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铛。”
刻在天花板上的陣法紋絲不動,即沒有被破壞,也不允許他們通過。
時不時的,石床底下就有大片血蟻湧上來,穿過傳送陣到外面去,但季沉歌和邵玦觸碰傳送陣時,卻只能摸到冷冰冰的天花板。
季沉歌皺眉道:“進來的時候,你是如何進來的?”
邵玦仰頭觀察着法陣,平靜道:“跳進來的。”
他轉頭問季沉歌:“那你呢,季師兄,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季沉歌實話實說道:“我是穿過一座迷宮進來的,只是進入這個房間後,那座迷宮就消失不見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擡手,化出三道冰刺。
月姬的殺陣不但會重傷入侵者,還會使入侵者無法動用魔氣和靈氣,邵玦無法在這裏使用力量,便只能由季沉歌硬闖,可月姬留下的法陣,哪裏是那麽好對付的?
他正要出手,邵玦卻伸手攔住了他。
“等等,季師兄。先不要耗費靈氣。”
“怎麽?”
邵玦低低的咳了一聲,像模像樣的分析道:“我們下來之前,傳送陣外就聚集了許多修士,如今外面情形不明,最壞的情況下,出去便要面對一場惡戰。不如先保存力量,另想辦法。”
這不符合邵玦作風的話語一聽就是心懷鬼胎,季沉歌挑了挑眉,只能假裝被他說服。他一揮手,随手撤掉冰刺,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邵玦道:“改法陣。”
改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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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邵玦的資料卡裏的的确确寫着陣修二字,還自創了一個煥生陣,雖然煥生陣并沒有成功,但那些活動起來的幹屍,也足以證明邵玦在陣法上的出色能力。
邵玦又咳了幾聲:“只是,我手邊沒有繪制陣法的材料。季師兄,可否借劍一用?”
季沉歌挑眉:“理由?”
邵玦言簡意赅道:“我打算以血繪陣。”
季沉歌蹙眉沉默,以血繪陣可以增加陣法的力量,但鑒于邵玦有餓了就随意襲擊他人的前科,季沉歌沒有同意。他思索片刻,對邵玦道:“我這裏有一些繪制符箓的材料,你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邵玦感到十分意外:“你有繪制符箓的材料?”
他輕笑一聲,揶揄
道:“你們重雪宮的劍修,不是一向連法器都不願意多帶麽?怎麽還會随身帶着這些東西。”
戲谑而探究的目光在季沉歌身上掃了一圈,邵玦試探道:“還是,季師兄本身就對畫符很感興趣?若是如此,那之前那張烈火符,是否是季師兄自己所繪?”
季沉歌聞言,又好氣又好笑:“你還好意思提烈火符?”
當初邵玦用他畫的烈火符一把炸了秋棠仙境的入口,怎麽想都是刻意為之,還好他反應快,及時進入了秘境。
邵玦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不由微微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張烈火符只要稍作調整,威力便相當可觀。因為你看起來不大瞧得起它。”
那時候又有誰知道,他們後來還會有那樣的“緣分”?
季沉歌搖搖頭,遞出了專門存儲繪符材料的儲物袋。
這個儲物袋裏,是梅雨中世界的季家寄來的材料,質量上乘,準備的也相當齊全。
季沉歌道:“我不大懂這些,你來看看吧,或許會有一些能用在陣法上的東西。”
“自然有。”邵玦接過儲物袋,肯定道:“如今的符修與陣修泾渭分明,但在很久以前,符箓與陣法是一樣的東西。”
他胸有成竹的一笑,輕描淡寫道:“交給我吧。”
二人席地而坐,邵玦打開儲物袋,翻找可以使用的材料,看他挑挑揀揀的樣子,手法的确十分熟練。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季沉歌在梅雨中世界時見過家中長輩的手法,一看就知道邵玦是個中高手。
他閉上眼睛,似乎是放心的進入了冥想。
不久後,邵玦停下動作,若有所思的看向季沉歌。
很聰明,卻又意外的容易輕信別人。
連一次試探都沒有,就輕而易舉的信了他無法調動魔氣的話,雖然真實情況的确如此,但他也并非沒有自保的底牌。
這樣可不好,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奇跡,可不能因為輕信他人而夭折了。
在加上季沉歌能随手毀去月姬留下的封印這一點……
邵玦收斂心神,專心擺弄起手裏的東西來。
而另一邊,季沉歌正在浏覽系統商城。
系統熱情推銷道:「随機傳送卷,100積分一張,會随機傳送到任意一個地點。」
「定位傳送符,可以預先在某一地點進行定位,再使用傳送陣傳送至指定地點。售價200積分。」
「集結令,可以召喚指定隊友至宿主身邊,售價100積分。」
「……」
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出不去的季沉歌慢悠悠地逛了一會兒商城,忽然聞到一絲血腥氣,便從“冥想”中醒來。
邵玦不知從哪裏翻出來一把匕首,割了少瑤的手腕。
季沉歌:“……”
萬萬沒想到,邵玦的以血繪陣,居然是用少瑤的血繪陣。
不愧是你,邵玦。
季沉歌立刻起身,走過去查看那邊的情況。少瑤明明只剩下一具“屍身”,竟然還有血液在流動。
此時的邵玦已經制出了特制“墨水”,又将少瑤的血加進去,只是幾滴而已,純粹而強大的靈氣就在空氣中蕩開,讓人心神一震。
季沉歌不由問:“木靈根?”這樣蓬勃的生機,唯有強大的木靈根修士才能擁有。
“嗯。”邵玦随口應了一聲,松開了少瑤的手腕。
季沉歌看着那雪白的腕子上留下道道血跡,嘆了口氣,握住少瑤的手,用手帕仔細擦拭,又用系統出品的傷藥塗上傷口,那道傷口很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邵玦看着季沉歌小心翼翼的動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也好。勞煩你把他移開,我要開始繪制陣法了。”
察覺到邵玦對少瑤的态度裏有種微妙的不滿,季沉歌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把他的态度歸類于邵玦本身的确喜怒無常。
季沉歌為難的看了眼石床上纏繞的道道鎖鏈,想了想,掐了一個手訣,召喚出飲冰,幹脆利落的手起劍落。
“咔嚓”一聲,床上的鎖鏈應聲而斷。
季沉歌淡定的收回劍,一手攬住少瑤的後背,一手穿過少瑤的腿彎,将人輕輕松松的抱了起來。
邵玦:“……”居然真的砍斷了。
季沉歌對來自背後的複雜視線毫無察覺。他只覺得少瑤的身形跟邵玦差不多,輕的好像只有骨頭,季沉歌莫名的回想起青藤小世界時,他也背過邵玦。
好像确實是差不多的重量。
他将少瑤抱起,離開石床,邵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一腳踩在石床上,把少瑤的石床當作墊腳石,着手改動頭頂的傳送陣。
季沉歌盯着他的動作看了一會兒,那傳送陣上仿佛正在流動的符紋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他不過多看了幾眼,眼前就有浮現幻想的跡象,季沉歌連忙撇開目光,不再去看。
動作間,少瑤的單衣被扯松了一些,露出小片雪白的胸膛,季沉歌只好将他放下,替他理好了衣襟,動作間一不小心碰到他脖子上挂着的玉墜。
他動作一頓,小心的摸了摸那枚玉墜。
是燙的。
季沉歌微微蹙眉,凝神盯着少瑤胸膛上的玉墜,突然聽見有人輕咳了一聲。
“……?”
他擡眼去看邵玦,就見邵玦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季沉歌不明所以:“怎麽?”
難道這玉佩真的有什麽古怪,邵玦不希望他發覺其中的秘密?
邵玦意有所指道:“看來你很喜歡他。”
季沉歌餘光看了那玉墜一眼,鎮定自若道:“怎麽會,只是好奇而已。”
邵玦便輕輕笑了一下。
“活在那個時代的修真者,都對他抱有一種盲目的崇拜。正因如此,少瑤才能輕易說服衆人将大大小小的世界連成一體,以達成他的野心。”
季沉歌忍不住低頭去看玉墜,沒想到這樣一個古樸的墜子,在當年的修真界裏竟然有這樣的威望。
不過……為了證明自己沒有看上人家的玉墜,季沉歌轉移話題道:“我聽聞那時候的修真界,合體期、大乘期的修士随處可見。可如今的修真界卻恰恰相反,就算是朝陽大世界,大乘期的修士也不過四位,這莫非也是少瑤将各個世界連接在一起的緣故?”
“的确如此。”邵玦移開視線,淡淡說道:“當年那場戰争裏,修真界的大半生機都被耗去,大乘期的修士更是折了大半,修真界的沒落,少瑤的确功不可沒。”
季沉歌随口感慨道:“看來你與少瑤不僅僅是長相相似,連性子也有相似之處。”
邵玦聞言偏過頭,定定看了他一眼,轉頭又重新繪制起法陣來。
他的聲音平靜的傳了過來。
“像麽?我以為,我跟少瑤,判若鴻溝。”
季沉歌不甚在意地道:“算不上,只是神态和氣質的差別罷了。”
他很确定,二人的身形、五官
都是一模一樣的。
邵玦沒再說話。
他似乎是在專心致志的繪制法陣,季沉歌識趣的不去打擾他,時間一點點流逝,直到過了很久,邵玦才出聲道:“成了。”
說着,就将手中的儲物袋抛了過來。
季沉歌擡手接過,又抛回了邵玦手裏。
“拿着罷,我用不上這些。”
他将少瑤的身體放回石床上。
季沉歌擡眼看着頭頂的法陣:“試試?”
邵玦點頭:“試試。”
季沉歌的掌心凝出一道靈氣,送入頭頂的傳送陣中。
傳送陣發出些微的紅光,紅光越來越盛,越來越耀眼。
季沉歌拉住邵玦的手臂,最後看了石床上的人一眼,便帶着邵玦,足尖一點,穿過了傳送陣。
猛然地失重感後,二人迅速下墜,季沉歌下意識的環住邵玦的腰身,免得這個“弱小無助”的魔修又出什麽岔子。
等重新感受到自身的重量時,他們已經踩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上。
耳邊炸開一聲尖嘯,臉色青白的女鬼發出凄厲的慘叫,對周圍的一切進行了無差別的音波攻擊。
季沉歌當機立斷豎起一道高高的冰牆,堪堪擋住了這一下奇襲。
他懷裏還有一個邵玦。
邵玦懶洋洋道:“你看,我說了,最壞的情況下,我們會面臨一場惡戰。”
季沉歌聞言,眼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早在邵玦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搞事狂魔是不會老老實實的回到原來的地方去的,外面會有驚喜大禮包出沒也在季沉歌的預料之中,他只是沒想到,邵玦居然會直接帶着他來到雪域。
在原着劇情裏,被随機分配到雪域的,只有一群元嬰期修士。
邵玦察覺到季沉歌輕微的不悅,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溫柔道:“別生氣,季師兄,我來送你一場機緣。”
作者有話要說:月姬:?
月姬:老弟,這是你送的還是我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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