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治療室

廚房裏頭, 公主切女孩扯着廚師帽男人的胳膊，“連着吃了幾天食堂，我的味覺都退化了。拜托拜托，随便一道菜也行嘛……”

一過來就被077堵在了廚房裏, 233正想着怎麽脫身, 還沒成功，又見031從外頭走了進來。

邊進門邊看了眼站在案板邊的233, “怎麽, 今天我們又有口福了？”

“你還敢提口福。”233看見她就覺得憋屈，“上回的關卡，你怎麽不早告訴我進來的人裏有姜息？讓我還以為來的是什麽普通闖關者。”

233控訴：“我打報告打到手都要廢了！”

“知道知道。”031陪着笑走近, “我不也忙着給你說好話了嘛，不然還得再多打幾篇呢。”

233撇撇嘴，沒再說什麽。

說到底，上回也怪他沒記住事，後頭完全把兩個新闖關者的事兒忘光了, 也是自己的失誤。嘴上這麽說, 心裏其實也沒真埋怨031的意思。

“不過今天還是別了。”233擺擺手, “最近真沒搞出來什麽新菜品, 我前兩天淨熬夜了，今天我得好好補個覺。”

031跟着點了點頭, 卻一手攔住233的胳膊，“沒事兒, 不麻煩你, 我跟077做也成, 你坐着歇會兒。”

“？”

233停住腳步，有些狐疑地看向031, “就你倆那廚藝……”

根本做不出來什麽東西，就算是做出來了，那玩意兒也不能稱之為食物。

但對上031往上瞥過去的眼神，233隐約發現不太對。

于是收回了腳步，233點點頭，“行。”

一旁的077一臉茫然，“怎麽啊？咱倆會做什麽呀，就算真做出來了，那玩意兒……”

也不能吃啊。

031打斷她的吐槽，問：“666呢？”

077說：“啊，說是茶水間的堅果啊水果什麽的都要吃完了，他早上就出去采購了。我想找你沒找到，自個兒呆着無聊，就想着過來找233。”

又問031：“你之前去哪兒了？”

沒說出偷偷送姜息進關卡的事，031只道：“閑着沒事，随便逛了逛。”

077絲毫沒懷疑，點了下頭，看向一旁的操作臺，又面露苦色，“你真打算做東西……吃？”

031尾音上挑着答了句“嗯”，指指一旁的青菜，“先洗洗這些。”

“……行。”

雖然打心底覺得不靠譜，但看031堅持，077還是拿過青菜，認真清洗起來。

随後轉過頭，想問031打算做些什麽菜，卻發現031按在桌面上的手指敲了一串節奏。

等讀懂那段節奏的意思，077面色一驚，手裏的青菜差點掉進水池裏。

好在馬上反應過來，裝作繼續洗菜的模樣，一邊用指尖回：“你說中心不見了？”

手上迅速敲下去，“它去哪兒了？”

“不清楚。”

077想了想，又疑惑：“既然中心都不在了，直接講不行嗎？幹嘛還要用暗號？”

敲起來總歸是比直接講話麻煩許多。

031側眼看了下門外，“小心點總沒錯。”

233站在一旁，把這段暗號看得清楚，狀似不經意地把手按在一旁，探頭找調料的功夫，也敲擊道：“我前陣子發現過一段不明程序。”

“當時我企圖按照常規方法修複，但失敗了。”

077接話：“對了，之前250也是，修複了很久也沒成功。”

想了想，又敲擊：“所以是靈域哪裏出現了難以修複的漏洞？”

“我感覺，”233搖了搖頭，指尖扣在桌面上，“那段程序，好像并不屬于靈域。”

·

拉着窗簾的昏暗房間，坐在皮質轉椅上的人轉過身，看向推門而進的人。

驚訝的神色一晃而過，随即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從辦公桌後走出來，一邊摘下了臉上的口罩，勾唇笑開，“原來是這樣。”

目光在來人身上來回打量過去，又補充：“上一次見的時候，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見來人沒搭話，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措辭謹慎，“不過，我們現在在關卡內，直接這麽見面……安全嗎？”

來人依舊沒回答，但反問：“東西導入了麽？”

“放心，整個程式都成功導入了。”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繼續勾唇道：“否則我也不會用這幅樣子在這兒跟你見面。”

來人點了下頭，說：“那裏頭有屏蔽程式。”

意思是不必擔心會被監看。

聽來人這樣說，問話便變得更直接些，“你最近出了什麽問題？”

“有一段擾亂程序進入了靈域。”

“所以最近的問題，都是因為這個？”

來人道應聲“嗯”，繼續道：“我需要找到它。”

“找到它……要找一段程序，不是更應該呆在方便操作的地方嗎？或者動用相關守域人的能力。為什麽要進到關卡裏？”

來人搖了搖頭，“那不是一段普通的程序。我花了很多心思，檢索遍了靈域的網絡，依然沒能找到它。”

“這是為什麽？”

“因為它并不存在于靈域網絡裏。”

“而是依附在某個人身上。”

更準确點來說：“某個闖關者。”

“誰？”

“我還沒有找到。”

“那如果你成功找到了，然後呢？”

來人擡起眼，被陰影遮掩的瞳孔裏泛出一點平靜而冷漠的光，“抹殺掉。”

·

見池念居然叫出了女病人的名字，舒暖一臉茫然地跟着站起來。

池念看向任盼，問了句：“發生了什麽？”

女病人捂着臉，似乎很不想讓池念看清自己的模樣，只咬牙道：“……別得意……要是不小心點，過幾天……你也會跟我一樣。”

說完這句，也不等池念回答，又迅速往食堂外跑。

池念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誰知她卻突然大叫起來，随即滾倒在地，又仰着頭狂笑起來。

那張布滿刀傷的臉暴露在衆人面前，說不清此時表情和疤痕哪個更猙獰。病人拼命在地上胡亂擺動着四肢，發出詭異地笑聲和尖叫。

俨然一副瘋了的模樣。

似乎剛才只是難得的一段清醒時間。

四周的病人注意到池念她們這邊的騷動，紛紛跟着跳起來起哄叫好，還有的滾在地上學着任盼的樣子，原本秩序良好的食堂頓時亂作一團。

舒暖原本要扶人的人頓在半空，被任盼癫狂的模樣吓得後退一步，“小念，你認識她？難道她是……闖關者嗎？”

“嗯。”

“天……那就是說七天後，可能我們也會……”

不只是變成真瘋子，還可能會被永遠留在關卡裏。

地上的女病人越來越癫狂，胡亂動作之間幾度就要傷到自己。池念俯身下去，劈手砍在任盼後頸，将人打暈了過去。

“你在做什麽？！”

女護士快速跑過來，看了眼暈倒在地的女病人，又看向池念，“接二連三出手傷害病人，你必須接受懲罰！”

舒暖急忙解釋：“不是的，護士小姐，這個病人剛才發病了，繼續下去會受傷的，所以小念才……”

但女護士打斷道：“不要狡辯！現在就跟我去特殊治療室！”

說是特殊治療室，裏頭卻沒有想象中複雜的治療器材，看上去更像是個普通的小房間。

沒有窗，只有一扇小鐵門，房間的四個角都裝着小喇叭。

等着池念走進去，女護士一把甩上了門，站在門口道：“你給我在裏頭好好反省一下！”

舒暖跟一群病人都跟到了特殊治療室外的走廊，聽見有人喊自己，一回頭看見了黎蕭蕭。

“蕭蕭！”

黎蕭蕭幾步走近舒暖身邊，“舒暖姐姐，我剛才在食堂沒找到你，聽說有人被帶到了特殊治療室，就跟過來看看。這是怎麽了？”

“是小念被帶進去了。”

簡單向黎蕭蕭講述了事情經過，舒暖擔憂道：“也不知道這裏頭是幹嘛的……”

“嘿嘿，這裏頭可恐怖了。”一旁有個病人湊過來，詭異地笑着道：“它會把你最不願意面對的一些東西翻出來，一遍又一遍強迫你再經歷……”

笑着笑着又一臉恐懼地抱緊了自己的胳膊，“我最怕蟲子了……上次進去，我被滿屋蟲子咬了整整三個小時！出來之後啊，我看誰……都像蟲子！”

舒暖吓得往後撤了一步，黎蕭蕭擋進病人和舒暖之間，轉頭對舒暖道：“舒暖姐姐，別太擔心了。池念姐好像沒有什麽害怕的東西，應該沒事的。”

想到認識池念以來的事，再想到池念頭頂絲毫沒變化的數字，舒暖點點頭，覺得黎蕭蕭說的也有道理。

女護士已經開始趕人，黎蕭蕭拉了拉舒暖，“舒暖姐姐，我還沒有吃飯，我們可以先回食堂吃點東西嗎？”

對上黎蕭蕭劉海下頭明亮的圓眸，舒暖應下來，“好。”

現在幹等着也沒什麽用，只能到治療時間結束再來找小念了。

·

池念走到房間中央，回頭打量了一番小房間。

喇叭裏傳來聲響：“治療開始，倒計時一小時。”

随着這一聲，面前出現了一個小桌子。

“請戴好治療儀器。”

“倒計時十秒鐘，若倒計時結束還未佩戴好治療儀器，房間內将釋放毒氣。”

池念走過去，拿起桌面上出現的手環扣在了手腕上。

扣好的瞬間，小桌子便消失了。房間裏的燈光也瞬間熄滅，陷入了黑暗。

一股電流般的輕微酥感沿着手腕迅速流動到全身，配合着喇叭裏響起的鼓點，一聲接一聲的響起，像是某種催眠。

池念閉上眼，在心底靜靜讀秒。

大概一分鐘後，在聲音停下的瞬間，燈光重新亮起。

面前依舊是小房間，但又多了個木質的小桌子，以及一個同樣木質的椅子。

池念走過去踢了踢椅子腿，是實體。

池念坐上去，看向面前的桌子。桌子上面空無一物，只放了一個透明禮盒裝着的草莓蛋糕。

是個造型很精美的蛋糕，白色奶油雕出一排排漂亮的小花，點綴其間的草莓鮮紅水嫩。光是看着就能輕易激起人的食欲。

但池念垂眼看着，卻生不出一絲進食的想法。

……

很悶。

有某種不适，從左胸腔一路蔓延出來，在酸澀中泛出些沉悶的刺痛。

一星血跡，從蛋糕中央的白色奶油上冒了出來，一點一點，逐漸染滿了整個蛋糕。

池念舒了口氣，倏地站起身，突然覺得左胸腔悶得幾乎沒辦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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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好夢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