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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一會兒要不跟我們待在一起, 我們那裏不是第一線, 會安全一些。”宗慎道。

在方令斐回答前, 陸星沉先道:“他和我待在一起。”

在陸星沉看來, 全世界只有自己身邊最安全。

宗慎也沒有繼續堅持,反而道:“要吃東西嗎?等會兒還有一場硬仗。”

說着, 拿了一個糖果罐子出來, 裏面裝滿了被各色晶瑩剔透的糖紙包裹着的水果硬糖。

這糖實在好看, 方令斐忍不住拿了一顆。

“陸哥要嗎?”說着宗慎先給自己剝開一顆, 塞進嘴裏。

大概是這糖牌子好, 制作原料也好,剛剝開,一股酸甜的橘子味就飄了出來。

方令斐突然感覺有點嘴饞, 他剝開糖紙,觀察手裏的糖果,長得神似水晶, 紫色半透明的糖中間還裹了一顆梅子肉,外貌很能激發人的食欲。

方令斐把這顆梅子糖丢到了嘴裏。

而陸星沉搖頭拒絕了宗慎的分享,水果糖這種必然會加許多化學原料的東西, 一向不為他所喜歡。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在方令斐拆開糖紙的時候,聞了一下。

糖果的成分很複雜,陸星沉也并不能全部知道, 但他能簡單辨別出有沒有害處。

這一顆自然沒有。

約定好的面試時間快到了,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就位,就連為了不引起九尾天狐警惕, 而沒有調走的普通人,身邊也潛伏着特殊事務專項組的成員,以随時保證他們的安全。

何佳佳推開旋轉門,順着前臺的指引,往角落的辦公室走。

面試辦公室是雙層的,用磨砂玻璃隔開,她發現裏頭那一層仿佛還坐了兩個人,一個正在打電腦,噼裏啪啦的聲音從指尖蹦出,一個在翻文件夾,時不時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

她拘謹地坐下,業內雖然都在傳顧氏要完,但對于她這種不知道內情的在校大學生來說,仍舊是需要仰望的龐然大物。

被她裝在背包裏的寵物不安分地動了動,何佳佳有些緊張,萬一九寶不聽話被面試官發現了怎麽辦?但放在家裏它又不樂意,這兩天看起來還奄奄的,她實在不放心。

姜源垂着眼皮翻動手裏的簡歷,在心裏漫不經心評估。

他心思都在房間裏的陸星沉身上,根本分不出多餘的給何佳佳,随意地問了幾個問題後,就打算結束這場談話。

何佳佳很緊張,恰好這時候有個漂亮又氣質出塵的大姐姐端了一杯水給她,就是遞的時候沒拿穩,水濺到了包包上。

“抱歉把你的包弄濕了,你要不要把它先放在一邊?”

**的包背在身上确實難受,雖然不放心裏頭的九寶,但也只能先放到旁邊去。

隔間裏陸星沉側耳傾聽動靜,方令斐臉色沉靜,但手指微微緊縮,他擔心自己拖後腿。

陸星沉發現了他的緊張,沉吟了一瞬,而後拽過人,吻了上去。

這個吻不是重點,他也并沒有在這種時候還要**的意思。

在吻方令斐的時候,陸星沉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喂了一口舌尖血給方令斐。

火辣辣的液體從喉管穿過,如同烈酒,帶着仿佛能将人燒化的灼熱,但又在進入胃的時候溫度突降,變成适宜人體的溫暖,方令斐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在一瞬間變得暖洋洋的。

砸了咂嘴兒,嘴裏的血腥味并不難受,大概是現在不是人的關系了,陸星沉的血少了鐵鏽味,多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像是烈焰,又如太陽流漿,在入喉的一瞬間,總讓人有會被燒得灰飛煙滅的錯覺,刺激又奇妙。

不,也不能算錯覺,如三足金烏一樣的頂級妖族,離開身體的血液也受控制,如果不是陸星沉沒有想過傷害方令斐,這樣毫不設防吞入三足金烏血液,入口一的瞬間就會被燒成飛灰。

喂了一口血液,直到确認方令斐吞了下去且沒有事,陸星沉用唇輕輕蹭了蹭方令斐的唇,兩個人溫度彼此交結,這才離開。

方令斐無聲問:“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做個保險。”說完他側耳傾聽隔間外的動靜。

扮做女職員的特事組成員貼心地要接過何佳佳的包,臉皮薄的女孩子不好意思拒絕,給了她。

微笑的女組員端着包,往隔間磨砂玻璃板交接地方的桌上放去,全程心跳平穩,沒有一絲異樣。

九尾天狐殺傷力巨大,那為什麽還要選在顧氏圍剿?顧氏所在的大廈再怎樣也是位于商業區,不說人流量問題,就是想把附近樓層的人撤走,都需要花費大功夫,但上面最後仍舊定了這裏,既是為了能夠提前布置,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今天在這棟樓裏的特事組成員,經過層層篩選和嚴密訓練,力求每一步都不出錯。

陸星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磨砂玻璃旁,穿着連帽衫,大大的兜帽戴在頭上,遮住了半張臉。

何佳佳好奇地望了一眼,這種打扮跟整棟商務大樓都不搭,她看不清臉,但能明顯感覺到,這個人應該很好看。

女職員提着的包被送到了陸星沉手裏。

陸星沉拉開了這個包。

在拉鏈滑動的過程中,他卻突然有一點出神,今天的行動很順利,太順利了。

包的拉鏈被徹底拉開的一瞬間,一條雪白泛着銀光的尾巴向他面門襲來。

陸星沉眉梢微動,這條尾巴看起來迅疾如閃電,但在他的眼中卻仿佛被放慢了十幾倍,輕易就被掐住了尾巴根,從包裏倒提了出來。

“诶,你別——”一直留了只眼睛關注這裏何佳佳正想制止,就看到那個神秘的帶着兜帽的男人突然擡起了頭,兜帽往後滑了些,露出了他俊美凜冽,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臉。

女孩子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這不奇怪,陸星沉現在雖然臉沒有太大區別,可長發變短,眼睛從左眼剔透妖異的琥珀色,右眼被火焰渲染的赤金色,都變回了深邃純正的黑色,氣質中妖異純粹又隐去,變得冷冽沉靜。頭發、眼睛、氣質三項辨別人最主要的部分都不一樣,不怪她認不出。

但雖然認不出,女孩子還是被撲面而來的淩厲美色煞住了,呆呆地忘了動。

直到陸星沉拽着狐貍尾巴提起來,才像是驚醒一樣喊道:“九寶!那是我的寵物,請您別傷害它。”

陸星沉看了她一眼後垂下眼睫,冰涼的目光落在手裏頭的狐貍身上。

“寵物?”他唇角似乎彎了彎,“一段時間沒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九尾。”

姜源對這發展摸不着頭腦,但這不妨礙他覺得陸星沉就是來沒事找事的,因此道:“陸少,這個小姑娘就算帶寵物來不好,但你這樣對待人家的寵物更不好,這樣提着狗容易受傷,還是先放下來好了。”

方令斐知道了他與陸星沉之間的糾葛,現在看到他就覺得礙眼,從隔間裏轉出來,冷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這是狗?”

何佳佳一愣,失口叫道:“方影帝?!”

叫完她下意識在四周看了看,沒辦法,最近的照片和視頻裏影帝和大佬都是一起出鏡,好得跟連體嬰一樣,像她這種天天刷新聞的,已經默認兩個人一起出現了。

目光轉來轉去,最後定在了陸星沉身上。

她以前不認識陸星沉,現在反而更容易往那個真相猜。

不過也不必她猜了,因為被陸星沉拽着尾巴的、長得像狐貍犬一樣的東西嘴巴一張,嘶啞的女聲發了出來:“死鳥,你找死!”

陸星沉激怒她:“你倒是茍且偷生,裝成一只狗茍且偷生。偷得連尾巴都只剩下了一條。”

剛一抓住這只狐貍,陸星沉就發現她身上靈力大減,修為不複,就連尾巴也只剩下了一條。

縱使趁他和應龍對戰的時候從封印中逃跑的确需要付出代價,但這代價未免太高,陸星沉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九尾天狐差點沒氣死,她好險穩住情緒,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裏?”

又譏嘲道:“你覺得我為什麽在這裏?”

陸星沉眉頭一皺,另一只手掌心突然燃起赤金色火焰,但這火焰燃起來還沒有三秒,就越來越弱,最後“噗嗤”一聲,熄滅了。

“禁制。”

九尾天狐嬌笑道:“為了制成能困住你的禁制,本座可是舍出去了八條尾巴,不過沒關系,只要吞了你,就能收回來,不但能收回來,損失的力量也能得到補充。而你能成為本座的食物,也算榮幸。”

“呵!”陸星沉冷笑,他右眼中金色的火苗一閃,只到耳邊的頭發暴漲,發尾光焰閃爍。

房間裏唯二的兩個普通人姜源和何佳佳已經徹底呆住了。

恢複真實模樣的陸星沉并不想跟她多話,他是被壓制了法力,但又沒被壓制力氣,一只手拽住九尾天狐尾巴,一只手拽住身子,就開始想要手動給她來個身尾分家。

“吱吱吱。”九尾天狐慘叫了有一會兒,終于發動術法,身體化作一道青煙,從陸星沉手中溜走。

陸星沉追出去的時候,她變作了三米長的大狐貍,趴在大廳地板上。

沒有先去和九尾天狐撕逼,陸星沉目光落在了大廳裏的幾根柱子上,手看似輕飄飄地在上面一拍。

柱子的漆金剝落,牆粉撲簌簌往下落,露出了裏面美麗的皮毛,是九尾天狐塗山緋的尾巴。

方令斐一箭射在柱子上,柱子表面泛起了波光,毫發無傷。

陸星沉停下腳步,等方令斐到他身邊,确定能将人好好護住,才道:“你想吃了我?就憑這幾根布成禁制的尾巴?”

塗山緋冷嘲:“不,還有同你合作的,乖覺的人類!你以為本座怎麽在不驚動你們的情況下,就将尾巴放入柱中?又是為什麽你們選的地方偏偏就是這裏?”

她本來不該多嘴,但現在拼殺,塗山緋也沒有萬全把握,相反,只要多拖延時間,她布成禁制的狐尾自然會源源不斷地吸收陸星沉的靈力,削弱對方,等陸星沉弱到一定程度,還不是任她宰割?

方令斐微驚:“這裏有人和你串通!”

宗慎皺眉道:“陸哥,我——”

陸星沉打斷了他的話:“止步,我現在誰也不相信。”

雖然宗慎看起來性情正直,不太可能會是和九尾串通的人,但不太可能也代表着仍舊存在那麽一分可能,只要有這種可能,哪怕再輕微,陸星沉也不會賦予信任。

至于若是誤會了他?以前的陸星沉就是一個驕傲自我的人,現在只會更甚,誤會就誤會,他并不在意。

宗慎目光微深,他想起系統面板上在他的努力下,已經到了30的好感度。

30已經能算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但這個主角防備心出乎料的強,也出乎意料的冷漠,這種時候居然都不願意給予一點信任。

不過沒關系,他已經布好了網,以前多少難以攻略的主角,最後還不是會乖乖為他奉上氣運,這一個也不會例外。

他不急。

陸星沉并沒有坐以待斃的打算,他一掌拍在牆壁上,這棟質量絕對過關的大樓晃了晃,還留在樓裏的人慌了。

有特事組成員驚道:“陸先生,大樓裏還有人。”

陸星沉淡淡:“禁制不會攔普通人,讓他們出去,至于身懷靈力的——”

“定下今天在這裏捕捉九尾狐計劃的是你們,這棟大樓裏布置禁制的,不是特事組,也是特事組中某些人。我有理由懷疑,比起九尾天狐,你們或許更想送我歸西。所以,等會兒如果大樓塌了,諸位各自保命。”

九尾天狐表達的意思是有人與她串通,但陸星沉懷疑特殊組所有人。

或者說,特事組這樣的機構,能夠容忍一個擁有足以颠複一切的力量,卻又不在掌控之中的人嗎?不,他甚至不是人,他是妖族。

能容忍道術師協會,是因為道術師協會雖然強大,但卻可以被控制,本身也有約束自己的意思,而陸星沉若是失憶憑本能行事的時候,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因此,他絕不懷疑,特事組不但希望希望九尾天狐下地獄,還希望他一道下去。

畢竟,要布下這禁制,需要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

有特事組成員看見柱子裏銀白的皮毛,驚道:“昨天晚上放在裏面的不是這個東西!”

方令斐面色冷沉,心裏的懊悔無以複加,他覺得若非自己在陸星沉不清醒的時候,尋求與特事組達成和平合作,陸星沉現在現在也不會被反咬一口。

他生氣,陸星沉卻不生氣,不但不生氣,唇邊甚至溢出冰冷的微笑。

還沒有開打,鹿死誰手,誰有能有定論?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番外·大學生活(二)

大學宿舍是四人間,方令斐推開門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到得最早,他拿到通知書就在這個城市租了個小房子打工,一到時間就來報道,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早。

東西已放到了床上,這位來得早的同學人卻不知道去了哪兒,方令斐漫無目的地猜測,或許是和家人一起出去吃飯了。

上大學,多的是一家人出動一起送,他沒有家人,但不代表不知道。

不過沒想到直到晚上另外兩個人都回來了,最早來的室友仍舊不見人影。

快熄燈的時候,一位戴眼鏡的學長敲響了門,面對開門的方令斐,他笑問:“同學,陸星沉同學是在這個寝室嗎?”

方令斐回頭,兩個室友一個在摳腳,一個在打游戲,摳腳的叫宋斌,打游戲的江城,都不叫陸星沉這麽文藝的名。

“沒有!”

學長撓了撓頭:“可宿管老師說就是住的這裏啊,在4床。”

4床?

方令斐将目光落到了只有行李,空空蕩蕩的床上。

摳腳的宋斌對着門口喊道:“4床人不見的哥們是叫陸星沉。”

學長松了口氣,把手裏的幾張紙遞給方令斐:“等他什麽時候回來了,請學弟幫忙把這個給他。”

方令斐點頭,目光掠過手上的紙的時候,看到了演講稿幾個字。

是明天新生代表大會的演講稿。

他在心裏淡淡地想,這位還沒見過的室友,大概是個學霸。

心裏不自覺浮現常見的好學生形象,瘦瘦高高,穿着幹淨得體,或許腼腆或許溫和,很可能還戴着個眼睛。

這麽想了想,方令斐沒什麽興趣地丢開,反正無論長什麽樣,都跟他沒關系。

只是将演講稿放到4號床正對着的桌子上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床頭貼的名牌。

“陸星沉”——原來是這三個字。

那天晚上陸星沉仍舊沒有回來,方令斐早起出門去洗漱間洗漱的時候,看着桌上整整齊齊的幾頁紙,有點遲疑。

等會兒新生大會就要開始了,他這位室友,不會不參加新生大會吧?那演講又該怎麽辦?

不過他的擔憂明顯很多慮,因為再回來的時候,那張空着的床上就已經坐了一個人。

頭發半長,眉眼深邃,帶着淡淡疲倦的樣子分毫無損他的俊美,擡起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方令斐腦子裏只飄過一行字——他的睫毛真長。

這個室友和方令斐先前猜測的形象,沒有一點相像。

若說有哪裏搭上邊,也就只有高了。

方令斐頓了頓,說道:“昨天有人來給你送了演講稿。”

陸星沉點點頭,開口道:“謝謝。”

他的五官本就凜冽俊美,垂眸斂目沉默不語的時候,有一種淩厲而又氣勢強大的傲慢,就像是許多中寫的藏身幕後翻雲覆雨的BOSS,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但開口之後,容貌所帶來的距離感被打破,反而有了年輕人的飛揚和一股特別的沉靜。

方令斐想,陸星沉這個名字,和他的長相的确很搭。

大概是這位新室友太好看,也可能是對方身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方令斐餘光總忍不住關注一二。

然後他就看到陸星沉拿起演講稿,花了幾秒翻了翻。

他那時候沒有意識到陸星沉在幹什麽,直到學校領導讓新生代表講話,陸星沉走上臺,空着手,開口的時候,演講詞流利又順暢。

方令斐恍然,他的這位室友過目不忘。

過目不忘的陸星沉那天穿着廉價襯衫,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演講的時候垂眸看着臺下的樣子,卻叫無數人怦然心動。

有前排的同學偷偷拍了照,放到了學校貼吧,他迅速擠走大二經管系的校草學長,大三數學系的男神學霸,成為整個學校女生的白月光。

方令斐刷到一個讨論陸星沉的帖子,裏面的人各種傳遞陸白月光的信息,他偷偷地想,你們這些人大概都不知道,白月光他過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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