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別墅

從關卡裏出來, 031沒閑着，先去找了負責這場關卡的守域人，但接連撥了幾回都是拒接的盲音。随後收到守域人的信息

“在忙。”

發完這條，戴着白色廚師帽的守域人擡手推了推鏡片厚重的眼鏡框, 繼續埋頭敲回複。

但031的通訊請求再次發了過來, 守域人只能先接通了，“今天晚上我這兒沒飯啊, 你們自己解決一下吧。我現在可忙死了, 顧不上進廚房。”

233手下不停，一邊補充：“077要是有什麽想吃的，你讓她先給我留言報上來, 等我忙完了再說。”

不等031說話，又接着吐槽，“我運氣真是差，這批闖關者裏出了個瘋子，居然一個人殺進了屠夫小區, 還把三個小區的其中一個直接全殲了。”

導致他現在得一邊趕回複報告一邊想着之後該怎麽進行關卡修複。

031等着233吐槽完, 終于接了句, “我聯系你是想說, 你的關卡裏剛剛卡進去兩個新的闖關者。”

“啊？”

233慌張地扭頭看了眼，“什麽意思？我這兒怎麽沒接到通知？”

“是剛剛結束了一場關卡的, 本來要去休息地，但連接錯誤了傳到了你這關卡裏。不過不影響什麽, 發現之後我已經去250那邊讓他幫着修複過了, 讓她們接着走完關卡時間就好。”

圖解釋得方便, 031沒提姜息是随後追過去的。

聽到250已經修複好了，233舒了口氣, 但馬上又問：“男的女的？”

瞅着面前滿是回複報告的屏幕，他簡直要對男闖關者ptsd了。

好在031說：“女的，兩個都是。”

随後031想告訴233其中一個還是姜息，但233沒給她機會，迅速接話道：“那就行，還是小姑娘闖關者們安生，肯定不像我跟你說的那個瘋子。好了好了我挂了啊，随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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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訊挂斷得非常利索，031默默靜了會兒，雖然對于233認為小姑娘闖關者“安生”的想象不太茍同，但也沒再打回去。

一方面是覺得反正等233監看關卡情況的時候就會發現的。頂多是稍微驚訝一下。另一方面則是她還想去找250多了解一些情況。

最近靈域裏的錯誤事件出現的頻率已經遠遠超出了往常的平均值，這一點連她都注意到了，但是－－

031擡起頭，看了眼天空的方向

有些奇怪的是從第一次出現較大錯誤到現在，雖然各類報告寫了一堆，但中心那邊卻始終沒什麽大動靜，就像是并沒有采取什麽有力解決措施的意思。

又或者。

踏出光塊進入250的房間時，031突然想到，會不會中心已經做出了應對。

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

“你醒了。”

機械感非常濃厚的聲音響在空間裏，睜開眼的時候，全白的陌生空間中央出現了一線亮光。

“……這是哪裏？”

“因為反複溺水，你的大腦受到過分刺激，導致損失了記憶。”

光點飄動起來，落在一處亮起的屏幕前。

“但我幫你儲存了很多記憶在這裏，你可以自行取回。”

光點在屏幕上點了點，聲音繼續道：“不過，有些記憶并不那麽美好，所以你可以選擇先預覽。趁這個機會，如果觀看後發現不想被某些記憶困擾，可以選擇放棄一部分。”

撐起身走到了那塊屏幕面前，落肩的銀色長發被映得泛出透明，在開始觀看之前，先擡頭看向了那點亮光，“你是誰？”

“你是我最忠實的朋友，我也一樣。”

光點飄向屏幕一側，伸出無數觸角樣的光線，拉長，纏裹，逐漸凝出了一個身形，“在之前的日子裏，我們已經彼此陪伴了很久。”

閃着光暈的身影說：“以後也一樣。”

·

屠宰場裏，從短暫的回憶裏回神，姜息皺了下眉，回池念道：“我沒有弟弟。”

“沒有啊……”池念單手支着頭，又仔細看了看裝扮結束的江俞，“嗯，世界上有這麽多人，難免會有人長得像。”

但又出聲喊了句，“江俞。”

聽見池念喊自己的名字，江俞扭頭看過來，“怎麽了？”

池念開門見山地問：“你有姐姐嗎？”

江俞被問得愣了愣，下意識看了姜息一眼，又搖了搖頭。

一旁的白楚然替江俞答：“他沒有記憶。”

池念眯了眯眼，“沒有記憶？”

江俞點頭，“我問過其他的闖關者，好像一般來說大家進入靈域之後都會留下些基礎記憶，比如自己的姓名，身份，年齡，是怎麽出事的這些。但我進來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為什麽？”

白楚然指指腦袋的位置，“這兒不好。”

“去你大爺的。”江俞扭頭罵了一句，又朝池念解釋，“我出事的時候是被砸到了頭，可能是因為這個，什麽事都不記得了。”

倒也确實有點腦袋不好的意思。

池念應了聲嗯，又問：“那你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

“其實我連名字也記不清了……”江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第一次進關卡的時候，我看了守域人那裏的闖關者信息，才知道自己叫江俞。”

池念跟姜息對視，“這裏會有這種情況麽？因為頭部受傷失去全部記憶。”

姜息沒有直接回答，沉默了一兩秒，“如果他在生前最後時刻受傷時失去了記憶，進入靈域後會保持這種狀态。”

在闖關者進入靈域的時候，針對完整記憶的闖關者會進行記憶屏蔽，消除闖關者大部分記憶，只留下像江俞剛剛說的那些非常基礎的記憶信息。

那麽按這樣來說，如果江俞在進入靈域的時候已經因為大腦受傷造成了記憶缺失，這種狀态下倒是省了靈域去再次幹預，而這樣下來，确實可能會出現進入靈域後完全沒有記憶的情況。

幾個人離得不遠，之前池念問姜息話的時候江俞也聽到了一點。

“其實之前聽到叫jiang老師……”江俞看了姜息一眼，“我也覺得姜老師長得……哦不，是我長得跟姜老師有點像……”

但也聽到了姜息否認說沒有弟弟，江俞笑笑，“不過這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世上長得像的人是很多的。”

池念沒應聲，似乎沒有再糾結這小插曲的意思，只站起身來，“出發吧。”

來到這裏之後，外頭一直是一片夜色，也不知道是到了什麽時候，但還是不要再耽擱的好。

·

照着屠夫給出的路線，所謂“老爺”的住處比想象中更好找。臨海的巨型別墅區在一衆平房或者二層小樓裏脫穎而出。

江俞大概辨認了一下，“這別墅緊鄰的海域，往東過去應該就是暗礁島。不過挺遠的，得有船才能過去。”

屠夫有一輛運輸用的貨車，還沒醒過來的屠夫被塞進副駕駛，帽檐遮了大半張臉，加上天黑缺乏光照，守門的人看不太清，只當屠夫在村裏找了新幫手，攔住車問了聲，“新手？”

江俞在後車廂裏，察覺到車停了下來，又聽到外頭的問話，緊張地坐了起來，生怕有什麽變故。

但他擡眼一看自己對面，池念正姿勢散漫地盤腿坐着，笑意盈盈地将腦袋靠在身邊人肩上，堪稱專心致志地在指尖繞了幾縷頭發來編，好像完全沒注意外頭的動靜。

多少感覺有點不靠譜，江俞又把視線投向姜息，便看見女人神色冰冷地側着頭，似乎是也因外頭的動靜警惕起來。

感覺終于找到了同類，江俞不由多看了姜息幾眼。

但也就是這仔細的幾眼，讓他發現看似平靜的女人耳尖好像稍稍有些泛紅，瞧着好像側了臉沒去管身邊的人，實則不論是刻意挺直的肩背還是微垂的眸光，全都是在注意着少女的動作。

同樣壓根沒去管外頭的情況。

“……”

同類歸屬感還沒能到位就徹底消失了，江俞默默挪開視線，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同樣很不靠譜的白楚然身上。

好在關鍵時刻白楚然還是比較靠譜的。

“是。”在駕駛座的白楚然舉止自然地放下了車窗，朝外頭的人笑笑，“大哥累了，我替他開個車。”

為了更像樣些，白楚然也簡單裝飾過，按照村民平常的打扮整理了穿着，還往臉上抹了些泥灰。

負責接待的人看了眼副駕駛的屠夫，“他睡着了？”

白楚然面色不改地胡說：“是，哥這兩天幹活太累了，剛剛一到車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學的，他連語調都帶上了跟村裏人一樣的方言腔，“我們只是負責送人魚過來，現在已經送到了，你們可以直接驗貨。就別喊大哥了，讓他多休息會兒吧。”

聽到這麽熟練的方言腔調，守門的人警惕性霎時放松了很多，揮揮手示意通行。

大門開啓，貨車一路通行進入了別墅。

在終點地被攔下的時候，白楚然将車掉了個頭，一副強迫症想把車停正的樣子，将車廂停進了一處盲角區域。

等貨車停在院內，白楚然先下了車。

幾個人前來接應的人看了眼副駕駛的屠夫，提出了類似的疑問，被白楚然用同樣的說話糊弄了過去。

其他人都信了，只剩下一個帶頭的人還站在車頭處，随後突然走到了副駕駛，似乎是想開門查看屠夫的情況。

在他即将碰到車門把手的時候，後車廂裏突然傳來一聲響動。

江俞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用手拍打車廂的池念，卻見池念笑着指了指他的魚尾。

意思是讓他拍打幾下魚尾，弄出些類似的聲音。

江俞點點頭照做了，馬上便有人過來開了車廂門。

等車廂門被打開的時候，池念已經拉着姜息躲到了一旁的簾子後頭。

深色簾子跟車廂的配色很相似，在幽暗的環境下很容易被忽略。

開門的人一眼被看到了車廂中間正不安擺尾的“雌性”人魚，注意力全被江俞吸引了過去。

“哇，是銀發藍尾的，絕了，少見啊！”

“确實确實，老爺肯定滿意！”

站在車門旁的人也被吸引到，停止了開門的動作，往後車廂走過去。

白楚然松開了按在雨刷上的手，暫時放下了掰掉雨刷當武器的想法。

打頭的人打量了幾眼人魚，說:“把她擡下來，到裏頭扔進水缸裏去，等着老爺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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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困直接睡了(/＼*)

晚安好夢啦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