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當時只道是尋常
第廿五章當時只道是尋常
「天青敘述」
她呆了一呆:“哪裏來的麻将?”
我哈哈一笑:“這就是我雲天青的本事了~”
她怔忡一會,伸手去摸石頭上平滑的鏡面,輕聲道:“師兄功力深厚,夙玉遠遠不及。”
我不在意地說:“那有啥關系?你要是想找人打麻将,我也照樣給你磨一個就是。”
她終于掌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這笑在我耳中聽來直如九天仙樂,喜得我抓耳撓腮,湊近她得意地笑:“除此之外還有好多好玩的物事呢!思返谷的好處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盡的。”
她卻沒再看我,直起身來往谷口緊走幾步,頭也不回地淡淡丢下一句:“那天青師兄慢慢體會吧。夙玉告退。”
我坐在原地,高興地想:“這麽漂亮,性格還這麽可愛!”就地卧倒,眼望繁星手啃雞腿,一枕黃粱夢游天姥吟留別。夢裏皎月浸梨花,如煙梨樹下的輕舞仙子,不是夙玉又是誰?
那幾日我直如瘋魔了一般,過得魂不守舍,不痛快了就躲在夙莘的地窖裏喝得昏天黑地,東窗事發之後被她滿瓊華追着打,招招狠手絕不容情,大大提升了我的輕功以及閃避能力。
有事沒事就去跟夙玉湊近乎,但是她總是很忙,忙着修行,一天下來說的話十根指頭都數不滿,對我壓箱底的笑話也只是報以禮貌的一聲謝謝。
我唯有去找小魚,每每大談一陣夙玉,所以我相信她是師門裏除了我與玄霄師兄以外最了解夙玉的人了,從她的生辰八字到睫毛長度事無巨細。夙玉始終不與我親近,這令我倍感傷情,便向小魚打聽你們女孩子喜歡什麽。
小魚嘆道:“可是夙玉師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啊。”
我說:“也就是說你沒招呗?”
小魚想了想:“按夙玉師妹的性格,說不定會跟和她一樣認真上進的人比較談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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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腦袋犯愁:“可我不是那個品種啊!”
她同情地看着我:“要是你能争取到和她一起出任務的機會就好了。”
我立刻原地複活:“這倒是個好辦法!”
小魚續道:“可是想跟夙玉師妹一起出任務的師兄弟很多……”
我仰天長嘆:“同窗之情也很重要啊……麻煩,麻煩。”
正當我獨自在角落種蘑菇自傷身世之時,機會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奇的是,來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少林寺。(如果這玩意不是唐代就有也請各位54吧)
事情的緣由是他們那片來了個妖怪,不分晝夜地侵擾僧人清修,而少林方丈居然跟師父還是熟人,師父貌似就說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然後他自然要在自己門下弟子挑選志願者,好巧不巧,當時的情況就是:玄震師兄有任務去別處了,夙瑤師姐也和夙莘一起出任務了,其他人聽說此妖道行十分高深,衆多少林高手都奈何它不得,便心生怯意唯唯諾諾不肯去;小魚倒是願意去的,可惜師父說她去了也是送死;最後的負責人就落在了我、玄霄師兄和夙玉身上,此時師父說應當讓我這個不長進的帶着師妹去歷練,當時我就覺得,任它再兇惡的妖怪,只要有夙玉在一邊看着,肯定也只能是無雙亂舞雲天青的手下敗将(汗),便無比爽快地拍胸脯答應了。
剛剛出瓊華宮,就聽身後傳來玄霄師兄的笑聲:“男子漢立身處世,自當無所畏懼。天青,我對你刮目相看。”
聽了這話,我不由捏住下巴開始認真思考,我的真實動機是否值得師兄刮目相看……?
師兄又看了看夙玉,神色淡淡:“一路小心。”夙玉點頭。
臨走前,我沖着師兄大叫:“師兄~等我回來把酒話除妖啊!”
他微微一怔,接着竟然露出了一種從未見過的鼓勵型笑容:“我等你們,早點回來。”
“原來玄霄師兄……也會有這樣的笑容。”回屋之前,夙玉輕輕地說,似是自言自語。
我們禦劍來到嵩山腳下,剛剛站穩,就有一股強大靈壓襲來,緊跟着是一種無比張狂嘲諷的聲音冷笑道:“昆侖瓊華派?老禿驢寧可請你們來,也不肯親自與我一較高下?”
我上下打量此人,怎麽說呢,身材不錯。“閣下就是傳說中的妖怪大人?”
他微微一笑:“不才,我不過是來自青州的雪豹一只。”
我笑道:“還真是只爽快的豹子。”接着問,“你為何要頻頻挑釁那群禿……僧人?”
他收斂笑意:“你們既是來與我開戰,何必多言!”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青芒一閃,金屬破空之聲便直沖我而來。
我只來得及叫了聲:“師妹閃開!”就被一團劍氣包圍。還好我反應何其快,毫不遲疑一腳踏上他戳來的劍,借力朝上一翻,瞬息間已脫離包圍圈,跳到了他身後。
可惜還沒來得及落地,右肩上就中了一劍,穿骨而過。
疼痛令我深深感知,眼前的妖物,不容小觑。豹子的速度之快,反應之迅捷,遠非常人能敵。
我咬牙往前一躍,帶出一串血珠,劍卻在轉身前與他的劍相互碰撞,聲光效果一流。
轉瞬之間我們已經拆了幾十多招,他的劍法詭異多變,每一劍又是力道十足;而我握劍之手受傷,只得不時把劍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來減輕負擔,短短片刻內已是險象環生。
我心中雖然并不害怕,人生自古誰無死,只是一來丢下小魚一人,二來違背了與師兄的諾言,三來心上人就站在一邊,怎麽說也是有點丢人。
最後我越打越是心浮氣躁,完全看不清他的劍路走勢,他卻趁機發出了一招必殺技,竟然砍斷了我手裏的龍泉劍。我當時就忍不住吐槽了一下這劍別是盜版廠家生産的山寨吧?!
好在我臨場經驗也算豐富,雖然一時不能把握能否獲勝,卻也并不心慌。
之後終于給我瞅準一個機會能從背後展開偷襲了,當時我精準迅捷的心算能力告訴我,這妖怪已經沒有時間回身。
我不客氣地一劍刺出,卻只覺一股凜冽寒氣直*我的頸部而來,時間也不算快,還夠我想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入輪回”這兩句話。
我閉眼等待去閻王那裏喝茶,卻又聽“當”地清脆一聲,似是兩劍相撞,接着我睜眼,看見夙玉不知何時已站到了我前面,手裏雖然握着劍,但那妖的爪子已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于此九死一生之際,我卻看見,她的眸子仍舊清明沉靜,如月下湖水;美麗的臉上無懼無怖,平靜得好像卡在她咽喉上的不是催命神爪,倒似花枝柳葉一般。
雪豹大哥面對這等傾城絕色,瞳仁裏已映出她清美容光,卻同樣神色不改,一副皈依我佛不近女色的呆樣,半晌卻在嘴角扯出一絲笑來:“如斯紅顏,若死于此,委實令人抱憾終生。”
夙玉任他掐着自己,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地說:“有生必有死,我生亦何歡,我死又何懼。「紅顏白骨,于人或許過于漫長,于天地不過滄海一粟。天地看世間萬物,又何嘗在意其美醜妍媸。閣下武功在我之上,敗于你手,被你所殺,不過理所應當。适才我盡力一搏,只求問心無愧,而非茍活于世。”
雪豹兄眼中明顯浮現出驚訝又暗藏贊賞的神色,笑着收手,道:“輕淡生死,身處三千紅塵亦能體悟大道,無怪乎你師門,盛名遠播天下。”
夙玉明麗的眸子裏,第一次流轉淡淡疑惑:“你為什麽……?”
雪豹笑一下:“我本意不過來少林找人比劍,不欲多傷無辜。”
夙玉問:“為何定要比劍?”
雪豹難得地聳聳肩,笑道:“空有一身技藝,卻不知自家底細,豈非憾事?你們有同門師兄弟,故而能成日切磋。我卻沒這個福分,略微進個好點兒的門派,都能看出我是妖怪,群起而攻之。像我這樣的自學成才者,也只能找些高手來歷練歷練,之前一直聽說少林武學名動天下,我便特來一觀。”
我拉開夙玉,挑眉問他:“那也應該點到為止啊。”
雪豹咧嘴一笑,看似兇狠的臉上竟然露出幾分天真來:“我确是點到為止了,但是他們不幹。”
我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人人只說天下男子皆是須眉濁物。不料一幹和尚連頂上毛發尚且沒有,竟然枉稱六根清淨,不過也是逞兇鬥狠之徒爾。”
不知什麽原因,夙玉聽了我倆的對話,竟然默默在一邊蹙眉。似乎活下來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麽值得欣喜的事一樣。
雪豹順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夙玉的模樣,便對她說:“你武功智謀都是上上之選,只是太欠歷練,經驗不足。你師門立于昆侖之巅,本就離紅塵萬丈之遠,門下弟子皆自稱世外之人。只是一心求道修仙,到頭來妄顧百姓,葬身于一己之私,也非料想不到。你是當局者迷,殊不知修為再高,沒有仁愛天下心懷蒼生之信念,不仍然是俗世蠢物!”
我撓撓頭,心想:話題啥時候開始往這個莫名其妙的方向跑了……?
夙玉一言不發地聽完,竟然肅容行禮:“多謝先生指教,夙玉銘感于心。”
雪豹不禁莞爾:“區區一介妖物,你卻叫我先生?何況我有辱你師門。”
夙玉神色平靜地回答他:“天道運行的至理,總會以種種跡象授予世人,天生萬物,因此萬物平等,因此萬物皆可以為師。至于我師門行事,當局者則未必迷,旁觀者亦未必清。”
當時,我為夙玉說的這番淡淡神色淡淡語調的淡淡字句,不住擊節稱贊。
幾年之後,她卻告訴我:原來,竟是她錯了。當局者迷,從答應師父入瓊華的那天起,她一直迷了三年。
之後我和雪豹兄又閑談了幾句,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尊姓大名,對方也跟着拱拱手:“在下薛雹。你之才華,我所深慕。”
我聽了,愣了一愣,指着自己問他:“你剛剛說的‘你’,指的是我?”
薛雹點點頭。
我大驚:“但是我貌似沒有幾句臺詞啊哥!”你要深慕也不該是深慕本大爺吧?!
他微微一笑:“有些大家看到卻不注意的事,你想得比較通透。”
我原地回放剛才對話,最後抹了把腦袋,問:“哪一句?”
他不回答,只随意地道:“你們既不允我挑戰少林,作為補償,你就跟我走吧。”
——啥啥啥啥啥啥啥啥?!
半晌,我再次用手指着自己,問他:“你的意思是……你看上我了?”
他沉思片刻,回答:“也可以這麽說。”
我笑逐顏開,好心地提供*:“其實你為啥不幹脆入我們瓊華呢?”跟着展開美好聯想——玄雹……哼哼,呵呵,嘿嘿嘿嘿……
薛雹卻狠狠敲了我腦袋一下,冷不防的偷襲竟讓我沒避開,我抱頭喊痛,卻聽他怒道:“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妖麽?!你這沒正經的死猴子就愛耍我是不?!”
我摸摸頭,心想:糟,這下麻煩了。連忙賠笑道:“不是啊,孫子。我是很認真地向你提供*啊,倆大男人同吃同行實在有點微妙,我一點都不想讓你将來找不到女朋友,畢竟你也是妖生父母養的麽。”
夙玉對這一切混亂只做不知,卻飛速伸手鋪開龍泉劍,一把拉住我站上去:“多謝閣下青眼相加。我們還有其他任務要完成,不能再耽誤了,就此別過。”
飛出去好遠,還能聽到少林腳下傳來的爆炸聲。
我小心翼翼地問夙玉:“你說我們這次的任務,算是解決了,還是沒解決呢?”
她沉默幾秒,答道:“如果沒有解決,下次我就和玄霄師兄一起來解決。”
我幽怨地道:“給我個理由。”
她語聲平靜:“師兄若是想跟薛先生走,請自便。”
我說:“……”
回去把這次的戰況彙報給師父和師兄師姐,師父說天青你個笨蛋沒保護好師妹還傷了肩膀,關鍵是讓師妹頸子上多了一圈紅印,罪無可恕,這個月就罰你代替夙玑去搞後勤,負責每日大家用膳。
訓話結束後,其餘一幹師兄妹都很淡定地從我身前走過,唯有玄霄師兄過來,沖我腦袋上敲了一記:“用劍不能心浮氣躁,你又忘了?”
我捂着腦袋慘嚎:“你們是不是都嫉妒老子的高智商啊?!”
師兄嗤地一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無比訝異:“難不成師兄你能吐出來?”
結果差點沒被師兄壓地上打死。
我一邊躲一邊告饒:“喂喂喂~~剛才是誰說的,用劍不能心浮氣躁!”
師兄站在那裏微笑,英俊地迷人地:“所以我要永絕後患,斬草除根。”
我趴在地上,擡頭看着那柄雪亮雪亮的長劍,很久以後才羞澀地捂住臉:“讨厭,師兄好色~”
那天的單挑十分慘烈,看得其他師兄妹敬佩不已,幾位師叔師伯也紛紛教育自己的弟子要有真刀實槍演練的勇氣。最後師兄追得發型都亂了,終于一腳把我踢飛進思返谷——我窩心的小花園——才作罷。
我盤腿坐下,凝視着山石上刻的“吾日三省吾身”幾個字,托着腮發愁:似哥這麽完美的男人,每天都要找出三個缺點還要做出深刻檢讨這是何等悲摧啊~忽然,天上的繁星照亮了我的思維,靈感兄刷地一下光臨,我兀自歡樂地在草地上翻滾,竊喜不已。
第二天,我終于能夠去山下買飯呼吸新鮮空氣,開心得連翻了三個筋鬥。
捧着方漆食盒回來,一打開,牛肉香氣四溢,衆兄弟姐妹紛紛聚攏。
師父提着衣服怒氣沖沖地趕來,擡手就給我一巴掌:“你小子不知道本門三餐都要吃素?!”
我委屈地捧着臉:“師父不是說了,要給大家改善夥食嘛~”
師父指着我的手指氣得直抖。
他回頭一看,大家早已紛紛三口兩口吃完牛肉,一個個以光速作鳥獸散。
師父全身都抖啊抖地,我迅速收拾好食盒以波音747的速度閃出去百米多遠,可憐的老人家才在後頭對天呼號:“孽徒啊孽徒~~~!!!”
第三天,我再次興沖沖地挑着三大扁擔的食盒跑上山來。
衆兄弟姐妹紛紛圍攏上來,搓着手兩眼放光地問:“師兄(弟),今天吃什麽?”
我慢條斯理地取下矩形食盒,指給他們大家看,附加解釋:“今天的飯菜跟昨天的比,那是相~當~神奇!”
大家吞咽着口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撲上來搶。
有可愛師妹好奇地問:“天青師兄,到底是哪裏神奇呢?”
一衆師弟跟着說:“是啊師兄,快打開來讓我們看看!”
我搖手微笑:“不急。你們還記不記得,昨天我們吃飯用的盒子是什麽樣的?”
立刻有人搶答:“正方形的!”
我點頭稱是,孺子可教也。“那今天的呢?”
“長方形的!”大家争先恐後,紛紛搶答。
我笑着揉揉前排弟子的頭:“大家都好聰明哦~”
大家都饑渴地盯着我,眼神幾乎要在我衣服上燒出一個個洞來。
我好整以暇地打開萬衆矚目的食盒,悠悠說明:“可是裏頭的東西居然是一樣的~你們說,神不神奇啊?”
大家瞠目結舌地看着我。“好……好……神……奇……”
于是大家又開心地吃了一天的牛排飯,有個別人士以死明志,表示絕不沾一點葷腥的堅強意志,唯有師父一口咬定我是故意搗亂想要減少受罰時間,故而并未作出任何人事調動。
我樂得他們不吃,樂颠颠地拎着幾大盒牛肉,找小魚共進晚餐去了。
小魚看到那麽多肉,犯難了:“就我們兩人,如何吃得掉……”
我滿不在乎地撕肉:“吃不掉就喂狗。”
她說:“好啊,那都給你吧。”
我愣了一下,接着答應:“謝啦,妹子~”
她卻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正奇怪這副言行不似她平日風格,就聽她虛無缥缈地問出一句:“上次的任務,師父派了誰去?”
我擦了下嘴,望天作回憶狀:“就是去唐門的那次吧?本來是要給夙玉和玄霄師兄的,但是玄霄師兄說夙玉一貫心慈手軟,恐怕不适合這次行動,于是就換成了夙瑤師姐同去。”
她輕輕地“哦”了一聲,就沉默不語了。
我伸手在她眼前亂晃。“喂,別這麽早就夢游天姥去啊,當心貪玩回不來。”
她笑了笑,輕聲說:“總覺得……像是種保護啊……”
我不解:“保護什麽?”
她不回答,只是有點微微心疼的模樣看着我,說:“這些日子,你過得很快樂,但是,好像有點寂寞。”
我撓頭:“太文藝了,我聽不懂。”
她繼續做文藝女青年的憂思狀:“喜歡的人近在身邊,确實很快樂,可是……她的心不在身邊,還是會覺得有點寂寞吧。”
我思索良久,搞不明白她的Point是什麽。算了,接着撕肉。
女孩子有時候,還真是古怪。
第四天,我再次挑着無數食盒爬上山來。
瓊華弟子吃慣了素食,偶然兩天的猛料,雖然讓大家飽了口福,卻讓他們的消化系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問題。等我看到他們發綠的眼光時,同時注意到一個個臉都綠了,襯着雪白幹淨的校服,遠看就像一顆顆小白菜。
一個弟子撐着過來小聲問:“師兄……那個……飯,還是跟昨天的一樣嗎?”
我搖搖頭,擺擺手,微笑道:“不是。”
“嘩”一下,我周圍再次擠得水洩不通。大家以餓狼傳說般的眼神盯住我:“那是……”
我咧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跟前天的一樣。”
在大家預備群起而攻之的愣神時段,我已經丢下食盒一個鹞子翻身躍出人群,再展開水上飄功夫一路馬踏飛燕,路過的幾個新弟子還傻傻地張大嘴,贊道:“師兄,好俊功夫啊~”
當晚,師父就宣布,從今往後,雲天青不得再擔任後勤一職,也不得再近廚房一步!
于是我又被押進了思返谷。
正當我伸手到小金庫拿饅頭啃的正香的時候,一個人影在洞口閃動。
我擡頭,笑道:“喲,師兄啊。怎麽,起夜起到這裏來了?”
他輕笑一聲,緩步走近,在我面前蹲下,以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注視着我。
我硬着頭皮:“我這裏沒啥可招待的……要不,師兄也啃個饅頭?”
他說:“我聽說,你這裏有夙莘釀的美酒?”
我問:“誰說的?”誰告的密?
他笑:“夙玉師妹。”
我驚道:“她?她可不像是會傳遞八卦的人啊。”
他坐下:“因為我是她認真嚴肅又不失親切的師兄兼陪練啊。”
我望天,原來她真的喜歡端着師兄架子的那種正經類型……
他自己輕車熟路地取出我私藏的珍品,眼看沒有酒杯,也不介意,自抿一口,悠悠開口:“以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能時常說話了。”
我看他。啥意思?你也被罰在這裏長期禁閉還是負責打掃衛生啊?
他嘆道:“今日師父告知,以後我和夙玉将要一同修煉雙劍,以助瓊華飛升成仙。”
我震驚地坐在原地,掏了掏耳朵——生詞太多,聽不明白。
于是師兄貼心地把今天的秘密會談一一跟我解釋清楚,我這才明白——一個純陽一個純陰,師父師伯這幫人為求政績這些年來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聽明白的那一瞬間,我眼眶霎時濕了,然後猛撲到師兄身上,揪着他的衣領傷心地嚎啕:“師兄~~~我好舍不得你啊~~~師兄你不能這樣狠心抛下人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師兄嘴角估計是又像往常那樣抽動了幾下,然後一巴掌扇開我:“滾!離我遠點!”
我凄凄慘慘戚戚地縮在角落裏咬手絹。
師兄臉色稍稍和緩,柔聲道:“所以我今晚特地來找你,是想——”
“以身相許,一夜風流?”我純真地笑。
一個饅頭在我臉上炸開了花。“你就是這張嘴欠!”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我涎皮賴臉地湊過去:“除了嘴以外,其他各方面是不是都很讓你滿足呢?你看看啊,自從我們同居以來,幾乎衣服都是我洗的,飯菜也是我端的,衛生也是我搞的,偶爾興致來了還幫師兄你洗臉梳頭刷牙擦身……別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再瞪也比不過牛眼大。唉,似我這般賢惠體貼宜室宜家的好男人啊,那真是——質優量少,打着燈籠也沒處找~”
師兄被我整得沒了脾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每次師父檢查之前,都是我告訴你修行訣竅,每次在房間啃雞腿,都是我給你放哨,每次被罰跪瓊華宮門口,都是我給你寫檢讨……你要是再不包攬家務,不是嚴重違反了等價交換原則麽?”
我“切”一聲躺下,轉過身去:“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可愛的師弟。”
他笑道:“你挨打時那熊樣,還真是挺可愛的啊。”
我唉聲嘆氣:“以後還有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為你做的嫁衣……新衣!……呢?”
他愈發笑出了聲:“男子漢大丈夫,別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又不是再也見不着了。再說,我這不特地來找你喝酒聊天了麽?還說師兄不曉得心疼你?”
我撇撇嘴:“就你自己來了,淨吃我的東西,又不能讓我給吃了,作用還不如一個饅頭呢。”
他湊過來:“可是我怎麽聽說,某人說他很怕黑呢?”
我心想,嗚呼哀哉,夙玉連這麽明顯的胡話都跟師兄說了?!
我扭頭,笑得燦爛:“那師兄不如今晚就陪我睡在這裏?”
不料他真個點點頭,伸手入懷,變戲法一般掏出一盤盤小菜來。
我真要刮目相看了。“同行十二年,不知師兄會燒飯。”
他橫了我一眼:“山下買的。”
我口水橫流:“師兄真會疼人,買的都是我愛吃的~鴨舌羹,青菜豆腐,花籃燒賣,*火腿……”
見我如數家珍,他輕嗤一聲:“這世上有你不愛吃的東西麽?”
我又是一個熊抱:“師兄我愛你!”
眼見我沾滿肥油的爪子就這麽印在了他的衣服上,有點潔癖的師兄立刻一翻身将我壓住:“看來今天不滅口是不行了……”
我笑嘻嘻地塞了一塊鵝肝到他嘴裏:“來來來,師兄也開開葷。”
他只好伸手去把鵝肝拿出來,我借此跳出他的掌控範圍,一邊梳理頭發一邊埋怨:“師兄真是的,我年紀輕輕尚未婚娶,師兄就跟我這麽孤男寡男地胡混,讓我以後還怎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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