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東風無力
除夕到來的時候,山莊的餐桌前只剩下了四個人。葉隐枭看着坐在對面搶肉的素湍和賀伊農,本來想笑的,卻笑不出來。
晚飯過後,寥落和葉隐枭坐在窗邊看着遠處的星空。因為葬影山莊的位置在山上,所以即使再燈火輝煌沒有周圍環境的襯托也還是顯得荒涼。每到這個時候葉隐枭都很想去鬧市看看,雖然萬家燈火裏沒有一盞燭火是為他亮的,但畢竟那才是溫暖的煙火人間。
“這五年你在芷悉宮也過除夕麽?”寥落靠在他的肩上,望着天上的繁星輕輕問道。
葉隐枭把床邊的毛毯拿過來,圍在兩個人身上,伸出手臂攬住她瘦弱的肩膀,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嗯,司斂喜歡這些節日,那天可以不出任務,所以我和晝皙還挺喜歡過年的。”
“可惜今年人太少了,晝皙也不在,明年讓他來山莊一起過節吧?”寥落擡起頭看他,葉隐枭在她頭頂吻了一下表示贊同:“明年山莊也該招一些人了,不過不做殺手,我想把山莊從殺手路上拉回來。”
“那做什麽?”寥落疑惑的看着他,葉隐枭想了想,搖搖頭笑的勉強:“現在重要的不是以後做什麽,而是怎麽讓江湖知道,葬影山莊從此不做殺人買賣了。這樣一來跟我們有合作的幫派都會有損失,得好好想想怎麽辦呢。”
寥落看着他的臉,心裏頓時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能陪他走到哪裏,所有的能力在素湍出現之後産生了可怕的退化。她想看看他帶領山莊走到另一個輝煌的時期,可是看似太過遙遠,她怕等不到。
葉隐枭見她不說話,低下頭來看她,正巧她仰着腦袋,他低下頭剛好迎上她的唇。兩人在難得的溫馨裏彼此凝望,寥落忍不住想笑,笑容還未來得及蔓延到嘴角,忽然被他傾下來的唇覆蓋。他們在子時寧靜的夜裏深吻,看不見蒼涼的過去和蠻荒的未來,懷裏擁抱的就是一切,全都足夠。
只是這樣的纏綿沒多久就被外面響亮的鞭炮聲打斷,葉隐枭擡起頭不耐煩的看向窗外,只見賀伊農裹着厚厚的棉衣在雪地裏向他奮力的招手,一旁的素湍正蹲在地上點火。葉隐枭伸手把窗子關好,抱怨了一句轉過身捧起寥落的臉,不依不饒的還要繼續,寥落笑着躲開他,安慰似的在他臉上淺淺一吻:“我們出去吧,子時要放鞭炮的。”
“賀伊農真是會挑時候。”葉隐枭抱怨着站起來,把兩人身上的毛毯給寥落一個人披上,然後牽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門。
“莊主哥哥我說了不讓他現在叫你他偏不聽。”素湍看着葉隐枭臉上的不悅,一副很了解的樣子:“他就是這麽沒有眼力見。”
“行了吧,剛才鞭炮是你點的火吧。”賀伊農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随後覺得自己和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計較很幼稚,于是索性不再理她,轉過身看着葉隐枭:“莊主你也一起吧?”
葉隐枭接過鞭炮拿在手裏,想起什麽一樣轉身看向寥落:“子時可以許願,你有什麽願望沒有?”
“願望?”寥落被問得一愣,随即有無數的想法湧進腦海,她笑了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的許起願來。
一一希望我能盡我所能的,多陪你一些時間;希望我能看見你成長為萬人敬仰的樣子;希望你就算沒有我,也能活的一生無憂。
她知道她總有一天要走,但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離別在這樣的不确定裏變得更加讓人焦灼不安,就像她現在每況愈下的身體,近乎失去的能力,都讓她覺得也許他們沒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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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湍看着寥落許願時臉上認真的表情,想說的話還是沒有說。葉隐枭在一旁觀察素湍的眼色,看到她望向寥落于是馬上湊過來:“你看到什麽了,她許的什麽願?”
“可以說麽,不好吧。”素湍皺起眉琢磨了一下:“反正你就盡量早點把山莊管理好吧,被讓別人天天替你操心。”
“哦,不過你今天怎麽了,說話像個大人。”葉隐枭低下頭看着她,素湍撇嘴:“別把我當小孩看好不好,還有啊,前陣子涵煙閣拜托山莊的任務你不是拒絕了麽,他們是不是邀請你過一陣子去那,和你談談?”
“嗯,你知道了啊,我正想着什麽時候去呢。”葉隐枭把手裏的鞭炮扔到地上,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不過好奇怪,寥落不是應該知道麽,怎麽沒見她和我說啊。”
素湍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難過的搖頭:“寥落姐姐的能力在一點點失去,都怪我出現,莊主哥哥你實話說其實挺恨我的吧?”
葉隐枭蹲在地上看着她燦若星火的眼睛,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素湍尴尬的笑笑:“可是每一任先知都是這樣的,就像總有一天也會有人來頂替我一樣,都是很公平的。還有啊,涵煙閣那個邀請不是什麽好事,你不去就等于給了他們攻打山莊的理由,去了又實在危險,萬一他們調虎離山來打山莊,那我們就輸定了。”
葉隐枭思索了一會兒,微微皺起眉。
一旁的賀伊農在這時點了火,鞭炮炸響的時候素湍聽見葉隐枭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在問她又似乎并不想讓她聽見:“她還有多少時間。”
鞭炮的聲音震耳欲聾,寥落笑着捂住耳朵後退了幾步,葉隐枭并沒有打算聽素湍的回答,自顧自的站起來朝寥落走過去,捂着她的耳朵把她帶進自己懷裏。
素湍望着兩個人,悠悠的嘆了口氣,寥落姐姐到底是命好,能夠長眠在溫暖的春天。
冬天在數場紛揚的大雪裏漸漸接近盡頭,地上的積雪被來回走動的人踩的緊實光滑。晝皙再一次走進山莊的時候,看到的雖然依舊是冬天,可是一切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他原本就單薄的身體看上去更顯瘦削,站在凜冽的寒風裏看上去飄搖而不真實。素湍不一會兒便蹦蹦跳跳的從屋裏跑出來,看到他的時候開心的走上去打了個招呼:“晝皙哥哥!”
“嗯,隐枭呢?”晝皙低下頭,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散着淡淡的光暈。素湍往大堂指了指,然後明知故問道:“有什麽事麽?”
“打算走了,來跟他告別。”晝皙說着望向大堂,腳下已經走了過去,沒走出幾步忽然聽見素湍在後面叫他,她說晝皙哥哥,我想跟你說一個事。
葉隐枭從大堂走出來時只見到面色凝重的晝皙和他身邊表情淡淡的素湍,兩個人站在雪地裏看上去沒有任何的交流。葉隐枭愣了一下,走過去疑惑的看着晝皙的臉,以為他還沒從傾眸的事裏面緩過來。
“我餓了,小哥哥你陪我吃飯去。”素湍走上去很自然的牽起賀伊農的手,不顧他的反對生拉硬拽的把他拉走。葉隐枭無奈的笑了笑,走到晝皙面前像以往那樣拍拍他的肩:“進去聊吧。”
“涵煙閣讓你過去?”晝皙站在原地沒有動,皺起眉問道。葉隐枭微愣,随即看看已經走遠的素湍,點頭道:“嗯,還沒想好去不去。”
“最近涵煙閣在很多地方都派人了,看起來野心不小,你不去的話,倒是給了他們借口。”晝皙的眉頭鎖的更甚,葉隐枭無奈的嘆口氣:“一直以來葬影山莊和涵煙閣都是互相牟利的,這次我決定不再接任務,對他們來說既有損失也是機會,可能想趁現在把山莊斬草除根吧。只是谷痕不在了,玖逆不出門,我要是帶走了賀伊農,就沒有一個特級殺手能保護山莊了。”
寒風吹在葉隐枭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幾天以來他的憔悴:“而且最重要的是寥落最近身體不好,我不放心她一個人。”他終究沒有辦法說出害怕寥落等不到他回來這樣的話,把死亡這個詞和自己最珍貴的人聯系在一起,怎麽說都還是顯得殘忍。晝皙看着他,沒有說話,只是那一瞬間,他很想念這種為一個人牽腸挂肚的感覺,人只有在需要與被需要之間才會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如今卻是再也沒辦法體會了。想到這晝皙苦笑,擡起頭決定了一般望着葉隐枭的眼睛:“留賀伊農在山莊,涵煙閣那邊,我陪你去。”
“挺危險的,再說這事和你也沒什麽關系。”葉隐枭擺擺手,想把這個話題引開:“你今天來找我不是為了這個事吧?怎麽了突然來找我。”
“我說我陪你去,再說既然是你的事,怎麽會跟我沒關系。”晝皙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葉隐枭一時語塞,良久只好像從前那樣無可奈何的叫他:“晝啊……”
“就讓我陪你去吧,算咱倆最後執行一次任務。”晝皙說着自己也微笑起來:“好久沒說過任務這樣的話了。”
葉隐枭忽然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填滿了,太多的話不知道該怎麽說。兩個人在雪地裏面對面的站着,直到素湍拉着賀伊農心滿意足的回來,葉隐枭才轉身叫住要回屋的素湍:“你在大堂等我,我有事問你。”
素湍點點頭,放開拉着賀伊農的手往大堂走,晝皙趕在這個空檔對着葉隐枭丢下一句話,轉身踏着積雪離開。
三天以後我在山莊門口等你。
“晝啊,你等一下一一”葉隐枭的聲音被呼嘯的寒風卷進這個冬天,他看着晝皙頭也不回的背影,轉身大步走進大堂看着素湍表情無辜的臉:“你都跟他說什麽了?還有你到底看見什麽了?”
素湍拿起桌上的點心放進嘴裏,搖搖頭不說話。改寫未來是寥落一輩子想做卻做不成的事,素湍得意的想着,日後寥落若是知道自己改變一切救了葉隐枭,會不會感激涕零。想到日後這個詞時她自己也是一愣,恍然想到,寥落姐哪有什麽日後,她只剩下一個不完整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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