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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泉是認得趙維桢的,身為姜嘉卉的貼身丫鬟,她也知道自家郡主和趙維桢之間那點彎彎扭扭,一向都是郡主追着郡王爺跑,郡王爺是從不肯給好臉色郡主瞧,京中好多人都知道了,還笑話郡主。

她沒好氣地道,“郡主是進宮謝恩的,郡王爺以為咱們郡主是進宮好玩兒的?”

“惜泉!”姜嘉卉攔住了丫鬟,她站在車轅上擡眼去看趙維桢,他那暗黑得沒有半點光亮的眼黑沉得可怕,可不知為何,她一點兒都不怕,只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得吓人,與那日她病中做的那個夢何其相似,她越發斷定那不是個夢,她是真的見到了維桢哥哥了。

盡管,家裏的人都不肯告訴她,都說沒有人來瞧她,只有大夫來過。

因天熱,她穿了一件雞心領的窄褃襖,一低頭,露出雪白一截的脖子來,趙維桢只覺得小腹處一熱,他眼裏已是萬千星河,灼灼地,那欲望毫不掩飾,在姜嘉卉朝他看來時,盡數落在了她的眼裏。

姜嘉卉從未見過這樣子的趙維桢,她懵懂地,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只耳根臉頰都紅了,慌亂地錯開了眼。

旁人是一概不知的,某種情愫在二人之間來回流淌,姜嘉卉心頭很慌,從馬車上下來時,一腳踏空,趙維桢伸手一撈,扶住了她,“慌什麽?這麽急着進宮?不是病沒大好麽?身子骨兒不要了?”

姜嘉卉擡眼看他,他一雙眼定定地,極具侵略性,令姜嘉卉有些稀罕,又有些害怕,抿了抿唇,“已經大好了!”

“好得挺快的!”

“沒有,喝了好多很苦的藥!”

想到那日,木香說,什麽藥方不重要,關鍵是他這個藥引子,趙維桢不由得一笑,悶悶的笑聲從胸腔裏出來,低沉而極具魅惑,姜嘉卉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只知道必定是因為自己,頓時窘,只覺得維桢哥哥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你笑什麽嘛?”姜嘉卉嘟起嘴來。

“好,不笑了,進去吧!”趙維桢便不逗她了,松開了她,當着她的面,另一只手搓着這只才與姜嘉卉觸碰過的手,明目張膽,目光粘在姜嘉卉身上,放肆,不羁,帶着些邪性,貼在她領口處,耳根下的那點肌膚,摩挲而過。

滿眼裏都是欲望高漲的難耐。

正好,慶陽宮的小內侍出來接她,姜嘉卉連與趙維桢道別都顧不上,落荒而逃。

趙維桢目光追随着她,眼裏帶着冷漠的笑意,他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這一世,她重又選擇了他,那麽,将來不管她如何反悔,在他這裏,一切反悔都無效,他絕不會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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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她?他有一萬種法子疼她!

慶陽宮今日的廊檐下挂起了宮燈,九皇子一身夔龍萬字宋錦箭袖,腰間嵌三寶同色玉帶,玉樹臨風,站在廊檐下,看到姜嘉卉過來,他便撩了一下袍擺,走下兩步臺階,朝她伸出手來,“過來了?再不來,我該去接你了,身子骨兒好了?”

姜嘉卉作勢去提裙擺,避開了他的手,趙哲成一笑,也不以為意,待她上來,與她并肩,“母後在裏面,進去吧,不用怕!”

“我沒怕!”姜嘉卉鼓起腮幫子,氣沖沖地,橫了她一眼,她眼兒生得媚,眼尾上翹,天然一段風情,不但沒什麽威懾力,反而叫人瞧了想掐住她的腰,好好兒疼一番,趙哲成不由得想起前世,她委身于自己,那小腰兒掐在掌心裏,如那一尾水草,柔軟得叫人想捏碎。

後來,無數個晚上,一直到他年老,一個人躺在崇慶殿裏頭,追憶一生往事,他最想做的事便是回一次頭,他不再用那種手段得到她,好叫她心甘情願一輩子陪自己。

“好,好,你不怕!”趙哲成好聲好氣地答應着,跟在她後頭,慢吞吞地進了大殿。

殿裏,上官芸姐妹倆都在,幾個公主陪在一旁,姜嘉卉過去,恭敬地行禮,皇後忙朝她招手,“來,坐到我這裏來!”

姜嘉卉自是不肯,皇後還要堅持,九皇子過來了,“母後,您就不要為難她了!您那位置,也只有蕙表姐敢沾個邊兒,您叫她坐,這不是要她的小命嗎?瞧把她給吓得!”

上官芸臉色大變,那眼神,吃了姜嘉卉的心都有了,她冷哼一聲,“表哥,你護個什麽勁兒?人家是議親的人了,仔細保寧侯府的人不高興,皇太後拿你試問!”

姜嘉卉瞪大了眼睛,“上官二姑娘,你的話我就不懂了,你是在說我嗎?”

皇後狠狠瞪了上官芸一眼,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小姑娘,一見面就生氣,生的是哪門子氣呢?”

“臣女不敢!”姜嘉卉有禮地說道,上官芸不高興,別過臉,她姐姐牽了牽她的手,也被她猛地甩到一邊去。

姜嘉卉本不想今日進宮謝恩的,誰知宮裏傳來懿旨,非讓她這會子來,來了,自然是要參加慶陽宮的宴會,說是家宴,皇子公主們都來了,又姜嘉卉,上官家的兩位姑娘,石秋秋也來了,姜嘉卉心裏便覺得慌得緊。

一時,樂安說要更衣,姜嘉卉陪她去,樂安與她一向親近,自然是知道她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便低聲告訴她,“本來沒有請上官芸的,是上官蕙帶她來的,才皇後娘娘還說了上官蕙兩句,說她做事總是欠妥當,在太子哥哥跟前也不會溫柔些,總是惹得太子哥哥生氣……”

“這麽說,太子大婚這事兒還沒影兒?”

“有沒有影兒我不知道,不過太子哥哥不肯娶她,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兒。為這事,韓國公進宮找過母後,說太子在東宮裏有些不守君道,東宮屬臣幾次在父皇跟前說太子壞話,都是韓國公幫他說了話。太子哥哥就說,難道他這儲君能不能當得成,還是韓國公說了算嗎?母後生氣了,把太子哥哥狠狠訓了一頓呢。”

“後來呢?”

“太子哥哥自從上次從馬背上摔下來,留下了腿疾,平日裏瞧着還好,一到陰雨天就疼,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就朝母後吼着說,他這太子遲早是要到頭的,不沖別的,就沖他這腿疾,母後心疼他,才說哥哥們都回來了,舉辦個家宴,也是他這當大哥的給弟弟們洗塵,不過,誰不知道是為了撮合太子哥哥和上官蕙呢?”

“唉!”姜嘉卉也明白,誰當太子,韓國公也的确是有很重的說話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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