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太尉大婚 (2)

只是伏驕男卻沒之前那仿佛消磨不盡的耐性了,如今仿佛像個随時爆炸的火藥桶,誰靠近誰倒黴。傅幽人卻是眼眶盈淚,不敢直視伏驕男,只懦弱不堪地掩面而去。卻見已有人将門戶關上,伏驕男但覺有異,卻見一位美女捧着香爐,已從簾內轉出。伏驕男原來是心焦神亂的,竟沒發現內間躲着人,如今一看,大概就是那紅紙八字的主人了。伏驕男也忽然明白了素來清心自持的他,為何這樣心神不寧、惶惑難控,腹內更似有團烈火,燒得他不能自已了,原來這酒裏、熏爐裏都有東西。

傅幽人殺了人,被拉入府,黃老爺及太後家的姑姑對他一頓的威逼利誘,又說:“你若真心為太尉,要勸他走正途。你若私心為自己,更該勸他。若你能時時秉持恭恪,太皇太後自然會愛屋及烏、施恩不盡的。”傅幽人聽了這一通,便知道這回鳳後是動真格了。果然,美女已經準備好了,黑醫生的藥也弄好了。

這件事不太光彩,而且鳳後對黑醫生也不是很信任,便推說是要給一個不肯就範的男人的。這個男人會藥,請黑醫生多考慮。黑醫生便專門鼓搗出兩份藥。這兩份藥分開都沒事,只有合在一起才會催動七情,這一份在溶在酒裏,這一份焚在香爐裏,也算是很巧妙了。鳳後對此也十分贊賞。被大贊了一番的黑醫生也不好意思說這個藥厲害之處在于它是七情藥,不但能讓人動情、還能讓人加倍的喜怒哀懼如此等等。只是黑醫生又想,那個倒黴蛋被在朝凰臺中了藥,大概會悲傷恐懼吧。到時候在鳳後跟前雖然下頭硬梆梆,但是上頭卻淚汪汪,估計也夠好玩的。

而這被選中做太尉夫人的美女就是黃家本家的嬌女黃葵,長得十分俏麗,也是一個有才華的女人。這黃家本家頹唐,旁支小婦和上門女婿撿了個便宜,對此她也憤懑不已,對于複興本家的寄望,此女不亞于其父。且又一件,她總覺得國舅乃是被柳祁設計逼死的,尤其想報仇,為此願意身為上流貴女卻用這下流計策,為求得太尉夫人的名銜,更是想生個有望登基的兒子。故她還很主動自覺地将那又沉又熱的熏爐捧在手裏,為的是自己身上能多沾沾這惹人心猿意馬的香氣。

傅幽人沒吃那酒,只聞了那香氣,自然無礙,但他卻也似吃了七情藥一樣,心中每一份情感都被放大了。原本他就考慮過金迦藍必定要與望族結親的事,他在太皇太後跟前也提過,他看着幼帝的時候心裏也想過,伏驕男那麽好的男人就該有許多一樣好的孩子,若伏驕男有了孩子,他就會比伺候哀帝還小心恭謹萬分的伺候這個娃娃,本本分分地當他的閹奴。

可是,不過是這一天,在這一天,傅幽人和伏驕男不過抱了抱、親了親,說了兩句體己話,傅幽人就覺得自己已經很難再回到那個本分閹奴的角色上。過了這一天,他就恨不得将伏驕男據為己有,不讓任何一個人染指分毫。可他又偏偏覺得這些是妄想、執念,只會将自己和驕男推入深淵。

小才說得對,傅幽人和伏驕男在一起已經不大懂得掩飾情緒,他練了好幾年的棺材臉都已經繃不住了。站在門外的奴人都看得出傅幽人的悲傷。這些人看出來了,紛紛報以鄙夷。傅幽人感受到了這些目光,知道自己的情感是多麽輕賤,不覺又板起臉來,使自己看着冷若冰霜,旁人倒紛紛低下頭了。

後巷已備好了鳳後恩賞的翠蓋朱輪大車,是要送傅幽人進宮領賞的。趕車的兩個人卻都是羽林衛,是阿大的兄弟阿二、阿三。都是老熟人了,也是鳳後故意安排,好讓傅幽人安心。傅幽人看着這華貴的馬車,冷笑道:“我身份微賤,怎麽可以乘坐這朱輪官車?”阿二卻說:“傅郎說這話就沒意思了,鳳後哪只眼睛看得見我們誰?不過都是沾了太尉的光,既然沾了,便領了呗。”傅幽人心中恻然,想了半天,卻是躊躇不前。

阿二見他這樣,倒怕命令下來辦不成,鳳後要殺了他們。他連忙将傅幽人推上車,又說:“你就當可憐我們兩個吧。”傅幽人被推上了車,只覺一陣恍惚,那車已經走起來了。傅幽人覺得這車趕得不好,只是那阿二、阿三都不是專業趕車老司機,當然不好,還好那馬是老馬,走得還算平穩。此情此景讓傅幽人想起那天深夜,伏驕男裝成車夫來給他趕車,他忽然想起伏驕男月夜下的狂笑,還有伏驕男狂笑不止以致的眼角淚花。這些畫面猶如昔日,歷歷在目,他又想着這些日子來的種種,不覺一陣猛烈的心痛,忽然掀起馬車的簾子來,叫道:“停下、回去!”

阿二趕着馬車,阿三則牽着馬頭,見傅幽人忽然說要回去,阿三覺得奇怪,便問道:“怎麽了?”阿二卻說:“太皇太後懿旨已下,不能回頭了!”傅幽人卻臉色陡然變冷,說道:“看來你進宮沒兩天,眼裏就只有太後,沒有太尉了。”阿二正想說什麽,臉色忽然一變,喊道:“太尉!”傅幽人也臉色一變,往後看去,哪有什麽太尉,倒是阿二趁機往傅幽人後頸一記手刀,将他打昏了。

阿三吓了一跳,說道:“你怎麽……”阿二卻說:“廢話少說!我也沒敢用力,只怕待會兒還要醒來,咱們趕緊進宮!”阿二心細,又怕傅幽人醒來偷跑,便趁勢解了傅幽人的汗巾,以束他的雙手,又剝了他的鞋襪,塞進車廂的墊子下頭。原本還想脫他的衣服,讓他有腿沒臉走。但想想還是算了。

安排妥了,阿三忙小跑步的在前頭,阿二則揚着小皮鞭,抽打那兩只拉車的駿馬。卻不想這兩只馬駿是駿,卻是專門訓練的拉車走馬,經過嚴格訓練,是輕易不會撒開蹄子跑的,只會疾走,腳步平穩,好讓馬車內的王公貴族坐得舒服。阿二也是急得滿頭大汗,便使勁抽那馬屁股,見不聽話,越發的大力,又讓阿三揪那馬耳朵,自己要扯馬尾。這馬再好到底是畜生,且馬又天性膽小,被這麽一弄,自然就開始飛奔起來,只是這是兩馬一乘的車,兩只馬是慌亂中奔馳的,步伐便難以保持一致,這跑是跑起來了,但這車也被拖得晃來晃去的,阿二想要把馬安撫下來已是很難了。

傅幽人原本在馬車裏靜靜卧着,也被晃得撞到了頭,一時痛醒了過來,又見馬車颠颠的,馬蹄噠噠的,車鈴铛铛的,忙打起簾子看,只說:“你們瘋了?”那阿二聽見傅幽人的聲音,也顧不得勸說傅幽人了,只道現在這馬瘋跑,忙将傅幽人雙手解開,大家都得合力将馬車拉停。倒是阿三在前頭躍上馬背,阿二也躍上另一匹馬的馬背,二人又是拉籠頭又是摸馬脖子的,一味行安撫驚馬之事,好不容易那兩匹馬才靜了下來,卻已偏了好遠的路,都跑到城東護河那兒了。

三人定下神來,阿二便回頭打算跟傅幽人說他的鞋藏哪兒了,卻是話到嘴邊,臉色一變,說道:“太尉!”傅幽人心裏早已亂成一團,聽他又這麽說,潑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罵道:“艹你娘!又想诓我!”說着,傅幽人擡起那赤腳就将阿二踹下車,阿二也是習慣性的蜷縮抱頭,滾了下去倒沒傷着,不想傅幽人又擡起手,舉着馬鞭将阿三也抽下去。這原本為的是趕走二人,好回去黃府,免得他心中清清白白的好驕男被人用藥奸污了。那傅幽人将阿二阿三弄了下去,正想揮鞭駕車,卻忽然聽見伏驕男冷冷的聲音:“傅郎好威風啊。”

卻不想阿二那聲“太尉”不是诓人,那伏驕男确實策馬追了上來。只是剛剛慌亂,馬蹄車鈴大作的,沒發現伏驕男跟了上來。傅幽人扭過頭,看見伏驕男,心中又驚又喜,原想說許多話,卻擡眼看見伏驕男怒容滿臉,一時卻似愣住了一般,不知該說什麽,也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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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二、阿三實在不想卷進這場風波之中,但只能跪地磕頭,拜見了金太尉,又說道:“太皇太後有令,讓傅郎入宮面聖啊。”伏驕男平日還能和顏悅色地說些什麽搪塞他們,如今卻只有一個字:“滾!”這也算是簡單明了,阿二、阿三麻溜的滾,但又不敢滾得太遠,只怕鳳後那邊不好交差。

傅幽人看着伏驕男,也覺得他有些反常,只問道:“你惱我?”伏驕男卻是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傅幽人也是怔住了,這伏驕男脾氣怎麽樣,他是不好說,但之前傅幽人無論怎麽作怎麽玩,伏驕男都沒說過一句重話,這倒是真的。傅幽人早已懊悔不已,如今見驕男惱怒,更為自愧,只低頭說道:“都是我的不好,我犯傻了,我跟你道歉。”向來驕矜的傅天略自然是不會對伏驕男道歉服軟的,而表面謙恭的傅幽人卻也不大會這樣誠懇致歉,大多時候就是說句口不稱心的“小人該死”。

只是伏驕男聽了傅幽人這話,覺得心神仍是難以寧息,只是怒火确實稍稍平息,這怒氣一旦下去,心中的悲哀便浮現出來了。伏驕男忽然似個醉漢一樣,身子挺不直,只垂頭駝背,半天不吭聲只滴下淚來,傅幽人看伏驕男這情緒變化太快,可謂猝不及防,也是十分震驚,但未及說些什麽,卻聞伏驕男輕聲嘆息道:“還是你覺得我不夠愛你?”這話似一針,紮入了傅幽人的心內。太疼了,傅幽人說不出話。

傅幽人聽了,也是眼圈發紅,自悔不已。如今鬧了這一番,也是朗月當空,難得這麽一個夏季明月夜,涼風送爽的,二人卻是郁結難舒。那傅幽人剛剛一頓的胡鬧,也是勞動得渾身冒汗的,連那細細的脖子上也滴着汗珠,衣領也掙松了,可見那汗珠滑過鎖骨,好似透明的露珠綴在瓊枝上。伏驕男原是滿身的煩熱,見了這般的露珠,卻不但不解渴,還更覺得唇幹舌燥。傅幽人縱是盲的,也能感覺到伏驕男視線不尋常,像是剛剛才記起伏驕男是吃了藥的一樣,忽然的無措起來,下意識地放下簾子,只想躲開。

傅幽人躲進了車廂,馬上就覺得自己腦子有病。莫說夏日用的華車,青紗帷子,四面透風的,就是冬日用呢子圍得密不透風的,難道又上了鎖了?那伏驕男還不是掀起簾子就能跑進來了? 這華蓋車一個人躺着都夠,但是兩個人擠在一起還是有些局促,尤其伏驕男身形還比較魁梧,更尤其是伏驕男現下仿佛一個燒沸的水壺,頭頂都往外冒熱氣。

傅幽人不自覺地把身體縮成一團,擠在那車尾,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莫名其妙的就怕成這樣,大概是伏驕男看起來和平常大不一樣。然而,傅幽人現在在伏驕男眼中何嘗不是和平日大不一樣?尤其是這畏畏縮縮、瑟瑟發抖的模樣,讓人又氣惱又心癢,又見傅幽人穿着那寬松的羅衣,羅衣下擺伸出那雙腳,是沒有着鞋的。那雙腳十趾圓潤,那光滑的甲蓋還是今早伏驕男細心打磨的,看着仍那麽好,泛着自然的玫瑰色。伏驕男平時恨不得連傅幽人的一片指甲都捧在手心裏供着,如今卻只想把他撕碎吞進肚子裏——又或許,他一直都想。

傅幽人忽然覺得腳踝上一陣劇痛,原是被伏驕男給抓住了。然而,伏驕男是不知道自己弄痛了傅幽人的,他現在只是不夠清醒,忘記了觸碰傅幽人要大大的放輕手腳。那伏驕男只随意地拉了一把,傅幽人就被拉得倒下。所幸這車既華貴又舒适,是高規格的宮車,車底部鋪着兩塊塞滿棉花的大軟墊,以緞子套着,上面又鋪褥子,光滑柔軟,傅幽人跌下倒不覺得痛,只是吓人。卻不想他剛跌下,又被拖到了伏驕男的身下,随後那腳踝雖被松開了,但可見雪白的腳腕上已多了一圈青痕。傅幽人看見自己的腳被随意一握就弄成這樣,不覺心驚,又想:“我會不會死?”

伏驕男只半跪在軟墊上,低頭看着躺在他身下的人,像是有些懵懂地問道:“你躲什麽?”這藥效似乎越發的作用起來了,伏驕男的眼波很是迷糊,傅幽人睜着眼睛看那伏驕男,只覺得伏驕男有些懵懂有些迷糊的樣子十分可愛,當然,不過一瞬間,傅幽人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讓自己醒一醒,這伏驕男現在随時能把你捏死,哪裏能可愛啊!傅幽人只能勉強撐起個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說:“我沒躲,你先放開我好不好?”伏驕男笑了,但也沒那斯文的微笑了,只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不好!”

傅幽人只想自己坐起來,便一手支起身體,一手去推拒伏驕男,但這個舉動很快就被伏驕男鎮壓下來了。幽人雙手一下被伏驕男控住,又是一陣疼痛,傅幽人雖然沒得看見,但也知道自己手腕必然跟那腳腕一樣淤青了。伏驕男目光落在被褥上的一條汗巾上,他便一邊拿了汗巾去綁傅幽人的手,一邊教訓道:“汗巾也是随便丢的?”傅幽人只答道:“大人教訓得是啊。還是讓汗巾回到它該回到的位置吧!”

那汗巾原是系在小衣內的,現在解了開來,傅幽人只覺得那褲子松垮垮的,随時要掉,很是不安。伏驕男聽見這話,也想看看汗巾原來的位置,便一把扯開傅幽人的羅衣。傅幽人今日穿的立領衣服,是有暗扣的,只是都被扯壞了,這也罷了,伏驕男撩起他的小衣一看,果見那褲子松松的套着,只露出半截瘦白的腰身來。那傅幽人羞得要死,只想掙動,卻是原該系緊他褲頭的汗巾卻緊縛着他的手腕,雙膝要動卻被伏驕男的膝蓋夾住,他只能像剛上岸的魚一樣徒勞地扭動着腰身。

伏驕男見了一截腰,已是心猿意馬,又生出更貪婪的念頭,要看他的全身,更是粗魯地扯開了他的上衣下裳。這傅幽人穿的都是绫羅,撕扯起來那個裂帛的聲音也是十分動聽,只是夏季衣服少,沒過兩下就全扯開了,卻見傅幽人已露出全身的肌膚來。那傅幽人羞憤不已,若是以往可能還好一些,只是宮刑的殘疾使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更怕讓伏驕男看見他醜陋的傷痕。

傅幽人渾身白得跟玉一樣,故下體绛紫色的疤尤為顯眼,這傷切口倒還算平整,看着卻使他和常人都不一樣,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塊好不了的疤。傅幽人想到自己的缺陷全然暴露了,就恨不得觸柱而亡,但現在動彈不得的,想死都沒處死去。只好擰着脖子,恨恨地把頭埋進軟墊之中,憤恨得滴下淚來。伏驕男伸出手,扶住他的下巴,硬将他的臉擰回來,卻見傅幽人眼紅了一圈,眼角鎖不住淚滴,便滴到了墊褥之中。伏驕男見了,不覺更為心癢,低下頭來吻他的嘴唇。這和他倆頭一回在樹下的親吻是不同的。傅幽人永遠記得那個吻,既溫柔又克制,好像那一刻的夏風一樣。如今這吻卻是粗暴得很,直接撬開他的嘴唇,勾動他的舌頭,狠狠吮吸,仿佛要将他吞掉。當初親吻時,伏驕男的手只輕輕搭在傅幽人身上,如今這雙手卻在傅幽人赤裸的肌膚上随意撫摸揉捏,更輕薄地搓弄傅幽人的乳首,傅幽人又驚又怕的,半晌又覺得從脊柱一直延伸的那股顫抖,并非驚懼。

伏驕男只狂浪地揉捏着傅幽人,好像是要将他捏壞了一般,那傅幽人渾身又是疼的又是酸的,卻又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纏綿,雙腿忍不住輕輕地摩挲伏驕男的腰側。伏驕男哪裏受得這個,一把将傅幽人的大腿按住,又一手輕輕撫摸那绛紫的疤痕。傅幽人被摸到傷處,也是一個激靈,猛然從昏沉中醒來,只想掙開,卻不想伏驕男粗糙的刀繭和指尖磨搓着那暴露在空氣中的尿口時,居然引發出種難以名狀的快感。傅幽人固然是羞恥至極,但又很快沉浸在快感之中,渾身顫個不停,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壓抑不住的低吟。伏驕男也受不得他這個樣子,只擡起他的雙腿,将那手指往傅幽人後穴伸去。

傅幽人現在也是抵抗不住,可随意被伏驕男放在手心玩弄一般,總是如何掙紮,還是掙不過這鉗制,他卻見自己忽然雙腿高擡起來,吓得想一腳蹬開伏驕男,卻見伏驕男也是衣衫半解,露出了滲着鮮血的手臂來。這伏驕男今日打鬥一番,又逞強策馬,右臂上的傷是裂得很嚴重了,一圈紗布上大半是紅色,傅幽人見狀心疼難忍,一時怔住,哪裏還記得要蹬開這個兇徒?

在傅幽人這愣神的當兒,伏驕男已将自己的亵褲解開,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急哄哄的往傅幽人的身下頂去。傅幽人只覺得臀肉觸到那熱騰騰的東西,一時臉都紅了,想掙又怕傷着了伏驕男,這結果卻是傷着了他自己。伏驕男如今也是五迷三道的,那烈性春藥催得他神志不清,哪裏管得許多,只是硬闖罷了。然而這也是胡來,若非傅幽人之前多有自渎之舉,伏驕男那大家夥是定然頂不進去的,饒是如此,因那物兒那樣的硬又那樣的大,只頂進去一截,就已經把傅幽人都刺出血來了,剛好滴在傅幽人的襪上。那襪原是傅幽人穿着的,被阿二脫了,塞進褥間,二人這樣颠鸾倒鳳的,又被翻了出來。這一只襪子也是價貴之物,原是白绫縫的,色如羊脂白玉,如今卻染了紅豔豔的血。另一只襪子也翻了出來,就在傅幽人臉龐邊上,傅幽人也顧不得這原是套在足上的,只叼起那襪子來咬住,好忍住那個痛叫。掙動之間,褥間一只青絲履也從車墊內跌倒車外的草地上,昏夜之中,顯得和這草地也是渾然一色,分不出來。

傅幽人也哪裏管得什麽鞋啊襪啊的,幾乎要疼死過去了,臉上的紅暈也消散,只有素白。原本伏驕男該是心疼無比,是絕不會貿然進犯的,只是如今伏驕男卻是越戰越勇,只不知今夕何夕,不住地挺腰,撞擊得傅幽人渾身搖動不止,那發髻也松了,發尾散亂,倒是額發因汗濕而粘在他的臉上,那黑發貼着,更顯得他臉如玉白。伏驕男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只覺他這個樣子又可憐又可愛,恨不得将他捏碎,揉進心胸裏。

原來這城隅有一個小亭,可供離人、游人休憩之用。阿二阿三惦記着要将傅幽人送進宮的差事,又不敢拂逆太尉那一個“滾”字,便滾來了這個小亭。二人從兜裏掏出想把瓜子,站着在那兒嗑,這瓜子炒得很香的,但二人吃在嘴裏卻沒什麽味道,只一邊嚼吧一邊焦慮,都不曾說話。就是二人對着都不說話,卻聽得不遠處那車鈴清脆的響起,他們十分吃驚,只說:“該不是他們要自己把車給駕走了吧?”那車是必須歸還的,因為此豪車不屬于內廷司,是朝凰臺那兒收着的,屬于是太後的私家車。鳳後原本給這車幽人乘坐是為了表示她的恩賞,卻不想倒賞了伏驕男。

阿二、阿三聽見車鈴響動,連忙跑回去,卻見城河映着星與月,不明不暗的,也足夠讓這兩個眼力不錯的武人看得見那車根本沒開走,還停在原地,只是搖晃不止,使得系在車沿的銅鈴卻叮叮當當的亂響着。阿三确實惑然不解,只說:“這車是怎麽了?”只想往前探究,阿二卻猛然拉住阿三,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傅幽人只咬着一只白绫襪,為的是不讓自己發出呻吟聲,發出的聲音只低低的似嗚咽一般,原本他只是痛的,只覺得身體都被撞爛了,只是那硬物摩擦過體內軟肉時,又漸漸地磨出些濃重的绮情來。這樣重重的撞擊,比緬鈴那随意的彈動可得力千萬倍,那伏驕男似是不會疲倦一樣,一味的橫沖直撞,似也不怕把傅幽人這瘦削的腰肢撞折了。

如果是光天白日的話,那阿二、阿三必然能看見馬車的紗帳遮掩不住的春色。如今他們兩人站了半天,也聽出來個七八分了。因細細聽來,在着車廂搖曳聲、銅鈴亂撞聲中,還隐隐夾雜着隐忍的呻吟聲以及急促的喘息聲。阿三明白過來後老臉一紅,一時不知何言,倒是阿二在想是在這兒還是回去亭子裏嗑瓜子。二人傻子一樣愣在那兒站了半天,一雙馬倒像沒事一樣,該吃草吃草,該喝水喝水。

卻見那車子搖晃得更加厲害,像是随時就要塌了一樣。那傅幽人未經歷過這些,被撩逗得酥軟難耐,只随着伏驕男的攻撻而呻吟,那口中的绫襪早已咬不住了,也不再隐忍地叫喚起來,那喉音低沉,叫人聽不出來是苦痛還是愉悅。伏驕男在車內,毫無顧忌地挺動腰腹,在那溫暖潮濕的身軀邊進進出出,大手按緊幽人的腰肢,真切地感覺着掌心傳來的幽人止不住的輕顫,伏驕男雖然從不以聖宗自居,但确确實實守了多年的規矩,越發受不住與心愛的人初次交合帶來的刺激,只覺腰柱一陣酥麻,便将孽根挺送只最深處,将欲液都往裏頭釋放,最後退出時,勾連出極為濃稠的白液還有絲絲血紅。

這涼風輕輕地送入了紗簾之內,吹涼了伏驕男額上的滴汗。他俯身看着躺在身下的人,只見那是一片的狼藉。事後回想,伏驕男也不敢說此刻藥力還剩幾分。他只覺得自己仍是迷醉的,難以自控,竟又将那身體散架了一般的傅幽人抱了起來,往他的肩膀又是一陣用力的噬咬。

原本那車駕靜了下來,阿二、阿三也是落下心頭大石,正想趁機咳幾聲,或是跑過去,勸勸伏驕男放傅幽人進宮。須知道幹完那事的男人應該是比較好說話的。卻不想二人還沒商議,那邊又叮叮當當了起來。阿三老臉微紅,只暗道:“怪不得太皇太後都看不過眼啊!”阿二見阿三怔住了,便伸手指彈了彈阿三的額頭,将阿三彈醒,又說:“我在這兒守着,你先回去朝凰臺複命吧。鳳後等久了也不是玩兒的。”阿三卻摸着額頭說道:“那、那要怎麽跟鳳後說明?”難道說太尉壓着傅郎在上用宮車裏大行人道流連忘返嗎?

阿二卻說:“你也不懂事!你就說太尉從黃府裏跑出來了,攔着不讓傅郎進宮,不就得了?”阿三聽了,便連忙奔回宮中複命。阿二便仍在這邊等候。阿二糾結再三,終于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掏出了瓜子,想着最多不過等一個時辰,大約就能夠了,卻不想事與願違。

原來那傅幽人的呻吟聲随風送來,卻越發的薄弱,這呻吟漸漸的又成了哀啼,哀切纏綿,這哀啼到了後來又成了沙啞的求饒,只聽得傅幽人一味的認錯,又哽咽着求伏驕男饒命,回應他的卻只有銅鈴清脆的響聲。到最後,卻連傅幽人的聲音都不聞了,只聽得那車搖鈴撞的。最後的最後,別說伏驕男了,阿二都替那車鈴累得慌。

月兒也累了,要慢慢下沉,伏驕男終于探出頭來,見阿二在那兒坐着,便說:“你在那兒做什麽?”阿二本想谄媚兩句“太尉果然武功蓋世、身手不凡”,但想想還是有些尴尬,便站起來,走近了些,又答道:“太皇太後等着接見傅郎呢。”

伏驕男卻道:“傅郎身體不适,見不了了。你也別慌,我自去回娘娘。”阿二忙笑了,答道:“是……那這車……”伏驕男也是不忍直視這輛車廂內褥子墊子的狀況,只覺得不适宜直接送回宮裏,只說:“我也要駕車回去的,先留着吧。我進宮的時候會一并帶上這車的。”阿二便答應了。

阿二便在前頭牽馬,伏驕男則在車沿駕車,二人合力趕車回太尉府去。他們在後巷從角門進,悄悄的拉了進去,只求不驚動人,慢慢的把馬車拉到伏驕男住的院子裏。二人進了院子,阿二便機靈地說去燒水打水給伏驕男沖茶,只往西廂去。西邊廂房裏有各種用品,今早伏驕男為了不吵醒傅幽人,就是在這西廂洗漱的。阿二在西廂裏燒爐子上的水,不自覺往門外看去,見盡管伏驕男夜不歸宿,但這院子還是挂着燈籠的,天色也已有些許曙色,故更能看得清外頭的景象。原來伏驕男輕輕将傅幽人抱着往屋裏走。這傅幽人緊閉一雙眼睛,聲息也弱極了,似是睡昏了過去,身上胡亂挂着裂開的衣帛,從颀長的脖子到圓潤的肩膀都露在晨光中,可見皮肉的底子是很好的嫩白,現在上面都是深紅淺紅的印子,還有脖子邊上一圈咬痕猶結着猩紅色的痂,分外觸目,衣擺飄垂,又遮不住一雙細腳,腿上又是一圈圈的淤青、咬痕,很是驚人。伏驕男的目光忽然往這邊轉來,很是淩厲,阿二唬得連忙低下頭,裝作很認真燒水的樣子。

伏驕男便把目光收回,這人驅除了腦子裏的精蟲,恢複了神志,不覺十分懊惱,悔恨自己竟如此粗暴蠻橫地對待傅幽人。他又将傅幽人抱回了卧室裏,猶豫再三,還是把傅幽人輕輕地放在了紗櫥裏的小床上,又小心地剝掉傅幽人身上那已經只能說是破布的羅衣,亮光從窗紗透入,便可見傅幽人這一身沒一塊好的,不是咬出的痕跡、吮出的印子就是捏出來的紫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了什麽酷刑。伏驕男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早已忘了傅幽人拿藥設計他這一筆賬了。

這伏驕男去隔間取了藥膏,一絲不茍地給傅幽人的傷塗上,咬痕、吻痕、青痕都敷上不同的藥物,只塗覆好了皮膚後,又将傅幽人輕輕翻過身來,見這臀肉更是不好,已被揉捏撞壞了,股間還帶着白色間雜紅色的痕跡。這時阿二已燒好了水,送到了這邊來,也乖乖的不敢進隔間,提着水壺在外頭候着。伏驕男正要問水盆,阿二也遞來了打好水的銅盆,上面還已放着素白的汗巾子。伏驕男點了點頭,自顧自将銅盆拿了進內間,又給傅幽人拭擦清理,。偏是傅幽人已昏過去了,那伏驕男動作又分外輕柔,故這期間傅幽人倒不曾醒來。

也是一番周折,伏驕男離了隔間,到了院子裏去清理馬車。不得不說這馬車是輛好馬車,首先是夠結實,這麽折騰也沒問題,不過伏驕男還是讓阿二取了錘子給輪子那一塊加固了兩下。車廂裏也是很寬敞的,只是現在散發着不可言說的味道,便顯得有些悶了。車底墊子是巧手宮人填了棉花以軟緞子縫紉起來的,那銀白色的緞子上都是污漬,還有一只壓皺了的白襪染着血跡,伏驕男将那襪子拿起來,認得是傅幽人今早穿着出門的,還有伏驕男特別叫人納的青絲履只剩一只,壓得變形了。

伏驕男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知怎麽清理才能把這車送回宮中。阿二只在旁邊道:“依小人看,還是将那四周帷帳拉起來,疏散疏散,又索性把墊子抽掉。想必府內也備着好車墊的,把新墊子換上就是了。”伏驕男想想,覺得也是可以,便讓阿二去吧阿大叫起來。阿大聽了阿二的闡述,也是一陣冷汗,只道:“平日看太尉把傅郎當成個會化的金疙瘩捧在手裏,倒想不出來其實好這一口。”

倒是阿大選了兩個也是銀白緞子紉得緊緊的車墊,花紋七八分相似的,便換上了。伏驕男便趁這時間回去洗漱換藥。末了,将車帷高挂,命阿大、阿二趕車送他入宮。阿大、阿二也懸心阿三,不知道他回宮禀報之後鳳後是什麽反應。當時阿三十分忐忑,覺得鳳後已經等了許久了,便心驚膽顫的來複命,卻不想彩夢姑姑跟他說:“娘娘已經睡下了。你先回去罷。”阿三便也回去睡覺了。

原來伏驕男離開了黃府後,黃府裏守着的宮女便馬上回了朝凰臺,告訴了鳳後,伏驕男将黃葵從窗戶丢了出去,然後就瘋跑走了去追截傅幽人。鳳後也氣惱伏驕男一再放肆,但卻也很無奈,知道自己今晚是見不上傅幽人了,便提早翻牌子,找個男寵來洩洩心頭火。

黃葵被丢了出去後,簡直是羞憤欲死,馬上就鬧上吊自殺了,好容易家裏人才按住了。黃老爺覺得這個名聲怕要壞了,又想那黃葵是他侄女兒又不是親女兒的,且她的老父又已經死了,老媽也病弱無力,黃老爺對她不用顧忌太多,索性讓人散播流言,說伏驕男真的那個什麽了黃葵,所以黃葵要自殺。

那伏驕男晨早就入宮面見鳳後,鳳後見他十分疲憊的樣子,便問道:“是昨晚沒睡好?”伏驕男愣了愣,便說:“是的。”鳳後拉着伏驕男坐下,又說道:“你一早進宮,有什麽事要和我說的?”伏驕男便說道:“我是想确認一下娘娘到底是什麽意思?”鳳後便說:“你愛他也該有個數,難道居然終身不婚?你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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