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吃着呢!”竹生将一雙手背在身後,探着頭往屋裏看,眯縫着的眼皮裏,一雙渾濁布着紅血絲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陸汾糖和徐思羽的身上轉着。他的五官不太端正,小眼睛癟臉頰,猥瑣又帶着幾分的奸詐,半明半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瞧着更像是準備要幹什麽壞事了。

十二雙眼睛齊齊轉過來盯住了竹生。

竹生一噎,被二十四只眼睛盯得心裏有些發毛,但當他的眼神掃過杜妍語時,眼裏的貪婪幾乎無法克制。

竹生是來看他那個嫩得能掐出水的媳婦的,男人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他自然也不例外。但如果說陸汾糖的年輕漂亮是七分,杜妍語的千嬌百媚就是十分,他的視線從落在杜妍語身上的那一刻起,就沒辦法挪開了。

竹生黏糊貪.婪且猥.瑣的視線讓杜妍語惡心,但不管心裏是怎麽的厭惡,面上她依然是帶着笑,情緒平穩得吓人。

和命比起來杜妍語是不在意他那種想要将她吞入腹中的眼神的,反而對着她勾了勾唇角,弧度雖小,但魅.惑得讓人想要升旗以示尊敬。

“小——”

鋒利的劍尖抵在他的下腹,讓他即将要出口的污言穢語瞬間沒了影。

陸汾糖平靜地看着他:“你要讓我幫忙沒收作案工具嗎?”

竹生僵硬地咽了口口水。黏膩的視線從陸汾糖的臉上滑過,他的寬容又漫了上來。

也就現在了。

再不聽話的女人,受了教訓就好了。

他們家七個男人,只有一個女人怎麽夠?!兩個吧。給他們兩個吧!

竹生心裏蕩.漾得不行,對着陸汾糖那種水靈得像是能掐得出水的臉,幾乎要流出口水。

但命.根子被威脅着的危機感讓他有頭皮發麻得忍不住想要打顫:“你、你這是幹什麽?!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沒!”

“沒有,你可以走了。”陸汾糖冷着臉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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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有七個男丁!”這是讓老婆婆最驕傲,也是他們一家在村裏立足的資本!

陸汾糖忍着惡心,裝作沒聽懂,确實也沒怎麽聽懂。竹生娘雖然會說普通話,但竹生卻不會怎麽說,基本上半普通話半方言的,只能連蒙帶猜地判斷。

“你奶奶喊你回家吃飯了!”陸汾糖不耐煩地說道。

步升、林邵恒和仇博依三人同時盯住了他,眼帶警惕威脅的眼神讓竹生有點沒底,雖然說是“七個男丁”,但能算得上是戰鬥力的,也就那麽六個,他爸年紀有點大了,木生還小,這倆就只能算半個。

但步升這邊的男人可多,九個男人都是身強力壯打架不露怯的最佳年紀。

竹生腿肚子有些發抖,但卻不願意這樣就離開,淫.邪的視線在杜妍語身上轉個不停,幾乎無法克制住他嘴邊溢出來的口水:“我就住前面,有事情随時可以來找我。”家裏男丁多是他在村裏橫行的原因,但屋子裏的人也不少,面對這麽多人,他還沒那麽大的勇氣敢像往常那樣橫行霸道。

杜妍語微微一笑,像是将整個房間都要照亮那樣:“好的呀~”

竹生便恍恍惚惚地走了,心裏被那笑容泡滿了甜滋滋的蜜糖水。

杜妍語看向陸汾糖,收斂了自己的鋒芒:“你看,對付男人不一定要——”

“你別和我說話!”陸汾糖才不聽她的,杜妍語這人很厲害,不僅能打、漂亮、心狠而且話術也很高。

跟她說話,太容易被她帶着走了。

陸汾糖才不覺得有能“感化”她的機會,她太厲害了。陸汾糖覺得自己完全不會是她的對手,除了被她牽着鼻子走外,不會有其他可能。

“為什麽不把她的嘴堵上呢?”陸汾糖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略帶可惜的視線從杜妍語的身上掃過,如果她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杜妍語不是那種會随意把人命當工具的人,她應該會很崇拜杜妍語,成為小迷妹也不一定。

但沒有如果!

“誰知道……”杜妍語輕輕的說,和石偉威那幾個人完全不同,她的臉上從頭到尾地就沒有出現過惶恐或是不安。自信,且毫不掩飾自己的力量。

杜妍語在賭。

有了一次失敗,杜妍語已經不相信從石偉威嘴裏出來的任何情報了。但從石偉威的慘狀來看,斐垣和她是一類人。

既然是一類人,她就不怕。

能利用的,才有活下去的價值。

對男人來說,柔軟楚楚可憐的女人能激起保護.欲,桀骜的女人有征服.欲,但在獵殺場裏,不管這其中的哪一樣,只是添頭罷了。

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也相信自己的實力。

不管到哪個地方,她都相信自己能活下去。

斐垣再殘暴,但只要他是一個聰明人,就不會放過她這麽好用的棋子。

雖然從棋手到棋子身份的轉變讓她有些不爽,但只要給她時間——她就能反殺。

沒有人可以永遠地被控制。

“糖糖,只有你們吃東西,光讓我看着不會太殘忍嗎?”杜妍語的待遇算是最好的那個,其他人不是被捆得結結實實就是被吊了起來,只有她,被束縛了雙.腿和雙手,還能背靠着牆坐着。

“別叫這麽親昵,誰是你糖糖了!”杜妍語的聲音好聽,疊字叫着跟含着蜜似的,陸汾糖對女人沒那方面的興趣,但對美麗事物的喜愛和欣賞是刻在DNA上的。

陸汾糖哪怕知道杜妍語殺人不眨眼,但她聲音又好人又美,血腥殘忍的場面她也沒親眼見識過,多少還有些搖擺不定的晃蕩。

當然,那種搖擺不定的程度,最多只是給她點水喝。

陸汾糖對杜妍語還是很警惕的。

但就是這種警惕,被杜妍語利用了。

“糖糖,你知道你們老大為什麽要優待我嗎?”她笑吟吟地看着陸汾糖問。

陸汾糖扒飯,只當自己沒聽見。

杜妍語也不在意她刺猬一樣的反應,反而饒有興趣地歪着頭瞧着她:“因為這是對我的考驗呀~”

漂亮又有實力的棋子,誰不喜歡呢?

“呸!”陸汾糖氣得不行,“誰會跟你這種魔鬼做同伴啊!”

“糖糖,你別理她了。”步升拍了拍她的肩膀,“吃飯吃飯。”

杜妍語又是輕笑,笑得步升低下頭,耳朵發麻地扒飯。

除了同為女性的徐思羽和陸汾糖,屋裏其他人對杜妍語的态度都有些奇怪。

從石偉威哪裏得來的消息裏,杜妍語顯然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惡魔,但實際見到人後,她的氣質、容貌和談吐又很難将她和那樣的形象聯系起來。

“你別做夢了!斐垣才不可能會喜歡你!”陸汾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的氣音。

“糖糖,男人和女人,是沒有絕對的。我不會和你的朋友搶,但如果對方喜歡我,那我也沒辦法,不是嗎?”杜妍語并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季淙茗很強,長得也很合她的心意,但可惜了。純情的小男生執拗起來是很可怕的,她還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将初戀和性.取.向一起改變的毅力。

但那樣的小男生,她見得多了。

怎麽讓人動搖,怎麽讓人放下戒心,怎麽讓人将她視為朋友,她再清楚不過了。

搞定斐垣,讓他放她一條生路,再搞定季淙茗,她作為有魅力有勇氣的漂亮知心大姐姐,以後的日子怎麽都不會難過。

周旋于幾個男人之間,哪怕心思、目的和态度各不相同,也無關緊要。

她很在行的。

陸汾糖被她調笑中帶着挑釁的姿态激怒了,瞪着她的雙眼幾乎冒出了火,正要開口,就聽到一道冷淡的聲音。

“不得不說,你确實厲害。”

斐垣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愣了一愣,除了杜妍語。

斐垣的出現正如她所期待的那樣,或者說,她早就等着斐垣的出現了。

杜妍語的臉上帶着笑,自信又漂亮,雙眼明亮地看着斐垣:“我的考驗,通過了嗎?”她的話裏帶笑,哪怕是以一個有些狼狽的姿态,但她在氣勢上卻沒有半點有示弱的意思。

杜妍語得到的“優待”讓她對“斐垣覺得她還有用”這件事很有信心,或者說,在她看來,斐垣就不會真的将她殺了。

自己的實力是最重要的,其次,手裏需要方便好用的工具人。所以,哪怕她看不上石偉威,但為了有個趁手的工具,她還是撿起來那個垃圾。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展現自己的價值。将自己的價值,展現給斐垣。

“考驗?”季淙茗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有了什麽考驗。

斐垣看了杜妍語一眼,同樣也笑了:“你确實聰明,但很可惜,你還是要死。”

斐垣說:“我不喜歡。”

杜妍語的笑容一僵:“你在說謊。”

斐垣立刻冷了臉:“你在質疑我?!”

陸汾糖幾人心裏皆是一驚!

斐垣難懂,但他也好懂。

弄懂斐垣的最好方式就是——永遠不要期待自己能弄懂斐垣。

聽起來雖然有些繞,但事實就是如此。

想要在斐垣手底下活命,聽話就好。

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能惹怒他。

杜妍語現在做的,就是試圖去理解他沒有邏輯的思維中的邏輯,并且自認為很了解他。

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吧?

陸汾糖有些真心實意地同情杜妍語了。

惹怒了斐垣,讓他不高興的,就目前她所知道的,只有季淙茗一個還活得好好的。

陸汾糖看着還是一臉茫然在狀況外的季淙茗,嘆了一口氣。

“你覺得,所有人都要順着你的心意,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間才是世界的真理嗎?”斐垣一步步走到了杜妍語的身前。

被吊着的石偉威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福安不是沖着他來,但斐垣每靠近一步,他的恐懼就越發的濃烈。

恐懼,深入骨髓靈魂的——對斐垣的恐懼。

“說話。”斐垣居高臨下地看着杜妍語,平靜地吐出這兩個字。

但杜妍語無法平靜。

這種命被別人拿捏在手裏的感覺,換做誰都是不能平靜的。

強自定了定心神,杜妍語有些摸不清斐垣的态度,但她堅信這是斐垣對他的考驗。

太熟悉了,斐垣身上的“惡”,她太熟悉了。

斐垣,和她是一路人。

“全世界都順着我心意?”杜妍語笑了笑,迎上斐垣的目光,矜持但又張揚,“當然會有這麽一天,只——”

斐垣沒讓她将這句話說完,因為他早就知道了這後半句是什麽。

“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腦袋九十度地向後折去嵌入屋子,脖子和腦袋的疼痛讓杜妍語大腦空白了一瞬間。

竹子堅硬的破口抵着她嬌嫩的皮膚,杜妍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竟然沒有發現斐垣是如何攻擊的。

對煞氣控制越發熟練的斐垣自然不用自己動手,煞氣在他的手裏,乖巧無比。類似念能力的運用,別說扭個脖子,讓杜妍語的身體在一瞬間完成十處三萬六千度比麻花更複雜的扭曲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屬性高達五十的體質讓看似嬌嫩的皮膚連點皮也沒破,但脖子裏的骨頭卻疼得厲害,杜妍語心裏對斐垣重新評估了一番。

原以為……斐垣是殘暴冷酷枭雄式的人物,結果看來……

遠沒有她想象得那樣聰明嗎?

杜妍語有些失望,想到自己的小命在這樣的人手裏,有些“竟然被他這種人壓制”的不滿。

但這樣不才好嗎?

這樣的人,才好控制。

“我說錯了,是您。”杜妍語立刻就轉變了态度,目光灼灼地看着斐垣,誠懇地說道,“世界是圍着您轉的。”

斐垣滿意地勾起了唇:“對,你說得很對!”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斐垣的動作。

淡淡的紅光在他的右手食指間浮現,杜妍語的身上也被一層淡得需要認真觀察才能看見的紅光包裹住了。

斐垣說:“世界是圍着我轉的,所以,殺你只需要我想,就能做到了,不是嗎?”

斐垣垂下眼簾,黑色的眼睛裏閃着溫柔的笑意:“是這只手嗎?”

杜妍語不知道他在問什麽,更不知道他這副樣子是要準備把她怎麽樣。

但她感到了恐懼。

“我——”

“我不太喜歡。”斐垣笑吟吟地說道,“你的眼神,我不喜歡。”

“我的東西,哪怕毀掉,都不會給你的,知道嗎?”

伴随着斐垣帶着笑的聲音,杜妍語驚懼的慘叫聲幾乎要刺穿這個不太牢固的屋子。

“啊啊啊啊啊——”

陸汾糖幾人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疼雖然不在他們的身上,但耳朵裏聽着杜妍語的慘叫聲,他們好像也跟着疼了起來。

杜妍語驚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從指尖開始,以一個有些慢的速度被扭成了三百六十度、五百四十度,七百二十度、九百度、一千零八十度……

從指尖、到手掌、到手腕、然後是小臂、大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骨頭寸寸碎裂,血管炸裂、肌肉組織破碎……全部,都在皮膚之下發生。

皮膚變成了有着一千八百層褶皺奇形怪狀的扭曲狀态。

杜妍語快疼死了,她要瘋了。

近乎抱着一種逃避的心理,她想着要将眼睛閉上,但眼皮卻不受她的控制,反而撐得越來越大。

斐垣慢悠悠地鼓着掌:“恭喜你呀~”

杜妍語想破口大罵,但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卻只有破碎痛苦的呻.吟。

陸汾糖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露出了聲音。

斐垣停下了折磨她的動作,笑得溫柔缱绻:“疼嗎?”

疼痛讓杜妍語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裏漫了出來。

她哭得很狼狽,同時也很美。

美麗的事物,大家都喜歡,斐垣也不例外。

斐垣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我很喜歡看你哭,你能再哭得好看一點嗎?”

扭曲得不成樣的手臂讓杜妍語的大腦一抽一抽的疼,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眼淚止不住地淌,茫然且美麗。

“這樣表情也好看,繼續這樣哭吧。”斐垣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乖乖的,我就不殺你,好不好?”

斐垣雖然用的是問句,但杜妍語知道,她沒有半點拒絕的餘地。

她想要點頭,但僵硬的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為什麽,你要違背我的命令呢?”沒有回答,斐垣又陰沉了下去,扯起杜妍語的頭發狠狠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下,但忘記了目前煞氣還控制着她的身體,除了将她那頭漂亮烏黑的長發扯斷了一大片外,沒有任何的效果。

杜妍語疼得有一種自己頭皮都要被扯沒了的錯覺,她立馬尖叫着哭喊道:“什麽都好!什麽都好!別殺我!求你了!你別殺我——”

斐垣松開了手,一大把黑色的頭發從他的指間滑下落在地板上,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無措地說:“噓,安靜一點,別這麽大聲,晚上喊這麽大聲,會擾民的。”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樣,頓時開心了起來:“走吧,我們去擾民吧!你不是很喜歡自作聰明不是很喜歡展現自己的能力不是很喜歡覺得自己了不起嗎?去,去證明給我看。一百個……不對,六百個。抓到六百只鬼,我就放了你,怎麽樣?”

不等她回答,斐垣便把視線轉到其他六人身上:“你們也是,只要抓來六百只鬼,我就不殺你們。好嗎?”

被他看到人,全部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在害怕斐垣,還是在害怕他口中的“六百只”。

斐垣也不需要他們的回答,自說自話地就将他們放了,繩子自動解開,布塊自動從他們的嘴裏跳出。

斐垣期待地看着他們:“六百只,要早一點帶回來哦!”

身體還在顫抖,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們開始有了動作,不管是六百只鬼,還是斐垣,他們都怕——

所以,要逃!

沒有任何猶豫,七個人,沖出們便朝着七個方向拼命跑去,但是在他們邁開腿朝着未來逃走的瞬間,身體僵住了,再也無法動彈。

詭異的紅光禁锢了他們。

斐垣陰沉着臉問:“我說話——”

“就這麽不管用嗎?!”

“轟——————”

巨大的撞擊聲讓整個大地都顫抖了一下。

七人被腦袋朝下被撞得七葷八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地面便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七人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然後……急速下降的身體讓他們恐懼得失去了聲音。

“轟——————”

又是七個大坑,斐垣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像是玩彈珠似的控制着幾人上上下下地享受着天堂和地獄反複橫條的感覺。

“我說過了,我的東西,毀掉都不會給你們!”又怎麽會放過你們這些觊觎過的人呢?

一寸寸地痛苦席卷了他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但是在斐垣的“嚴密”保護下,他們的要害都被牢牢護住,可以體驗全身粉碎性骨折的快.感,同時還能不失去生命。

啊……多麽仁慈呀~

林邵恒終于知道,自己拖回來的那三個半截身子埋地下的人是怎麽回事了。

“沒、沒有……”比起那六個只是看着強實則跟紙老虎似的大男人,杜妍語好歹還能吐出點求饒的話。

“我沒有想要搶你的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唔——”杜妍語臉着地,倒栽蔥似的被埋進土裏,骨頭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林邵恒幾人同情地看着杜妍語,和斐垣講道理?試圖去梳理他的邏輯?想要對他進行解釋?

沒有的。斐垣不會聽的。

他永遠,只會照着自己的那套誰也不懂且喜怒無常的性子來。

“真可憐啊……”斐垣感嘆着,但手指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不滿足于上下,他開始玩美術生的畫工練習,三百六十度,三百六十個點,任意兩點劃直線。

因為是七線同時操作,有時候在空中撞車也是常有的。

聽着他們的慘叫、痛哭和碰撞聲,斐垣不覺得有什麽愧疚。

只是有些無趣。

只是動來動去亂七八糟的軌跡罷了,他很快就膩味了。

“啪——”

“啪——”

斐垣放開了控制,任由高度不同的幾人狠狠從空中摔下。

斐垣看着季淙茗問:“你還在可憐他們嗎?”

季淙茗點點頭,眼睛裏有水光。

斐垣憐憫地摸着季淙茗的臉,悲戚地說:“是呀,痛快被你殺死,好多?”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但疼痛,卻是長久的。

季淙茗抓住了斐垣的手,低低地說:“別難過。”

斐垣笑了:“我為什麽要難過?”

季淙茗搖搖頭:“不知道,但我覺得……你現在好難過。”

斐垣就着這個動作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你覺得?季淙茗,你真的是……狂妄啊!”

季淙茗低垂着眼,難過得不想說話。

斐垣有些煩躁,大手向下,虛虛地對着他的脖子做了一個“掐”的姿勢,微涼的指腹扣在他的皮膚上,熾熱滾燙的血液在他的血管裏湧動着,一跳一跳地震得斐垣全身發麻。

只要他想,那雙蒼白但是有力的手,不需要幾秒就能把手下的東西掰斷。

“季淙茗,要有所有物的自覺懂嗎?”斐垣輕輕地松開了扣着大動脈的手指。

季淙茗卻突然愣住了,然後臉上甚至在瞬間浮現上了紅暈。

“所有物?你的嗎?”季淙茗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不然呢?你還想當誰的東西?”斐垣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可以稱得上是兇狠的,“季淙茗你給我老實一點。”

“嗯嗯!”雖然被斐垣叫做是“他的東西”,季淙茗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的不高興,反而一臉雀躍,眉眼彎彎,“斐垣,我一定會好好聽話噠!”

斐垣拉着臉,在他臉上掐了一把:“賣什麽萌!”

掐完就走,不帶任何猶豫。

季淙茗沒跟上去,因為他正興奮得想要去跑圈。

斐垣卻又不高興了,轉頭瞪着沒眼色的季淙茗:“傻站着幹嘛?!”

季淙茗一溜煙跑上去了。

陸汾糖看着季淙茗臉上揚着笑,蹦蹦跳跳地仰着臉和斐垣說話的樣子,不知道是肚子撐得多一點,還是嘆息小白菜好拱多一點。

斐垣對那七人失去了興趣後,任勞任怨的林邵恒、步升、徐思羽和陸汾糖去将和死人差別只在還剩一口氣的爛泥們拖了回來。

在審問他們的時候,他們的道具被洗劫了個“幹淨”,除了石偉威手上的那個神奇救命藥丸,還從杜妍語的手上敲了三粒過來。

仇博依看着這幾個睜着眼睛卻已經死去了意識的幾人,猶豫要不要浪費。

“問問老大看接下來對他們還有什麽安排?”陸汾糖也摸不準斐垣是想讓他們死還是讓他們活。

“救、救我……”杜妍語的眼珠動了動,強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變成一灘爛泥的身體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仇博依看着她說:“救你需要浪費一顆藥。”他舍不得。

如果可以,杜妍語想将眼前所有人的全部再他們活着的時候将他們剁成肉泥,看着他們痛苦掙紮又逃不出死亡的陰影,但可悲的是,現在她才是那個馬上就要死去的可憐女人。

“我……有……我會給你……”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幾乎每吐一次呼吸,鮮紅黏膩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從她的口中湧出。

從系統背包裏拿東西需要集中的注意力,但她現在都快死了,還有什麽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可言?而且就算東西拿出來了,仇博依他們不幫忙,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為他們做嫁衣。

“你騙我。”仇博依平靜地看着她,“十六點五十三分二十一秒到五十四分十三秒的時間裏,你和我說,你已經把所有的積分都換成了道具,把所有的道具都交出來了。”

但現在杜妍語手裏還有。

“人活着……總、要……”總要給自己留下點什麽的。這不能怪她。

杜妍語求救地看着她,那句扭曲的身體已經看不出美感了,但她的眼睛依然漂亮,眼神依然執着:“救我……”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

仇博依盯着她,像是在評估她話裏的真假。

“喂,你想活下去嗎?”陸汾糖看着她,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你想要活下去嗎?”

“想……”怎麽可能,人會不想活下去呢?杜妍語想活下去,她想活下去!

“被你殺掉的那些人,他們也是這麽想的。”陸汾糖說,“我很害怕,看到你,我就很害怕。”

“因為,如果沒有老大和季淙茗,現在求着要活下去的人,就是我了。”

“你會放過我嗎?你會讓我活下去嗎?”

杜妍語說:“會。”

陸汾糖搖頭,淡淡的笑容在她臉上浮現了出來:“你不會的。你不會放過我的。”陸汾糖的笑容很僵硬,她努力想要保持一種風輕雲淡的心情,但只要想到自己可憐兮兮地成了一具屍體,她就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我會被你折磨,交出所有的道具,然後扔給你的手下糟蹋,玩弄成破布後,割開身體,被鬼吃掉內髒,抽掉血管,在痛苦中死去。”滾燙的淚水掉了下來,陸汾糖卻沒去擦,她只是顫抖地盯着杜妍語問,“對嗎?”

高屬性點的身體恢複能力十分強悍,慢慢的,杜妍語已經能動眼珠了,她憐憫地看着陸汾糖:“但、現在快……死的是我……”說着,又是一大口血從她的嘴巴和鼻子裏湧出來。

是的,正如陸汾糖說的那樣,如果沒有季淙茗和斐垣,陸汾糖口中說出的那些可能,就會變成現實。

但現在的現實卻是——她,杜妍語,癱軟在地上,生死不知,前途渺茫。

她恨啊!她好恨啊!憑什麽死的要是她呢!

“糖糖……”步升看她搖搖晃晃的樣子有些擔心,“別怕,這些事情都沒發生。”

現在是沒發生,但以後呢?

以後,她會這樣死掉嗎?

陸汾糖轉身就走,抱着一秒都舍不得讓它離開自己身邊的劍,氣勢沖沖地就要出門。

“你瘋啦!外面有鬼!”

“我就是要找鬼!老子一定要在這個副本裏拿到五十萬以上的積分!”她瘋了似的想要變強。

“糖糖……”徐思羽說不出阻止的話來,陸汾糖害怕杜妍語,她又何嘗不怕呢?

“糖糖你別急。”仇博依說話了,他冷靜而客觀的說,“副本玩家全部在這裏了,你不出去找,他們也會過來的。你出去了,單打獨鬥太危險。倒不如留在這裏,我們一起。”

“萬一今天又沒有鬼來這麽辦?”

“不會的。”仇博依看着爛泥似的石偉威幾人說,“會有鬼來的。”

仇博依去問斐垣到底要怎麽處理石偉威七人。

斐垣讓他看着辦。

斐垣對他們的興趣來得快,去得同樣也不慢。

折騰他們,為的是季淙茗。

折騰完季淙茗,斐垣自然就沒興趣了。

仇博依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幾人救回來了。

但僅限于将他們從瀕死救回到重傷。

這些老油條不會真的将所有東西都交出去,恢複了點力氣很,很快又給自己塞了一些東西。

杜妍語把最後一粒救命藥丸拿出來,一百萬一顆的藥丸,她買多了也買不起,這真的是最後一粒了,但最後到她嘴裏的,不過也就半粒。

杜妍語含着藥,趁着藥效還沒有發揮咬牙将自己扭成了麻花的手順着反方向擰回去,令人牙酸的骨頭摩擦聲、碎裂聲令人聽得心裏發寒,但杜妍語僅僅只是咬牙,額頭挂冷汗。

被扭回來變得更加破碎的骨頭肉肌肉組織在藥的效果下,很快将她的手臂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仇博依有些佩服她了。

但更深的,是害怕。

杜妍語是真的狠。

對別人、對自己,她都狠。

所以才恐怖。

杜妍語不能留。

仇博依很确定,今天只要放杜妍語離開,他日他們一定會在她的身上栽個跟頭!

徐思羽手在脖子上劃拉了一下,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試探地說:“幹脆直接殺掉?”

仇博依更猶豫了。他暫時還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仇博依看看其他人,其他人也猶猶豫豫地看着他,沒一個能下得了決定。

石偉威幾人帶着深深的恐懼和求饒看着仇博依。他們隐隐感覺出來了。斐垣是老大,下面季淙茗說話最有用。

除開斐垣和季淙茗之後,仇博依又是一個小領頭羊。

讓他殺人,仇博依覺得自己做不到。現代人上網,接受的信息那麽繁雜,各找湮滅人性的報道不是沒看到,不是沒氣憤,不是沒想過要讓法官從重處理,死刑無期叫嚣得太多了。仇博依也是其中氣憤填膺的一個,但這種事情真的變為現實後——

他反而只剩下茫然了。

但就讓這些人離開,仇博依更做不到。

想了想,仇博依也只能自暴自棄地采用了“拖”字訣,萬一他們自己就死了呢?可行性雖然小,但也不是沒有是吧?

“我要你們幫我。”仇博依直白地說,“你們逃不走的,也別想動歪心思。”

斐垣的強大,是他們最好的底牌。

杜妍語毫不猶豫地說:“你提要求,我會做的。”

她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對斐垣實力的錯誤評估,讓她做出了兩次錯誤的選擇。

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只要活下去,她加起來有幾百的高屬性點,重回巅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人要活着,才有無限的可能。

其他幾個也飛快地點頭,表示自己什麽活都能幹,什麽吩咐都會聽。

只要讓他們活下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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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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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