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

皇後聽文華閣的值守太監說,太子在她和梅幼清走後,還同梅曉晨打聽過一些關于梅幼清的事情,讓皇後喜不自勝。

她以為這次終于有入太子眼眸的姑娘了,且這兩個孩子還互相看中了對方,為此她立即同陛下說了此事。

皇帝與梅幼清談過一番話之後,也覺得這個姑娘不錯,如今既然太子也已相中,皇帝便想着趁熱打鐵,當即命人草拟賜婚的聖旨。

韓府。

韓雲西一直在觀察将軍府的動向,昨天梅幼清被皇後娘娘傳召,回來時還得了一堆的賞賜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韓夫人同他說:“許是皇後真的看上梅幼清了,應該很快就要下旨賜婚了。”

韓雲西心中對梅幼清已經有了好感,他不知梅幼清是否真的願意嫁入皇家,萬一,她不想呢?

萬一,她對自己也有意呢?

韓雲西終究沒能沉住氣,決定親自去見一見她,确認一下她的心意。

他去了将軍府,卻被告知梅幼清今日去雲照庵了,馬車剛剛離開,還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韓雲西調頭便去追梅幼清,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追上了梅幼清的馬車。

梅幼清聽見自己的馬車被人叫住,她掀起簾子,看到了跳下馬車的韓雲西,于是她只好她從馬車上下來。

“韓公子,好巧。”她以為兩人不過是路上遇到,作為朋友要打個招呼。

“梅姑娘,我是特意來找你的。”韓雲西一臉緊張且期待。

“你找我有什麽事?”

“可否借一步說話?”

梅幼清沒想太多,讓下人們在馬車旁邊等着,她同韓雲西走到旁邊的一個樹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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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樹下,又見他神情拘泥,眼睛躲閃着沒有立即說話。

“韓公子有什麽事情?”梅幼清又問了他一遍。

韓雲西會兒羞澀又膽怯,他從來沒有在一個姑娘面前這樣過。以往都是姑娘追随她,如今要他主動同別人表白心意,于他而言确實有些困難。

“梅姑娘,”面對對方坦然而純淨的目光,韓雲西覺得此時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但是這種事情又不好直接說出來,免得對方若心中無意,會吓着她。好在韓雲西早就想好了法子,他拿出那日在江湖客棧,梅幼清送他的帕子,問她,“這個,梅姑娘還要收回去嗎?”

帕子是姑娘家的随身之物,自古至今有許多姑娘家會贈予對方羅帕做定情之物。

韓雲西想拿這個試探她,若她收回去,就說明對自己無意,他便不再糾纏。若是對方不收,那就證明心中對她有意,他再同她表白心意也不遲。

梅幼清沒有想到他特意追上自己,居然是為了這麽點小事。

不過是方帕子,她那裏還有許多,并不在乎這一條,于是她道:“那日不過随手借給公子,并沒有打算收回,小小物件,韓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韓雲西一聽,心中先是一喜:她竟然這的沒有要收回帕子。

可轉念再一品她說的話,又覺得對方沒有要收回帕子似乎是因為根本沒把這帕子當回事。

于是他穩了穩心緒,小心的,試探着同她說:“梅姑娘可知,女子的帕子雖然尋常,但古往今來常做定情之物贈與男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梅姑娘應該能懂得他的暗示了吧?

梅幼清聽後,果然一怔:“是這樣啊。”

韓雲西見她在聽完此番話之後,臉上并未見任何羞澀之情,心中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便見她伸出手來,略帶歉意地說:“讓韓公子見笑了,我以前讀的佛經裏沒有講過這個,并不知一方帕子還有如此含義,讓韓公子困擾多日是我的不是,那這帕子您還給我吧……”

韓雲西:“……”

梅幼清收了帕子,便同他告辭,回到馬車裏繼續往雲照庵趕去了。

韓雲西望着絕塵離去的馬車,和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一臉懊悔:如今倒好,莫說是人了,連方帕子都沒保住。

梅幼清進了雲照庵之後,先去奉了香火,虔誠跪拜之後,轉身剛好遇到了靜安師太。

她向靜安師太問安,靜安師太慈祥可親:“清兒又來看你娘親了。”

靜安師太也是看着梅幼清長大的,尤其是在元柒走後,靜安師太更是将對元柒的思念放在了梅幼清身上,對她甚好。

“我想娘親和您了,也想庵中的諸位師姐了。”梅幼清乖巧道。

“好孩子,”靜安師太笑着将她看了一遍,道,“清兒,我瞧你面色紅潤,霞光聚頂,是紅鸾星動、桃花入命的跡象,想來是好事将近了。”

梅幼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師太,有麽?”她的臉很紅嗎?

“佛祖會保佑你的。”靜安師太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去和你娘親聊聊吧,同她把最近的事情說一說。”

梅幼清見到娘親後,把入宮的事情已經他們的猜測都同她說了。

娘親的想法與薛姨娘差不多,先是問她有無中意之人,聽她說沒有,又問她對太子殿下是否抵觸?

梅幼清搖搖頭:“聽父親和薛姨娘說,太子性格孤傲冷僻,不喜與人說話,曉晨也說他做伴讀這些天來,太子的臉色總是不好看,像是時不時都會發火的樣子。可我那日見了太子一面,倒覺得還好,并不抵觸。”

“你只見過他一面,可曾同他說話?”

“沒有。”

“既然沒同他說話,又沒親自了解他,如何就能斷定你不抵觸他?”

“我以前見過太子殿下的,”梅幼清說,“娘你還記得五年前靜安師太讓我代替元柒進宮為太後祈福的事情嗎?”

“自然記得。”玉夫人回憶道,“你還說你在佛像後面見到了一個少年,是位小殿下,和娘一樣有難以入眠的毛病……”

玉夫人說着,忽然想到:“那位小殿下難道就是太子殿下?”

梅幼清點頭:“我同皇後娘娘聊天的時候,問過太子的年齡和他的兄弟姊妹,确定那時候我遇到的那位小殿下,就是現在的太子殿下。”

“可那終究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玉夫人擔憂道,“五年,對于一個人來說,可能會改變很多的。”

玉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想到了一些往事。

當年梅将軍帶兵打仗之前,她剛有身孕,與他正是濃情蜜意不想分離。可沒想到兩人一別就是五年。

這五年之中,她一直帶着他們的回憶過活,五年之後,他終于回來,身邊卻已經有了新人,還有了兒子。

以往每每想到那次重逢的畫面,玉夫人難免都會落淚,如今這件事在她心中磨出了繭子,讓她麻木了許多,已經不會再哭了。

只是神情終究掩飾不住,洩露了她的落寞。

“娘親你別擔心,”梅幼清生怕母親為她這件事情又會睡不着覺,便開解道,“眼下也只是猜測,卻并未有旨意下來,或許皇後娘娘考量過我之後,覺得我不适合嫁入東宮也說不定……”

如今梅幼清成了玉夫人唯一的念想,她實在不願女兒嫁入皇家:“但願如此吧。”

然而就在梅幼清安撫母親的同時,賜婚的聖旨就已經飛到了将軍府中。

“聞,梅将軍之女梅幼清知書達理,溫良端莊,品貌出重,穎悟絕倫,朕心甚悅。适太子婚娶之齡,值令愛待字閨中,今将梅幼清許配太子為太子妃,乃天作之合,金玉良緣,擇良辰吉日完婚……”

這件事情早在大家的猜測之中,梅将軍什麽也沒說就接了旨。

原本還想着多留女兒兩年的梅将軍,因為不舍得女兒這麽快就要嫁人了,心疼得一晚上沒睡着覺。

第二天不想去上朝,還是薛姨娘多番催促,才拖着一身的困頓和疲倦出了門。

封雲澈是在次日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賜婚一事的。

自從前日見過梅幼清之後,這兩日做夢總是夢見五年前那個叫“元柒”的小姑子。

夢裏她還在為自己專心誦經,讓他在夢中有了幾分安穩。

只是他向來入睡困難,每天晚上都要熬到下半夜許久才睡,以往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但現在父皇要他參與政事,早上需得早早醒來去上早朝,故而這夢做得不長,讓他又多了幾分煩躁。

起床洗漱時,內侍太監谄媚道:“殿下,奴才給您道喜了!”

“喜從何來?”

“陛下昨日已經為殿下和梅姑娘賜婚了。”

封雲澈眉頭一皺:“梅幼清?”

早朝結束後,封雲澈找到皇帝:“父皇,您給兒臣賜婚了?”

“是啊。”

“父皇為何不提前同兒臣說一聲?”

皇帝瞧着他的神情似乎不太高興,覺得有些奇怪:“你不是對那梅姑娘挺滿意的嗎?”

封雲澈漠然道:“父皇怎麽會這麽想?”

“聽你母後說,那日在文華閣你可是看了梅姑娘好一會兒。”

“兒臣只是覺得她長得像一個人。”

“像誰?”

“像誰不重要,但兒臣無意娶她。”

皇帝以為他心中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于是問他:“那你同朕說說,你想娶誰?”

封雲澈別過臉去:“沒有,兒臣暫時不想娶親。”

皇帝聽罷,怫然不悅:“朕如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已經有了第一個孩子。那梅姑娘究竟是哪點不好,叫你看不上她?”

“兒臣只見過她一面,對她不熟。”

“朕和你母後已經替你考量過了,那姑娘樣樣都好,于你十分相配。”皇帝語氣逐漸強硬,“兒女親事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聖旨已下,君無戲言,這件事也容不得你說不娶!”

封雲澈看着他,神情愈發冷漠:“從前父皇和母後決定兒臣的生死,如今決定兒臣的婚事自然也不必顧及兒臣的意願,向來如此,兒臣今日不該多此一問。”

作者有話要說:  梅曉晨:我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佛見佛發呆鬼見鬼投胎,你居然不想娶?我記下了!

封雲澈:你記下作甚?

梅曉晨:坐等打你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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