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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堯拿起往事高高舉起, 最後卻是輕輕放下, 那一言承諾卻是當了真入了心, 就像就像當年一樣, 少年長大了, 卻依然有着一往無前的勇氣,和一諾千金的意氣。
況且他守護的, 是曾經被他弄丢的小花仙,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 恨不得捧在掌心護她風雨不侵, 在自己腳下天真爛漫地盛開着。
楚辭卻好似被他那一句“我護着你”刺到了, 連他沒有自稱“朕”都沒有注意到,嘟囔着說:“不用你護。”
秦堯笑而不語。
楚辭卻不忘他們所争論的事情, 此時還能記起,感嘆一句, “我們倒真是同病相憐啊。”
“?”秦堯問:“何意?”
楚辭說給他聽, 言簡意赅:“我們喜歡的人都死掉了。”
秦堯一時無話可說——這話雖然在楚辭看來并無錯處,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咒自己的,當然,咒別人也不好。
“我們都還在活着, ”楚辭有點難過地說:“可是他們都不在了。”
說着忍不住看秦堯, 漫無邊際地想,要是他們都活着,現在會是怎樣的光景,但無論如何, 她和秦堯該是不會見面了吧。
這樣一想,又突然有些遺憾漫上心頭。
秦堯簡直被這樣牽強附會的理由氣笑了,說:“我們不僅活着,還成了親,你說,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從墳裏爬出來,找你要個說法?”
楚辭下意識地說:“不會。”她的小哥哥寵她護她,但又不是那種喜歡,怎麽可能被氣的跳出棺材找她。
只是說完了才想起來還有秦堯喜歡的小姐姐,于是道:“那也該找你才對。”
秦堯在心中嘆了口氣,突然發現一切都攪成了一團亂麻。
他曾經在還是她的“小哥哥”時,告訴她過,來看她是因為老師一直誇她心中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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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解釋他沒有喜歡的人,又不能說是因為老師才娶她,第一次見就要立她為後看起來就顯得奇怪。
可是早說的話,一切都瞞不住,還會讓她知道,她一直最為敬重的老師已經過世,秦堯實在不忍開口。
可要是不說,任由楚辭胡思亂想——
楚辭牽了牽秦堯袖角,突發奇想,躍躍道:“你說,我們都能成親,他們兩個會不會也在一起了?”
她能把思路扯到十萬八千裏外去。
秦堯冷冷地拽走袖角,冷淡道:“說不定他們兩個孩子都有了,怎麽,羨慕了?”
楚辭讪讪,以為他是為了“小姐姐”生氣,摸了摸鼻子,委屈地不敢言語。
秦堯有時候很想敲開楚辭的腦殼,看看這些天馬行空的念頭都是怎麽想出來的,讓人又愛又恨,哭笑不得。
可是最後他只是屈起手指敲了敲楚辭額頭,動作輕輕的,警告一句:“別亂想。”
楚辭在心中桀骜地反駁:“偏不,就亂想。”口中卻很乖地保證,“知道了,以後會聽話的。”
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得非常熟練,完全學習了秦堯當下她的面和當着別人面的表現,近墨者黑得異常徹底。
只是秦堯可供她學習的不只這一點,過目不忘的記仇,和歷久彌新的醋意,足矣讓他對着撒嬌賣乖的楚辭,依然面不改色地計較——
“為何你今日對着師兄那般親近,把朕放在一邊不理?”他慢悠悠地說,緩緩地問,帶着明知故問的促狹,和作壁上觀的捉弄。
明明他心中最是清楚,眼中看得最是明白,還要裝作不知道,湊近了楚辭,壓低着聲音,看她緊張,問她忐忑,壞得理直氣壯。
楚辭就是有一顆七竅玲珑心,也琢磨不透秦堯的海底針。小狐貍哪裏能是餓狼的對手,便只能乖乖地任由灰狼捉弄。
楚辭心中虛得不行,卻還口中道貌岸然地說:“他既是你的師兄,那便也是我的師兄,我對自己家的師兄好,有什麽不對嗎?”
說完還知道拐彎抹角地說:“我這是因為你,你不要胡亂冤枉人,還應該謝謝我。”
一下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還轉過頭來要秦堯認錯,不知比以往在秦堯面前傻傻認錯的樣子高出多少倍。
然而大灰狼怎麽可能乖乖地被人牽着鼻子走,他說:“那也沒見你一見他就親親熱熱地叫師兄,難道朕便是這樣教你待客不成?”
楚辭瞪大了眼睛看他,一時失語,被堵的啞口無言,半饷才吶吶,故作老成地說:“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泥于俗禮。”
這便是梗着脖子就是不肯低頭了。
以往秦堯在楚辭面前是“總有理”,現在楚辭跟在他身後學得飛快,那些好的一樣沒學到,歪門邪道倒是學了一籮筐。
青出于藍而未必勝于藍,土匪骨子裏的流氓,楚辭翻遍三千書籍也未必能學得一份。
秦堯捏着她的下巴,指腹順着臉龐柔和的線條氤氲而上,帶起濕漉漉的熱氣,緩緩地捏着她的耳垂,看着潔白的玉變成粉白的霞,俯身側首低頭,滾燙的氣息撲在楚辭耳朵裏,順着耳蝸長驅直入,一直燙到心裏,他說——
“既然你已說是一家人了,阿辭打算何時給家中添一新丁呢?不拘男女,只要是阿辭的,朕都喜歡。”
楚辭耳朵燙得簡直站不穩了,卻還強撐着鎮定,假裝平靜說:“哦,那我明日就去抱一只貓回來,你喜歡嗎?”
“不喜歡。”秦堯看着楚辭蔫兒壞的樣子,眼中笑意,在她耳垂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道牙印,隔着發絲和衣裳摸了摸她後頸的紅珠,輕聲道:“朕只喜歡抱它的人。”
說完語意不詳的話,還要問她,“明日還去抱貓嗎?”
楚辭指尖輕輕顫抖,臉頰染紅,語氣堅定道:“抱。”說完突然狡黠一笑,“不過我讓別人去抱。”
“你可以試試,”秦堯又輕又緩地說:“朕倒是想看看,還有誰有這個膽子?”
殺雞儆猴的效果立竿見影,現在宮裏的人都老老實實地恨不得夾緊尾巴,生怕秦堯多看她們一眼。
明月的前車之鑒廣為流傳,甚至秦堯還下令要人觀刑,不知多少人吓破了膽子,也看清楚了宮裏到底跟着誰最好,現在誰會想不開主動湊在秦堯面前。
楚辭抓着秦堯手腕要把他拉開,突然看到袖子上抽出來的一根金線,不滿地嘟起嘴巴。
她認真地用手指繞了一圈卷住金線的頭,拽了拽,沒有拽動倒是割痛了手指,輕輕地嘶了一聲。。
秦堯低頭溫柔看她,見狀捏着她的手指吹了吹,自己拽着線頭一扯,結實的金線在他手中脆弱得就像蛛絲一樣,立刻就斷了,軟軟地落在他掌心。
秦堯捏着一指長的金線,把線團随意地揉成一朵金花,點在食指指尖摁上楚辭額頭。一朵金色的燦爛的不敗花朵開在她眉間,像是雪白的額頭上落了一抹陽光。
楚辭沒有在意秦堯的動作,只是捏着這個精致絕倫的護腕只覺不滿,一朝天子的朝服,怎麽可以出現這樣的瑕疵。
秦堯不以為意,卻十分懂得順勢而為,他說:“朕不喜歡有人貼身伺候,因此每日的衣物都是侍女提前備好,朕随意選擇。”
說完看了楚辭一眼,不動聲色地提醒,“所以有時選到沒有穿過的衣裳,連師兄看了都會呆愣片刻,你更是如此,幾次都對朕視若罔聞。”
秦堯遞過一層鋪好的臺階,找好理由和借口,還擡手扶她,親自接她下來。
楚辭傻乎乎地愣了片刻,一臉的後悔莫及和恍然大悟,喜不自禁的樣子太過明顯,咬着唇眼睛裏都笑得像是一場星落,她使勁地點了點頭,不能再認同地說:“對,就是這樣。”
然後舉一反三地把責任扔回了秦堯頭上,“所以你兇我都是不對的,其實都是你的錯,不能怪我們。”還知道拉了援助,擅自把趙兆劃歸到自己的陣營。
秦堯扔出了一個鈎子,便注定了要釣到一條傻乎乎的金魚。他異常好說話地認可,“是,朕如今也是這樣覺得。”
然後提了提鈎子,“只是可一可再,你若是仍舊認不出,下次朕再生氣你便無話可說。”
楚辭臉上的笑意收斂,陷入了對下次的憂心忡忡中。
善漁的獵人極其耐心地等着小魚兒自己上鈎,他撒下一顆誘餌,“所以你應當記得朕的所有衣裳。”
“更好的辦法是——”他故弄玄虛,高高地吊起人的胃口,楚辭卻一點就通,眼睛發亮地喃喃道:“更好的辦法是,我每天為你挑選當日穿的衣裳。”
秦堯勾唇一笑,卻不出聲,仍舊等待着。
“但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楚辭額間的金花掉落在她掌心,她摸摸秦堯護腕上華麗的圖案,認真說:“我為你縫一副新的吧,肯定比這個好。”
自是求之不得,經驗豐富的獵人滿載而歸。
他點頭矜持道:“也好。”
說完了還得寸進尺道:“朕還需一個荷包。”
荷包比護腕簡單許多,楚辭征詢他的意見,“要什麽樣的?”
秦堯:“銀白,荷花圖案。”
楚辭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用來裝糖的荷包,就是這樣的顏色和突然,淡雅素淨,和秦堯的氣質格格不入,她還猜測過這是誰送給他的。
現在好像一切真相大白,能被這樣珍惜珍重對待的舊物,就和逝去多年仍舊不忘的故人一樣,是一種情思和寄托。
楚辭像是被冒犯了一樣,突然推開他,難過又堅定地說:“不行,不要銀白,也不要荷花。。”
“那就不要銀白也不要荷花,”秦堯妥協改口,看着她認真溫和地說:“你喜歡什麽樣,就繡什麽花樣,一切随你。”
楚辭怎麽可能被他一句話就哄好,氣呼呼地未雨綢缪:“那你還會帶在身上嗎?”
秦堯保證:“不論什麽樣子,都會一直帶着。”
楚辭眼睛一轉,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得意洋洋道:“那我就繡一對小鴨子!”
秦堯看着她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的小模樣失笑,在心中想——
哪來的小鴨子,明明是一對鴛鴦!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論大灰狼的自作自受
楚小魚茫然:我是誰我在哪我的荷包呢?
秦大尾巴狼偷偷在背後藏好了荷包,道貌岸然地說:不知道。
然後過了幾年再見大灰狼拿出荷包。
楚小魚茫然:你是誰我在哪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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