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抓痕

虞翊看着聚在大廳裏的玩家, 在越戈耳邊冷哼了一聲。

涼涼譏諷道:“這不像是要打牌, 倒像是聚衆賭/博。”

越戈:“…………”

虞翊數了數,這輪玩家是遇到過做多的一次, 一共有18個人。

不用回溯石和回溯碑通關讓大家對彼此少了很多警惕,加上被中斷的幹擾光波。很多人都開始模糊地恢複記憶, 大家此刻嗡聲一片, 交談起來。

雪飛痕指指牆壁前擺着的一架紅木座鐘,說:“現在是2點。”

下午2點,又是一個奇怪的刷新時間。

大家遇到過的游戲開局要麽淩晨,要麽早上10點之前。

刷新到下午這個時間一來不是很好把握7天的時間安排, 過了下午感覺一天就沒了。

其次則是大家很難在進游戲的第一天就能摸索清游戲早晨可能會觸發的劇情。

也許是游戲瀕臨崩潰,最後這輪游戲處處彌漫着怪異的感覺。

尤其是那副油畫。

虞翊擡起眼看過去,油畫的眼睛處有一個很細微的變化。

女人的眼珠緩緩朝他看了過來,眼神似乎透着某種莫名的怨毒。

她在恨什麽呢?

虞翊抿了下唇,臉側貼過來一大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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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古堡都由昏黃的燭光點燃, 陰影暗下去格外明顯。

虞翊還沒扭過頭, 清瘦的脖頸就被幹燥的手掌貼上來。

越戈在他脖頸上摩挲了一下,壓着嗓音說:“她動了。”

虞翊“嗯”了一聲,抻着脖子和畫上的女人直直對視。

女人的眼珠死死瞪着他,嘴角似乎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忽地,越戈伸手捂住虞翊的眼睛。

“我們上樓。”他低聲說。

虞翊沒動, 冷着臉問:“幹什麽?”

越戈把手拿下來,挑了下眉骨,說:“你別多想, 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

虞翊:“…………”

我他媽也沒想什麽啊???

越戈單手輕輕放在樓梯的扶手上,手指在上面有節奏地敲了兩下。

虞翊狐疑地看過去,在越戈手下的扶手上,有兩道扭曲着攀爬上去的刮痕。

刮痕不深也不是太淺,像是指甲刮出來的痕跡,一直延伸到了頂部。

虞翊手輕輕放上去,緊抿了

刮擦的痕跡直直沿着樓梯的扶手朝上繞上去,一樓到二樓,二樓到三樓,三樓……

……

越戈緊跟在虞翊身後,兩人踏着地毯走了上去。

最終痕跡消失在了四樓的樓梯口,并沒有延伸上去。

虞翊掃了眼越戈:“這裏是?”

越戈靠在欄杆上偏了下頭,聳聳肩:“不知道。”

虞翊:“這不是你家嗎?”

越戈:“…………”

四樓牆壁兩側的房門都是敞開的,裏面空無一人。每個房間都是一樣的擺設,看樣子像是客房。

樓梯上的痕跡在四樓拐角戛然而止,整層都再沒發現任何異樣。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能在扶手上留下這麽深的痕跡,一定不是人。

但是……會是什麽呢?

虞翊皺着眉,手指在下巴上抵着,

越戈放下地毯的一角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手,薄唇動了一下,準備說話。

樓梯口忽地嗡上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兩人扭頭看過去。

管家走在前面,樓下的玩家跟在他身後上了四樓。

管家看到越戈叫了聲“大人”,說:“夫人讓我給客人們安排房間。”

他指了下虞翊和越戈身後,回頭道:“各位,這裏就是古堡的客房,也是你們今後休息的地方。”

越戈緊蹙着眉心:“我的房間在哪裏?”

管家絲毫不覺得主人不知道自己的房間不奇怪。

和藹地笑了一下,指指不斷向上盤旋的樓梯:“7樓就是您的房間。”

越戈嘴裏嘀咕了一聲:“……7樓?”

幾乎是同時,回過頭看着虞翊:“你跟我——”

“我不跟你睡。”虞翊冷着臉走進樓梯口正對着的第一個房間,嘭——地一聲關上門。

越戈:“…………”

真就親男朋友。

管家假裝沒看到伯爵大人被他的小情人無情地拒之門外,不自在地碰了下鼻尖。

走到越戈身前:“大人,夫人說晚宴的時間您來安排。”

越戈側過來看了他衣服上的側袋,裏面似乎放着一把精巧的雪茄剪。

“晚宴?”

“是的,夫人安排了一場盛大的舞會來歡迎她的客人們。”

越戈“啧”了一聲,摸出煙盒夾出一根雪茄銜

管家拿出一盒火柴,要給他點燃。

越戈搖了下頭,眼眸深邃地盯了管家片刻,忽地笑了一聲:“現在就開始。”

管家一愣,為難道:“這……可我們都還沒有準備——”

“我說。”越戈微微低下頭,沉黑的眼珠看着他:“現、在、開、始。”

管家嘴角的笑肌抽了一下:“好好好的大人。”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背影甚至有點颠簸。

越戈奇怪地掃了一眼,管家腳上的鞋大小并不一致,左腳要比右腳大出許多。

咣當在腳踝前後。

他沉默了片刻,從管家身上收回視線,兩指把嘴上的雪茄取下來,掃了一眼扔到了地上。

……

篤篤。

房門被輕聲敲了兩下。

虞翊從床上站起身,面無表情地打開房門。

越戈斜靠在門框上,側過去凝視着樓梯口,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上身看着他。

“這位英俊的先生,我有這個榮幸進去嗎?”他問。

英俊的先生有點無語,但還是讓了一步,放他進去了。

房間窗戶大敞着,從門口的方向能看到遠方海面的地平線上,正緩緩躍下的太陽。

碎金鋪灑了大片海面,把湛藍的海水襯得深黑,整個世界像是被黑色的海水緊密包圍着。

但是古堡上面陰雲罩頂,大片的烏雲不斷從四面八方接壤而至。

似乎把古堡和海面分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看起來。

像是要下雨。

“這裏有點問題。”越戈從窗外收回視線,看着虞翊側着的半張臉。

嘴唇動了一下,又緊抿起來。

虞翊淡淡“嗯”了一聲,說:“你想說管家?”

越戈點了下頭,從衣袋裏抽出那盒雪茄。

鐵盒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一下,最後落在某處陷下去一個小坑。

越戈朝床上擡了擡下巴:“他給我點煙的時候沒有用剪刀。”

當時管家的口袋裏還放着一把雪茄的剪刀,應該是怕伯爵随時會抽煙。

但是這個管家沒有。

除此之外,盡管他極力模仿着某些誇張的禮儀,但仍舊有很多細節上的東西顯得無比粗糙。

就比如——

他的鞋。

一個真正的貴族管家絕對不會犯這麽低級的衣着

虞翊說:“等晚上,四樓絕對有問題。”

在四樓樓梯口驟然消失的劃痕,一定有什麽東西會在某一時刻出現在四樓。

不知何時,天驀地陰沉下來。

轟——

一聲雷響在古堡外的石壁上劈下,極快碎石從堅硬的石壁上脫落下去,墜入海面。

虞翊眨了下眼。

又一道閃電從雲層落下,也許是接觸到了某種物質發出了微紫的光芒,在眼球上一閃而過。

一種很絢麗的物質,在空中炸開時分叉處無數樹枝,又迅速消失。

海風帶着鹹腥,還夾雜着暴雨來襲前的土腥味。

空氣潮濕起來,随着風把全身糊了一層淺薄的水。

黏膩的感覺讓虞翊腳尖在地上輕輕點了兩下。

他扭過頭掃了眼越戈,叫了聲“哥”。

越戈垂在身側的手指拈了一下:“嗯?”

虞翊微微垂着眸,又擡起瞥了他一眼:“我洗個澡。”

越戈靜了片刻,喉結不自覺動了一下。

“一起?”他在虞翊路過身旁的時候問。

虞翊腳步頓了一下,跟着推開了浴室的門。

沒點頭也沒搖頭。

·

水汽蒸騰蒙住了鏡面,外界的聲音被嘩嘩的水聲遮蓋。

鏡子前立着兩個模糊的身影。

一只手驀地緊貼着冰冷的鏡面,冷白而繃緊。

淡青的血管從皮膚下顯露出來,手指在鏡面劃下發出刺耳的吱響。

虞翊微微側了下頭,越戈從他身後攀過來,兩人交換了一個吻。

鼻息喘動的聲音在狹小的浴室格外明顯。

虞翊後背貼着越戈炙熱的胸膛,耳邊滿是有力的心跳。

他無神地往上望了一眼,浴室僅就這門口昏黃的燭火,黑影搖曳着。

淺色的眼瞳像是被潤了一層水,迷蒙地望着天花板。

越戈微微垂下頭,微涼的唇在虞翊脖頸上突起的一個龍骨上啄了一下。

水聲掩掉了門外的腳步聲。

篤篤——

有人敲了下浴室外側的大門。

浴室狹長地深入進去,一道薄門把衛生間和浴室分隔開來。

越戈沒聽到,修長的手從虞翊清瘦的脖頸上探上來,手指劃走他眼角的一滴水珠。

虞翊低聲喘了一下,聲音發着顫:“……哥。”

“嗯?”

“……

門外的人似乎配合他,又敲了兩聲。

“大人,您在嗎?”

管家的聲音透過門板,混着淅瀝的水聲傳過來。

越戈手指在虞翊唇瓣上撚了兩下,嗓音低沉地道了聲“在”。

管家頓了一下,繼續說:“宴會馬上開始了,夫人讓我叫您下去。”

“知道了。”

腳步聲漸漸遠了,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面帶上。

虞翊手從鏡子上滑下來,鏡子上露出一個掌印。

他透過掌印下的鏡面,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身後的越戈,冷冷地問:“你剛剛進來沒關門?”

越戈一愣,緩緩擡頭,從鏡子裏對上虞翊的眼睛,連連“呃”了幾聲。

虞翊木着臉,一字一句道:“你、老、婆、叫、你、下、去、參、加、晚、宴。”

越戈心拔涼拔涼:“………………”

作者有話要說:越戈:刺激嗎?

虞翊:滾。

請叫我秋名山車神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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