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西之霸主（06）

禹天楓調整一下心情, 笑着說：“小夏啊, 我覺得你可能有點小小的誤會。”

“嗯？”帕特麗夏一臉震驚又疑惑的樣子, “嗯嗯？”左望望, 右望望，看着禹天楓：“嫂子！”

“......”禹天楓撞撞塔西娅, “哎，你不說點什麽？”

塔西娅接過帕特麗夏提的肉塊：“小海獸？真棒, 這個肉很香！”

帕特麗夏哈哈大笑：“不錯吧, 這可是我逮到的, 正好你把嫂子帶回來了，讓嫂子嘗嘗鮮, 嫂子以前沒吃過吧？”

塔西娅說：“沒吃過。”

禹天楓瞪大眼, 她還沒說話呢！

塔西娅特意在帕特麗夏面前對禹天楓露出寵溺的表情，摸摸她的頭發，溫柔道：“小海獸的肉又香又有嚼勁, 很美味，你一定會喜歡的, 今天我做給你吃。”

帕特麗夏贊嘆道：“哇啊, 不愧是阿姐, 好有獸人味！”

禹天楓：=L=？？？

這是塔西娅嗎？這是那個傻傻呆呆的塔西娅嗎？！

禹天楓第一次吃到塔西娅料理的食物，總而言之，味道一言難盡，本人和帕特麗夏倒是吃的很香。

帕特麗夏在和塔西娅聊她的羅曼史。

“哎，每天一出帳篷, 門口就擺滿了小花兒啊，獸皮裙啊，項鏈，手鏈子，各種果子，還有專門過來送早飯的。”

“......”

“阿娘對誰都不滿意，倒是阿母勸我找個合意的就行了，我也不是像外面傳的那樣，這個看不起，那個瞧不上。阿姐，我跟你好好講講，你給我分析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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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艾麗吧，她長得好看，屁股大，肯定好下崽，但是性格太嬌氣了，不好哄，動不動就生氣；貝蒂吧，性格不錯，還很會煮肉，不過身體不太好，瘦瘦弱弱的；安妮呢，各方面都算不錯，但是身上有股臭味，我不想和她待太久。”

“......”

帕特麗夏轉向禹天楓：“還是阿姐有眼光，運氣好，我就喜歡嫂子這樣的，漂亮，健康，會做飯，還特聰明！”

塔西娅：OAO？！！！

禹天楓肩膀抖了抖，看到塔西娅吃了蒼蠅似的表情，笑而不語。

塔西娅嘭一聲把碗敲在石桌上：“帕特麗夏，不是什麽人你都可以喜歡的。”

帕特麗夏拍拍她：“我就是嘴上一說，也是我的心裏話啊，嫂子多好啊！哎，我就不知道有沒有你這樣的運氣，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伴侶。”

塔西娅同情地摸她頭頂：“會找到的。”

禹天楓不合時宜地開口：“小夏，你誤會了，我跟塔西娅只是朋友，不是伴侶。”

帕特麗夏：OoO...？

塔西娅：o( T ^ T )o

帕特麗夏局促地笑了兩聲：“你別是在開玩笑吧，阿姐總跟我說她很喜歡你，你們又住在一起，那麽親密，怎麽能不是......”

不知怎的，禹天楓的心像被針刺了一下，有點難受，但她不想去深究：“是嗎......我也很喜歡塔西娅，她是我很好的夥伴，也是重要的搭檔......”頓一頓，禹天楓不自然地別過頭，整理耳發，“我家鄉的習俗和這裏不一樣，那裏不講究獸人和智人的區別，所以我的言行讓你們誤會了吧，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後我會注意。”

帕特麗夏看了禹天楓一會，禹天楓默默喝湯，帕特麗夏一時語塞，看向塔西娅，塔西娅沒有說話，安靜地吃完飯，起身往山洞外走：“我去散散步。”

“阿姐？”

禹天楓嗯一聲，收拾碗筷，帕特麗夏跟禹天楓道了個別，轉身追着塔西娅出去了，禹天楓聽到帕特麗夏叫塔西娅的名字，但是塔西娅沒有回應，帕特麗夏的叫聲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什麽聲音也沒有。

天黑了塔西娅還沒回來，想起這幾天塔西娅的表現，加上帕特麗夏說的話，禹天楓心裏已經隐約猜到了什麽，她望着黑黢黢的雨林，又擔心又煩悶，塔西娅是不是.....傷心了？可是塔西娅什麽都沒說過，沒有跟她說伴侶的事情，也沒有跟她說喜歡......

就算喜歡又怎麽樣呢？

禹天楓抱起腿，她不知道真正的喜歡是什麽感覺，以前和男孩子談戀愛的時候，感覺除了兩個人多了男女朋友的頭銜，沒什麽別的，後來分開了也還是老同學。但是如果對象是塔西娅的話，感覺會一樣嗎？塔西娅是女孩子啊，和女孩子在一起......和跟男孩子在一起，感覺一樣嗎？

唉，想了那麽多也沒用，退一萬步講，就算她們在一起了，禹天楓始終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等她找到回去的方法後，塔西娅要怎麽辦？她願意跟着她去另一個世界嗎？可是塔西娅一定會想，為什麽不是禹天楓陪她留在菲米爾大陸？只想着讓塔西娅跟自己走，這未免太自私了吧？那個時候，又該怎麽辦？

洞外刮起了陰冷的夜風，風越來越大，禹天楓坐在洞口竟然感到一絲冷意，要知道這裏可是雨林，即使下雨天氣溫度也不低，可是現在禹天楓都不得不抱出獸皮毯裹着擋風，恒溫的身體尚且如此，那此時在外的塔西娅......

禹天楓倏地鎮起身，舉着火把跑出洞外，沿着哈比大河跑到蛟王部落所在的河灣，遠遠望見黑壓壓的海面。

蛟王部落裏燒着旺盛的篝火，有幾個人搬着帳篷往外走，看樣子是準備去後面的山丘。

禹天楓跑過去問：“請問這是怎麽了？”

兩個獸人披着獸皮毯，冷冷瞥了她一眼，沒回話，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智人說：“無盡海送來了寒冷的大洋流，每過很長一段時間，寒流就回來一次，蛟王的獸人畏寒，所以部落裏會連燒幾天篝火。”

禹天楓的心沉了一下：“那你們幹嘛出部落呢？”

智人猶豫了一下，道：“聽說很久很久以前，寒流來的時候帶來了海嘯，雖然很久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但是這次的寒流非常厲害，我很害怕，所以讓家人一起到高一點地方。”

寒流？海嘯？塔西娅......

“哎！外面那麽危險，你去哪啊！”

禹天楓沖向海邊，猛然想起前一天晚上她躺在帳篷裏，塔西娅躺在帳篷外，有一搭沒一搭聊着蛟王部落的聖墟遺跡。塔西娅說海邊有很多陡峭的海崖，崖壁上有很多洞穴，聖墟遺跡就在其中一處，但是大巫師每年都會把石板轉移到不同的洞穴，不知道現在石板在哪裏，很難找，那時禹天楓随意說了一句：要是能早點找齊所有的石板，也許我就能回家了，就能見到爸爸媽媽，大表哥小表妹，老同學、好朋友，還有親愛的戰友。

冰涼的海水被風卷起，呼嘯着撲打着海岸，禹天楓裹着獸皮毯在海邊呼喊：“塔西娅！塔西娅——”

奔騰的海浪瞬間淹沒她的呼聲，卷起的海水像暴雨般落下，很快打濕了禹天楓的獸皮衣裙和獸皮毯。

火把也被撲滅了，禹天楓站在礁石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眺望四周，遠遠望見一排聳立的懸崖，崖壁上有許多岩洞，想來那就是聖墟所在的海崖了，說不定塔西娅就在那！

禹天楓摸索着爬下礁石，正要趟水走向海崖，海面突然襲來一波巨浪，轟隆一聲把她卷進海裏。

腥辣的海水嗆得禹天楓猛烈咳嗽，她迅速調整身姿，奮力游向海面，可是海浪洶湧，禹天楓只能勉強維持在原地，寸步難行，甚至離海岸越來越遠。混亂之中，禹天楓的腳踢到了一塊暗礁，小腿被暗礁上附着的藤壺劃破，冰冷的海水使她的痛感遲鈍，過了一會反應過來腿上已經被化出一條小的口子，新鮮的血随着海浪漸漸漂遠。

鮮血的腥味引來海中的獵食者，禹天楓拼盡全力游向海岸，身後的水流瘋了似的把她往後吸，禹天楓隐隐感到黑暗海水中有一個龐然大物正在慢慢靠近，剎那間，她的心像被刀子架在了虛空。

她身後的水裏面，有什麽？

禹天楓屏住呼吸，顫栗着回過頭，緊縮的瞳孔裏映出一只龐大的背鳍！

水浪狂亂地湧動，一條黑乎乎的大魚猛地竄出，沖向禹天楓張大布滿利齒的巨口，禹天楓腦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往一旁逃竄，但根本躲不過大魚的追捕，沒多久便筋疲力竭，眼睜睜看着它發起進攻。

大魚鋒利的牙齒快要刺破禹天楓胸膛的瞬間，忽然停下，整個身子被怪力猛地甩了出去，接着海裏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不一會，水面漂起大魚殘缺的屍體，禹天楓目瞪口呆地浮在水流，看到打敗巨齒鯊的巨獸緩緩轉過頭，亮出兩只泛着金光的大眼睛。

“塔西娅！”

“伯蘭......”大恐鱷游到禹天楓身邊，染着濃重腥味的吻部蹭蹭她，馱着她游到最近的海岸。

驟降的氣溫和冰冷的寒流使恐鱷愈漸虛弱，塔西娅上岸之後便化回了人形，光着身子坐在沙石上微微顫抖，禹天楓找來樹枝和打火石生火，架起木棍，把濕透的獸皮衣裙晾在上面。

兩人躲在葦草叢圍起的一個窪地，靠在晾起的獸皮後面避風烤火，禹天楓把塔西娅緊緊抱在懷裏，不停哈氣搓她的手，盡量讓她更暖和一點。

塔西娅靠在禹天楓的頸窩，兩眼朦胧地看着她：“對不起，伯蘭，對不起......”

禹天楓鼻子和眼睛都酸澀無比：“你在說什麽啊，你哪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塔西娅搖頭：“是我害你擔心了，還沒有保護好你，剛才看到巨齒鯊差點吃掉你，我的心都要死了。”

禹天楓皺起眉：“是我不好，我自己跑到海邊才會遇到巨齒鯊，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就沒命了。”頓了頓，她沉眼問道：“塔西娅，告訴我，你為什麽那麽晚了還一個人到海邊不回家？”

“我......我——”塔西娅的眼角微紅，沙啞的嗓音帶上嗡嗡聲，“因為今天帕特麗夏說的話，伯蘭不開心，我想讓你能夠早點回家——”

“我沒有不開心。”禹天楓打斷她的話，心髒抖了兩抖，鼻子一酸，滾燙的淚珠忍不住掉下來：“你真是個傻瓜。”

塔西娅呆呆望着她：“......伯蘭？”

禹天楓深深看了她一會，看着她深邃的眉眼，挺拔的鼻梁，俊美的臉龐，還有飽滿的嘴唇。禹天楓拂開塔西娅額角濕漉漉的卷發，微微低頭，在塔西娅錯愕的目光中吻住她：“對不起，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