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收獲頗豐
無盡一夜好眠,起身之時已是日上三竿。李炳炎到客棧正向岑沐風彙報近期追查所得。奚弦這兩日傍晚均離開住所去了襄城滟江邊的一處宅院。
李炳炎領着岑沐風一行至滟江邊。滟江是流淌于望蒼城和襄城之間的一條江,江面不寬,有三三兩兩的船只載運些貨物往來兩城之間。江邊百餘丈之處層層疊疊的綠陰之中露出一片青磚黛瓦。
李炳炎:“便是此處。”
無盡走在最前面,輕輕推開了院門。岑沐風将無盡拉至身後,自己率先跨進了院子。
沒成想在郊外的綠林之中,竟辟出了如此別致的一處院落。院中有魚池,錦鯉嬉戲,蓮花朵朵。池上有石橋,石橋那邊是一處大宅子,大門禁閉,窗明幾淨。
“這裏當是有人日日打理,小心打草驚蛇。炳炎、江崎在外接應,田福、劉平從後院進屋打探,萬事小心。”岑沐風招了招手,六人分頭行動,無盡很自覺地跟上了岑沐風,從宅子東面一處虛掩的窗戶跳進了屋。
這間屋子是一間閨房,窗邊是一張酸枝木雕梅花臺幾,臺幾上有鎏金團花紋楠木首飾盒。打開首飾盒,裏面各色金銀首飾分門別類地擺着,唯獨一支琉璃簪子引起了無盡的注意。簪子瑩綠通透,簪花是一顆三囊豆莢。豆莢側面有三個十分別致的小搭扣,牢靠地鎖住豆莢,打開之後是三個空腔。豆莢下墜着一串五彩的琉璃小珠,倒也別致。美中不足的是簪花上有些劃痕。無盡操起了這根簪子,順手揣進了兜裏。她倒是尋了這種簪子多時。
岑沐風探查了一下屋內,一張綠檀木榻邊一個桃木竹紋立櫃,打開櫃子,幾件女子衣物懸于挂杆上,并無異樣。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愈來愈近。岑沐風環顧四周,一把将無盡拉入桃木櫃中,關上了櫃門。
空間逼仄,無盡無處可騰挪,肩膀抵到了櫃壁,撞得生疼。岑沐風看着無盡皺着眉頭,一副苦瓜臉,便将無盡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無盡開始還頗有些不自然,不過片刻過後,感覺大人身上比這硬邦邦的木頭櫃子還是要舒适百倍,便索性貼到了他的懷裏。
無盡一只手扶住櫃子,一只手擋在身前,免得兩人貼得太近。可手臂不小心挪動了兩下似乎觸碰到了什麽異樣的部位。她慌忙擡起了手剛好抵在岑沐風胸前,立刻就探到了岑大人撲通撲通急速的心跳。岑沐風騰出一只手來捉住了無盡的手輕聲道:“莫要亂摸!”
明明是手沒處安放,卻被理解為亂摸。那剛才不小心碰到了……也被認為是故意的麽?無盡羞愧得臉通紅。
兩人悶在櫃中,且聽見屋門開了,一人進了屋裏,喊道:“雲香,玲姑娘倒是要捎上哪只簪子?”遠處有聲音答:“那只琉璃的太醜,其餘皆可。”屋裏人喃喃道:“倒是巧了,今兒這琉璃簪子偏偏不在匣中。”說罷,屋內女子關了首飾盒子便離去。
無盡還神情恍惚地擠在岑大人身上,岑沐風敲了敲無盡的腦袋:“人走了。”
“哦!”無盡伸手推開了櫃門,跳了出來。
兩人輕功俱佳,行走無聲,一會便出閨閣走進一個回形長廊。走廊兩邊的屋子大多開着窗戶,只有一間房,門窗緊閉,門上還上着鎖,透着些神秘,叫人生疑。岑沐風從袖中摸出一根細鐵絲,撬開鎖,推門進了屋內。
大白天裏,屋內光線也不是太好。定睛一看,這像是一間書房,層層楠木書架貼牆放着,架子上放了各種瓶瓶罐罐的擺飾,書倒是沒有幾本。每個罐子每本書,無盡皆搬了搬,動了動,也沒發現有什麽機關。無盡手忙腳亂忙活了一通,口袋已經鼓鼓囊囊,回過頭,才發現岑沐風正對着桌上的一道未完之棋局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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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下棋!無盡走近來看,黑棋氣太緊,似乎無法收場。白棋看似領先,卻一不留心就會全盤皆輸。無盡雖不精通棋道,規則還是知曉,小時候也背過幾個棋譜,總之騙騙外行,打造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人設還是不在話下。
無盡兩指夾起一枚黑子:“一般遇到這種難解之局,我的辦法便是閉眼亂下,這樣總能有一方可勝出。早點了了這殘局。” 還沒等岑沐風反應過來,無盡就将黑子置于棋盤之上一處空位,看似會吃掉周遭的幾粒白子,卻會導致黑子全線潰敗。
“不好!”岑沐風一直在沉思,未來得及攔住無盡落子之手,四周書櫃中頃刻間齊齊射出數枚暗器,一波接着一波,愈發愈快。岑沐風速速将無盡拉于身後,另一只手拔了劍左右翻飛将暗器摒出身外。
如此這般聲響,遲早引人發現,在岑沐風對付一衆暗器之時,無盡一個翻身,在暗器的空隙之間,跳将過去,把剛剛放下的那顆棋子銜了起來,暗箭這才停歇。
“可有傷到?”岑沐風拉了無盡近前問道。
“靈活如我,自然未有。”
“這屋裏唯有這棋局暗藏玄機,此局模仿燕州十局。如此三腳貓的棋藝怎敢如此莽撞?”
燕州十局?成武帝酷愛對弈,乃命人收集天下難解之棋局于燕州召開萬棋會,召令天下愛棋之人以棋會友。大多數棋局均在五日之內得破。唯有最後十局,難有人破,號稱燕州十局。
最後有個叫做穆今飏的少年,于一日之內連破九局,贏了大筆賞銀,只留得第十局未破供衆人參詳,至今未聞有人能解。那少年堪稱弈界奇才,自此留下傳奇。只是經查當日所報之名并非真名,此人已消失無蹤,無處得尋。
“這個局是仿的燕州十局,可是仿的第幾局?”無盡想着問道。
“第十局。”
“那趕緊走吧,別在此處浪費時間了。等我把這屋裏的人迷暈了,叫上田福他們一并進來把屋裏四牆拆掉。看看裏面到底有何玄機……”無盡一邊說着一邊尋找有沒有別的突破口,卻未聽得岑沐風有何動靜。轉頭一看,他右手修長的食指與無名指間夾了枚黑棋,正準備落子。
無盡感覺胸口一緊,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剛才那一幕實在不想再重演一次。無盡剛伸手去夠着了牆邊立着的一只笤帚準備用來防身,只聽見咔嚓一聲,棋盤裂做了兩邊,露出一道槽口。
“你你你,竟在瞬間把燕州第十局破了?!”無盡三步并做兩步跳到棋盤跟前,瞪大眼睛盯着岑沐風問道。
“此前破過,如今只是回憶回憶罷了。”
“穆今飏,沐、今還有風……不要告訴我,大人你便是那個天才少年?”
岑沐風笑而不答,正在研究棋盤中間顯露出的槽孔,便瞥見了無盡懷裏鼓鼓囊囊,腰間還別了兩小瓶酒,眼神很是嫌棄。
“大人真是不識貨,這兩瓶酒乃是珍惜藥材浸泡,恢複元氣極好,有錢也尋不得。再說,此處錢財本就來路不明,我只是提前充公罷了。”
“來看看這槽孔。”岑沐風說道
無盡看了看,槽孔是一條類橢圓狀的寬縫,有一定縱深,見不着底。一邊還有一處小圓細孔。槽孔不是很大,四周磨得光滑。
“像是個鑰匙孔,得有密鑰。可我剛剛在屋裏尋遍了,并無類似密鑰。此屋究竟藏了如何機密竟要這般機關套機關?”無盡疑問道。
“這機關設制便耗費了不止一千兩紋銀。用處自然沒有藏髒銀那麽簡單。密鑰當很可能在蘇玲兒身上。”
“蘇玲兒身上?”無盡忽然想到剛剛順走的琉璃簪子。這跟簪子四壁有不少摩擦劃痕。将将無盡還奇怪蘇玲兒是拿了這根簪子做何用,現倒是有所領悟。無盡拿出簪子,比對了一下豆莢、琉璃吊珠與孔槽的大小,便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入槽孔,果然嚴絲合縫地插了進去。
岑沐風趕緊嚴陣以待,抽出佩劍攔在無盡身前。然屋內并未有所反應。岑沐風握着無盡插簪的手,輕輕一扭,只聽聞轟轟的悶聲響,書架後的牆壁向兩側移開,露出了一個暗室。
“成了!”無盡欣喜不已,朝暗室大步飛奔過去,又被岑沐風拽了回來,動作太大,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跟在身後。”岑沐風說着,先跨進了暗室。
暗室不小,五丈見方,裏面整整齊齊地擺着數十口箱子,屋子裏彌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無盡剛準備開箱查看,就見岑沐風瞪了她一眼,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岑沐風小心打開了箱子的搭鎖,慢慢開了箱子。
“火藥!”無盡驚得目瞪口呆,火藥是朝廷嚴禁民間儲存之物,一經查出便是問斬的大罪。即便是軍隊,囤積的火藥也是十分有限,且管理儲存均極為嚴苛。誰這麽大膽子,竟然敢囤積這麽大一屋子的火藥,便是整個關西軍,恐怕也只有這麽多的火藥。
“這麽大一屋子的火藥,是要造反啊?”
“再看看其他箱子。”
兩人把數十口箱子一一打開,皆是火藥,唯獨最裏面的一個皮質箱子裏裝了一箱子銀子。岑沐風拿起一錠銀子翻轉看了看:“庫銀編號尚在。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劉殷盜走的一千兩庫銀。”
“這一屋子的東西我等如何處置?”無盡問道。
“主人一片盛情,我等卻之不恭。悉數搬走。”
無盡心領神會,彎眼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遞于岑沐風。“大人系上,防迷煙小毒不在話下。”無盡說罷轉身離去。一盞茶的功夫,劉平、田福、李炳炎和江崎到了。
劉平:“大人,本想着今日運氣好可繳獲那一千兩庫銀。未曾想收獲這麽大。”
岑沐風:“無盡呢?可是去準備船只了?”
李炳炎:“正是。今日東風勁,很适合揚帆返航。”
岑沐風:“這裏的人能昏睡多久?”
田福:“無盡剛下了迷煙,能送他們一個時辰的黃粱美夢。”
岑沐風:“夠了。”
不多時,無盡尋來了一艘貨船。岑沐風吩咐道:“劉平你等四人駕船将這些火藥運回望蒼,交于沈少将軍手中。我與無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貨船揚起了風帆,逐漸遠去。岑沐風在宅院裏尋了輛馬車,馱着那箱銀子返回九峰客棧。一路上,無盡坐在馬車裏,岑沐風駕着車。
“又在琢磨什麽?”岑沐風問道。
“大人棋藝為何如此高超?”
“聰明罷了。”
“……”
“下棋如布兵。排兵布陣岑府子弟從小便需勤學。棋盤之上統共三百六十一個點位,排兵布陣之術轉用其上,興許比背棋譜效果更佳。”岑沐風又解釋了下。
“大人當時怎麽如此好興致,去參加萬棋會?”
“正好在燕州辦案,路過順道罷了。當時才入禦缇司不久,辦案時間去參加什麽棋會自然不好,所以捏了個化名。”
“那大人既已參透了第十局,為何當天不破之?”
“何不給衆人留個念想?自然是有未解之局,燕州十局才會不斷有人憶起。說點正事。”
“這銀子?”
“嗯。那些人應還會來尋這些庫銀。這銀子自然要散,只是不能白白散了去。你上次用的追蹤之物?”
“追蹤素太遠了不好用。無盡去尋幾味藥,大人等無盡歸來再放銀兩。”無盡說罷便轉身離去。
到了客棧,岑沐風差了店裏雜役将庫銀擡至房內。岑沐風的客房有兩間聯通的房間,外間用餐會客,裏間睡覺歇息。兩間房之間隔着一道屏風。岑沐風把庫銀置于外間,便守株待兔。一兩個鐘頭過去,無盡才回來。
“他們可有行動?”無盡一進屋便問道。
岑沐風用眼神示意了不遠處的地上。一個穿着紅色紗衣的豔麗女郎暈倒在了地上。
無盡上前搜了搜這女子身上,搜到一包麻痹類的藥粉。無盡拿給岑沐風看:“當是想用美人計給大人下藥,再趁機将銀兩取走。不過她這粉一撒出來,你們二人不是都要暈倒?”
“無盡。”岑沐風輕輕喚了聲。
“嗯?”
“我可救你多次,你每次都說要報恩。”
“是……說過。”
“機會來了。”岑沐風用眼神瞅了瞅那個女子脫落的紅衣。
“大人不好好享用這免費的晚餐,把這姑娘點暈了,卻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這不妥,我還得愛惜名譽尋個好人家……”
“你方才不是還上下其手?不過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機會罷了。”
“大人,方才我并非有意為之……”
“我知道無盡不是有意的,是故意的。”
“……”
“你知我一向不喜與生人親近。如今事已至此,一會門外有動靜,門內無動靜,門外之人要生疑了。以色殉職不算失節。所以無盡烈女速速把衣服換了吧。”
無盡只覺得岑沐風是故意報剛才她手臂不安分的仇,但她想了片刻也想不出來什麽別的法子。“算了,勉為其難配合你一次,之前救我的恩情一筆勾銷。”
“好!”岑沐風很爽快地答應了。
無盡将毯子裹住了女子,塞進了立櫃之中,便去換了女子的衣服。一身紅色紗裙,領口略低,露出一截光滑雪白的前胸和頸項,香豔無比。
岑沐風看向無盡,嘴角上揚,眉弓一挑,邪魅一笑:“姿色尚可。無盡你愛財如命卻是入錯了行當。不若辭了現在的差事去潇湘閣,定能快些發家致富。”
無盡本就穿得暴/露,被岑沐風調侃之後羞得滿臉通紅,正想還擊,此時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岑沐風一把摟住了無盡的腰将她拉至跟前,因力度有點大,兩人的前胸緊緊地貼到了一起。岑沐風喉結滾動,本來想說什麽嗓子仿佛哽住了沒說得出來。
無盡擡頭看了眼岑沐風,那雙深邃的眸子裏似乎裝了滿滿的欲念都要流淌出來。無盡被看得心裏撲通亂跳,不敢再直視岑大人的眼睛。做戲而已,這也裝得太像了,門外的人又看不見,何必呢。
還沒等無盡反應過來,岑沐風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卧了過來。岑沐風雙手撐着床,與無盡四目相對,近在咫尺,不覺神情有些迷離,竟有沖動想就這樣直直地吻下去。無盡趕緊一個翻身躲到了一邊。
岑沐風定了定神,拉了無盡在床上翻滾了幾圈。就這麽折騰了一會,岑沐風将無盡和自己的外衫脫掉扔到地上,便蒙頭裝暈,屋子裏漸漸安靜下來。無盡大半個腦袋都裹在被子裏,隐約聽見有人輕輕打開了房門。
望蒼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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