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節
的嘴封起來。鐘宸雖然這幾個月來一直表現如常,但是鐘家所發生的一切終究是他的心裏的痛,錦橼不禁為自己一時的口無遮攔而懊悔不已。她緊張地看着鐘宸,“對不起,我下意識這麽說了……你要是想發洩的話就盡管來打我吧。”
鐘宸聽見她這麽說,嘆了口氣,嘴唇微掀,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事,都過去了這麽多個月了,更何況……算樂,不說了,反正不管如何,鐘家就算只剩我一人我也會好好地活下來,陛下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也不是讓我來感懷歲月的,”說着,他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重新說道,“說到陛下,剛剛來了聖旨,說是陛下感激邊城将士所做的努力,又正值春露節,在宮中設宴賞花,也邀請了軍營中的将士前去。”
“戰争一結束他就設宴,真是瘋了……”錦橼嘴裏嘟囔着,但一見到鐘宸有些疑惑的神色,趕緊擡頭改口說道,“我想我們一定是在邀請之列的,那你問過其餘的将士了嗎,可有人前去?”
“你也知道我們的那些兄弟們,一聽見陛下設宴邀請将士,全都把你我還有竹林将軍推出去了,問到他們想不想去,一個個拒絕得比誰都快,說是粗鄙之人上不了這麽高雅的宴會。”鐘宸又想起了當時混亂的場景,不禁苦笑着。
“那便由了他們吧,這前去的人大多都是宦官貴族,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只怕他們去了也不太适應,”錦橼牽過栓在一旁的馬匹,随着鐘宸一路走着,“春露節是春末夏初,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陛下可有說明我們需要何時進京?”
三日後,當他們一行三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鳐城的城門下之時,錦橼心裏不禁感慨萬千。她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內兩次從外地回到了鳐城,可皆是不同的心境,之前雖然想要逼迫着自己去面對現實,可總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人也好,事也罷,今日再次回來,一切都不同了。
接待他們的人早就已經等在城門口了,一見他們進城,便急急地迎上來,也不等三人有所反應,幾乎是将他們推着進了皇宮。錦橼心裏正覺得奇怪,如此急切,她不禁要懷疑這次宴會是一場鴻門宴了,就生怕他們三人跑走。
但是緊接着,便有太監走了上來,将他們三人分別領走,安置在不同的宮中,而錦橼跟着身前的太監越走越深,她穿過錯落有致的宮苑,看着又重新熱鬧起來的溯吟宮,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兒有住進了怎樣的妃嫔,也不知道鐘栀最終的結局如何,後宮中的女子如花一般,在最應該盛放的年紀凋零,有些花朵甚至來不及盛放,就謝在了不為人知的黑暗中。
“到了。”太監彎着腰,領着她在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前停下來,錦橼擡頭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她在這宮中看來也是只有這一個去處了。
她伸手輕輕推開聽鯉宮的大門,裏面安靜得很,只有兩個尚在打掃的侍女在前院撿着落花,見到錦橼進來,雖然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但依舊掩藏不住眼底的驚訝之色。錦橼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澤彥将她安排在了聽鯉宮,那這些侍女應該知情,不該驚訝才對,可是也容不得她多想,太監就已經一路領着她走到了後院門口,随後鞠躬退了出去。
“錦将軍,老奴已經将您送到了,這就退下。”
錦橼還在愣神中,她沒有弄明白眼前的狀況,但那個太監就已經邁着小碎步退開了,她此時有些尴尬,只能整理了一下儀表,便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微風漸起,後院的春花紛紛落下,卷起的花瓣在一瞬間迷了她的雙眼,緊接着,有大片的青色漫入她的眼角,她揉了揉眼睛,想将雙眼睜大看得更清楚一些,卻出乎意料地看見有成片的青橋在微風中搖曳,就算現在是在白天,那麽多的青色合在一起,也散發出了淡淡地熒光,如同在夜間一般,卻有着夜晚沒有的獨特的風韻。
而在那些青橋之中,在庭院的中心,有一個人正坐在大理石做成的桌邊,獨自一人斟酒賞花,那是封存了數十年的璟堯釀,酒香極濃,又帶着絲絲清涼,是宮中夏日裏最喜歡喝的酒。那人聽見響動,逐漸轉過身來,看見錦橼一人站在漫天的落花之中,不禁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終于回來了。”
70 春華滿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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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戰争剛一結束就在宮中設宴,你讓那些死去的兄弟怎麽想?朝中的衆多官員會怎麽想?你什麽時候突然變成沉迷于玩樂了,這個做法可不像你這個當了六年帝王的人啊。”錦橼一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脫口而出的問題,她實在想不通澤彥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設宴宮中,她心裏有些實實在在的擔心,邊關連月受災,澤彥如此做,難免會有些民怨。
澤彥被她一連串的問題給問住了,他也沒想到錦橼一見面就如此怒氣沖沖,原本想好的說辭都被沖散了,他只能有些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着錦橼的表情,緩緩地說道:“春露節是重要的節日,每年都會在宮中設宴,這次因為岩城的緣故時間延後了不少……這個春露節,我也是第一次覺得不合時宜,可如果不舉辦,又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麻煩來。”
“我竟然給忘了……”錦橼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她在宮中之時就不太喜歡這些宴會,無外乎都是衆妃嫔争寵的好機會,她本身就厭棄那些胭脂水粉的香味,是以幾乎從不參加宴會,久而久之,就連宮中一些常規的宴會的都忘記了,“你們前朝的那些勾心鬥角我都搞不清楚,反正我不适合當皇帝,這些事情只要你覺得妥當就行了。”
“那現在總不覺得我是瘋子了吧?”澤彥沒有氣惱,反倒是笑臉盈盈,他伸手輕輕摸去錦橼頭頂的落花,“春露節的宴會重要無比,甚至還會有邦交的鄰國前來,我如果不舉行,只怕會被別國認定我們被葉殺打怕了,就連這春露節也不敢過了。”
“那你為何還要将我們将領三人邀至京城?你邀請鐘宸和竹林攸也就算了,我根本就沒有在岩城之亂中立功,這宴會我還受之有愧啊。”
“無愧于心就可以了,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次究竟去往了何處,但想來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澤彥頓了頓,眸光似水地看着錦橼,“若不是你這次及時趕到,只怕岩城也要淪陷了,所以說,這次的宴會,你絕對有這個資格來參加。”
澤彥說着話,就帶着錦橼走出後院,來到寝宮的門口,他好看的手微微撐在大門上,看着錦橼,說道:“明日就是宴會了,你們這一路過來舟車勞頓,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琯宣大約在傍晚會過來給你帶晚膳,我已經吩咐過她了,明日她會負責你的梳妝打扮。”
他的目光落在錦橼身上的甲胄之上,有些遲疑地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胭脂水粉,钿花步搖,如果你是在不願意打扮那就算了,好好休息一番,讓琯宣給你打理得幹淨得體一些就可以了,畢竟這宴會上也不僅僅只有我們二人——”
“澤彥,你實話告訴我,究竟為何要将我邀請到這個宴會上來?”錦橼本來都已經轉身走進寝宮了,可聽見澤彥這麽說,她又重新轉回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都不需要我梳妝打扮了,況且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參加宴會,難道就這麽放心我這個唯一的女子将軍不會再宴會上出醜?”
澤彥看着她宛如春水一般的眼眸,心裏有些隐隐作痛。曾幾何時,他還能和她一起沒有任何隔閡地在庭院中飲酒歡笑,可是現在錦橼對他所做的任何事都要過問一遍,微微有種窒息的感覺漫上他的喉嚨,內心被狠狠地拉扯着,他一時間也不知該何去何從,開始懷疑自己這一年以來的努力,他們二人之間信任,真的還能回到往日的樣子嗎?
“是我私心了……”他猶豫了良久,才再次開口說道,但語氣卻不如之前的輕松,反而帶着幾分苦澀和喑啞,“我想見到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你。可是我找不到理由,我上次偷偷前往軍營就已經是極限了,身為一個帝君,我不可能天天待在軍營裏,所以我利用了春露節的機會,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見到你了。”
錦橼傻在了原地,她沒想到澤彥會在她面前說出這樣情深意切的話語,雖然這幾個月來他們的關系的确有所恢複,但是不代表着她可以如此輕易地就重新接受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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