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數字障礙

當門被敲響的時候，招弟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只以為那咚咚咚的聲音是阿爸起床劈柴了，直到旁邊有人小力的推了推她之後，她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清爽的湖水藍，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稍稍擡起頭，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中縮到了小智的懷裏，而他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沿上，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似乎在抱怨為什麽那麽大的一張床卻要把他擠到那麽邊邊的地方。

這一驚之下，招弟迷糊的神智馬上清醒了過來，她快速的坐起身，向被空出一大半的那半邊床退了過去，心裏驚了好大一驚，但面上卻不好意思表示出來，畢竟是她睡相不好，半夜‘非禮’人家的。

小智在招弟退到一邊之後，才慢慢的坐起身，癟了下嘴，聲音裏透着一股子的委屈：“都濕了。”

“濕了！？”招弟一下沒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剛想發問，就看到小智胸前那片湖水藍的睡衣顏色變的特別深，在周圍淡色衣料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顯眼，她只覺得臉上刷的一下紅了起來，臉燙的連自己都有點受不了了，這下，不用再問什麽她也完全明白是什麽濕了，她居然半夜縮人家懷裏不算，還在他胸口流了一大灘口水。

招弟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上前安慰一下被她的口水給委屈到的小智，門口卻又一次傳來了敲門聲，她看了看門口又轉頭看了看還癟着嘴的小智，不知道該先顧哪一邊，稍一考慮之後，她動作迅速的将空調被拉到小智的肩上擋住那片濕掉的衣襟，小聲的交待他不要動之後才幾步跑到門口打開房門。

門外站着的賀琴在敲了好一會兒的門之後還沒聽到任何的動靜，正準備轉身下樓，身後的門就被打開了，門旁邊還站着有點喘氣的招弟。

“你這孩子，開個門怎麽喘成這樣呢？是不是被我吵醒了，這都怪我，呵呵，主要是今天你和小智領證，心情太激動，一大早的就醒了睡不着，我看時間都過了小智平時練琴的時間了，還以為你們都醒了呢？”賀琴看着招弟亂糟糟的頭發就忍不住的想入非非，小智自打六歲開始練琴，可沒有一天中斷過，而今天居然這麽晚還沒起床，別不是昨晚發生了什麽事，現在累的起不來吧。

“陳嬸，對不起啊，我睡迷糊了，我馬上換衣服下來。”說着話的同時，她就想轉身換衣服，可看了看半掩着的門，忽然不知道是該關還是該開了，當着長輩的面關門自然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可如果打開門讓她進來，萬一看到小智濕掉的睡衣，那不是丢臉丢大了，她都多大的人了，居然睡覺還流口水。

“沒事兒，沒事兒，你趕緊去換衣服吧，我也要下樓準備早餐去了，不着急啊。”賀琴對着小智察言觀色了那麽多年，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招弟的左右為難，她趁着傾身關門的時候，偷眼從門的空隙中瞟了一眼床的方向，而看到的場景卻差點讓她樂出聲來，這兒媳婦娶的還真有門兒，原本只是想要給小智找個伴兒，沒準啊，以後孫子孫女都能抱上呢。

招弟在關上門轉身的時候才明白為什麽剛才賀琴笑的那麽暧昧，只見床下扔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脫下來的那件胸前濕掉的睡衣，床上的小智坐着縮在被子裏，一臉緊張兮兮的在底下揪緊被子，微微露出的肩膀赤裸一片，乍一看還以為他全身赤裸，所以要揪着被子擋住身體呢！

招弟無奈的捂臉，這誤會真是鬧大了啊，解釋又不能解釋，可不解釋難道這一整天都要頂着賀琴暧昧的眼光過嗎？

“小智，剛剛怎麽交待你來着，要乖乖的待在床上不要動，為什麽要脫衣服呢？”雖然擔心用這樣的語氣問小智會造成他的反彈，但她不願意放過任何和他交流的機會，這樣明顯需要他解釋的問話也許能得到他的回應也說不定。

“難受，衣服濕了難受。”小智低垂着頭，輕聲呢喃出這句話。

招弟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小智揪着被子的手在空調被下不斷的摳着，似乎對剛才違反約定非常的後悔。她急忙伸手進被子握住他的雙手，輕聲的道着歉：“對不起，小智，是我不對，我剛才只顧着自己的面子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你做的很好，脫了衣服之後也有好好的用被子擋着，你真棒，小智。”

她不知道小智的智商相較普通人有什麽區別，但無論是大人的智商還是孩子的智商，真誠的道歉和稱贊總是會被人接受的，她要想真正的打開小智的心房，就必須将自己毫無保留的坦誠在他的面前，開心就是開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他做錯了，該說的還是要說，做對了，該表揚的就要表揚。

在這番話後，招弟眼尖的看到了小智微微彎起的嘴角，她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将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小智，你爸媽都在樓下等着我們吃早餐呢，我們動作快點，換上衣服吃完早餐就去民政局結婚好不好？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想要我做你老婆嗎？”

Advertisement

聽到招弟的最後兩句問話，小智的臉頰明顯的紅了紅，偷偷的擡眼瞄了好幾眼坐在一旁的招弟之後，才輕聲的回答：“好，你是我老婆，我會對你好的。”

招弟沒有想到小智會是這樣的回答，她還以為最多只能得到一句，“好，我願意”，沒想到他會主動做出承諾說會對她好。

“小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在得到這樣的回答之後，她忽然想起剛才賀琴說的一句話，之前沒注意，此時此刻卻又忽然閃現在她的腦海裏，她轉念一想确實是這樣，她記得昨天這個時候，小智已經從琴房出來要下樓吃早餐了，今天為什麽會毫無動靜呢？

小智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搖頭拒絕，只是被子下被她握住的手指微微的在她的手心劃了幾下。感應到他的這個小動作之後，招弟也不再猶豫，直接将心裏的疑問問出了口，隐隐約約的她似乎能猜到會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小智，早晨你練琴的時間已經過了，你怎麽沒有起床去琴房呢？”

小智的手指又扣了扣她的掌心，這才回答：“你在我身上，起床了，你會醒的，你很累。”

盡管已經料到小智大概會說什麽，可真正聽到這樣的回答，招弟還是有點克制不住的感動，她抽出被子裏的手，主動的擁抱了小智。

她将頭靠在他瘦削的肩膀，鼻尖聞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只覺得眼睛酸酸的。

“又濕了！你別流口水了，難受。”感覺到肩上有一點一點溫溫的水滴滴落，小智盡管覺得有點不舒服，但還是忍耐着不動，任由招弟緊緊的抱着他。

聽了小智那用着忍耐的語氣說出的話，招弟一下就笑出了聲，他還真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她在松開擁抱小智的雙手之前，快速的将臉上的淚水擦幹，可是微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

小智看了看招弟的眼睛又轉頭仔細研究了下自己肩頭的液體，似乎明白了剛才她并不是在流口水，而是在哭，于是他皺緊了眉頭，努力的想要回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她哭的。

“你不想做我老婆？”好半響之後，他才吶吶的說出了這句話，原本就微微低垂的頭随着這句話的說出更是垂的更低，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萎頓。

“不，我想嫁給你，做小智的老婆，我覺得很幸運，”招弟不知道為什麽小智忽然之間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但首要的卻是要盡快的否定，要不然他若鑽了牛角尖，那恐怕就再也出不來了，她伸出雙手扶住他的臉頰，想要讓他擡起頭來，可小智卻用着相反的力道抵抗着她的意圖，無奈之下，她只能放棄。

“小智，為什麽你突然之間會覺得我不想做你的老婆呢？”

小智沉默了好一會兒，招弟可以看到他的嘴巴嗫嚅了好幾下，可就是沒有聲音。

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她只能是從床上站起，跪坐到地上，這樣的高度才可以讓小智哪怕是低垂着頭還是能看到她認真的表情。

小智從眼角瞟了好幾眼招弟的神情，這才輕輕的說出一句話，可就是這句輕到幾乎聽不到的話，卻硬是讓招弟心疼的不得了。

“你哭了，我是笨蛋，大家都不喜歡我。”

招弟緊緊的握住小智放在膝頭的雙手，就算是因為落淚而眼前一片模糊，她還是定定的看着小智，非常認真而溫和的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小智，我想做你的老婆，我喜歡你。”她看到小智終于擡起雙眼，對上了她的眼睛，馬上接着說到：“最最重要的是，小智，你不是笨蛋，你看你的琴彈的有多好，別人都做不到的事，小智做的非常好。我哭了，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小智說會對我好，我很高興，很感動，很多時候，感動的時候也是會哭的。”

“真的嗎？”這次沒有絲毫的猶豫，小智幾乎是在招弟說完這番話的下一秒就問出了這句話，盡管他的語氣中還有着很多的忐忑。

“真的，小智，不僅我喜歡你，你爸爸，媽媽，還有徐瀾，大家都很喜歡你，小智是我們的寶貝。”

“可是，很多人都不喜歡我，他們說我是笨蛋。”因為招弟的這句話，小智的嘴角剛綻放出一絲微笑，可想到那些圍着他罵的人，這抹才綻放的笑容就又馬上收了回來。

“那些說小智是笨蛋的人，我們永遠都不要理他，好不好，小智在招弟的心目中，是最聰明的，你看，招弟剛來到這裏，小智會給招弟夾好吃的，會陪招弟穿破衣服，還會幫招弟開吹風機。招弟卻什麽都不會，招弟才是笨蛋。”招弟微笑着緩慢的說着這番話，不惜以貶低自己來纾解小智的自卑情緒。

可沒想到小智在聽到招弟說出最後一句話之後，不僅沒有笑出來，反而蹙緊了眉頭，他反握住招弟的手，說出了自從見面以來最長的一句話，也許這也是小智二十三年的生命中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招弟不是笨蛋，招弟是老婆，別人不可以欺負招弟，小智喜歡你，小智保護你。”

“好，招弟和小智都不是笨蛋，招弟喜歡小智，小智也喜歡招弟，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招弟含淚說出這番話，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在心裏接納了這個特別的丈夫，如果說原先她還存着報恩的念頭和小智相處的話，此刻也已經全部都化為了對小智的真心實意，也許這種感情離男女之間的愛還很遠，甚至他們之間的喜歡也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但在這麽短的相處時間裏産生這樣的感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考慮到小智畏懼人群的特殊性，陳鐘和賀琴特意在工作日的一大早帶着招弟和小智去民政局辦結婚證。

招弟是在登記員詫異的眼光下在申請人後面簽上自己的名字的，在鄭重的按下指印之後她将手上的那份結婚申請表和小智的交換填寫，她看着小智那一筆一劃，工整異常的簽名，微微的一笑，陳智，這是自己的丈夫，和自己要攜手走過一生的那個人。

等她簽好字按好指印，連同小智手上的那張表一起遞給辦理人員的時候，對方居然遲遲沒有接過表格，反而靠近了她，用着只有她才能聽到的聲音問了句：“你是自願嫁給他的嗎？如果是被逼的，你別怕，我可以幫你報警。”

聽着這話，招弟先是一愣，等她明白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首先洶湧而來的不是對對方的感激，而是對小智的心疼，難道在所有人的眼裏，小智就不能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嗎？但對方又确實是出于一片好心，她也不能說什麽，而且小智就在旁邊，如果讓他知道辦理人員說的是什麽話，心裏一定不是個滋味。

所以她也只能朝對方笑了笑，輕輕的點了點頭，之後也不再說什麽，拿了結婚證就牽着小智出了門。

“怎麽樣？招弟，一切辦理的都還順利吧？”等在門外的賀琴一看到招弟和小智出來，就趕忙迎了上去，緊張的詢問着，生怕在裏面那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會出什麽變故。

“嗯，陳嬸，都已經辦好了，這是結婚證。”招弟先是朝賀琴身後同樣緊張的陳鐘笑了笑，這才舉起手上的兩本結婚證遞給賀琴。

賀琴抖着手打開了手裏的小紅本，看着證書上兩人的合照，眼眶就是一陣發熱，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自從小智被查出有自閉症，他的婚事就一直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多少年了，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總是夢到沒有人願意嫁給小智，她和老陳走了之後，小智一個人孤寂到老，身邊連個能照顧他的人都沒有，每次夢裏出現的小智，總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用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她，責怪她為什麽不好好安胎，讓他有了這樣悲慘的命運。

陳鐘此時也幾步走上前了，握着賀琴肩頭的手同樣的微微顫抖着，剛才他堅持只讓招弟和小智兩個人進去辦手續，就是想最後再給招弟一個後悔的機會，可盡管他這樣安排了，內心裏卻也是克制不住的忐忑不安。他嘴上總是勸着賀琴要看開點，如果招弟真不願意嫁小智，那也無所謂，可內心深處，他卻也是盼望着小智能有招弟這樣的實心人陪伴一生的。

不好意思啊，昨晚去舅舅家拜年了，所以更新字數有點少，現在總算是走完所有的親戚了，今天會再加更，某魚祝大家新的一年工作順利，愛情甜蜜啊，呵呵

由于已經到十點的辦公高峰期了，民政局的人潮也慢慢的開始變多，招弟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身旁的小智在慢慢的挨近自己，牽着她的手也在微微的收緊，可他卻極力的想要忍住自己對人群的反感，一步不離的站在她身邊。招弟知道，小智這是在履行他的諾言，他說過，要保護她，在這樣讓他極度不安的環境裏，他以為她也會和他一樣的不安，所以他正在勉強自己陪在她身邊讓她不要害怕。

“陳大叔，陳嬸，我們先回車上吧，這裏人太多了。”招弟看着小智的樣子，心疼的開口催促陳鐘他們。

“好，好，咱們趕緊上車。”陳鐘在招弟的提醒下才意識到周圍的環境，不禁一陣安慰，他們做父母的都沒注意到的事，招弟卻都為小智考慮到了，這個兒媳婦真的是娶對了。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小智輕輕的拉了拉招弟的手，招弟趕忙湊的離他近一點，輕聲的問他怎麽了。

小智猶豫的看了眼坐在前面的陳鐘和賀琴，才轉頭低聲的說了句，“你渴了，要喝水。”

招弟這才明白，原來他是要提醒她喝水，她自己都沒發覺她居然無意中抿了好幾下嘴，被他這麽一說，才覺得嘴裏幹的很，從起床到現在，她還真是一口水都沒喝，不口渴才怪呢？只是沒想到，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事，小智居然能發現。

還沒等她說出‘沒關系，等下回家再喝’的話，小智就朝陳鐘說了一句：“停車，要買水。”

正專心開着車的陳鐘被小智忽然發出的聲音吓了一跳，本能的踩了剎車，還好他們一直都是靠路邊在緩速行駛，總算是沒惹來別的車主的叫罵。

“小智啊，口渴了嗎？”賀琴在說話的同時已經轉頭往車外看有沒有買水的地方，早上出門急，也沒在車上準備水，這會兒如果找不到買水的地方，那就只能是渴着了。所幸，她才一偏頭就看到了一個報刊亭，這種地方一般都有水。

她剛想解開安全帶下車去買，就被身後的小智阻止了。

“招弟是我老婆，我去買，我要照顧她。”剛說完這話，他就推開了車門下車往報刊亭跑去。

招弟和賀琴看着他突兀的這一連串動作，吓了好大一跳，這路旁可是自行車道，他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出去萬一被撞到了要怎麽辦，這會兒也來不及多想，他們也緊随着小智就下了車。

等招弟追到報刊亭的時候，小智已經自己動手拿了一瓶水在手上。

老板正對着小智在要五塊錢，只見小智伸手從褲袋裏拿出出門一定會帶上的錢包，打開錢包就拿了一個一塊錢的硬幣遞給對方，之後就再也沒其他動作了。

報刊亭的老板在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再往外掏錢之後，臉上的表情就開始變得難看，剛剛他可是打眼看到他錢包裏有一打的錢，從百元大鈔到五塊錢的散錢都有，他卻只掏一個硬幣給他，這不是擺明了是來找茬的嗎？

“老板，你先別生氣，他可能是拿錯了，”招弟一看情況不好，馬上開口先安撫住報刊亭老板，然後轉頭對着小智緩慢的說了一遍，“小智，你找找看，錢包裏有沒有五塊錢的，剛剛那一塊錢不夠的。”

小智聞言看了看被老板捏在手裏的那個硬幣，然後低頭又打開了手裏的錢包，在裏面一陣翻找之後，又遞了一張一百的出去。

“小子，你找打是吧，有五塊的不給，之前給我一塊，現在又給我一百讓我找零，你存心的是吧。”報刊亭老板本就嚴肅的臉此刻因為生氣更顯得兇狠。

“不好意思啊，老板，小孩子不懂事，我給你，我給你。”因為下車慌張，夾到大衣而晚了好一會兒趕來的賀琴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也不多說廢話，從小智的手裏拿過錢包，從裏面掏出一張五塊的就遞給了老板。

招弟站在一旁是一頭霧水，這拿大錢出來讓找錢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老板脾氣也太暴躁了吧，更奇怪的是賀琴的态度，怎麽弄的好像是小智做錯了事一樣。

“招弟啊，你帶小智回車上吧，剛才的事情我們回家之後我再和你解釋。”賀琴一看招弟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疑惑什麽，可看到小智難看的臉色就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趕緊讓這小祖宗回家吧，別到時候擰起來站在這裏不肯走。

聽到賀琴這麽說，招弟就是心裏有再多的疑問也知道現在不該問，她拉起小智的手就想往車的方向走，可小智卻定定的站在那裏不肯動。

招弟仔細的看了看小智的臉色，只見他處處躲避着她的眼神，甚至還微微的将頭偏向了另一側。

她心裏隐隐的知道，剛才的那一幕可能是傷到了小智的自尊心了，特別是這事兒還是在她面前發生的。

“小智，我腳疼了，想要到車上坐一坐。”大概知道小智是什麽心理之後，招弟趕忙轉換了策略，露出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故意用着貌似虛弱的語氣說話。

小智在聽招弟這麽說之後，盡管還是低着頭閃躲着招弟的眼睛，卻已是拉起她的手帶頭朝停在不遠處的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