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強顏歡笑

習音佯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用小金匙挖了一湯匙的糖霜,小心地放入了喬汝寧的口中,其餘的功夫,就有粉質的甜蜜布滿全身。

在這一刻,喬汝寧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幸福,“可見榮華富貴也沒有什麽要緊,有的時候,還不如一勺糖霜來得可靠安穩。”

痛快地吃了一些之後,喬汝寧将湯匙推開,說道,“夠了夠了,再吃下去怕是要發胖了。”

“怎麽會呢?”

習音笑嘻嘻地說。

“這些就給了你吧,我知道,對你來說,這些都還算是少的。”

“小姐可真會開玩笑,我哪裏就是這樣貪吃的人了。”

雖然這麽說着,但是習音的眼睛忍不住往碗裏飄,他的手藝自己清楚,怕是全京城都多不出來幾個吧。

“好啦,在我面前逞強也沒什麽前途,你也出去一會兒,我好睡一會兒。”

說着,喬汝寧就用手肘撐着床,一邊将下身往下移動。

“那到了要用晚膳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習音看到喬汝寧果然露出倦意,就小聲地說道,一邊又将簾子放下,将她全身包裹在幔帳之內。

偶爾可以從簾子上透出喬汝寧消瘦的身影,他好像越發瘦了,精神也是懶懶的。

“如果真是叫不醒我,也就罷了。”

喬汝寧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才閉上眼睛,鼻息也漸漸穩了下來。

習音呆站了一會兒,糖霜散發出來的誘人氣味,此時此刻也撫慰不了他的心,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可他從來沒看到喬汝寧開誠布公地說。

不知是因為隔閡,還是因為旁的什麽,喬汝寧對自己諱莫如深的态度,是最懲罰習音的利器。

薛玉言的宮內,燭火灰暗,從前的琴房被另辟出去,樓上的整層房屋被用來做她的卧房,今天晚上,皇上翻的是她的牌子。

她在沐浴,只等着一會兒,太監們将她接到皇上的跟前兒。

墜兒又添了一份兒花瓣進來,小心地搓着她的後背,笑道:“主子果然是冰清玉潔,肌膚勝雪。”

“是嗎?”

薛玉言出神地問道,手掌攏在一塊兒,輕輕地捧起一汪的水來,然後松開手,讓水盡數落到盆中。

“主子最近是怎麽回事?總是魂不守舍的,若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傳了太醫來,可不能耽誤了事啊。”

墜兒說着,将手移動到了薛玉言的發間,仔細地搓起頭皮,薛玉言果然是有天生的好骨相,這一身玲珑剔透的肌膚,再加上烏黑亮麗的頭發,足夠讓皇上魂牽夢繞的吧。

薛玉言俏皮地将花瓣吹起,說,“知道了,你也不該瞎操這麽多心。”

“我哪裏是在瞎操心,實則是因為小主太不懂得照顧自己。”

薛玉言微微停頓了片刻,說道,“這會子你又這麽聰明了,世事洞察?”

外頭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到了房間裏,薛玉言看着有些出神,真要算起時間來,今天已經是他第十次侍寝了,可是令人失望的是,卓青玄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只能從喬汝寧的只言片語中,得知那天晚上的事情。

卓青玄裝扮成侍衛,保護了喬汝寧的安全,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事成之後,他選擇潛伏。

“主子慣會取笑我,我不是這樣的意思。”

“那你又是什麽意思?”薛玉言喋喋不休地問道。

似乎在這樣的絮叨中,他才可以掩藏起心傷,才不足以讓別人看見,他對皇上根本不是真心實意的愛戀。

“好像自從喬大夫受傷回來,你就總是魂不守舍的。”

墜兒一邊說,一邊又往桶中加了溫水,水汽更加密集地疏散開來,整個房間都朦朦胧胧的,像是在夢境之中。

“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操一點心也沒有什麽關系。”薛玉言說。

“雖是這麽個理兒,肯定如今身份不同些,可千萬不要做自降身份的事情啊。”

薛玉言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今天說起話來有板有眼的,不是往常的魯莽之語,他總不會是聽說了什麽吧?

“在我面前還拐彎抹角,直說吧。”

沐浴也到了尾聲,薛玉言又将花汁滴在手掌上,細細地揉搓開來,馥郁的芬芳傳出,最是溫良的模樣。

“想必您也聽說了那件事吧?皇上态度不明,可我聽說,皇後已經召了喬汝寧去。”

“什麽?”

薛玉言原本以為,就憑天樞閣在江湖中的勢力,要壓制這樣的流言絕非難事,可是沈康佳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就傳召了喬汝寧,無論如何都該警惕起來。

“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薛玉言問。

“就是下午您去養心殿中陪皇上下棋的時候,不過喬大夫出來的時候,臉色并無異樣,可見也沒什麽大事。”

墜兒說着,眉眼微揚,他小心地扶着薛玉言站起來,另一只手已經娴熟地将浴巾裹在薛玉言的身上,“你慢點兒。”

“你現在是厲害了,這麽要緊的事情都不跟我說,非得挑這樣的時候。”薛玉言有些責怪地說道。

“我只是想,他的事情也犯不着主子來操心。”

薛玉言的玉足踏在地上,熱熱的腳心立刻傳來了冰涼的感覺,他冷笑道,“我該操心什麽事不該操心什麽事,也不該是你顧忌的。”

墜兒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下頭,說道,“是奴婢多嘴了。”

“不是你多嘴,是你不知道在該說話的時候說話,去探聽一下,喬汝寧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卓青玄給他的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證喬汝寧的安全,她不想讓那個男人失望,盡管他知道,要去保全一個情敵,對于女人來說是多麽殘忍的事。

“現在嗎?”墜兒看了一眼外頭,有些為難地問道。

“就現在,你去。”像是懲罰一樣,薛玉言故意這麽說。

“可是內務府的太監馬上就要來了,奴婢沒在你身邊侍候,根本是不合禮數的。”

墜兒一邊說着,一邊用木梳子一下下地梳着薛玉言的頭發,直到每根頭發都散發出烏黑的光澤,才将他們攏在一起。

“從這到喬大夫那邊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你去打聽一下,又有什麽關系?”

薛玉言有些不耐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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