尬的點點頭。陸汾糖這隊人多,雖然是主動邀請他們,但說來也是她占便宜了。只是徐思羽沒想到,他們的老大能這麽莽,還什麽都不清楚,就把npc得罪了,擺明了接下去是死路啊!現在不跑,等死了就沒那個機會了!

“那我幫你一起好了。”陸汾糖倒是不尴尬,放下劍就準備幫她把半個小時前才搬來的被子搬回去。

村子的民風“淳樸”,徐思羽交了錢,不要求退錢,他們就随便徐思羽晚上睡哪裏了,被子也讓拿走,不過要押金和租金,押金一百,租金一天五十,送回去了才能還押金。他們恨不得徐思羽天天不回去呢!

“你是用劍的嗎?”徐思羽的目光落在她的劍上,倒是沒起什麽歪心思,兩百多積分的劍,也不值得她起什麽歪心思。

“也說不上用劍的吧,起碼拿着心裏安全點。你呢?我之前遇到的兩個姐姐也有練匕首之類的,你也有嗎?”陸汾糖好奇的問。

“差不多吧。”徐思羽和陸汾糖不太熟,心裏又将陸汾糖劃到了“死人”的範疇去了,也不多好奇。

陸汾糖也不是那種愛熱臉貼冷屁.股的人,見她不想多說話,就安靜地幫她把東西收拾好。

“這個,你不放到空間背包裏嗎?”徐思羽見她不拿,以為她忘了,便提醒道。

“不用,這把我淘汰了,送給林邵恒了,等一下讓他自己來拿就是。”林邵恒,就是林助理了。兩百多的東西也不貴,都是隊友了,她也不在乎這麽一百兩百的。

主要還是她現在的腰包鼓。如果還和第一個副本結束那樣,總共就幾萬的積分,哪裏都不夠,一積分的水和饅頭她都要糾結很長時間,哪能像這樣把兩百多的東西不當一回事說送就送啊。

徐思羽眼裏的驚訝一閃而過。冷兵器和一次性的符咒不一樣,一般不怎麽換,除非是手裏積分有多餘的了,還是多餘挺多了才會去換。

兩百多的劍和五百多的劍差不了多少,玩家間的轉賣又僅限于物換物,不是很方便,所以基本上要脫離了新手階段,對自己實力有了認知想要再上一個臺階了才會去兌換更好的武器裝備。

什麽叫脫離了新手階段了呢?大概就是,空間背包裏至少能存下幾十上百張各種符咒、十個以上的一次性道具,能兌換屬性點了,才回去考慮更換裝備的問題。

道具保命,屬性點讓身體協調性變好,才有去用冷兵器的資格。不然幾百上千的東西兌換過來只能當個擺設用,那多虧啊!有這積分拿去買符咒,危機關頭救自己一命不好嗎?

徐思羽下意識地覺得陸汾糖是什麽都不懂,照着網游的那套來,以為有了好裝備就能贏。但網游是網游,現實是現實,不能一鍵學技能,肢體都不協調地去揮劍,自己受傷的概率可能還要高一些。

大概是同為弱勢群體的同理心,讓徐思羽多了一分同情,忍不住提醒道:“目前這個階段,能保命就先保命,殺怪搶積分的事情,在往後放放也來得及。”

陸汾糖十分贊同地點點頭:“現在活着真是太難了!殺怪搶積分那種事情離我太遠,我能保護好自己不添亂就滿足了!”

她看着自己敏捷才兩位數的屬性點,心有戚戚。

徐思羽一噎,覺得自己的提醒還是太委婉了。

“我的意思是,小陸你現在先攢攢積分,最好是能兌換一個兩個敏捷的屬性點,這樣逃跑起來也方便。”

“嗯嗯,我有的,現在每天訓練完後都會加一點,不管從緩解疲勞還是從适應性方面來說都挺不錯的!”陸汾糖對徐思羽的觀點不能更贊同了。林助理那個傻子,非說加體質是最劃算的,但她現在缺得是一點體質的五萬嗎?!她缺的是十點體質的五十萬啊!

十點敏捷只要三十萬,十點體質五十萬,中間隔着這麽多,她有那實力去填補嗎?!倒不如現在把敏捷加上,逃命更快,有更多的時間去茍五十萬!

徐思羽的腳步一頓,她怎麽覺得陸汾糖這話有些不對呢?

“小陸啊……”徐思羽用一種很奇怪的好奇問,“你新換的劍,它,你有什麽考量嗎?我最近也想換把新的裝備,能幫我參考參考嗎?”

直接問積分問屬性點,除非是過命的隊友,不然很容易就被當成想到壞心思的敵人。徐思羽也不是剛進獵殺場的小白了,她不會傻到直接問這種話,但再婉轉一點,還是可以的。

“我也沒什麽考量的,就看适用性吧,咬牙買的劍有點貴,不過想到至少還能撐五六個副本還是挺值的。換第一把劍的時候有點傻,積分少就算了,買的還寒碜,稍微用一下就淘汰了,所以這次是下了狠心買的。思羽姐,你買的時候可以照着你的計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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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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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