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平川按照秘書給的地址,來到了小區樓下。
是一處老式的住宅小區,看不出有多少層,粗糙的水泥牆面爬了不少爬山虎,在月色溫和的夜晚,顯得有些鬼影瞳瞳。
在如此安靜的晚上,就連坐在藤椅上乘涼的門衛已經睡着了,發出輕微的打鼾聲。
大門是虛掩着的,斑痕琳琳的鐵門,滿是被歲月碾過的痕跡,帶着一份怆然的蒼老味道。
平川想到歐洲中世紀的城堡,城堡裏面有藏着許多秘密的各色人物,而欣梓,是帶着各種面具的神秘女巫,他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許是蚊子叮咬的原因,藤椅上的門衛朝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将平川喚回到現實。
好在門衛沒有完全醒來,他趁着這當口的空隙,輕輕推開鐵門。
鐵門發出了好大聲響,平川也不去理會身後的門衛會有什麽反應,加快了步子,頭也不回地往裏面走去。
終于來到電梯口處,平川心裏升起了一股做賊心虛的心理。
他在狹長的走道,憑着老舊的暗黃燈光,看到了欣梓的房號。
許是夜太深,而周圍又太安靜,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亂,在她家的房門外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提起氣來,深呼吸了一口,敲響房門。
一聲、兩聲……都是輕微得不着任何力道。
然而門後一直沒有聲響,以至于他擡頭,尋找機關,然後在房門的右側發現了門鈴。
他正要伸手去揿,欣梓來開門了。
他的眼中,是愕然,而她的眼中,是漠然。
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睡裙,玲珑可見身上凹凸緊致的地方。他從來都不承認她美,至少和蘇亞相比,她不過只有三分神似,但今天晚上她這樣一幅裝扮,有那麽一兩秒的時間,他竟然覺得她遠在蘇亞之上。
欣梓讓他進了屋,轉身就回房間,平川站在大廳中央。
屋子是很小的格局,一房一廳一廚一衛一陽臺,地方小,麻雀內髒卻是健全的,屋內裝修的格調簡單線條,卻不失精致典雅,和平川印象中的欣梓風格有些出入。
他倒是認真思索了一下她的風格,從她面試給他留的第一印象,以及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卻似乎看不透她了。
這時欣梓已經換了一身棉質運動裝出來,坐在沙發上看着他。
平川被她看得糊塗了,也坐下來,一開口就說:“你這裏沒有裝貓眼嗎?記得下回不要半夜三更穿着睡衣給人開門。”
他的語氣是平和的,至少是帶着善意的味道。
然而欣梓說:“沒有下回,我猜到是你。”語氣卻是冰冷的。
平川不明白她話裏面的意思。雖然很意外,卻實在開不了口。
欣梓說:“孟平川,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許久,但是當初我答應老孟總,做三個月代理總經理,如今試用期時間剛剛過去一半,如果你實在介意,我明天就可以打報告辭職。”
平川忽然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問:“你以什麽理由辭職?”
“你先前不是在電話裏向我求證嗎?是的,我與正宇師兄已私底下開始正式拍拖,如果這就是你想要證實的事情。你現在可以完完全全用這個理由來排斥我。我相信這也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
平川釋然地長呼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麽就笑了出來。
欣梓看着他。
他笑得很詭異,然後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找你嗎?我來找你,是因為正宇在酒吧裏面喝高了,我以為你和他在一起,但是似乎沒有。”
虧她竟然把他想得這樣龌蹉,她在那個職位上發揮的功能,他簡直是求之不得,又怎麽可能像她所言的,他在排斥她?
欣梓忽然漲紅了臉:“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他苦笑:“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通電話,你的态度如何,我不予置評。改成親自上門解釋,你仍是沒有給我機會說清楚。”
欣梓口不能言,一臉愧疚。
平川第一次在與她的對話中處于上風,但看着她的樣子卻有些不忍,安慰她說:“算了,在你眼中,我當黃鼠狼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你不必內疚,更何況,我明天早上有個會議,我的确不想幫正宇處理酒後之事,你能幫手,實在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欣梓淡淡地“哦”了一聲,已利索地穿上鞋子,開門出發。
在車上,兩個人都彼此沉默着。
平川主動打開話題:“你平時和別人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挂掉別人的電話嗎?”
他自诩在談判場合上,一旦有機會抓住對方的把柄,就可以掌握談判的主動權,所以,他覺得與人對話亦是如此。
但是欣梓似乎總不按照情理出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在電話裏頭說得不清不楚,誰都會認為你是不懷好意的好不好?”
責任竟然推到了他身上,似乎平川才是那個被人抓住把柄的人。
他哭笑不得:“我不懷好意?我什麽時候對你不懷好意過?”
如果要認真追溯,時間應該是在今晚,地點是在她家。
只有那麽一兩秒的時間,就是在她穿着吊帶絲綢白色睡裙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差一點就敗倒在那片白皙如雪的肌膚下,好在她及時換了長衣長褲的運動裝出現,才止住了他全身的血液往上沖。
欣梓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沒有沒有,是我對你不懷好意才是。”
話一說完,她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裏有暧昧的程度,揮手解釋:“哎呀,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希望你懂得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對你有意思,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平川大笑起來:“我真希望我聽不懂,但是你再‘意思’‘意思’下去,我就真的被你繞糊塗了,然後就繞不出去了。”
他們為了趕時間,走的是小路。
欣梓于是閉嘴,安靜得像只小白兔。
平川這才意識到,欣梓原來這樣好騙。
可即便欣梓沒有繼續說話,他們還是在橫七豎八的小路中走到了一條死小巷裏。
平川喃喃地自語:“原本這裏有條小路的……”
欣梓接着說:“這路口似乎是半個月之前才封起來的。”
平川想要再往前一點寬闊的地方調頭,但踩到一半的剎車,忽然停住了。
封住小巷的牆壁,上面有一張小型海報,海報上的臉,美麗動人,十足十的熟悉。
車子冷不防地熄火了,再怎麽打,車子似乎不為所動。
車內的氣氛沉悶,可以将人窒息。
欣梓沒有開口。
平川沒有繼續嘗試,只是低低地說:“說點什麽。”
連空氣都能嗅出裏面的尴尬成分,更何況是欣梓。
她只能開口說:“我聽說了你和她的故事——”
平川有些自嘲地問:“我被女人甩的故事?”
其實這個故事,只要前幾年稍微關注一下國內的娛樂板塊,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有什麽好隐瞞的呢?
蘇亞在接受采訪的時候也說得很清楚,說是她單方面提出的分手,只有一些下作的不入流的媒體才會沒有真憑實據地造謠說是孟氏家族看不起一個戲子,拒絕蘇亞嫁入豪門。
但是欣梓猛搖頭。
平川問她:“你對我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是嗎?”
欣梓點點頭:“也不算很了解,我是從正宇那邊聽說的。”
“為什麽不看報道?”平川問。
他甚至有點慶幸她并不是通過報道來了解他。
然而,和欣梓的對話,每每她的兩三句話,就讓他感到失望。
欣梓說:“那段時間我一心想着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一些,無心再搭理其他的事情。”
他是相信的,他有過同樣的經歷。
當年他專注拼事業的時候,連邁克爾傑克遜死了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國內二線女明星,連小巫都算不上。
這樣一想,平川說:“你不知道也是好的,至少我的身邊不會增添一個挖苦我的人。”
欣梓詫異地看着他。
平川苦笑:“你懂的,總有些人說話時毫無顧忌的。”
欣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其實你大可以不必理會他們的話,不關他們是有心還是無心,對你而言,那是一段應該被封塵的記憶,它讓你痛苦了,你就應該忘記它。”
平川忽然啞了口,想不到這樣剖心至肺腑的話語竟然從欣梓口中說出,要知道,他們的關系,在此之前,是那樣惡劣。
但他過了一會兒後還是低聲地說道:“我做不到。”
早在先前,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對蘇亞并未忘情,這的确令人痛苦,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直愛着一個早已不愛自己的人,更是一件痛心的事情。累積下來,平川現在已經變成糟心。
欣梓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問:“做不到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讓她追回我。”
他當然知道這不過是氣話,更何況蘇亞現在有個混血兒的男伴,在各種場合都是與男伴成雙入對,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們兩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欣梓說:“讓她追回你,除非你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她必須要仰視你,女人一般都喜歡讓她仰視的男人。”
平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正宇也是這樣讓你仰視的嗎?”
他幾乎忘記了,現在欣梓的職位比正宇的職位還要高,這個理由其實是說不通的。
好在欣梓的回答算是中規中肯:“他不是,我喜歡他,不全賴于仰視。”
停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但是你跟蘇亞,蘇亞只有仰視你,才會重新愛上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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