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2、9和K
雪飛痕站起身, 從卡牌中央拿了第一張牌。
毫無波瀾地看了一眼, 然後壓在桌面上。
伯爵夫人看着衆人,把散好的卡牌推到圓桌中央。
笑了一聲, 問:“誰想第二個抽牌呢?”
沒人想,大家相互看了一眼。
一聲不吭。
虞翊動了一下, 交疊的長腿在桌下換了個位置。
同時和越戈對視。
虞翊朝他點了下頭, 意思是‘我來’。
越戈蹙了下眉,把挺直的身板靠在椅背上,偏過頭看着越戈的方向。
“我……來抽!”
一道女聲搶在虞翊動作前炸出來。
所有人齊齊轉過頭看着她。
站起來的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個頭也不高, 是個西方面孔,兩根金橙的大辮子綴在胸前。
兩頰點着幾個淺褐的小雀斑,鼻頭緊張地皺了一下。
姑娘打着顫從座位上站起來,傾身從桌上抽了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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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顫抖着瞄了一眼,迅速把牌反扣在桌面上。
·
18個玩家最終抽完了牌。
圓桌中央還留着一張。
伯爵夫人站起身, 手指壓着那張牌, 把剩下的一張牌緩緩拖到自己眼下,在牌面上點了兩下,并沒有翻開。
國王游戲中,國王沒有權利查看自己的牌號。
伯爵夫人:“每次的國王游戲我都會下達3個指令哦。”
又是3,大家有點無語。
覺得傻逼游戲可能就和3幹上了。
虞翊把牌轉了一下, 掃了一眼。
他的牌是2。
“牌抽完了。”伯爵夫人撐在桌上,歪着頭看着大家:“那麽……游戲開始了。”
轟!
外面又響了一聲雷擊。
大家冷不丁抖了一下。
大廳的溫度逐漸降了下去,冷風嗚咽着從各個縫隙中鑽進來, 把燭光吹得不斷搖曳。
衆人默默不語地垂着頭,臉色很難看。
伯爵夫人說:“大家怎麽看上去這麽緊張?”
衆人:“…………”
不然呢?對着你笑嗎?
夫人笑了笑:“那就請牌號是9和Q的客人來為我們唱一首歌當開場曲吧。”
9和Q松了口氣。
一個黑發姑娘站起來,舉了下手裏的牌:“9。”
緊跟着站起來的是一個男人,帶着一副黑框眼鏡
他輕聲細語地說:“我、我是Q。”
伯爵夫人欣賞地感嘆了一聲:“管家,把我給客人們準備的歌曲拿上來。”
所有人緊繃起來。
被叫到的兩個人一下臉色變得煞白,抖成兩個篩子。
所有人都沒想到,歌曲竟然是被指定好的。
管家應了聲“是”,從推車上層拿出兩張泛黃的牛皮紙。
深黑的墨跡整齊地留着一串歌謠。
歌詞是什麽,大家沒看到。
但大家明顯能感覺到9和Q的兩個玩家在接過歌詞的時候抖了一下。
伯爵夫人點了點下巴:“請快開始吧。”
她雙臂撐在桌上,看上去很激動。
9的那個姑娘顫了一下,極力抑制着抖動的嗓音:“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
唱得甚至聽不出來調,她一字一句地顫抖着讀出歌詞。
歌詞聽上去很奇怪,也許在正常情況下大家會因為它笑出聲。
但是現在沒一個能笑出聲。
9號牌的姑娘艱難地緩了口氣:“……裂開了。”
聲音都帶上了哭意,眼珠逐漸蘊滿淚水。
Q號牌的玩家抖得從虞翊這邊都能聽到牛皮紙劃破空氣的響動。
他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用氣聲唱着:“……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叽咕叽,斷掉了。”
歌詞應該分了演唱的順序。
姑娘按着歌詞的順序接下去:“心髒拿過……右手小腸拿過左手……”
男生接唱:“放下……頭顱放下肝髒……”
……
伯爵夫人滿意地拍着手,衆人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靜止在位置上。
夫人詫異地看着他們,問:“兩位客人唱得不好嗎?怎麽沒人為他們喝彩?”
她迅速擡眼看着立着的兩個人,聲音沉下來,說:“既然你們的表演沒有取悅我的客人,那——”
啪!
有人拍了下手。
伯爵夫人扭過頭,看着虞翊,“呀”了一聲:“你也喜歡他們的表演嗎?”
虞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點了下頭。
越戈在他旁邊拍了兩聲,低低笑了一聲:“天籁。”
衆人:“……”
這你他媽是聾子???
虞翊:“?”
伯爵夫人加深了笑,朝立着的兩個玩家擺了下手,說:“別
兩位客人不能不緊張,戰戰兢兢坐了下去。
但還是松了口氣。
第一晚的這一關,他們算平安度過了。
伯爵夫人手指在桌面上點了兩下,眼珠在衆人身上轉了一圈。
“下面請抽到3和j的玩家為我們表演一支舞蹈。”她補充道:“請把你們最好的本領展示給我們。”
一個相對沒有難度的指令。
抽到的是兩個姑娘,很快完成了任務。
·
伯爵夫人轉過頭,穿過幾個玩家的阻隔直勾勾盯着虞翊。
她一字一句道:“請2、9和K的3位玩家站起來。”
虞翊攥着撲克的手指挑了一下,翻開牌面,正扣在桌面上。
緩緩站起身。
跟着他起身的是雪飛痕,還有第二個抽牌的女生。
越戈倏然繃緊身子,幾乎是同時看向他,眉心緊緊蹙起。
嘴唇抿了一下,似乎想說點什麽。
虞翊冷靜地和他對視,微微搖了下頭。
越戈沉默片刻,瞥開視線靠回椅背上。
虞翊餘光掃了他一眼。
生氣了?
伯爵夫人從虞翊臉上收回視線,滿意地點了下頭。
“請三位玩家去外面的花園,幫我采下最紅的玫瑰。”她說。
所有人倒吸了口氣。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務,外面烏漆嘛黑一片,還下着暴雨,誰他媽能在這種情況下給你找玫瑰回來?
還他娘是最紅的???
大廳中安靜了很久,久到快要變成一片死寂。
雪飛痕和虞翊倒是沒什麽變化,就是那個姑娘,本來就白,一下臉上僅剩的一點血色都沒了,慘白如紙。
越戈臉色同樣也不美麗,黑沉沉的眼珠死死盯着伯爵夫人。
手裏的卡牌被捏得變了形。
虞翊冷着臉“哦”了一下,對上她的視線:“你每輪游戲只能下達3個指令?”
伯爵夫人點了下頭:“是的,你對規則還有什麽疑惑嗎?”
虞翊說:‘沒有,就是和你确認一下。’
伯爵夫人:“?”
虞翊:“剛剛你下達前兩輪指令的時候,沒有說‘請你們站起來’這句話。”
伯爵夫人笑了一下:“我的失禮。”
虞翊:“那我能不能認為這就是你對我們的指令呢?”
伯爵夫人的笑容一下僵
衆人:“………………”
我草?
卧槽?!
我他媽操了!!!
雪飛痕和雀斑姑娘也沒想到,怎麽能被抓到這麽清奇的漏洞。
虞翊冷冷地看着伯爵夫人,把手裏的卡牌撕碎,扔到桌上,轉身離開座位。
“沒事的話我就去睡覺了。”他嘲諷十足地丢了句話。
伯爵夫人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好半晌。
忽地,笑出了聲,聽上去有點猙獰,還很刺耳。
嘭——地一聲,伯爵夫人猛地站起身,身後的木椅倒在地上。
她拍了下桌子,陰狠道:“今天的游戲結束了,後天是我們第2場游戲。”
伯爵夫人乍然撐在桌上,俯身環視了一圈:“請各位準時到場。”
她又站起身,跺着鞋跟上了樓。
管家從陰影的角落走出來,歉意地說:“請各位上樓休息吧。”
·
嗙嗙。
兩聲輕叩在門外響起。
虞翊木着臉打開門。
門外是越戈。
抱着1個枕頭。
虞翊:“…………”
轉身走了回去。
越戈跟在他身後,往床上看了一眼。
抓着枕頭的手指捏了一下。
單人床上的1個枕頭不知道被誰又放上去1個。
兩個蓬松柔軟的鵝毛枕整齊又緊密地排在一起。
屋內的燭火不是蠟燭,而是某種燃氣。
在同一時間一齊熄滅。
屋內陷入一片漆黑。
僅有依稀的亮光從窗外射進來。
窗外雨還在下。
而且越來越大,雷聲夾雜着閃電,轟地把房間照亮。
虞翊側身和越戈面對面睡下。
越戈襯着閃電看着虞翊睡熟的側臉,湊過去在他額間啄了一下。
淩晨12點整。
古堡很安靜,所有人在這一時刻都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鐘響。
可能就是大廳的那座落地鐘發出來的。
緊接着,是一聲接一聲的吱呀響。
有什麽東西從上了樓梯。
刺啦、刺啦、刺啦。
木頭刮擦的聲音在漆黑的深夜格外明顯。
聽上去就像是隔着一層頭皮在耳邊撓着木板。
動靜沒停下,不斷變大。
似乎是已經到了三樓。
大家聽到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同時夾雜着樓梯嘎吱嘎吱的細響。
有人上來
刮擦聲震在頭皮上一樣,甚至能聽到樓梯上的人行進間喘出的鼻息。
像是黑暗中的猛獸觊觎着獵物,正死死緊盯着他們。
一個都逃不掉。
又是一聲雷鳴,閃電把房間驟然照亮。
又驀地陷入黝黑。
沒人敢出門來看一眼。
急促的喘息好像已經貼在了門板上。
咚。
咚。
咚。
所有人一下子緊繃起來,屏住呼吸。
有人的門被敲響了。
作者有話要說:出現的歌是《鵝媽媽童謠》中《血腥的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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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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