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中秋佳節
中秋節一大早,沈慕瑤便起來梳妝打扮,穿了紫色金絲繡鳳月華錦服,佩戴了金鑲碧玉雙翔鳳簪,華服襯托得公主清秀的眉目間多了幾分端莊和貴氣。
成武帝重傷卧床多日,得淯王近身悉心照料方有所好轉。禦醫稱中秋佳節可予探望。沈慕瑤趕緊備了愈療的補藥趕去皇宮探望皇帝。
沈慕瑤剛到聖上寝殿延德宮,淯王便迎了出來,望見沈慕瑤滿心歡喜道:“瑤兒,你回來了,一切可安好?”
“一切安好。父皇如何?”
“傷雖重,但已無大礙。瑤兒放心吧。”
沈慕瑤随着淯王進了延德宮。
成武帝已卧床多日,身有箭矢之傷,心有親子重判之痛,多日愁眉不展,見到沈慕瑤過來,方才有了一絲笑意。
沈慕瑤行過禮後便到龍床邊開始服侍聖上服藥,飲水,用了些稀軟的膳食。禦醫過來換藥,沈慕瑤便站到一旁回避,由淯王來服侍。
換藥之時,沈慕瑤瞥了一眼傷口,成武帝前胸之傷口面積較一般的弓箭要小一些,卻深得多,貫穿胸部,傷到了肺,不易痊愈。成武帝已過壯年,可還能經得起這般傷痛?沈慕瑤看得一陣心疼,立刻将眼神轉向他處。
成武帝雖只是沈慕瑤的義父,在沈慕瑤幼時也給了她不少關愛。成武帝與沈慕瑤的母親姚羽岚郡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成婚後也是相互扶持多年。姚郡主剛過花信年華便中毒殒命,成武帝悲痛不已。
當時淯王不到十歲,卻已頗會察言觀色,建議聖上接上沈慕瑤來宮中養育,以慰故人。成武帝欣然允許,便接了才五歲的小慕瑤進宮做了自己的養女。成武帝對于沈慕瑤的關愛遠遠多于自己另外兩個親生女兒,叫另外兩個公主好生羨慕。
換完藥,成武帝扶着沈慕瑤的手腕艱難地坐了起來。“朕這是有多少時日未見瑤兒了。”
“瑤兒這段時間去了趟望蒼看望舅父,沒成想返京後見到父皇傷重至此。”沈慕瑤說着眼裏泛起了淚光。
成武帝:“朕聽聞瑤兒去了趟望蒼,還兵不血刃地退了北辰軍。果真是巾帼不讓須眉。”
沈慕瑤:“退兵一事,瑤兒不過是跟着參和的,要說首功當是禦缇司的岑沐風大人。”
成武帝:“岑沐風?可是雍璘侯之子?在禦缇司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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淯王陪在一旁,一聽到岑沐風這三個字,笑容瞬間收了攏來。“姚郡主薨逝後,父皇便令雍璘侯府今後莫要入朝為官。岑沐風就去禦缇司尋了個職位。”淯王答完,又望向了沈慕瑤。
成武帝:“這個岑譽宣,骨頭還真是硬得很。當年之事,朕一時氣話,他認個錯便罷了。這都十幾年過去了,他也不肯低頭。不然,何至于岑家之後要去那艱苦之地磨砺。”
沈慕瑤:“男兒磨砺一下也好。此次瑤兒赴望蒼,岑大人屢次舍命相救,有勇有謀,定也是禦缇司歷練的結果。弘霁哥哥、淩霄哥哥在邊關一樣艱苦,現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
淯王聽沈慕瑤說完,不覺吃驚。姚郡主之死與雍璘侯府脫不了幹系,方才提到了這一層,沈慕瑤竟全然無所謂。
“弘霁确是國之棟梁,今後定要重用。岑沐風,朕此前也聽聞過一二,确是個人才。”成武帝說着還意味深長地看着沈慕瑤笑了笑,“不過,瑤兒,那岑譽宣跟朕,還有你爹都是一起長大的,他的秉性,風流多情只怕是天下無雙。他的兒子,多少也得繼承一些,瑤兒是情窦初開的年紀,莫要被花言巧語蒙蔽了。”
心思被老父親看穿了,沈慕瑤臉紅了一片。淯王在一旁,已是面若寒霜。
沈慕瑤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父皇,可知近來民間流行一出戲劇,夢蝶衣?”
成武帝:“有點印象,好像寧兒還去看了,跟朕念叨過。”
淯王:“說是一個風流才子愛慕皇家三公主,以戲抒情吧。”
成武帝:“哦,這三公主可是暗指瑤兒啊。”
沈慕瑤:“如此演下去,百姓們都指望三公主與那風流才子喜結連理以圓了衆人因劇難平之意。”
淯王:“這劇是陳文琮所作,他可有煽動民願裹挾皇家之意?”
成武帝:“如此,這劇便不可再演了。”
巳時剛過,成武帝的幾個子女便陸續來看望,太子身子不适,看過父皇便匆匆告辭。景王待的時間有些久,成武帝還囑咐他此次論功行賞不能少了岑沐風。沈慕瑤陪着聖上見了宮中來探望的一幹人等一直到申時,成武帝乏了才離去。
沈慕瑤離開皇宮,便乘馬車去了蔡晔的府上。兒時,沈慕瑤天天纏着蔡晔跟着他修習毒術,輕功。蔡晔孑然一身,本也不喜歡孩童。奈何沈慕瑤乖巧可愛又悟性極高,蔡晔便收了她這麽唯一的一個親傳弟子。說是弟子,蔡晔其實把沈慕瑤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對她愛護有加。沈慕瑤對蔡晔亦是感情深厚,早已視其如父。
沈慕瑤給蔡公公帶了她親手做的中秋糕點,還有浸制了多種藥物的扶桑神木木屑所制的香囊。
蔡公公收了愛徒親手制的禮物甚為開心:“這香囊老夫佩戴甚為合适。”
沈慕瑤陪着蔡公公用了些點心,便起身給師傅捶肩。
蔡晔拉着沈慕瑤的手道:“殿下,使不得。”
“師傅,您在瑤兒心目中就是瑤兒的老父親,有何使不得。”
蔡晔聽罷臉上都笑出了蜜。
“師傅,此前你說我娘過世的情況。我還想聽你說說。”
“殿下問這問題,可是動了什麽心思?”
“師傅莫要瞎猜,倒是說嘛。”
“昔時聖上與蕭王争儲君之位。蕭王敗北,聖上登基。但聖上仁厚,不忍屠盡蕭王一脈,便遣了他們去守陵。沒成想蕭王賊心不死,還想着孤注一擲,給聖上下毒。奈何,他們已敗北,難進皇宮,便想着借你娘帶毒入宮,才下此狠手。”
“那日我娘可有進宮?”
“有。姚郡主進宮前食用了下了毒的糕點,手心便已生出紅斑。姚郡主如約進宮面聖議事。回府便已毒發。”
沈慕瑤忽然想到這鳶尾毒的用法,是用來毒殺一雙人。下毒之人不僅惡毒而且龌龊。可事實證明,娘親和聖上是清白的。沈慕瑤接着問:“那父皇和我娘親?”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相互扶持多年,都把彼此視做至親之人。是下毒之人龌龊了。”
“您說過這毒藥是侯府的下人下到岑夫人送給我娘糕點裏的?”
“是的。那個下人便是蕭王的死仕,她知曉岑夫人與你娘義結金蘭,便利用了侯爺的同情心混入了侯府中。那日便是在岑夫人給你娘做的糕點中下了鳶尾毒。你娘吃了糕點便生了紅斑,當時疑心裏面有發物,便未給你吃。”
沈慕瑤想到,便是因為自己愛吃南方的桂花米糕,岑夫人才做了送來國公府。便是因為自己……沈慕瑤心中又泛起一陣自責。
“你娘薨逝後,聖上賜死了蕭王府所有人。你爹仍不肯罷休,跑去和聖上大吵了一架,你爹怪聖上對你娘的感情不清不楚搞得旁人誤解。聖上呢,又怪你爹沒有保護好你娘。兩人更是同時把怒火發洩在了岑譽宣身上。原是鐘老将軍和姚老王爺為你和岑沐風定的婚約,你爹單方面把婚約撕了個稀碎,更是揚言沈府和岑府今後老死不相往來。聖上直接罷了岑譽宣的官,岑譽宣不服氣,只言聖上婦人之仁斬草不除根才害死了姚郡主,卻拿侯府撒氣。這句話倒是把聖上徹底激怒了,聖上當即便說,以後雍璘侯府的人也都莫要做官了,誰要敢給他們舉薦便是忤逆聖上。”
“可也有傳聞說岑侯爺是因為投靠了蕭王,父皇才罷了他的官。”
“蕭王之亂,開始蕭王勢力範圍遠大于你父皇。你父皇雖然結識了衆多青年才俊,但這些才俊并無實權。你父皇情勢危急之時,是岑譽宣當時假意投靠蕭王,獲取了關鍵消息,才扳回一局導致此後蕭王的節節敗退。”
“那傳聞中岑譽宣夫婦系因侯爺風流導致夫妻不和可也是真的?”
“岑譽宣年輕時确是風流多情。可是岑譽宣和衛國公鐘老将軍之女鐘儀蘭喜結連理後便浪子回頭,夫妻恩愛了十多年。因為你娘的事,岑夫人認為是岑譽宣招蜂引蝶,胡亂帶陌生女人回侯府才導致摯友喪命,便對他怨念頗深。自此岑夫人多住于侯府別院,很少回侯府了。兩人不和之後,岑譽宣又回到了當初浪蕩的樣子。”
“不知此事我娘心中可有怨念?”
“你娘親過世前,還特地囑咐你舅舅關西王,稱她中毒一事聖上難免會怪罪侯府,請你舅父一定庇護侯府。所以在你爹與岑譽宣斷絕往來之後,姚王爺為了完成你娘遺願才執意要把姚淩姍郡主許配給侯府。”
沈岑兩家的過往,蔡晔這次說得更加詳細,只是,蔡公公的立場,沈慕瑤有些生疑。雖心有疑慮,沈慕瑤也沒有一股腦都給問出來。她陪着蔡公公聊了一陣子,跟他細說了此次查案的種種。快到晚膳時分,蔡公公還要去赴宴,沈慕瑤便匆匆回到了國公府。
夜幕将至,國公府內,沈公已經在府邸庭院內擺上了家宴,姚王府在京的家眷也一并邀請了過來,親人們一邊用膳一邊賞月。大家觥籌交錯間一并閑聊。
姚淩姍的大哥姚淩岱道:“跟大家分享個趣事。還記得兩三年前,我邀請一些朋友來關西王府做客?”
沈弘霁:“表哥你組的局太多,便是哪一次?”
姚淩岱:“那次,有幾個東陵的丹青水粉大家來我府切磋技藝。其中袁宵子先生最擅長人物肖像。他畫的一幅美女圖頗得梁王欣賞,梁王在畫前駐足了許久,此後重金求得了那幅畫。”
沈弘霁:“大約有些印象。這不是數年前之事?為何突然提起?”
姚淩岱:“我前些日子去拜訪了梁王。發現他尋了一姬妾,竟與那畫中女子一模一樣。神奇否?傳梁王對此女子恩愛深重,把王妃等家眷都留在了京中,自己到中南帶兵,與那女子寸步不離。”
姚淩姍:“如此緣分,實屬難得。”
沈弘霁看了眼姚淩姍:“聽說雍璘侯府已經退了婚約,我是應該恭喜表妹還是表示惋惜呢?”
姚王妃:“我珊兒因此莊婚事困擾多時,又拗不過王爺。正是愁苦之時,侯府來退婚,自然是喜事一樁。所以,我沒有通禀王爺便私自同意了。”
沈弘霁聽罷笑着搖了搖頭:“舅母此次是霧裏看花了吧。”
姚王妃:“霁兒何出此言?”
沈弘霁:“岑沐風此人,東陵年青一輩中,能與之媲美的恐怕為數不多。”
姚王妃:“哦?這岑沐風能得我霁兒如此稱許?”
沈弘霁:“譬如我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沈慕瑤噗嗤一笑:“哥哥這是在自誇吧!”
沈弘霁:“我沒留意的,他也想到了。”
沈慕瑤:“比如?”
沈弘霁:“天文地理這一挂的問題,我還是不如他。比如我沒注意蒼靈山中還有地下河,若是這樣,傷害确實太大了。”
沈慕瑤未做聲,低頭笑了笑。
“所以,淩姍,你莫要便宜了旁人。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沈弘霁說着笑着看向他親妹。
沈慕瑤聽了也波瀾不驚,婚反正都退了,還能說回來不成!
沈時耘聽出了點端倪:“瑤兒。”
沈慕瑤:“怎麽了爹?”
沈時耘:“為什麽你去了一趟望蒼,要退婚約不是你舅舅卻是雍璘侯府?”
沈弘霁輕聲答了一句:“多半是那少侯爺心有他戀了吧。”
姚淩姍一下子急了:“瑤兒,你不是答應我不給旁人看嗎?怎地拿走了人家的退婚書四處予人看?”
這個姚淩姍,真是不打自招。沈慕瑤也急了:“淩姍,我沒有!”
沈時耘是何等聰明之人,一聽就知道了個大概。他一把将筷子拍到了桌上道:“你們給我記住!我沈家是斷不可能跟他岑府有任何牽連!”說罷,怒火中燒地離了席。沈時耘大約每年中秋節全家團圓之時都會發一通無名業火,大約是思念夫人了。沈弘霁趕緊跟了上去寬慰爹爹。
沈慕瑤惡狠狠地瞪了沈弘霁一眼,招呼了下姚王府的親戚們離席後也趕緊溜了。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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