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鶴立山莊
沈慕瑤回到盧府別院已是後半夜。她坐在窗前,望着海濱夜景,不知不覺地趴在窗臺上睡了過去。就這麽睡了一夜,脖子都睡傷了。第二日清晨,她被一陣喧嘩聲吵醒。
吵吵的是白珞琛的貼身丫鬟喜蓮。“不好了,錢姑娘!少主自從知道蘇公子在淨海幫,就尋思着要去找他。今晨就發現她不在卧房了。錢姑娘,快去把我家少主勸回來吧!叫夫人知道了,少主少不了挨鞭子!”
思雨:“淨海幫這麽大,你倒是叫我家姑娘去哪找你家少主?”
喜蓮:“少主多半去了琅琊谷!”
黎城北邊的古嶺山脈中有琅琊谷,琅琊谷中有鶴立山莊。鶴立山莊乃是淨海幫的大本營,夏振霆的家宅便建在鶴立山莊。鶴立山莊裏來來往往的都是淨海幫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如果蘇玉真只是個鑄劍師的小學徒,白珞琛去琅琊谷找人就是南轅北轍了。所以白珞琛是想去鶴立山莊找夏書珣問蘇玉的下落。
還真是有好戲看了。沈慕瑤想着不免有些小激動。
這時楊勇來報。沈慕瑤單獨會見了楊勇。
“公主,昨夜我跟着薛騰一夥人。蘇玲兒并未跟着岑大人走遠,半道上折回來找到薛騰說了些話。應該是要他們抓緊時間再做一盞藥燈。蘇玲兒又塞給薛騰一張銀票,那邊才應下即刻去準備。”楊勇禀報道。
沈慕瑤:“他們去何處準備?”
楊勇:“鎖心湖。”
鎖心湖……沈慕瑤回憶着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此前海權幫屯私鹽之地嗎?難道後來淨海幫把這個島占了?
沈慕瑤:“你可有跟着上了鳴沙島?”
楊勇:“未能登島。那夥人駕了特制的小舟從鎖心湖的西面過去。我試着下了水,想跟着游過去,可是湖裏水草中藏有暗器。虧得我反應快,險些受傷。湖邊并無任何船只,也無人擺渡,我只得回轉先向公主禀報。”
如果楊勇的功夫都不易過這湖,一般人更難硬闖,這登島定是有什麽蹊跷。先去鶴立山莊見識見識也好,知己知彼順便還能探探鎖心湖的情況。出了茶室,沈慕瑤就應允了喜蓮的請求。
沈慕瑤和思雪、思雨換好了喜蓮搞來的淨海幫小厮的衣裳後,便跟着她一路北行。四人先騎馬到了古嶺山脈又混上了一條淨海幫的運貨船。船兒沿着一條赤水河順流而下。
沈慕瑤上船之時河面還很寬闊,船越行,河道越窄,河流仿佛是一個葫蘆的形狀。船行至葫蘆腰那處,停住了。沈慕瑤從貨倉裏探出腦袋來看看什麽情況,卻被眼前所見震撼到了。
這哪裏是個山莊,分明就是一座城池。這城就矗立在赤水河岸邊不遠處,高高的城牆臨着赤水河圍山而建,把整座山莊護得嚴嚴實實。城牆的正前方是高聳的城門樓,樓頂上上挂着個七八丈長的大牌匾,上書“鶴立山莊”四個大字。
城門樓的背後三面環山,這山莊便依山而建,座座庭院如海中之島散布在背倚的山坡上一直蔓延至山頂。山脊上建了數個瞭望塔,瞭望塔之間有堅實的圍牆相連,好似給群山鑲嵌上了一條珠鏈。鶴立山莊矗立在這山巒之中,居高臨下,果真是易守難攻的堅城湯池。
琅琊谷到了。沈慕瑤趕緊搬了一箱東西,跟着運貨的隊伍上了岸。
進了高大的城門樓,山莊裏面別有洞天。錯落有致的庭院風格不一,每個庭院的門前都挂着苑名牌匾。剛進門樓看到的是地正苑、地靈苑。再沿着一條主山路往上走兩邊還有天貴苑、天閑苑。山莊正中心最大氣華麗的庭院,挂了天魁苑的牌匾。敢情這鶴立山莊喜好用星宿的名字來命名家宅。
那夏書珣呢?沈慕瑤想着,這夏家三公子是出了名的書生意氣。三十六天罡星宿中天機星主學富五車、足智多謀,莫非會給他安排在天機苑?沈慕瑤琢磨着,就這麽胡亂走着,終于看見了天機苑。這庭院雖然位置偏僻了些,可是閑庭深院幽靜安寧,頗适合讀書。就是這裏沒錯了!
等沈慕瑤找到天機苑時,跟她來的那三個丫頭全都走散了。沈慕瑤翻牆進了天機苑,看到不算大的院子種着幾株果樹,院中開采出了一壟一壟的田地,種上了蔬菜瓜果,頗有一些田園雅興。
沈慕瑤摸着牆根就溜到了一間書房,房中有人,她趕緊躲到了桌案對面的屏風後面。沈慕瑤悄悄探出腦袋來,只見一個白衣翩翩的公子手捧一冊書卷立在窗邊面朝着窗外。
沈慕瑤看着這少年的身高體态,和那日蘇玉的模子頗為近似,只是他背對着自己看不見臉。這時,有個看上去像是書童的布衣少年進了房中,有些氣喘地說道:“三公子,不好了!”
沈慕瑤猜得沒錯,這果然是夏書珣的宅子。
“夏茁,何事驚慌?”夏書珣問道。
“我聽說二公子擒到了白家小姐。他若強娶了白珞琛,幫主定會叫他做下一任幫主。公子要趕緊想辦法阻止!”
白姐姐被夏擎坤抓了?沈慕瑤不覺擔心起來。
“白姑娘在老二那可還安好?”夏書珣趕緊問到。
“二公子獨寵舞姬莫鄉姑娘,眼下估計不會對白姑娘不軌。只是他囚了白姑娘定然是想娶她為妻的。公子你難道毫不在意?”
“老大那邊呢?”
“大公子得着了消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等着他二人鹬蚌相争之時,三公子正好得漁翁之利。公子你不是一直痛恨大公子和二公子那些肮髒的生意,希望淨海幫能成為江湖上的名門正派嗎?眼下這所有的局勢都在朝着那位指揮使大人預想的方向走。公子應該盡早同那位京城來的大人合作,這是眼下公子能上位唯一可以抓住的機會了!”
“可是,這有可能會斷送了淨海幫。”
“鳳凰不涅槃,如何重生?公子,大公子、二公子可由不得你在此處韬光養晦。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先去趟老二院裏。”
岑大人到閩州來,原來辦了這麽多事……沈慕瑤就愣了會神,夏書珣已經轉身走出了書房,沈慕瑤趕緊跟了上去。
繞來繞去地終于走出了天機苑門口的這條小道進了鶴立山莊裏的大道。沒走多遠,夏書珣帶着夏茁就拐進了天雄苑。沈慕瑤便也跟着翻牆進了天雄苑。
進到苑裏,沈慕瑤才覺得這淨海幫的人果然都非同凡響。夏擎坤住的這天雄苑,一點都不雄,整個院子都布置得娘們唧唧的。後院裏,架上了層層疊疊的帷幔,好似新鮮染過色的娟絲在晾曬。這是玩得哪出?
沈慕瑤擔心白珞琛的處境,趕緊溜進了屋內。左尋右找這才找到了關押白珞琛的房間。白珞琛雙手被縛在一根屋柱上動彈不得,整個人靠着這柱子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兩個女子從屋外走了進來。沈慕瑤趕緊躲到屋子一側的簾帳背後。
兩個女子中一個衣着光纖,一個丫鬟打扮,當是主仆二人。那主子着了一身水紅色的紗裙,步履娉婷、姿容嬌媚,妝濃卻自然,穿搭用心卻好似随意而就,再看那一對勾人的雙目,一看就是蘇玲兒那一卦的女人。
紅衣女子開口了:“二公子竟然要為了這個女人背棄我。我當是什麽花容月貌之人,本想毀了她這姿容,未曾想長得如此普通,我都懶得下手了。”
丫鬟應道:“本來二公子都答應只要姑娘你懷了生孕便娶你做大夫人,全被這小妖女給破壞了。”
這主子應該就是書童剛才說的舞姬莫鄉。
莫鄉:“我原以為這白珞琛有幾分傲骨,不願意嫁入淨海幫。未曾想她今日竟主動找到天雄苑來。我真是小瞧她了,敢和我搶男人!”
沈慕瑤十分無語,這白珞琛找夏書珣怎麽能往天雄苑闖?真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丫鬟:“那如今我們怎麽處理她?她畢竟是海權幫的獨生女,要是死在我們天雄苑裏,恐怕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怎麽會讓她死在此處,要死也要死在老大屋裏。這才叫一箭雙雕。”說着,莫鄉就要彎腰下去喂個什麽藥丸進白珞琛嘴裏。
沈慕瑤剛想上前阻止莫鄉,卻被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腰封,整個人往後跌進了一個堅實的懷中,只有眼見着莫鄉把那毒藥丸塞進了白珞琛的嘴裏。
沈慕瑤被背後那人拽着腰帶一步都挪不出去,她又氣又怕,想回頭看看這是何方神聖,可是昨夜脖子睡落枕了,剛剛動了下便疼得龇牙咧嘴,趕緊用手按住了脖子,今日真是見了鬼了。
背後那人依然死死拽着沈慕瑤不放,非但沒有傷害她。反而用手輕柔地按起了她的脖子,雖然按得生疼,但按過之後确實好轉了不少。
沈慕瑤雖然轉不動脖子,可是背後之人身上的氣味再熟悉不過了。沈慕瑤生氣地說道:“岑大人,為何攔我?”
岑沐風一手将沈慕瑤攬入了懷中,另一只手繼續給她揉着脖子,笑了笑道:“一會夏家老大要帶着很多人手過來,你此刻出去豈非想被他們打成篩子?再說,解毒這種好事,真不打算留給夏書珣去做?”
“你這又是打的什麽算盤?”
“人來了,先看戲吧。”岑沐風說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沈慕瑤,将她護在胸前。兩人從簾帳後面看到,一堆人烏泱烏泱地湧進了屋裏。
湧進屋的一群人中領頭的個頭不算高,着了一身鴉青色刻絲暗金松紋長袍,頭戴嵌金絲額帶,面容清冷狠絕。這男子斜眼看了一眼被捆在地上的白珞琛,便抽出了佩刀朝白珞琛砍去。沈慕瑤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青衣男子手起刀落,綁着白珞琛的繩子碎成了幾段。男子吩咐道:“把人帶走。”可是進來的這幫人沒人敢動彈。半晌,一個小厮才說道:“大公子,這白小姐以後是您的尊夫人,兄弟們哪敢上手啊!”
原來這個青衣男子就是夏焰虎。
夏焰虎冷冷笑道:“我夏焰虎的女人多如牛毛,尊夫人,不過是圖個吉利罷了。”說罷,夏焰虎便抱起地上的白珞琛準備出屋,卻被幾個人堵住了去路。
堵路的這位就魁梧了不少,身着靛藍色暗紋羅袍,頭戴紫金束髻冠,面上有些胡碴子,顯得頗有些勇猛豪橫。這豪橫的男子張開一只手臂攔住了夏焰虎的去路:“大哥,光天化日的你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從我屋裏擡走女人,不合适吧!”
“女人和錢財一樣,本就是靠搶的。二弟想要自己來搶啊!”夏焰虎挑釁道。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夏擎坤說着就伸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眼見那佩劍就要刺到夏焰虎的咽喉,夏焰虎卻能在抱着白珞琛的同時敏捷地避開了劍鋒。他只單腳輕輕一旋,一只手托着白珞琛另一只手拉了下夏擎坤的胳膊就靈巧地竄到了夏擎坤的身後,還未等夏擎坤反應過來便出了這屋子。
臨走,夏焰虎還說道:“二弟,你可別忘了,自從你上次在海上劫殺三弟的事情敗露,爹爹就不允你的人馬入這鶴立山莊。天雄苑被我的人裏裏外外包圍了三圈,你倒是有什麽資格跟我搶?”夏焰虎說罷就抱了白珞琛揚長而去,夏擎坤技遜一籌,氣得把寶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夏書珣不願意叫兩個哥哥看到他也要湊過去跟他們搶夫人,剛剛進了天雄閣看清了形勢後便退了出來,在路邊等着,裝作偶遇夏焰虎。
夏書珣看見夏焰虎抱着白珞琛過來,表情有些異樣,但他很快壓制了不快的神情,輕輕地喊了一聲:“大哥。”
夏焰虎看了夏書珣一眼,嗯了一聲接着往前走。
夏書珣看着白珞琛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雙目禁閉,面容僵硬,感覺有些不正常,趕緊問道:“這姑娘是暈過去了還是……”
夏書珣這句話倒是提醒夏焰虎了。他剛剛這麽容易就從天雄苑把人劫了出來,難道其中有詐?夏焰虎想着,把白珞琛順勢放倒在了地上,問道:“誰能看看她到底是怎麽了昏睡不醒的?”
“我還略懂一點。”夏書珣上前給白珞琛把了把脈,道:“這姑娘是中毒了。”
夏焰虎冷笑了一聲:“這老二,看來也沒有我想得那麽蠢。三弟,這女子可還有救?我還準備收了她做夫人呢。”
夏書珣:“既然是未來的嫂子,三弟定當竭力醫治。我那裏有上好的藥材,還得試試哪些能夠對症。大哥稍等我些時候,我叫人去我院中把草藥搬些去大哥院裏。”
夏焰虎铤而走險做了多年百樂散的生意,最後還攀上了鄭貴妃的娘家人,豈是等閑之輩。他轉念一想,要是在自己院裏把白珞琛給弄死了,絕對是樁麻煩事,不若把這風險轉嫁給老三擔着吧。
夏焰虎想着便說道:“若是你帶的草藥不合适又得回去重新取,麻不麻煩?直接把人擡去你屋。”夏焰虎說完揮了揮手,圍着天雄苑的半數人等便轉去盯着天機苑了。
莫鄉不是個安分的人,夏書珣一直派人盯着她想找出夏擎坤的破綻。前兩日,夏書珣得知莫鄉拐彎抹角地托人去求了一味名曰蝠熱丹的毒藥。服此毒藥猶如患了嚴重的傷寒病症,最易掩蓋中毒的事實。
只是眼下,夏書珣才意識到莫鄉尋了這毒藥是用來對付白珞琛的。他最後悔的是前兩日自己知道了這個消息卻沒有及時去尋了解藥。如今白珞琛還有一日轉圜的餘地,人已危在旦夕,當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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