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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曉晨此時正坐在文華閣中和太子一起上課,溫習三天前太傅教授的中庸之道。

梅曉晨年紀小,有些晦澀的道理他還不能完全理解,但好在他背東西很快,先前太傅講的那些中庸之道他聽一遍就能背下來,太傅也很少為難他。

今日亦是如此,他背完之後,太傅滿意地點點頭,便去提問其他人了。

梅曉晨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樹上轉了幾圈,便轉向了窗外,去看窗外海棠樹上幾只小麻雀啾啾地跳來跳去,自由的樣子可把他給羨慕壞了。

他正瞧着起勁兒,透過海棠樹,隐隐約約瞧見一個淡青色衣裙的身影向這邊走來,很是熟悉。

好像是姐姐?

梅曉晨揉了揉眼睛,見對方又走近了些……

好像真的是姐姐?

梅曉晨心中一陣雀躍,卻還是不敢确定:姐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姐姐旁邊的人好像是皇後娘娘?

姐姐怎麽會和皇後娘娘在一塊?

“曉晨,梅曉晨……”方太傅叫了好幾遍,梅曉晨才聽見。

“太傅……”梅曉晨一臉知錯地站了起來。

“不許走神。”太傅訓斥他一句。

“太傅我知道錯了。”梅曉晨低頭認錯,而後又看了窗外一眼,小聲道,“太傅,皇後娘娘過來了。”

方太傅和其他人一聽,也都順着他的目光往窗戶外面看去,果然看到皇後和梅幼清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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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裏除了方太傅、梅曉晨和穆昕,太子封雲澈和裴江苒并不認識梅幼清。

皇後娘娘正一邊帶着梅幼清往前走一邊向她介紹:“前面便是文華閣,是太子和你弟弟他們上課的地方,旁邊是文淵閣,那裏有許多藏書,後面還有一片訓練場,可以騎馬、射箭、蹴鞠……”

她們從一棵海棠樹下經過,梅幼清擡頭一瞧,正好看到梅曉晨也在看她。

他似乎一臉驚訝。

皇後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原本想過來看一眼就走的,現下只好過去打擾幾句了。”

梅幼清随皇後走了過去,太傅和梅曉晨他們亦是走了出來,在文淵閣的門口相遇。

“臣拜見皇後娘娘……”太傅施禮,後面除了太子,其他三人也齊刷刷向皇後行禮。

封雲澈喚了聲“母後”,目光漫不經意地掃了皇後身後的那個陌生的姑娘。

愣住……

這一眼,着實叫他有些驚愕。

“都免禮,”皇後視線掃過太子,親切道,“本宮只是過來瞧瞧,沒打擾太傅上課吧?”

方太傅答道:“沒有,今日是溫習功課,不打緊。”

“那就好。”皇後娘娘這才看向從方才她們進來後,就一直盯着梅幼清看的太子,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又有些驚喜。

以往太子可從未在一個姑娘身上停留這麽久的目光。

而梅幼清看到太子,眼中似乎也閃過一道光。

眼前這個太子,和五年前她代元柒進宮祈福,在佛像後面見到的那位少年長得好像。

當年那個少年被稱為“小殿下”,會是眼前這位太子殿下嗎?

或者是長得很像的兄弟?

梅幼清心中正猜測着,皇後娘娘将她拉到身前來,同太子殿下介紹道:“太子,這是梅将軍的女兒,梅姑娘,曉晨的姐姐,方太傅和昕兒都認識,這裏就屬你和裴公子沒見過她。”

裴江苒聽到皇後點到自己的名字,忙向梅幼清作了個揖。

梅幼清也向他回禮。

而封雲澈似乎已經收斂了滿目的驚訝,換成了疑惑,向她點了點頭。

梅幼清同樣回禮給他。

皇後娘娘見封雲澈居然主動理會梅幼清,心中更為歡喜。

“那本宮就不打擾你們上課了,”皇後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不多留,“方太傅,你們繼續上課吧。”

“恭送皇後娘娘。”

皇後帶着梅幼清回到正陽宮後,又讓梅幼清陪着聊了會兒天。

梅幼清正好借此問了一些事情:“皇後娘娘,宮中有幾位殿下?太子殿下還有旁的兄弟姐妹嗎?”

“太子上面有一位兄長,被封了齊王,去了封地。還有一個姐姐成鳶公主,前兩年去季國和親了。下面還有幾位弟弟妹妹,都還未成年呢。”

“那齊王殿下和成鳶公主比太子殿下大許多嗎?”

“齊王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比太子大五歲,是當初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一位姓俞的太子嫔所生。成鳶公主是徐貴妃所出,比太子大三歲。”皇後有些奇怪為何梅幼清要問這個,不過很快她反應過來,以為梅幼清關心的是太子的年齡,便主動提及道,“太子殿下只比你大兩三歲,算起來其實你們年紀相仿……”

梅幼清點了點頭,心中思忖:她入宮為太後祈福是在五年多以前,那時候見到的那位小殿下十一二歲,剛好與太子殿下的年齡對應。

如此說來,那時候她見到的那位小殿下,竟真的是現在的太子殿下?

還挺巧的。

“清兒在想什麽?”皇後見她似乎在思索什麽,便問了一句。

梅幼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沒什麽。”總不能說她五年前見過太子一面吧。

這番神态落在皇後眼中,卻叫皇後誤會了,以為梅幼清對太子十分感興趣,于是又同她聊了許多關于太子的事情。

在梅幼清離開皇宮之前,皇後還以梅幼清陪她聊天解悶兒為由,賞賜了她許多東西。

梅幼清來時馬車裏寬敞如也,回去時塞了一馬車的東西,一臉茫然地被吳公公送回了家。

吳公公告辭時,還同梅幼清說:“梅姑娘,下次入宮,該穿鮮豔的衣服了。”

梅幼清不懂:“為何?”

吳公公但笑不語,便離開了。

薛姨娘瞧見這些賞賜,心中一驚:“這可怎麽了得?”

梅幼清問她:“姨娘,有何不妥?”

薛姨娘心中的猜測愈甚,但見梅幼清懵懂,生怕說出來吓到她,便暗中心頭的湧動,問:“清兒,你今日去皇宮,皇後娘娘都同你聊了什麽?可還見過其他人?”

“皇後娘娘就與我聊了聊家常,陛下也在皇後娘娘的宮殿中,同我聊了一些關于樂書郡主的事情。”梅幼清如數說來,“皇後娘娘還帶我去了弟弟讀書的文華閣,見到了方太傅、太子殿下、裴公子還有穆公子……”

薛姨娘立即篩選出重要的人:“陛下和太子殿下也見過你了?”

“是啊。”

“難不成真的是……”

“是什麽?”

薛姨娘此時卻十分擔憂:“都說太子殿下脾氣不好,冷僻暴躁,你這般水捏般的性子,如何能應對得了?”

梅幼清愈發困惑:“姨娘,到底怎麽了?”

“傻孩子,”薛姨娘知道梅幼清雖聰明,卻甚少想那姻緣的事情,如今自然也不明白皇後娘娘這樣做的道理,“怕是皇後娘娘瞧上你了,想讓你入東宮伺候。”

梅幼清如同雲霧散開,恍然大悟:“姨娘是說,皇後娘娘想讓我嫁給太子殿下?”

“先前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陛下曾同你父親說過,樂書郡主壞了你的姻緣,皇家會再補償你一個姻緣。”薛姨娘說,“那時我和你父親都很困惑,但不敢妄自揣測聖意,今日皇後娘待你這般,怕是要将你定下了。”

梅幼清有些不敢相信:“我與皇後娘娘只是見了兩面,若就此定下姻緣,不會草率嗎?”

“你自幼在庵中長大,鮮少與外人交往,性格通透簡單,皇後娘娘想必早就派人将你的一切都打聽清楚了。今日讓你入宮,不過是想着再給陛下和太子看一看,若是他們對你都滿意,自然就水到渠成了。”薛姨娘想了想,又補充道,“再說你父親是将軍,你若入宮,陛下與你父親的君臣關系勢必能再進一層。”

“是這樣啊。”梅幼清思索道,“若聖上賜婚,我便一定要嫁嗎?”

“聖上賜婚亦是聖旨,若是不應,就是抗旨。不過眼下還未賜婚,”薛姨娘拉過她的手說,問她,“清兒,你如實同我說,心中可有喜歡的人?若有,就告訴你父親,讓你父親做主給你說親,若能趕在聖上下旨賜婚前把親說成了,你父親就有理由讓聖上收回旨意了。”

薛姨娘并非不想讓梅幼清嫁給太子,若太子是個脾氣溫和的,自然皆大歡喜,可太子的脾氣陰晴不定,先前皇後娘娘為他選了許多名門閨秀,都被太子趕出了皇宮,如今要梅幼清入東宮伺候,她哪裏伺候得了那樣的主兒。

可梅幼清搖了搖頭:“姨娘,我心中并沒有喜歡的人。”

她想到今日也算與太子打了個照面,并未覺得太子有多可怕,況且五年前的太子殿下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少年,就算她真的要嫁給太子,也不覺得慌張:“姨娘,世間姻緣,自有定數,我嫁給誰,都是命中注定的,姨娘不用擔心的。”

“你這孩子,心咋這麽大呢。”

皇宮,文華閣。

太傅講完課之後,讓他們休息片刻。

封雲澈走到梅曉晨面前,問他:“你姐姐叫什麽名字?”

正在和穆昕暗戳戳劃拳的梅曉晨吓了一跳:“梅……幼清……啊。”

“梅幼清?”封雲澈皺了皺眉,“是你親姐姐?”

“是啊。”

“你們自幼一起長大?”

“不、不然呢。”

“嗯。”封雲澈問完了問題,便走開了,留下梅曉晨一臉莫名其妙。

封雲澈心情不悅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打開書卻根本沒有心思看下去。

方才見到梅幼清的那一刻,差點以為見到了那個小姑子。

可她一個将軍的女兒,又怎麽會做姑子呢?

約莫只是長得很像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不用擔心太子以後會認錯人,畢竟他見過“小姑子”的真容,且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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