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人魚（四）

好像忘了什麽。

蘇棠躺在床上, 看着頭頂垂落的華麗床幔, 擰眉想了好一會, 然後突然猛地炸了起來, 整個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一樣撲騰。

塞壬！

整一天下來事情太多，亂糟糟暈乎乎的，他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

蘇棠簡直要被自己蠢死了。

毫不猶豫的，蘇棠立刻跳下了床，跑出了房間。

這畢竟是別人家，還是貴族伯爵夫人的城堡，侍衛肯定是有的, 而且不少，蘇棠不敢驚動到他們，輕手輕腳，同時又很快速。

這麽幾個世界下來, 蘇棠多了不少的傍身技能，更別說還有他自身的吸血鬼異能。蘇棠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地離開城堡。

蘇棠輕輕一躍, 月光下, 一道靈活的身影一閃而過, 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轉瞬就消失在牆的另一邊。

他的動作太快，連影子都看不清，夜色又暗，城堡內巡邏的侍衛毫不知情。

蘇棠翻牆出了城堡，就一路飛奔, 趕向碼頭。

他的速度太快，深夜裏在路上搖搖晃晃走着的酒鬼身邊一陣風晃過，只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閃過，眨眼就又不見了，吓得一個激靈，背後發毛，還以為自己撞鬼了，靠在牆上軟成一灘爛泥，雙手合十，哆哆嗦嗦的向上帝禱告，請求保佑。

蘇棠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盡可能的早些趕到海邊。心裏還很懊惱，怎麽這都能忘記。一般人被放鴿子都會不高興，塞壬還很沒有安全感，容易胡思亂想，自己沒去，他說不定又得想到自己抛棄他什麽之類的了。

終于，蘇棠到了海邊，看着深幽平靜的海面，黑漆漆的，卻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蘇棠蹲下來，低聲喚道：“塞壬。”

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水面還是那麽平靜，不起一絲漣漪，幽藍色的海水深不見底。

蘇棠嘆了口氣，心裏想自己還是來得太晚，塞壬可能很生氣已經走了。

這個世界不像現代，并沒有電燈什麽的，夜裏只有零星幾盞煤油燈，火把，路面非常黑暗，基本只靠月光照明。

蘇棠此刻蹲在空無一人，安靜得詭異的海邊，偶爾吹來一陣陰森森的夜風，忍不住就打了個哆嗦，腦子裏閃過不少恐怖畫面。

塞壬在的話，還好點，如果塞壬都已經走了，只有他一個人待在這裏，就很吓人了。

蘇棠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都打算站起來走了。

但就在這時，他身前的水裏突然冒出一只手，抓住了他，還猛地一下就把他拽了下去。

蘇棠毫無防備，直接就摔了進去，正好落入一個光滑的懷抱。

腰上的手就像是最牢固的鎖鏈，緊緊地箍住他。

像是要不顧一切，纏住他，往海底拖去。

抱住他的人，渾身都散發着陰沉的低氣壓，臉色黑沉，眼神如寒冰，顯然在暴走的邊緣。

蘇棠完全沒想到塞壬會突然出現，被拽進海裏之後，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揍鬼，但幸好，一眼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發現他是塞壬。

蘇棠就松了口氣，也沒有掙紮了，反而也毫不猶豫地抱了回去，安撫地輕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塞壬冷冰冰地盯着他，“不是不想來，故意不來？”

蘇棠連忙搖頭，“我怎麽會不想來，只是發生太多事情了，我一時腦子有點亂，想起來了就立刻趕過來了。”

塞壬眼裏泛着冷光，半信半疑。最好真的是這樣，剛才他在煎熬的等待裏，就像是被封印在瓶子裏的魔鬼一樣，從最開始的期待，到後面的黑暗，甚至都想要召喚海怪過來，即便是踏平了這片陸地，也要把蘇棠找出來，然後綁回海底，牢牢地鎖住他，讓他一輩子都無法離開。

終于，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眼神越來越瘋狂時，蘇棠來到了海邊，輕聲地喚着他的名字。

塞壬眸光一閃，從那偏執可怕的情緒中稍微抽離，但心裏的生氣不安依舊沒有淡去，他不想放任蘇棠留在陸地了，他要把蘇棠擄回海底，讓蘇棠只能看自己一個人。

塞壬緊緊地摟着他的腰，一點都不松開，垂下的眼睫擋住了情緒，暗潮洶湧。

蘇棠不小心忘了要來和塞壬見面的事，心裏正心虛着，就抱着他撒嬌道歉，還說了一下白天發生的事，解釋自己為什麽會晚來。

等塞壬聽說有幾個惡毒的混混試圖搶蘇棠的錢，還想把他渾身的骨頭都打斷的時候，塞壬的臉色頓時覆上一層厚厚的寒冰，那冷氣幾乎都能把周圍的海水凍上了。

塞壬是人魚，生得極美，渾身上下可以說是挑不出任何一處瑕疵，但同時，他又有着非常大的反差，兇殘又粗暴，殺傷力更是驚人。

這會，他聽到有人想傷害蘇棠，他眼底立刻冒起一點紅光，表情陰森悚然，冷冷地說：“我要殺了他們。”

這麽一個美得不真實的人魚，卻總是把殺殺殺挂在嘴邊，任何膽敢惹他的生物都沒有好下場。

蘇棠連忙安撫，摟住他摸了摸背，又猛地一下親上了塞壬的唇。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塞壬毫無防備，被親了個正着，當場懵住了。

但這個吻像蜻蜓點水一樣，很快就又分開了。

塞壬都還沒品嘗出什麽味道來，就沒了，只有唇上殘留的一點柔軟觸感。

塞壬的耳朵一點點地變紅了。

蘇棠看到了，很驚訝，沒想到這位人魚先生一臉高冷生人勿近的樣子，原來是這麽的純情。

只是親一下嘴，就臉紅了。

這麽好看的臉蛋，染上了淡淡的紅色，瞬間變得更好看了，讓人完全移不開眼。

蘇棠又找到了撩人的愉快，摟着塞壬，湊過去，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

塞壬的學習能力很強，蘇棠不過親自指導了兩次，他立刻就明白了要怎麽做，甚至還無師自通，透過簡單的一觸即離，學到到了更為深刻激烈的舌吻。

然後，一下就反客為主。

塞壬摟着蘇棠，四處橫掃，攻略城池，仿佛把一切濃烈的情感都包裹在這個吻裏，眼底的偏執令人心驚。

等終于分開的時候，蘇棠的雙眼已經濕漉漉的，面頰酡紅，唇色更是變得像花瓣一樣豔麗，誘人極了。

塞壬親完之後，還有些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像是第一次嘗到這樣美味的東西，還想繼續不停。

蘇棠剛想說話，就又被堵住了嘴。

好半晌下來，蘇棠的嘴唇微腫，都發麻了。

蘇棠有點後悔用這個方法安撫塞壬了。

但看過去，塞壬兩眼泛着亮光，顯然很喜歡。

他就像是新得了個玩具，很是喜愛，抱住不放，又親又摸的。

蘇棠失笑，就任他抱着，也沒有掙紮拒絕，反而很是縱容。畢竟不管怎麽說，都是他理虧在先。

但不管怎麽說，至少暫時是哄好了。

蘇棠抱着塞壬說了好久的話，才從海裏上岸，渾身衣服濕透，原路回去了伯爵的城堡，翻牆進去，回到客房。

第二天早晨，女仆敲門提醒他起來用餐。

蘇棠洗漱好了，下樓到了餐廳，禮貌的和伯爵夫人問候早安，這才在仆人拉開的椅子坐下。

伯爵夫人的丈夫在戰争中逝世，留下她一個人，寡居在城堡裏，只有仆人相伴。或許就是因為有些孤獨，她很喜歡小孩子，所以才在看到蘇棠被混混欺負時，心中憐惜，把他帶回家，暫時地收留。

蘇棠非常感謝這位伯爵夫人的好意，原本很不好意思打擾的，但奈不住對方的熱情，再加上蘇棠根據自己的穿着打扮和配飾，猜測自己可能也是個貴族，通過伯爵夫人，可能會更方便找到自己的身份。

于是，蘇棠決定暫時住下來，打算之後再報答這位心善的伯爵夫人。

城堡內的餐點都很豐盛精致，但這只是對于這個時代來說，蘇棠吃着會有點不習慣，但他都沒有表現出來，很禮貌地吃完了，還和伯爵夫人适當地閑聊，把餐桌上的氣氛保持得很好。

吃完飯之後，蘇棠就出門了，他得去把昨天沒做完的事情做了，找情報販子買消息。

他兜兜轉轉，去了昨天找到的地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預付了定金。

他要買的信息是這段時間出海失蹤或死亡的所有人的名單。

對方答應了，并說馬上就去查，很快答複。

然後，蘇棠就在城裏的街道四處走動，收集可能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這世界所處的時代，更像是西方古代，較為落後，但街道還是很熱鬧，人群熙攘，人聲鼎沸，小商販成堆，街頭還有各種特色賣藝人。

蘇棠随意地逛着，還被熱情的水果商販推薦自己的東西有多好，讓他來試試。蘇棠搖頭一笑，就走了。

蘇棠穿着的衣服并不華麗，但用料都是好的，認真看也能看得出來是個有錢人。而且，他容貌精致，身材纖瘦挺拔，好些年輕女孩經過，都忍不住偷瞄幾眼，大膽的甚至會上前問他的名字。

一天逛下來，也有些累了，蘇棠又回了伯爵夫人的城堡。

等到了晚上，蘇棠又悄無聲息地翻牆，跑到了海邊，跳到水裏和塞壬見面。

塞壬抱住他，把臉湊到他頸邊聞了聞，不禁擰眉，說：“你身上有很多其他人的氣味。”

蘇棠哭笑不得，他到底是人魚，還是狗狗啊，這鼻子。

蘇棠解釋說：“因為我白天在街上逛，人很多，總會不小心碰到，可能就沾上一點氣味了。”

塞壬顯然對此不滿，有點不高興，說：“我不喜歡。”

蘇棠就說：“那我下次來之前，洗澡洗久點？”

塞壬不說話，低頭就湊到他臉側，輕輕地舔了一下，然後沿着他的臉頰，慢慢往下，細細密密地吻着，不像昨夜只是親嘴唇了，額頭，眼尾，鼻尖，耳朵，頸側……都一一落下吻，讓他沾染上自己的氣息，掩蓋掉那些亂七八糟惹人厭的氣味，讓蘇棠從頭到尾都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蘇棠微愣，然後又忍不住笑了，才在心裏面想是不是條大狗狗，結果還真來。

蘇棠都被弄得有些癢了，忍不住就躲閃向後退，但塞壬的手臂牢牢地箍着他的腰，将他摟在懷裏，就算向後退開一點距離了，也會立刻就又被按回去，根本躲不開。

等蘇棠身上都是他的氣息了，塞壬才稍微滿意，眼睛眯了眯，又把蘇棠摟得更緊，親了親他的嘴角。

蘇棠就又繼續跟他說今天發生的事，還有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塞壬在聽說蘇棠打算報答那位伯爵夫人時，就問：“你是不是不夠錢？”

蘇棠愣了一下，還沒說話。

塞壬就說：“你等等。”

然後塞壬就潛入了水底，過了沒多久，他就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大箱的金銀珠寶，金光閃閃，一看就價值不菲。

蘇棠：“……這哪來的？”

塞壬說：“海底有不少沉船，底下還有很多，你要的話我再去拿。”

蘇棠笑了笑，擺手，“不用，我用不着那麽多錢。”

塞壬抿了抿唇，“我不想你住在別人的房子裏，你另外再買一個城堡住。”

蘇棠訝異，“買城堡？城堡都是貴族世襲的吧，應該沒得買。”

塞壬擰眉，臉色有點不好看，就又說：“那我帶着海怪把這個國家都占領了，讓你當國王？這樣你就可以住最豪華的城堡了。”

蘇棠：“……”

蘇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第一次見到塞壬的時候，以為是朵高嶺之花，實際接觸之後，高冷人設越崩越厲害，完全成了個兇殘人魚大佬了，一言不合就幹架。為了一棟城堡，現在都謀劃着要把整個國家都給占領了。

“當國王很忙的，那我就沒辦法經常和你見面了。而且皇宮那麽大，裏面住的人不少，不可能我一個人住的。”

蘇棠這麽說完之後，塞壬就覺得這方法不好了，只能不甘心地放棄。

最後，蘇棠也只是拿了一點珠寶。雖然買城堡不實際，但要花錢的地方确實不少。

白天，蘇棠再去找情報販子，已經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而且超乎了蘇棠的意料，還挺詳細。他本以為在沒有網絡的時代，得到的情報肯定會非常簡短。

蘇棠根據對方給出來的信息，進行篩選排除，找着和自己年齡相近的失蹤死亡者。

出海的人很多，每年在海上喪生的人數也不少。

蘇棠要的是最近兩個月的。

排除之後，只剩下三個人和蘇棠的情況比較相似。

醫生的兒子，公爵的兒子，還有塞缪爾王子。

最後一個，情報販子頗為感慨，還多說了幾句：“你也知道，我們國王這兩年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塞缪爾王子就和迪倫王子一起出海，去為國王陛下尋藥，但不幸遇上了海難，塞缪爾王子葬身海中，只有迪倫王子和幾個侍衛水手幸運歸來，迪倫王子為此悲痛不已，卻還要擔起管理國家朝政的重責，真是不容易啊。”

蘇棠擰眉，莫名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些熟悉，下意識就說起了當初在商船上聽到的事，“那安德烈王子……”

對方似乎對王室很是崇敬，聽到這話，又嘆了口氣，仿佛自己家裏遭難了一般，“說起這個，就讓人難受，十年前安德烈王子為了剿滅黑蜘蛛海盜團犧牲，葬身于深海，這次又是塞缪爾王子，王室像是一沾上海就會不幸似的，太讓人痛心了，兩位王子如此有孝心，結果卻是這樣。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迪倫王子還活着，不然王室恐怕都要後繼無人了。”

蘇棠疑惑：“除了三位王子，國王就沒有其他孩子了嗎？”

對方又說：“這你都不知道？不過想想也對，莉莉公主幾乎都不露面。因為當年王後生下公主時難産，不幸而亡，最後孩子是活下來了，但身體極其虛弱，只能嬌養在宮裏，像一朵見不得風的花一樣。”

蘇棠有些感慨，“王室也未免凋零了些。”

對方也點頭，很是贊同，仿佛王室受到了什麽詛咒。

蘇棠得到了想要的情報，現在就準備從這三個身份裏找，看自己是哪一個。

等回到城堡時，伯爵夫人就笑着問他，要不要陪她一起去參加城主女兒舉辦的宴會，裏面有很多的年輕人，出去社交一下挺好的。

蘇棠只猶豫了兩秒，就點頭答應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城主女兒的宴會，肯定會有很多的貴族，說不定他能通過這打聽到一些事，恰巧撞到認識他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這事也有一定的風險，萬一遇上原主的仇人就很麻煩了。

但危險和機會是并存的，因為見到仇人的同時，也意味着他的記憶很可能會恢複。

不管怎樣，還是值得一試的。

而且聽說，這還是一個假面舞會。

蘇棠就更加不用太擔心了，戴上面具，再稍作遮掩，一般很難一下就認出人來。

等蘇棠穿好禮服走下樓，伯爵夫人頓時驚嘆，誇他就是上帝的寵兒，太過完美了。

剪裁極好的華貴禮服恰到好處凸顯出了蘇棠的身材，寬肩窄腰，筆直的長腿。面上雖然戴了半張銀質面具，但一點都未遮去他的風采，宛如陽光一般的金色卷發，翡翠般澄澈的雙眼，形狀完美的下巴。

只是這樣露出的一半樣貌，都讓人如此驚豔，更好奇他面具底下究竟有多好看了。

蘇棠和伯爵夫人一起坐馬車去了城主的城堡。

走近宴會廳時，已經有很多人到了，每個人都戴着精致的面具，看不見完整的容貌。但若是本就熟識的人，很快就又聚在一起聊天說笑了，還會看着進來的人，低聲讨論。

蘇棠走進去的瞬間，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尤其是年輕的女孩子們，立刻忍不住小聲猜測這是哪家的人了，怎麽以前沒發現，是新搬來的嗎。

沒過一會，就有不少人來和蘇棠寒暄。

蘇棠都非常得體地回應，絲毫不怯場，反而透着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在一衆貴族之中，也不顯暗淡，倒是更加凸出了。

原本伯爵夫人還擔心過他，但沒想到蘇棠又給了她一個驚喜，這孩子簡直就是貴族中的貴族。

這些日子下來，蘇棠和伯爵夫人越發熟悉，看出來她确實是個心善之人，就告訴了她自己遭遇海難失憶的事，伯爵夫人一聽，更是心疼。原本，她以為這孩子是父母出了什麽事，想幫一下他，結果發現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不幸。

伯爵夫人立刻就說願意幫他留意打聽，所以，這次的宴會，她把蘇棠一起帶去了。

舞會，自然是要跳舞的。

蘇棠是會的，但他很懷疑自己要是跟別的女孩湊得很近跳舞，塞壬這有着堪比狗鼻子的人魚發現之後，能生氣到把這一片都給炸了。

于是，蘇棠就只是和人閑聊，言語間打探消息，但沒有邀請女孩跳舞。

當和他聊天的貴族少爺也去邀請女孩跳舞時，蘇棠走到一旁角落，正好打算歇一會。

但站定之後，才發現這裏已經有個女孩子在了。一頭漂亮的金色卷發，臉很小，露在面具外的下巴尖尖，身材也很是纖細瘦弱，在一衆身材豐滿的女孩之中，顯得有些過于羸弱，像是被風一刮就會吹走。

立刻就轉身走人，未免顯得有些不禮貌，所以蘇棠就只是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又繼續看別人跳舞。

但那女孩只是這麽看着前面，沒有看他一眼，完全無視了他。

蘇棠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又看了對方一眼。

恰好這時，那女孩的手帕掉了。

蘇棠看她沒有要撿的動作，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就彎腰幫她撿起來，遞過去說：“小姐，你的手帕掉了。”

女孩這才好似從發呆中回過神，有些慌亂無措地看向他，只是那雙美麗的眼裏有些空洞無神，并沒有把視線真正地落在蘇棠身上。她的聲音很低柔，帶着一絲病弱，“……謝謝。”

蘇棠搖頭說不客氣。恰好這時，伯爵夫人來找蘇棠，他就和女孩匆忙道別，轉身走了。

而女孩呆住，然後慢慢地瞪大雙眼，很是不敢置信。

這個聲音！

女孩想都不想就往前大步走，因為急切，踉跄着，差點撲倒在地上。

幸好去拿點心的侍女及時回來，一把扶住了她，緊張道：“公主……”

但話還沒說完，公主就一把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指着一個方向焦急道：“露娜，幫我叫住剛剛走開的那個男人！那是我的皇兄！”

作者有話要說：  塞壬：沒看到棠棠穿禮服戴面具的樣子，生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