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溫潤如玉情長遠

“前日來找你的那個小丫頭,你也不用太在意,她從小沒規矩慣了,就喜歡打趣些有的沒的,就當做是看在我的薄面上,日後見了她,可不要越性啊。”

男人給出的溫潤才是一把最絕情的刀,利落地割在喬汝寧的心上。

“哪裏的話,還請四皇子幫我帶了話去,那日不曾想她是皇家的人,說起話來,怕是有許多不得體的地方呢。”

正說着,外頭已然傳來了葉子朝的聲音:“弟弟,你怎麽也在這裏。”

溫和的風突然就變成冰冷的,心頭的餘恨還沒有消,這會子卻是來新的了。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而葉子陽也十分配合地站到了喬汝寧的身前,這樣保護的姿态,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有了。

“參見三皇子。”葉子朝風塵仆仆而來,帶入了一陣風,葉子朝正眼也不瞧一下喬汝寧,只捉住了葉子陽的手。

“來問父皇的病情,哥哥,今日你不是要陪太子射獵嗎,怎麽也來了這裏。”

唇齒之間不自覺迸發出來的冷意被葉子朝察覺到了,葉子朝心裏頭冷笑幾聲,說:“太子的性子從來都是趁這個新鮮勁兒的,後來母後召見了他,他也去了。”

喬汝寧垂眉,任憑葉子朝說着話,偏見也好,公斷也罷,總之對葉子朝這個滿嘴是非的政客,喬汝寧是打不起興趣來的。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來了這裏。”葉子陽也知道葉子朝在他的身邊安插了人,當年答應葉子朝為他相争,也料到有這一日,可在對喬汝寧的事情上,葉子陽始終保持高度的敏感性。

“我去你的宮裏頭找你,你不在,看門的小童說你朝東邊來了,我順着這條路走,正巧在門外頭看到為你擡轎的那幾個小厮。”

葉子朝滴水不漏地說,然後停了幾秒,轉過頭來問喬汝寧:“皇上的病已大好了,你這道軍令狀是白立了。”

喬汝寧微微颔首。

“既然哥哥來找了我,我正好與你一道去了。”葉子陽不想徒增三人之間揮之不去的尴尬,順勢說道。

“不是,我來這裏,也是為了給喬姑娘帶話的。”葉子朝言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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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父皇讓喬姑娘親去一趟,有恩典要頒。”

喬汝寧的心頭蹦蹦地跳了起來,按理說,她還留了兩日的藥沒給皇上服用,為的就是拖住皇上病愈的進程,為自己的所求争取時間,如今真去了,怕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吧。

“看哥哥不急不緩的樣子,怕也不是此時吧。”葉子陽刻意淡去了所有的顧慮,說道。

“半刻鐘後,皇上宣召,我和你。”

葉子朝說出的話像是一塊玄冰,射穿了葉子陽的心髒。

“你确定要穿戴成這個樣子見皇上與皇後娘娘麽。”

葉子陽走了之後,留了一點間隙的時間給喬汝寧和葉子朝,葉子朝端坐在一側,仔細地看着喬汝寧,問。

“要不然皇子認為我要穿戴成什麽樣子。”

喬汝寧鼓搗着角落處的一盞花,葉子陽剛才尋了一個借口先去了,三人一旦共處一處,尴尬接踵而至,葉子陽也不願目送葉子朝與喬汝寧去,自然在葉子朝“疑惑”的表情下,去了。

葉子朝這表面溫和實際卻藏心機的行為讓喬汝寧的心裏一冷,對待自己的弟弟尚且如此,更不用說他這個因政治目的而過門的妾室了。

葉子朝聽了喬汝寧這樣的反駁,目光冷冷的,他問道,“怎麽?對我的弟弟就那般柔情似水,面對起我來,說的話可像是冷刀子一樣了。”

“妾身哪裏有這樣厲害的脾氣,三皇子這麽說便是折殺我了。”

窗外的風時起時落,卷起葉子朝心中悲傷的思緒,他恍惚記得,母親活着的時候,為人處事也是這般唯唯諾諾。

不論喬汝寧這唯唯諾諾的行為裏藏了幾分真誠,單說她與傲骨相背離的這份卑微,也足夠讓人心疼了。

“是不是折煞你,你心裏清楚。”葉子朝苦笑地來了一句,又打量起喬汝寧屋子內的陳設了。

兩人正說着,外頭已有公公來傳召,“皇上有請三皇子與喬姑娘。”

喬汝寧放下手中的花盆,輕輕撚去身上落下的殘紅,眉眼低垂,這一去,未來的成與不成,就是一念之間了。

金碧輝煌的宮殿內,隐隐透出的,反而是肅殺的氣息。

喬汝寧亦步亦趨地跟着葉子朝,揣着僅存的一點尊嚴與思量。

“參見皇上。”

喬汝寧沉沉地跪拜在皇上病榻之前,皇後娘娘也服侍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平身吧!”

皇上說着,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手旁的葉子朝。

喬汝寧依召站起。

“兒臣聽太醫院的太醫們說,父皇的病如今大好了,原本想着早起入宮後先來的,不想被事情耽擱了,反而被父皇傳召了才來,着實慚愧。”

皇後的眼刀子早就飛向了葉子朝,不過是在皇上看不見的地方。

他的嘴上卻笑着說,“好孩子,如今你父皇只有愛你的心,哪裏有責備你的心呢。”

“母後這般說,就言重了。”

葉子朝說着,輕輕撫弄袖邊,眼裏閃爍着熠熠的光輝。

“好了,你們母子一旦見面,一定要說出這許多客套的話來。”

皇帝說着,将玉扇放在桌子上,喬汝寧記得,前兩日,皇上還因手腕無力跌碎一把扇子而雷霆大怒,如今,倒是中氣十足的,開着妻子與兒子的玩笑了。

可見,師父傳授給他的一身本事,的确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只是這滿宮的繁華裏,又有幾分,是與自己有關的呢?

如此想着,耳邊已響起皇上的聲音來,“喬汝寧,你可知道子朝的這一份恩賞裏,與你有關啊?”

喬汝寧忙說,“民女不敢居功,若是因為前幾日民女毛遂自薦,又得了三皇子鼎力扶持的事,也不過是醫行使然。”

“你又如何知道,朕要謝他,是因為你的醫術?”皇上倒是賣起了關子來。

“那麽民女便不懂了。”

喬汝寧垂下頭去,內心早已焦灼起來。

“朕有意許你給子朝為妻,從前是想着你身份卑微,如今你救了朕一命,朕也正好将這國恩,用名正言順的方法賜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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