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血月悲歌（01）

屋裏的人都看向桃瑞絲, 桃瑞絲篤定：“不論伊文是否去了幻獸城, 她都一定成為了魔導師, 并且與幻獸獨角獸簽訂了契約, 而且很有可能她現在還在菲米爾大陸。”屋裏只有珀爾不知道桃瑞絲偶遇魔導師的事，她立馬捉住這個機會還擊：“你又知道些什麽, 說的話跟沒說一樣，盡是胡言亂語。”

桃瑞絲沒有理會珀爾, 越是靠近魔導師和幻獸的真相, 她越興奮, 或許在不遠的前方，在不遠的某一天, 真的能夠親眼見到幻獸之神菲米爾, 詢問她堕魔的成因，祈求她告訴自己如何拯救被詛咒奪走的伊薇特。

禹天楓問：“八尺部落現在怎麽樣了？”珀爾聳肩：“能怎麽樣，全滅呗。自從大膽追尋獨角馬以後, 八尺變得越來越古怪，她們被邪魔攻擊了很多次, 每次攻擊後就會遷徙到別的地方, 族人越來越少, 最後只剩下零散幾個，分散在深山野林裏，和流浪獸人住在一起，直到百年前爆發的大災難，連累了整個索倫斯山系, 現在就連流浪獸人也不敢管她們了。”

“原來如此......”塔西娅問：“怎樣才能找到幸存的八尺人？”珀爾噫呃道：“呀——你是瘋了吧？盡管你是英俊的風雲獸獸，我還是得說你，阿納斯塔西娅，你腦子別是被你那奇怪伴侶給帶偏了，八尺人都是惡毒巫師，随時可能招來邪魔，你是想帶着全家去送死嗎？！”

塔西娅說：“我很感謝你的關心，但是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不願用惡意去揣度人。再者，我們走到現在，就是為了探尋幻獸城，最終必定找尋幻獸神，也會查清邪魔的來龍去脈，如果我們是懼怕死亡的人，怎麽來到這裏？”珀爾看她的目光如同陌生人一般：“我看你們是都瘋了。”

結果珀爾也沒有告訴她們八尺幸存者的下落。

靈枝族長熱情地安排幾位客人住下了，靈枝部落的智人溫柔美麗，獸人優雅俊秀，站在一處自成風景，着實賞心悅目。

禹天楓的目光從坐在獨木橋頭編花環的靈枝智人身上掠過，語氣不鹹不淡：“這麽好看呀？”塔西娅彎腰摘下樹腳的紅色蘑菇，低頭插在禹天楓耳朵上：“這裏真好呀。”禹天楓取下蘑菇瞧，哭笑不得，捏在手裏玩：“這裏比雨林好嗎？”塔西娅環顧四周，山林青蔥，清泉叮咚，“雨林太潮熱，沒有這裏幹淨。”禹天楓随口道：“雨林也沒有四季。”

“四季？”

禹天楓仰起下巴：“你見過雪嗎？”

塔西娅一臉茫然：“雪？”

“來。”禹天楓拽着塔西娅的獸皮裙，拉着她走到山路邊緣，伸長手臂，遠山青黛連綿起伏，蜿蜒直入霞光雲霧，“等着冬天來的時候，天上會落下很多白白冰冰的小片，把山染成白色，很冷，但很純淨。”

塔西娅低身環抱她，禹天楓感到頭頂的陽光被遮蔽，冰涼的身體靠近，她抱住身後圈來的兩只大胳膊，身子後仰，望着天邊和山影放空。塔西娅在她耳邊輕聲說：“你還記得在草原跟我交換的條件嗎？”禹天楓揣着聰明裝糊塗：“什麽條件？”塔西娅收緊手臂：“你說，只要我肯幫忙去地下水脈找水系寶石，你什麽都願意做。”眼看禹天楓想賴賬，塔西娅用力抱緊她：“不許耍賴，菲米爾大陸的智人不能耍賴！”

禹天楓被抱得緊，笑起來肚子裏的氣呼不出，全身倚在塔西娅懷裏，讨饒：“我錯了我錯了，可愛的小鱷魚，原諒我吧。”塔西娅高興地說：“這還差不多。”禹天楓笑眯眯地問：“你想要我做什麽？”塔西娅沒有回答，低頭咬住禹天楓裹胸的獸皮衣往下扯，禹天楓眼睛瞪大，按住她的腦袋：“在這不好吧......”塔西娅松開口，在她被汗水微微潤濕的前胸磕了磕牙，手臂穿過她的腿彎，把她抱走。

第二天，臨近黃昏禹天楓才醒透，渾身酸痛，只是翻個身骨頭都在打顫。屋外傳來靈枝族長高興的聲音：“這是好事啊。”外面還有很多人，很熱鬧，不知發生了什麽，然後聽到一個略微低沉的獸人聲：“還有這個，是光明一個智人托我送來的，說是要給......伯蘭，對，是這個名字。”靈枝族長笑道：“伯蘭是蘇巫的客人，現在正住在靈枝，琳達，你把這個拿去，待會伯蘭醒了給她。”

禹天楓靠在簡陋的床頭，手心貼在額頭，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啊，腦子懵懵的，看一圈屋裏，塔西娅不在。禹天楓重新倒下，睜着眼發呆，一點也不想動彈，不過嗓子有點幹，肚子也有點餓，還想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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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有人來敲門：“伯蘭，你醒了嗎，沒醒也該醒啦，你都睡了一天咯。”是靈枝族長派來照顧她們的智人琳達。禹天楓應道：“我醒了，暫時還不想動，你進來吧。”琳達掀開門簾進來，坐在一邊的小蒲團：“你這麽晚醒，真少見。”禹天楓不好意思：“是嗎。”琳達說：“每天你都起的很早呀。”

禹天楓看她手裏拿着一個用獸皮包住的小包裹，問：“有什麽事嗎？這個是？”琳達把包裹交到禹天楓手裏：“剛剛流浪獸人來過，報告新翡翠礦脈的開采情況，還捎來了這個，說是光明部落的一個智人讓帶給你的。”

“光明部落？”

“就是擁有菲米爾大陸最英勇獸人的部落呀。”琳達笑着起身，“快看看吧，我要去準備晚宴了，族長知道了翡翠礦脈發出大量東玉原石的消息高興壞了，晚上要大擺宴席呢，你趕緊收拾一下，等着吃好吃的吧。”

禹天楓看着手裏的包裹發呆，光明部落？她在光明部落沒有認識的人啊。哎，算了，看了就知道了。禹天楓掀開毛毯，打算先換一身獸皮衣裙再起床，忍着酸痛站起身，腿間淌過少許微黏的清液，禹天楓猛地坐回去，把毯子抓到胸前，怔神。

塔西娅回來了，端了一盤果子和岩羊奶：“楓楓，靈枝族長說晚上要擺宴，你別吃太多，一會吃好吃的。”禹天楓坐在原地發愣，塔西娅坐到床邊，摸她的頭發：“怎麽了？上午我燒熱水給你擦過澡，這個是幹淨的獸皮裙。”

禹天楓抱住塔西娅精實的腰，臉埋進她的胸膛裏。塔西娅耳根微燙，一下下梳理禹天楓的發絲：“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是這樣的，以後慢慢就好了，你躺好，我給你按按吧。”禹天楓攥緊毛毯：“不是，這點酸痛不算什麽。”塔西娅撫摸她的臉頰：“有什麽問題嗎？”禹天楓不知道如何描述心中的感受，畢竟她所做的一切與她原來的世界所認知的常識完全不同，即使身體和感情接受了，理智還是有些跟不上節奏......獸人與智人擁抱，交纏摩擦，智人接受獸人的......

她......要和另一個女人......生孩子了嗎？

塔西娅摟住禹天楓的後頸，沉聲問：“以前即使擁抱，你也不願真正的交合，是因為害怕懷崽嗎？”禹天楓脊柱一涼，小聲地回答：“算是吧。”塔西娅笑了笑，撫摸她的眼角：“現在也是嗎？”禹天楓說：“也不是單純的害怕，就是有很茫然。”塔西娅捧住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就讓它茫然着吧，智人沒那麽容易懷崽，就算懷上了，我也會照顧好你和崽子的。”拿過幹淨的獸皮衣：“來，我給你換上。”

禹天楓讓塔西娅伺候着換好獸皮衣裙，忽然回頭盯着她看，塔西娅停下手：“怎麽了？”禹天楓噗嗤笑了，撩了兩根她額前的碎發，點着她的下巴尖，說：“若是以後娘子成了幻獸，也給相公生個崽子可好？”塔西娅想也不想地點頭：“好。”禹天楓愣住了：“真的啊？”塔西娅嘆氣：“當然是真的，每次看到你們智人下崽我就心尖打顫，那麽柔弱的身體，要承擔那麽大的痛苦，還是讓強壯的獸人來好一些，這樣崽子的存活幾率也大。”禹天楓笑着拍她的腦袋：“真是個呆瓜。”

塔西娅把果子拿給禹天楓，拿起放在床頭的小包裹：“這是什麽？”禹天楓咬着果肉說：“流浪獸人從光明部落帶來的，說是一個智人托她帶給我的。诶，你說這事奇怪不奇怪，我根本不認識光明部落的人啊。”塔西娅想了想，打開獸皮：“看了再說。”

獸皮裏面是一只小小的竹筐，在這個蠻荒大陸來說，已經編的非常精致了，竹筐裏卷着一卷麻布碎片，上面用墨石寫了歪歪扭扭的漢字，塔西娅驚訝地啊了一聲，拿給禹天楓看，禹天楓拍拍腦袋：“我差點把這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