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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垣正和仇博依說着話,察覺到季淙茗的視線,便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相觸,季淙茗就跟被燙到似的猛地低下了頭,耳根都紅了。
“……在這個材料的運用上,延展性我覺得可以有所加強,驅魔珠的‘吸收’和捆仙繩的束縛……老大?你有在聽嗎?”仇博依念叨了好長一大串,半天沒聽到斐垣的指示,終于從忘我的報告會中回來,擡眼便看到斐垣看着季淙茗,半分注意力都沒留給他。
“……”仇博依多少能理解曾經被他這樣無視的師弟們了。
“你把報告和實驗數據再整理整理,弄個實驗報告給我。”斐垣随口對路過身邊的店小二說,“給我開個包間,弄些熱水再給我準備一套新衣服。”
林邵恒知道斐垣有一點潔癖,連忙掏出銀票塞到店小二的手裏:“快去!洗漱的條件給我弄好點!衣服要最上等的!給我挑黑色的買,仔細着點懂嗎?”
“是是是,小的立刻就去辦!”林邵恒是林家嫡系的次子,有頭有臉不說,出手也大方得厲害,這些富家公子給人讓人辦事,從來都不要找零的,這就全當跑腿的小費了,所以這酒店裏的好多店小二雖然是幹着店小二的活計,但家裏住着的可都是自己置辦下的三進院子。
季淙茗一直等到斐垣走了,他才稍微冷靜下來,揉了揉熱得有些發癢的耳朵,季淙茗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們沒有受傷吧?”
二樓包廂裏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傳來,哪怕季淙茗再傻都知道那群人不是什麽好惹的。
陸汾糖幾人已經進步得很快了,但再快也不是能和那些經歷了幾十個副本的老油條正面對抗的高手。
讓他們去D級副本C級副本,不求A 評價,但平穩過關的概率還是挺高的。
但這是S級前途未蔔的危險副本!
出什麽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我們沒事,淙茗你們那邊是什麽情況?”
“不是什麽太要緊的事情。”季淙茗三兩句話将事情帶了過去。
季淙茗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山洞裏,手腳都被人綁住了,周圍一群老弱病殘。
“斐垣呢?”季淙茗睜眼将視線從山洞裏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沒有發現斐垣。
“……”聽到聲音,山洞裏有人扭頭看了過來,那些目光中,有的憐憫,有的麻木。
季淙茗卻是不管那些,他只是問:“系統,你壞了嗎?”熟悉的普通話從嘴裏出來,卻成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語言。
大概是副本的設定,他人講的雖然不是普通話,但系統會自動轉換,在這個條件下,季淙茗對陌生副本語言,不管是聽還是說都沒有問題。
系統鬧別扭鬧得厲害,但這招對季淙茗根本沒用,說實在的,他甚至都不知道系統在鬧別扭。
雖然不情願,但系統只能開口:“系統沒有壞,系統程序運行良好。”
季淙茗卻已經不理會它的存在了,只是低頭看着鎖骨中間閃爍了兩下的珠子松了一口氣。
綁定卡應該發揮了作用,他和斐垣應該還在同一個副本,只是因為副本設定的緣故,被分散了。
“系統,這個副本又是生存類嗎?”季淙茗平時不怎麽和系統交流,但從不在大事上犯軸。
“沒有任務嗎?”季淙茗看着空空蕩蕩的任務面板,思索一下,便對着身邊的開口求助。
“可以幫忙解開繩子嗎?”面容枯槁的皮包骨們瑟縮了一下,沒動。
“請問,有人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還是沒人說話。
季淙茗安靜了。
他不說話後,洞穴裏瞬間便沒了聲響,連呼吸聲,都是輕輕的,細不可聞。
季淙茗安靜地觀察了一個小時,山洞裏很黑,但卻有光線漏進來,不是夜晚。
巡邏的人是有的,但時間上并無規律。因為巡邏人員的漫不經心和吊兒郎當,季淙茗判斷這裏并不是換班不規律,而是人員懶散。
大概……是什麽落草為寇的山賊什麽的吧。
但這和他并沒有什麽關系。
斐垣……
我該去找斐垣了。
季淙茗這樣想着,雙手用力,一下就手上的草繩掙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很好,沒有利器,對方應該是覺得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并未多加防備,只是用半個手腕粗的草繩綁住了他的手腳。
“你們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山洞裏的人都是一臉驚訝地看着季淙茗,但沒人動。
季淙茗等了大概一分鐘,見沒人準備和他一起沖出去,也沒有失落或是驚訝。
他只是放輕腳步走到了山洞穴口,謹慎地探頭觀察了片刻,然後抽出劍殺了出去。
很多人沖了過來,很多聲音在耳邊響起,很多血噴湧了出來,很多人又倒了下去。
季淙茗沒有去理會那些“很多”都是些什麽,他只是一個山洞一個山洞地看過去。
靠着珠子的聯絡,季淙茗大致知道了斐垣那邊的狀況。
斐垣也在山洞裏,但不知道是在哪裏。
“斐垣,你在這裏嗎?”
“……”
沒有回答,沒有斐垣的聲音。
你在那裏?斐垣,你在哪裏啊?
“鬼、鬼啊——”
散落的屍體汩汩地湧出血溪,彎彎曲曲的彙成了一條,季淙茗低頭看着被濺得看不出白色的靴子,揮劍将覺得有機可乘撲來的山賊砍成了兩半。
還帶着勝利在即驚喜的上半身像是凝固在了半空中那樣,季淙茗問:“你看見斐垣了嗎?”
“啪、噠——”
斷成兩截的身體先後落在地上,季淙茗擡腳跨過,揮劍砍掉了鐵欄前的大鎖,有些忐忑地對着裏面喊:“斐垣,你在裏面嗎?”
“我、我在——”
哆嗦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季淙茗沒有理會,只是轉身離開,走出關滿了俘虜和奴隸的山洞,看着有些炙熱的太陽,難過而低落:“斐垣……你在哪裏啊?”我怎麽……哪裏都找不到你呀?
“放下武器!”五大三粗的大當家被一群人簇擁着,厲聲呵斥道,“現在求饒還能——”
“嗤——”黑色的劍鞘穿過咽喉的速度快得讓人幾乎沒看清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季淙茗難受得眼眶幾乎要濕潤了:“你們看到斐垣在哪裏了嗎?”
沒人敢說話,或者說,大當家死得太過突然,威武站着的大塊頭都似乎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
“轟——”魁梧的身體噴着血向前砸在地上,震起了一圈灰塵。
剛才還獰笑着的山賊皆是一抖,膝蓋一軟,齊刷刷的顫音便抖了出來:“大人饒命啊!”莽和無腦并不是一切,人數在強大的實力碾壓面前什麽也不是。
季淙茗看着齊刷刷跪了一地的山賊,沒什麽感想,只是有些着急地問:“我在找斐垣,你們看見斐垣了嗎?”
書生模樣的二當家強自鎮定的擡起頭,大當家還在發揮着灑水車的作用,咕咚咕咚往外冒血的聲音細微但讓人不寒而栗,大當家死的時候,他就在身邊。
二當家左半邊的身體全是血,頭發、臉上、衣服上。全是——大當家的血。
滾燙且黏膩腥臭,但他什麽也不敢動:“大人,我們下山将您劫來的時候,确實還有其他人,但因為周圍并非只有我們一團山賊,所以……”
季淙茗的表情一下變得很難看,二當家心裏一咯噔,幾乎想立刻雙手刨地把自己埋起來。
“你的意思是斐垣并不在這裏是嗎?”
“如、如果您說的是和您一樣衣服華貴的小公子的話,那就是、就是被其他山賊搶走了。”二當家勉強穩住了聲音。
季淙茗點了點頭,禮貌地道謝:“謝謝你的情報。”知道了斐垣并不在這裏,季淙茗也沒有進行留下去的理由,擡腳正要走,便看到了那群瑟縮在陰暗山洞裏被推出來當偵查的小孩們。
季淙茗朝他們招招手,小孩們頓時一抖,但身後的大人卻在瞬間将他們推了出來。季淙茗一路走一路殺,沒看到山洞裏到處都是屍體了嗎?萬一惹惱了他,誰知道他會幹什麽?!目前只要順着他就行了。
被推得踉跄的小孩們眼裏含着淚水,哆哆嗦嗦地朝着季淙茗走來,他們很怕。滿地的屍體,鼻尖萦繞着散不去的血腥味,都在告訴他們,他們要靠近的男人有多麽危險。
但他們不敢不去。
“大、大人……”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怯生生地仰着腦袋,顫抖的聲音支離破碎,但還是勇敢地吐出了聲音。
季淙茗摸摸他的腦袋,輕聲對着這些孩子說:“乖,都把眼睛閉上。”
小孩們是很聽話的,他們在這些山賊手裏都被教訓得很聽話,很乖,更別說是季淙茗的話了。
季淙茗一說讓閉上眼睛,他們立刻就把眼皮粘上了,用力得眼皮上都是褶皺。
季淙茗轉身看向二當家:“你們這裏有多少老人孩子女人?”
二當家不是負責這個的,他為難地看向三當家,留着山羊胡的三當家立刻就答:“二十七個男孩,十八個女孩,還有女人三十一個,其他的都是男人老人,沒什麽用。”
男人餓幾頓拉去也能賣,就是市場不太好。
他們的生意主要是在幾歲的孩子和女人,這個好賣錢!男娃價格最高,女人也不錯,女娃價格低是低了一點,但好出貨。
季淙茗抿着唇,對二當家說:“你派人把這些人全部送到官府去。官府會立案調查。”
三當家一聽就急了,脫口而出:“大人,你開玩笑吧?!我們可是——”山賊啊!
“滋滋……”
一條線從眉心向下延伸,血線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兩半裂開的身體頹然地落在地上,只有血不斷呲出來的響動。沒能說出口的話,再也沒有機會。
“好的大人!”二當家立刻就磕了一個響頭。
季淙茗拍了拍那個小少年:“你們到了官府,報‘季淙茗’的名字就行了,官差會好生處理的。別怕,你們都能回家的。”這一次的任務界面很奇怪,但上面寫了“季淙茗”的身份背景。武林盟主家的二少爺,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身份卻很高。
報他的名號,想來官府的人不敢輕易應付。
肩膀上搭着的手很溫暖,溫暖得讓他忍不住滲出了淚水,顧不得季淙茗“閉上眼睛”的命令,小少年飛快地睜開眼睛,但看到的,也只有季淙茗禦劍向着下一個山寨離開的背影。只是一瞬,那道颀長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神、神仙……”二當家身體癱軟地趴在地上,眼睛裏的神情變幻莫測,但總結起來就只用一個詞概括——呆滞。
少年瞠目結舌地看着那道身影飛起,然後消失,整個人都空白了。
季淙茗有些着急,他不知道斐垣現在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态,雖然知道以斐垣的能力用不着他擔心,但是、但是——
喜歡的人在這種危險的環境裏,他又怎麽能夠放心呢?
斐垣沒事的,他那麽厲害,不可能會有什麽事情能絆住他的。
季淙茗很清楚,也很相信斐垣的能力,但失去斐垣的恐慌讓他心神不寧。
在獵殺場裏見到斐垣的第一眼開始,那股神秘又莫名的感覺就揮之不去地萦繞在他的心頭。
看着斐垣越來越厲害,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強大,理智告訴季淙茗,斐垣是不可能出事的,但那股萦繞在心頭得不安和煩躁,卻越發得讓他難以忍受。
“系統,這是你搞得鬼嗎?”
一直裝死的系統立刻跳了出來:“我才不屑搞這種小動作呢!”
信你才有鬼!
系統在季淙茗這裏,信任早就不知道負到哪裏去了。
“……”系統很生氣,明明他都沒說謊!憑什麽啊!斐垣那個魔鬼比他壞那麽多!季淙茗大瞎子!信誰都不信它!再也不理季淙茗大混蛋了!
季淙茗只知道這周圍還有兩個山寨,但他并不知道斐垣在哪裏。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兩個完全不同得方向。
他該怎麽辦?
“斐垣……”我好想見你啊……
明明每天都有和斐垣通話,明明每天都有和他說話的時間,明明應該就此滿足了。
可是,我為什麽……依然這麽貪心呢?想見他,想和他說話,哪怕……
“季淙茗,你傻站着幹嘛?”
冷淡又帶着幾分嘲諷的聲音傳來,季淙茗渾身一震,差點從劍上摔下來。
但哪怕以為是幻覺,他依舊第一時間朝那個方向看去。
“斐垣……”
是他,就是斐垣,真的是斐垣。
太過不可思議的喜悅沖上心頭,季淙茗幾乎在一瞬間,大腦就被湧上來的血液沖擊得支離破碎,一片空白。
世界的全部都消失了,只有那個一臉陰沉的少年人,依舊明媚且溫暖。
雖然兩個的距離隔着有幾十米,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幾乎就在耳膜邊上震動着,斐垣看見季淙茗的臉上慢慢泛開紅暈。
季淙茗想要張嘴,覺得有很多話就在嘴邊,馬上就要出來了,但他又全數吞了回去,一雙黑黝黝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盯着斐垣。
斐垣對着他招招手,季淙茗身體一軟,便下意識地跳了下去。下落的風聲從他的耳邊刮過,季淙茗卻像什麽也沒有感覺似的,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在自己的眼中慢慢放大。
季淙茗感覺到自己跌入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很暖,很暖。
“斐、斐垣,好久不見!”季淙茗呆呆得看着他,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終于跨過千山萬水見到了他。
明明昨天他們才通過話,但那是不一樣的。雖然斐垣就在耳邊的聲音也讓他很滿足,但、但還是不一樣的。
斐垣覺得他幼稚,幼稚園的三歲小孩情緒都不一定有他這麽外放的,但他不可否認的是,在看到季淙茗洋溢出幾乎化為實質的喜悅時,他也忍不住臉上散着潮熱,只是他用煞氣壓着,什麽也看不出來。
“你是笨蛋嗎?從那麽高的地方往下跳,很厲害,嗯?”斐垣伸手扯了扯季淙茗軟乎乎的臉蛋,想要掐疼他給他一個教訓,但看着他幾乎是要哭出來表情,只是捏了兩下。
“又是哭又是笑,你到底想幹嘛?”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季淙茗的臉,大概是在空中吹風吹久了,他的皮膚有點涼,但又奇異地滾燙。
“斐垣……”季淙茗只是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顧不上害羞,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斐垣并不喜歡和人有這樣親密的動作,換做其他人,他肯定是要在那人掉下來的瞬間把他扔出百米開外變成肉醬的。
但這個人是季淙茗。
看着他跳下來的那一瞬間,斐垣的心髒一如既往,但大腦卻奇異地空白了一瞬間。
他在害怕。
哪怕知道這個高度再翻個百倍,季淙茗都不會有事,但他依然下意識地使用力量将那個傻乎乎不顧一切就往下跳的笨蛋拉到了懷裏。
“很害怕嗎?”斐垣想到了季淙茗“居住”的那個環境,什麽也沒有的一片虛無。
沒有人,沒有聲音,連“物品”也沒有。什麽也沒有,只有他一個人。
“我會每天和你說話的。”我會,把你從那個地方帶回去的。
所以,別怕了。
——我會,将你害怕的東西,一點不剩,全部毀掉。
一直裝死的系統感到了一股寒意。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句天氣好怪,但馬上就反應過來,這和它有什麽關系?
季淙茗不知道斐垣突然的溫柔是怎麽回事,但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立刻死掉都沒有關系了。
好幸福!
“走吧。”斐垣的聲音還是低低的,帶着一點特有的幾乎要把讓凍死的冷,但卻比往常要生硬一些。壓抑的生硬。
“嗯!”季淙茗開開心心地應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只是泛着紅暈的臉瞬間冒煙,逃竄似的跳出了斐垣的懷抱。
“我……我……”
“走了。”
季淙茗看着斐垣一如往常的背影,暈暈乎乎地在原地發了會呆,然後連忙追了上去。
斐垣将季淙茗帶到一個有些昏暗的山洞裏,一直黑乎乎的大熊吐着舌頭仰倒在地上,一個穿着嫩黃色古裝的姑娘正縮在山洞的角落,拿着根樹枝瑟瑟發抖地看着那只大熊。
大黑熊大概有四個她那麽大,這會兒睡得雖然是四仰八叉,但保不準醒來了,她就要遭殃了。
“斐垣,你去哪裏了?!”聽到動靜,少女第一反應是握緊了樹枝飚眼淚,然後看清了斐垣的臉,瞬間松了一口氣,“咦?這個是?”嬌俏的少女好奇地看向斐垣身後跟着的季淙茗。
“你好!”季淙茗笑着和她打招呼,“我是斐垣的——”
“小哥哥你好呀~”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熱情地圍着他看來看去,“我叫楊茵茵!呼,終于見到第四個人了,我還以為這裏就我們三個玩家呢!吓死我了!”
完全就把大黑熊抛到腦後去了,甚至蹦蹦跳跳地在大黑熊身上踩了好幾腳。
楊茵茵很活潑,自來熟地很快和季淙茗交上了朋友。
季淙茗的運氣不太好,找山賊們的說法,他們是一群富家權貴帶着下人去靈恩寺上香,結果半路被劫了,護院下人被殺了個幹淨,他們這些“小公子”和丫鬟小姐被搶來等待人牙子采買。
三路山賊,搶到的貨物和人各不相同,季淙茗最倒黴,因為四個玩家中,就他一人是被北邊的山賊給搶走的。
斐垣、楊茵茵,還有一個男玩家,則是被東邊的這個臨仙城第一大山寨給擄走了。
大概是玩家的特殊感應,有楊茵茵這個性格活潑外向的潤滑油在中間,三個玩家約定合作,雖然基本上楊茵茵自說自話。
斐垣無所謂,另一個玩家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但大約就是覺得和小姑娘争論會麻煩,所以聽她的陪她玩就是了。
“蔣哥和阿垣都好幫我呢!真是幸運啊!一進副本就遇上了兩個好心人!逃跑的時候可驚險了!幸好蔣哥和阿垣拼死保護我!”楊茵茵捧着臉,動作誇張地将路上的驚險描述了一番。
季淙茗十分配合,該感嘆就感嘆,該吃驚吃驚,這樣的反應讓楊茵茵一下就對季淙茗好感大增。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說完了她的經歷,楊茵茵好奇地看着季淙茗。
季淙茗斟酌着開口道:“我的技能比較特殊。”季淙茗也不是什麽戒心都沒有的傻蛋,在确定對方是值得信賴的夥伴之前,貿貿然将自己底牌掀了個幹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再加上……季淙茗覺得自己哪怕是說了真話,對方也是不會信的。
“哇!”楊茵茵崇拜地看着季淙茗,“你竟然有技能!你是高級玩家對吧!小哥哥帶帶我!”
“你太聒噪了。”斐垣皺着眉,面無表情地看着楊茵茵。
楊茵茵讪讪地将嘴巴閉上。
“斐垣,你餓了嗎?”斐垣的衣服很整潔,季淙茗在第一時間就觀察過了,雖然是一身黑的打扮,但既沒有深色的痕跡,也沒有血腥味。依照斐垣目前的實力,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本身存在的幾率就很小。
楊茵茵嘟着嘴,不太高興地看着季淙茗。氣氛這麽尴尬,也不知道緩解一下,都不顧及女孩子的心情的嗎?
“黑巧克力和豬肉鋪,斐垣你要哪個?”不等斐垣回答,季淙茗先拆了巧克力舉到他面前,“很好吃,不會很甜的!”
斐垣沉默地盯了那塊巧克力兩秒,然後微微向前傾着身體,張嘴咬下。
季淙茗剛才沒想那麽多,只是習慣性地将東西遞出去,但他沒想到斐垣會自己張口要過去。溫軟的唇.瓣并沒有碰到他的手指,只是隔着那層銀色的金屬紙。
太薄,太導熱,季淙茗有一種自己的手指被燙傷的錯覺。但他使不得放開,斐垣微微低頭長長的睫毛直直映入他眼睛的畫面太有沖擊感,季淙茗瞬間就石化了。
“斐斐斐斐斐垣!”
“嗯?”斐垣支起身,細膩的巧克力在他的嘴裏慢慢化成粘稠的液體,他含糊的應了一聲,連聲音都是黏糊的。
季淙茗不敢去看斐垣,但斐垣那一瞬間的臉,卻清晰無比地刻進了他的腦子。
那個黑白得如此分明,但褪.去了陰森冷漠,甚至是帶着些許綿軟的斐垣,像病毒一樣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
像是幻視,或是海市蜃樓。
季淙茗将豬肉鋪塞進斐垣的懷裏,扭過神大聲地對着楊茵茵喊道:“對了,茵茵,我這裏有巧克力,你吃嗎?”
斐垣沉沉地看着季淙茗。
“啊!真是謝謝你了!茗茗你真好!”楊茵茵像是完全沒感覺到壓力似的,揚着笑臉開心地接過巧克力。
情況不同,楊茵茵三人是靠着另一個玩家的技能直接從山寨裏一路跑出來的,體能消耗得很大。目前他們掌握的情報十分有限,自然要把對方當做同伴來對待。
季淙茗立刻拿出了另一包巧克力。斐垣不愛吃甜的,他有些挑食,所以季淙茗給他的是帶着苦澀滋味的黑巧克力。
但既然要分給別人,那就不能拿斐垣專屬的黑巧克力了。
“不用客氣的,我這裏還有一點餅幹零食,都是高熱量的食物,有需要随時都可以問我要。”季淙茗的臉還有些紅,但卻很熱情地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堆零食來。
這些零食都是林邵恒負責帶進來的,上個副本分給他好多,他還沒吃完。正好現在能派上用場。
“哇!茗茗你太好了!那我能拿一包壓縮餅幹後再拿一根芝士棒嗎?”
兩個性格都是外向的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斐垣沉默不語地撕開包裝袋,啃着肉脯看他們在那堆零食堆裏挑挑揀揀。
季淙茗渾身僵硬,他覺得斐垣會一直看他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情,但背後傳來的壓迫感又告訴他這是真的。
那麽強的壓迫感和存在感,除了斐垣,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喂,那個誰,還有那個誰,出來了!”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從山洞外傳來。
“蔣哥!是蔣哥回來了!”楊茵茵興奮地跳了起來,差點撞到山洞頂部。
“斐垣,那個‘蔣哥’他好相處嗎?”雖然季淙茗聽楊茵茵吹了不少蔣消言的彩虹屁,但聽着蔣消言的口氣,卻有點拿不準。
季淙茗有點擔心。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滿是山賊和高級玩家的副本中順利幫斐垣将這個副本拿到手。
楊茵茵雖然看着很傻白甜的樣子,咋咋呼呼又一派天真,但高級玩家是跑不了了。
比杜妍語強,比她強得多。
一個楊茵茵,他并不擔心。
兩個楊茵茵,他也不擔心。
但如果一百個楊茵茵呢?季淙茗有點苦惱。
這個副本世界,大得有些過分了。
不同于喬湘君那個複制粘貼加随機的虛張聲勢,這個副本,大得有些出奇。
那怕是像上一個副本那樣,先“打散”在分批吸收,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那些玩家,會妨礙。
斐垣看着糾結得眉毛都要擰到一塊去的季淙茗,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別想太多。”
季淙茗就是太過自謙,或者說,因為沒有對比,所以顯得過于謹慎了。
“問到路了嗎?”斐垣走出山洞,無視蔣消言扛來的一堆山賊問。
蔣消言咬着煙,和他們一行人絲綢錦緞的布料不同,粗麻衣服刺得他渾身難受,煙霧呼呼呼地湧出來,肩膀左一下右一下地扭着,顯然覺得很不舒服。
“喲,你哪撿來的小孩啊!”蔣消言饒有興趣的看着季淙茗,“小孩,叫什麽呀?”
季淙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長得很閑臉嫩嗎?都十八歲了,不該被叫小孩吧?雖然是怎麽想的,但季淙茗還是很有禮貌的将自己的名字報了上去。
“哦,季逍遙啊,不錯不錯!”蔣消言贊賞地連連點頭。
季淙茗以為是自己說得不清楚,特意解釋了一下:“季淙茗,淙淙流水的淙,茶葉別稱的那個茗。”
“好的好的,李重樣。”
“……”
楊茵茵小聲地對季淙茗說:“別在意,蔣哥不拘小節慣了。”
不,那個應該和不拘小節沒什麽關系。
“飛行啊,來來來,問話你比較在行,你來你來。”蔣消言被粗布衣服磨得難受,抓着楊茵茵讓她幫忙抓背。
季淙茗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飛行”這是在叫斐垣嗎?
斐垣伸腳将離得最近的那個山賊踢醒:“知道臨仙城怎麽回去嗎?”
山賊吃痛得醒來,正準備罵罵咧咧發洩一下,正對上斐垣的眼睛,頓時一個激靈。
“你換身衣服不就行了嗎?”楊茵茵指着那些山賊說,“他們身上的衣服好像比你好一點欸!”
“不要不要!都不知道穿多久了,我為什麽非得穿別人穿過的衣服啊!”蔣消言一副痞子樣,大氣得十分英俊的臉和他那副痞子樣的性格有點不匹配,但更不匹配的是,小麥色的膚色和比楊茵茵都來得嬌貴些的皮膚。
因為抓撓,他露在外面的皮膚紅通通的,深深淺淺的紅印子,還有鼓起來的大包。
這是過敏了。
斐垣沒費力就從山賊嘴裏問到了臨仙城的位置。
城鎮位置知道了,但楊茵茵卻高興不起來:“這麽遠?!天吶,這要走到什麽時候啊?!”她苦惱地看着自己的腳,繡着花和蝴蝶的繡花鞋很好看,但要是走上幾十公裏的話,鞋子一定會髒掉的!
蔣消言擺擺手,大大咧咧地說:“咱們殺回去,搶幾匹馬就是了!”他是個好鬥分子,和楊茵茵那種故意裝軟萌幼的風格不同,他更喜歡主動挑釁主動出擊。
如果不是覺得楊茵茵很難纏,他是準備直接把山賊全部殺光正大光明地從山寨門口走出去的。但楊茵茵覺得機智的逃跑和你追我趕的刺激大逃殺才符合他們目前的處境和人設。
敏銳的直覺告訴蔣消言,和楊茵茵掰扯是很麻煩很耗費精力的事情。雖然不能大開殺戒爽一番,但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蔣消言選擇了聽她的。
“哪有這樣的!會把我的人設崩掉的!不行!”楊茵茵說道,“除非有人騎馬來追我們,這樣就能用陷阱把他們幹掉,然後把馬搶走啦!”
在場的四個人,雖然都知道彼此實力不弱,但顯然都不認為對方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蔣消言皺眉:“鬼知道他們會不會騎馬來找,這得等到什麽時候?一開始聽我的全部殺光,現在說不定已經回去了!”
“哪有那麽快!你都沒聽到的嗎?從這裏趕回臨仙城,騎馬最快也要三個小時,你的假設不成立!”
蔣消言和楊茵茵在“馬”的問題上十分統一,但對于要用什麽方法得到馬,兩人産生了十分嚴重的分歧。
至于斐垣的意見,已經被他們忽略了。畢竟從一開始,斐垣就不太關心這些。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斐垣說話了。
“不需要馬。”
蔣消言和楊茵茵同時一愣。不需要馬?這個副本的背景可是古代欸!不用馬,難道還要用腿嗎?又不可能有車!
斐垣懶得解釋,直接看向季淙茗,“同時控制幾把劍可以做到嗎?”
季淙茗沒試過,但想了下,他可以同時控制劍和劍鞘,想來多幾把劍不會很困難:“應該可以吧?”只是他的語氣有些虛,顯然有那麽幾分沒把握。
“劍?什麽劍?”楊茵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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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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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