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065

封雲澈是臨時決定要出獄的。

何宴有些惋惜, 勸他:“太子, 現在對方才露出一點苗頭, 若是您此時出去, 怕是會前功盡棄。”

原本他肯在牢獄裏帶着, 是想着引蛇出洞,早日揪出那個幕後主使。

但是昨日梅幼清來過大理寺, 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就離開了,封雲澈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總是擔心梅幼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他思索了一夜, 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比梅幼清更重要。

幕後主使可以另想辦法揪出來, 但此時梅幼清遇到了事情,他不能不在她的身邊。

如此, 封雲澈今日一早,便通知何宴, 放自己出來。

何宴勸不住他, 只好拟了一份審判結果,說是因為證據不足,暫且放太子殿下出獄。

封雲澈立馬趕回皇宮,遠遠地便瞧見梅幼清和吳公公似乎在與宮門口的侍衛争執。

不多時, 便見梅幼清在推搡之間提着裙角邁着急急地小步子跑出來, 他立即從馬車上跳下來,迎上她。

“別着急,”封雲澈扶着撞進懷裏的她,怕她跑急了摔着自己, “要去哪裏?我帶你去。”

“殿下?”梅幼清驚訝地擡起頭來,很快,焦灼與委屈的心緒湧上來,她淚盈盈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喜極而泣,“殿下,你終于回來了!”

她這一抱,封雲澈的心像是暖春化開的冰,柔軟得鋪成了一汪春水。他也将她抱住,大手撫摸着她的頭發:“嗯,我回來了,等着急了嗎?”

梅幼清在他懷中搖了搖頭:“臣妾不着急,殿下那日說你一定會回來,臣妾就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兩人擁抱的功夫,吳公公和姜淵也已經從侍衛的手中掙脫,來到了兩人面前。

瞧他們抱得深情而緊密,吳公公和姜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先開口,打擾這份美好。

Advertisement

還是梅幼清沒忘記正事,只抱了一會兒便擡起頭來,對封雲澈說:“殿下,臣妾想去雲照庵。娘親好像生病了,臣妾想帶着姜先生去給娘親瞧病……”

“岳母病了?”難怪她這麽着急?“走,上馬車。”

封雲澈帶着梅幼清和吳公公、姜淵去了雲照庵,但男子尚不适合進雲照庵,梅幼清便讓他們在山下等一等,她去請娘親下山。

封雲澈不放心她一個人上山,便陪她一起上去,待走到雲照庵門口,他在外面等着,梅幼清自己進去了。

玉夫人沒有想到今天梅幼清又過來了:“清兒,今日怎麽有空又過來了?”

梅幼清走上前去:“娘,我過來請您下山一趟。”

“下山做什麽?”

“女兒請了一位大夫,過來給您診治一番。”

玉夫人奇怪道:“我沒病沒災的,瞧大夫作甚?”

梅幼清也沒有再隐瞞她,:“娘,您的記憶出了些問題,女兒叫大夫給您瞧瞧。”

玉夫人并不在意道:“年齡大了,難免會忘事,沒什麽大礙的,你別擔心。”

“大夫已經請來了,太子殿下也過來了,他們都在等您。”梅幼清抱着玉夫人的胳膊說,“娘親,您就跟我下山一趟吧,很快就會送您回來。”

“太子殿下也來了?”玉夫人驚喜道,“他從牢中被放出來了?”

“是啊娘,殿下他現在就在雲照庵門口,咱們過去吧……”

玉夫人這才同意下山。

封雲澈帶着他們在附近找了家客棧,要了個房間,姜淵仔細為玉夫人診治後,确認她的确患病了,且患的便是“呆症”。

“這種病老人得的比較多,夫人您這般年紀,按理說不該得這個病的。”姜淵覺得有些疑惑。

玉夫人對于自己的這個病,倒是并沒有表現出什麽悲傷的情緒來,甚至反而有一絲輕松流露出來:“先生你方才說,患了這種病,會逐漸忘記很多事情?”

“是的,不過還好發現得及時,認真吃藥,再加以鍛煉,許是能控制得住的。”姜淵好生安撫道,但其實他也沒有這個把握能控制得住。

畢竟這個病,雖然算不上絕症,但卻也是最讓大夫束手無策的一種病。

玉夫人卻輕輕笑開了:“不必了,姜先生,我這病不用治了。”

一旁的梅幼清聽見她這樣說,走過來,扶着她的肩膀道:“娘親,您莫要說這樣的話,生了病,怎麽能不治呢?”

“清兒,”玉夫人拍拍她的手,笑得凄楚,“娘這一生,飽受回憶折磨,想來是佛祖垂憐,特意讓我患上這病,忘卻往事,輕松過活。”

“可是娘,您最後會什麽都不記得,也不會記得女兒了。”

“如果我最後什麽都不會記得,那我忘記的最後一個人,一定是你……”

玉夫人執意不肯治病,姜淵只好悄悄對梅幼清說道:“梅夫人這病,藥是一定要吃的,身邊也一定要有人時刻陪着。不僅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更是為了鍛煉她的記憶,延緩她病情的加重,所以最好是親近的人陪着……”

娘親最親近的人,只有她這個女兒了。

她不能再讓娘親住在雲照庵了。

娘親也定然不會回将軍府的。

如今也只能……

梅幼清同封雲澈說,想将娘親接到宮裏住一段時間,她親自陪着娘親。

封雲澈毫不猶豫地同意,可到了玉夫人那邊,她卻說什麽也不願意進宮。

“清兒莫要胡鬧,我在雲照庵住了這麽多年,對外還擔了一個将軍府夫人的名分,将軍府尚在,你父親尚在,我如何能去皇宮養老?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通,還會給你和太子惹來争議,我是絕對不會去的……”

梅幼清便又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算您不進宮,也不能再住在雲照庵了,這裏離皇宮太遠了。您若不想住将軍府,我在京城單獨給您買一座宅院,離皇城近一些,這樣我一出宮,很快便能見到您……”

玉夫人還是不同意:“娘說過,要一生禮佛。”

“那我給您建佛堂……”

不等玉夫人拒絕,封雲澈便說道:“女婿這幾日便派人将宅院買好,給您在宅院中建一間佛堂,岳母以後就住在那裏。不然幼清恐怕日日都要奔雲照庵這裏來……”

玉夫人自然舍不得梅幼清來回奔波辛苦,可又不想違背自己當初在佛祖面前許下的承諾:“讓我再想想……”

買宅院建佛堂這種事一兩天也辦不完,梅幼清只好先将玉夫人送回了雲照庵,依舊讓柔兒留在這裏,叮囑她時刻陪着玉夫人。

姜淵開了一些藥,可玉夫人不一定會吃,梅幼清一時也拿她沒有辦法。

其實那會兒娘親說不用治了的時候,梅幼清差點也被娘親說動了。

對于娘親來說,忘記前塵往事對她來說确實是一件好事。

娘親苦了大半輩子,被自己的諾言束縛在庵中大半輩子,或許等她忘記父親,忘記承諾的那一天,她才能真正快樂起來。

可是姜淵也說過,這個病發展到最後,娘親不僅僅是忘記所有記憶,甚至忘記吃飯喝水,失去自理能力,最終昏迷……

失去記憶的娘親或許只會快樂一段時間,可對于梅幼清來說,失去娘親是她無法承受的結果。

将玉夫人送回雲照庵後,他們便趕緊回到了皇宮。

姜淵還要去太醫院守着白十一,封雲澈今天剛剛從牢中出來,還要去見陛下,梅幼清也因為今天早上硬闖出宮的事情,得去正陽宮向皇後娘娘請罪。

剛一回宮,便立即分開,各自奔去了不同的方向。

封雲澈去了禦書房,陛下對封雲澈的說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朕聽說你今天早上就出了牢房,怎麽過了中午才來見朕?”

封雲澈如實道:“兒臣陪太子妃出去了一趟。”

陛下不悅道:“你的嫌疑撇清了嗎就到處亂跑?”

封雲澈也不替自己開脫:“父皇想責罰,兒臣不會有異議。”

“你啊你,”陛下指着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從來不會說點好聽的話……”

“父皇若不懲罰兒臣的話,兒臣便退下了……”他心裏還記挂着梅幼清,擔心梅幼清因為今天早上硬闖出宮一事受到責罰,他得過去看看。

“你站住,”陛下橫他一眼,“你往哪退?”

“兒臣想去見一見母後。”

“你是想去見太子妃吧?”

“都見。”

“行了,你母後向來偏愛她,又怎麽會為難她?”陛下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坐着,行刺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你跟朕說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封雲澈只好坐了下來。

正陽宮中,皇後如同陛下說的那般,并沒有為難梅幼清。

梅幼清回宮的第一件事就是來請罪,皇後反而寬慰她:“不用請罪,本宮昨晚就猜到你今日出宮不會順遂,這才安排吳公公和你一起出宮的。吳公公果然不負本宮的期望,順利幫你出了宮門……”

“多謝皇後娘娘為臣妾着想,吳公公今天早上确實辛苦了。”

“你母親的病怎麽樣了?”

“姜先生确診娘親患了‘呆症,’”梅幼清說起這個,心裏便又難過了起來,“臣妾以後需得多花時間陪陪娘親,不然等娘親病情加重,就會不記得臣妾這個女兒了……”

皇後心疼地安慰道:“清兒,你母親禮佛這麽多年,佛祖一定會保佑你母親平安度過這個劫難的……”

姜淵急匆匆趕回太醫院,直奔白十一所在的那個房間,剛好看到一位年紀不小的太醫,正要将手探進白十一的衣襟裏。

姜淵登時怒火中燒,上前一腳将那位太醫踹倒在地上:“你在幹什麽?”

那太醫被姜淵踹到了腰,疼得一時站不起來,氣急敗壞道:“大膽!你一介江湖野醫,膽敢對我不敬?”

姜淵怒斥他道:“你趁人之危,想玷|污別人清白,又如何有臉讓人尊敬?”

那太醫卻還不認錯:“她是個罪大惡極的女刺客,我摸兩下怎麽了?”

姜淵聞言,又上前踹了他一腳:“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敗類,我踹你兩下怎麽了?”

那太醫被他踹得又是一個骨碌,見惹不起姜淵,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姜淵厭惡地目送他踉踉跄跄地走遠,而後轉過身來去看白十一。

卻見白十一已經睜開了眼睛。

“謝謝你啊……”她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竟不像是個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樣子。

縱然她是個罪該至死的女刺客,但是醫治她多日的姜淵見她醒來,還是很開心:“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有兩天了……”

“所以這兩天你一直在假裝昏迷?”

“嗯。”

“怎麽不跑?”

“身子動不了,不然早跑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