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并肩作戰
岑沐風和無盡兩人被推進了漆黑的山洞,身後的石門緊緊閉上。這無疑是無盡有生以來過得最凄慘的一個七夕節。雖然前十六年,皆未有情郎相伴,可如今,便是連能否活着見到明日的太陽都尚未可知。
眼下漆黑一片,岑沐風緊緊地握住無盡的手,擔心她怕黑。奈何情勢緊迫,哪有時間矯情。無盡反過手來握住了岑沐風的手,貼着他的耳朵輕聲道:“這尖叫聲是五毒蝠,只要我們向前走動,他們便會悉數攻來。但,它們畏火。”
岑沐風即刻劃開了一個火折子。這只火折子大約可以撐過兩刻鐘,必須在兩刻鐘之內破陣。
無盡借着火光,看到四周均是光禿禿的岩石。往前是一條又細又窄的山洞小道。山道濕漉漉的,頂上偶有水珠滴下,兩邊皆是滑膩的鐘乳岩。岩頂倒挂着密密麻麻的蝙蝠,不斷發出尖厲的嘶鳴聲。
岑沐風拉着無盡的手,小心翼翼向前走。方才走出去十數步,岩頂上方出現了一圈懸挂着的陶制物件。陶件分別塑成了老鼠、耕牛、猛虎……是十二生肖。每個生肖由一根繩索懸挂自岩頂垂下,十二生肖圍成一個圓圈,為首的生肖鼠像由土黃色變成了紅色。
“這是幹支罰陣。一個生肖代表一個機關。現在鼠變成了紅色,應該代表第一關已開啓。”岑沐風說道。
“所以第一關便是這五毒蝠。難道我們要通過十二關才可破陣?”
“不必,找到關鍵的六個,應該可以少受一半的苦。” 岑沐風說着,心中開始測算。頭頂上的十二生肖陶偶突然開始振顫。岑沐風立刻道:“快去拉一下巳蛇!”
無盡腳一點地縱身躍起輕輕拉了一下盤蛇陶件,陶件漸漸變紅,四下頓時安靜了下來,連蝙蝠都停止了嘶鳴,皆用雙翅覆住了腦袋。
洞穴深處開始傳來奇怪的琴音。是蝕髓魔音!此音常人聞之會傷五髒六腑,習武之人聞之如以內力相抗,則內力與魔音之力在體內糾纏會倒轉筋脈,暴斃而亡。好在岑沐風內力被軟筋散所壓制,而錢無盡,本就沒什麽內力。
岑沐風調集內力,點了無盡的閉聽穴,點完便胸腔一陣劇痛,當是生了內傷。無盡立刻明白這琴音有害,但卻不會點閉聽穴這麽高端的點穴功,只得趕緊用雙手捂住了岑沐風的耳朵。岑沐風卻推開了無盡的手,靜靜地聽着琴音,不消片刻,便支撐不住,有鮮血從他的嘴角滲出。無盡趕緊再次捂住岑沐風的耳朵。
岑沐風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指了指岩頂一處凸出的尖角。無盡會意地點點頭,接過銀錠猛地擲向那處尖角,尖角被擊碎,琴音即止。
岑沐風剛剛冒着被琴音所傷之險,便是想根據琴音傳來路徑,找尋傳音節點以破之。只是岑沐風被琴音所傷愈發虛弱,要給無盡解穴剩下的關估計都沒法破了。頭頂上的十二只陶偶才紅了兩只,就已潰敗至此,要是十二只陶偶都紅了,估計這二人該排隊去領孟婆湯了。
無盡攙着岑沐風緩緩前行,人行一寸,頭頂上的生肖陶偶便行一寸,人行一尺,陶偶便行一尺。“真想把這破陶偶悉數扯下!”無盡恨恨地說。
“不可,扯下我們便無法操控罰陣了。”說完岑沐風才想起無盡聽不見了。
話音剛落,無盡看到陶偶又開始振動起來。“大爺的,都不讓休息片刻嗎?”無盡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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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沐風用手捏住了無盡的臉頰轉過來,朝向她唇齒分明地說道:“未羊!”
無盡認真看了岑沐風的唇語,點了點頭,跳起身便拉了拉牧羊陶偶。陶偶漸漸變紅。尚未等無盡穩穩落地,一個長發蓋臉身着白色血衣的人偶不知從何處跳将出來,将無盡撲倒在地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無盡只覺得呼吸瞬間停滞了,魂似乎都要被掐出了軀殼,渾身都要癱軟下去。無臉人重壓在無盡身上,一邊掐無盡的脖子一邊晃着無盡的腦袋。無盡意識模糊之際,忽然瞥見岑大人手中的火折子滾到了身旁。
不好,岑大人內力被壓制,哪裏敵得過這人偶!無盡強撐着清醒過來,雙腿雙手用力掙脫,她拼命地拉扯無臉人蓬亂的長發,無臉人頭顱劇烈擺動發出嗷嗷的鬼哭狼嚎。頭發露出之處,是一副吊死鬼般血呼啦擦的臉。
如此的面目猙獰直叫無盡窒息。她為了不讓自己昏厥過去,使勁咬破舌頭,繼續反抗。扭打之間她一轉頭瞧見撲倒岑沐風那個無臉人已躺在一旁四仰八叉地紋絲不動了。
岑沐風朝向無盡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無盡明白了,迅速抽手在無臉人後腦一通摸索。一會功夫她便摸到了一處凸起,似乎是個機關,無盡用力按下凸起,壓在身上的無臉人終于不動了。無盡推開無臉人,吃力地爬了起來,身上盡是泥水,背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無盡撿起火折子,喘着粗氣,眼裏都淌出了淚水:“真是太吓人了!”岑沐風摟着無盡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兩人攙扶着繼續往前走。無盡走幾步便注意着頭頂的陶偶,走出一陣,陶偶又開始振動。真想罵你八輩祖宗!無盡心裏無比憤怒,待我出了這陣,非将你個姓田的狗賊扒皮抽筋,拆你家祖墳,鞭屍!!!
無盡心裏罵着,同時一臉焦慮地看向岑沐風。岑沐風低頭看向無盡,動唇道:“寅虎。”無盡速速躍起輕拉了下猛虎的陶偶,陶偶漸漸變紅。
又要來什麽??無盡緊張地發抖,拉着岑沐風的手臂緊緊地靠着他。岑沐風一把将無盡攬入懷中,警惕地四下張望。
不多時,十來只白色的手臂那麽大的紙鶴似乎被什麽東西操控着,撲扇着翅膀飛來,發出有節奏的呼啦呼啦的聲音。紙鶴飛到兩人頭頂,開始轉了圈地盤旋,越飛越快,越旋越低。無盡雖然聽不見,但是看了一會紙鶴,就開始兩眼暈眩似要昏倒,她起身躍起想撕爛這紙鶴,沒想紙鶴輕飄飄地就避開了,無盡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
紙鶴又盤旋起來,無盡更暈了。這是采魂鶴,由細繩牽引,經內力驅動,在人四周盤旋,其振翅聲響,盤旋圖影,皆可催人入眠,并用內力在夢中将人殺死。
岑沐風用手捂住了無盡的眼睛,拉着無盡盤腿坐下。無盡此時聽不見,又看不見,心境清明了很多,便盤算着,他們開始進來,第一關五毒蝠,是用光克之。而今這關采魂鶴,需用光看之。無盡茅塞頓開,她和岑沐風竟有些心有靈犀,兩人同時湊到那火折子跟前吹熄了它。
洞穴中恢複黑暗後,只聽見頭上的紙鶴飛不過一圈,洞穴中的蝙蝠便似飓風般席卷而來,噼裏啪啦一陣響聲之後,十來只紙鶴似乎被撕成個稀巴爛,墜落在地。
岑沐風又點燃了火折子,無盡感覺到了火光的溫度,睜開了眼睛,看到岑沐風那張被火光映出如刀刻般精致的臉頰,蒼白但依然俊美。
岑沐風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拭去無盡臉上的污漬,動唇道:“真聰明!”無盡看懂了這唇語回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大人也想到了。”
兩人繼續前行。行至一處甬道,地勢忽然變低,原本地面都是岩石,這裏卻變成了黑陶。岩頂和左右兩壁也皆是黑陶。
頭頂上懸挂的生肖陶件震顫了片刻,還沒等岑沐風和錢無盡反應過來,靈雞的陶偶變成了紅色之後,整個十二生肖的挂偶都消失不見了。這是要将我們絕殺于此嗎?無盡頓感大事不妙,心生驚恐。
頃刻間,一大扇黑陶重門轟地降下,切斷了兩人的來路。只能一門心思向前走了。無盡拉着岑沐風在黑陶地上走了數丈,便聽見頭頂上的黑陶板在向外移動,移走之處露出了細密的陶網。頭頂之上傳來了咕咕地流水聲,一股刺鼻氣味迎面撲來。
“不好!是化屍水!”無盡拉起岑沐風就往前飛奔。陶網之上開始向下注水,起始如雨滴般下墜,此後雨勢越來越大,似傾盆一般傾瀉下來。被水滴濺到的衣物皆化為齑粉。
毒雨随着黑陶板的挪開同時向前移動。無盡大喊:“我們需跑得比這黑陶板移動的速度快,不然會被這化屍水化成血水!”
岑沐風知道無盡輕功好,跑贏這黑陶板絲毫不費力。岑沐風怕拖累無盡。想掙脫她的手,讓她先跑。無盡感覺到了,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岑沐風一眼,手握得更緊了。岑沐風只得拼盡全力跟着無盡一道奔跑。
兩人拼了命地向前跑,毒雨緊跟着追蹤而來。跑到甬道盡頭,兩人剎停下來。好險,腳下是懸崖陡壁,黑漆漆一片望不到底。對岸亦是懸崖,懸崖上有六個洞穴,洞穴之門緊閉着。此岸與彼岸之間,有一根石柱從懸崖底下支撐上來。石柱托着一面大石盤的正中心,石盤立在石柱之上将将能夠保持平衡。
毒雨須臾之間就要到了,兩人已無路可逃。無盡使盡全身力氣帶着岑沐風躍至石盤之上,石盤重心不穩即将傾覆,眼看兩人皆要墜入深淵,無盡連忙躍至石盤的另一邊,又向後退了數步,石盤才能再次保持平衡。
石盤開始緩緩轉動。一串十二生肖陶偶挂墜從天而降落到石盤之上,忠犬的陶偶慢慢變紅。這應是第六關。
無盡看到,一側峭壁之上的六個洞穴石門上依次出現了醜牛、卯兔、辰龍、午馬、申猴、亥豬的圖案,難道是要找生死門?
無盡雖然不懂陣法,但也大概知道,一般的陣法都有個生門,有個死門,生門可逃出生天,死門便是直接升天。剛剛進陣之前,田老爺曾經說過此前有兩個人到過此關,兩人皆想入生門,結果都入了死門。看着石盤的設置,兩人分居石盤兩側,可是意味着要一人入死門,一人才可入生門?無盡思忖着,又看了看峭壁上的六個洞穴,看不出端倪。
此時,岑沐風盤坐在石盤的另一端,唇無血色,身體虛弱。他看着這六個洞穴:十二生肖對應十二地支,相隔五個的生肖,互相為克。按理來說兩相對應之生肖便應該是其一為生門,另一便為死門。可眼前這六個洞穴石門之上的生肖所對應的生肖卻在剛才都已被破解。
岑沐風細細回想起剛才所破之生肖陣。子鼠屬水,巳蛇屬火,未羊屬土,寅虎屬木,酉雞屬金。所破之陣,五行已全。當前之陣是為戌狗,戌狗屬土。眼下四野均為岩石,岩石屬土,此陣土過重,需克土方得破陣。木克土,卯兔屬木,卯兔便為生門。死門呢?卯兔對應的是酉雞,剛剛毒雨那陣便是酉雞。岑沐風看了看來時那邊的懸崖,毒雨盛滿了黑陶道順着懸崖流了下去。死門便在這懸崖之下!
無盡問了半天此關的玄機也沒見岑沐風動嘴,只得自己琢磨。如果一人想入生門,那麽此石盤定然傾斜,另一人便會跌落懸崖。所以生門為六個洞穴中的一個,而死門便是這懸崖之下。可哪個是生門呢?還沒等無盡想明白,忽然發覺懸崖上的六個洞穴的石門開始慢慢合攏,而石盤,竟開始傾斜!
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岑沐風不惜身中內傷調出了被壓制的內力,縱身躍至石盤邊緣,岑大人那邊的石盤重重下沉,這邊高高擡起,将無盡彈入了卯兔的洞穴。石盤徹底失衡,岑沐風跌下了深淵。
“岑大人!” 無盡趴在卯兔的洞口嘶聲力竭地喊着。不知為何,她突然感覺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淚水竟攔不住了似的奪眶而出。但潛意識裏,無盡并不相信墜入這漆黑的深淵便是這個文韬武略的少年英才的結局。
無盡擦幹淚水,冷靜下來把這幾日的事情仔細捋了一遍。她記得,田老爺初見岑沐風之時,可是盯着他看了半天,而自己跟那畫像之人如此相似,他們可是和這田老爺有何淵源?
無盡起身走進洞穴,看看有什麽線索可以指引着去救起岑沐風。洞穴岩壁上燃了個火把,把洞穴照得透亮。洞穴裏側,放着一張木幾。木幾上有兩個木匣。木匣中間有一張紙條,寫道:恭喜破陣!作為獎勵,兩個寶物可帶走一件。
無盡打開木匣,左邊木匣裏裝的竟是那日無盡愛不釋手的優昙花簪。右邊則是一本黃色錦布為飾面的小冊子。無盡打開這小冊子,裏面寫滿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雞爪文。誰要這破玩意!無盡嫌棄地放下黃布冊子,把優昙花簪揣入懷中。
放黃布冊子的木匣子随即沉降了下去,一會原處升上來一張紙條,寫道:“沉淵孤身毒将發,情郎以死換汝生。自此生死隔兩岸,來年七夕擺祭壇。”無盡看着這別腳的七言詩,心中一顫:所以跌下去是中毒了而不是摔死?
無盡将紙條攥在手心中捏做一團。此時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洞口的石門正在合攏。眼看着洞門即将要關上,無盡來不及多想,一時間不知哪裏竄出來的勇氣,只縱身一躍,便從門縫中飛身旋出落腳在了石盤上,石盤迅速傾斜,無盡未做任何掙紮。閉了眼一頭紮進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逃出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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