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流放下場孽緣無果

尾聲篇第361章:流放下場孽緣無果

剎那間,蔓生已和曾家一行當面對峙,而對方為首那位下屬,凝聲回道,“我們當然是奉了大少爺的命令!來請若水小姐回曾家!”

道明身份後,那位下屬瞧向衆人,發現此處竟然還有一位大人物,他立刻恭敬呼喊,“尉總!”

尉容瞧了他一眼,不曾作聲。

蔓生卻在想,難道真是曾樓南下令?

記憶裏曾樓南身為曾家大少爺,性情自小沉穩冷靜,對待曾若水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始終保持着距離,甚至是一絲疏遠,卻從不曾這樣嚴厲行事。

一定是事出有因!

蔓生此刻不知真相,唯一清楚的是,她絕不能就這樣讓曾若水離開,靜心一想後微笑道,“我想曾大少也一定知道,若水最近身體不好,前些日子感冒才康複。今天我們剛剛送了朋友離開,這幾天也有些累了,不如今天就暫緩一天,明天再回去!”

“林小姐這樣關心若水小姐,大少爺很感謝!但是大少爺吩咐我們,今天就要帶若水小姐回去!如果不能平安護送到家,那就是我們的過失!”那人卻也是态度堅決,“林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

對方一說完,朝兩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這兩人就要上前,強行将曾若水帶走!

然而,蔓生這邊卻也不甘示弱!

高進以及程牧磊立即站了出來迎擊,餘安安來到曾若水身旁。

沈寒依舊以身擋在曾若水前方……

另一旁,宗泉以及任翔等人,則是沉默瞧着,他們不曾行動,似在等待容少示意。

尉容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似在等待下一步會如何。

“蔓生……”曾若水輕聲呼喊,她的手還被她緊緊握住,那樣有力而溫暖,“我沒事,你放心,我也剛好想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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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生側目望向她,陽光下她那張豔麗消瘦的臉龐愈發顯得蒼白驚心!

這樣的虛弱,怎麽還會是沒事?

蔓生還是應道,“我知道,只是你今天真的累了,明天再走也不遲!不就是回家,機票什麽時候都可以訂!曾家就在宜城,難不成還會遷地?”

曾若水來不及再應聲,為首那人又是堅決道,“林小姐,請您不要幹預!這是曾家的家務事!”

對方越是勢在必行,蔓生便越是肯定其中必有異樣。

聽見那人言語之間透出幾分不客氣,尉容沉然的眸光夾雜起幾分冰冷。

程牧磊反問道,“你是哪位,報上名來!”

“屬下姓郭,名字不值一提,不敢鬥膽……”對方只敢報上姓氏,也不敢再報上名字。

“原來是郭助理!”蔓生微笑,她輕輕握了握曾若水的手,“難道曾大少派你們來的時候,就斬釘截鐵下令,今天不管曾若水是不是病了,都要将人請回家?他可不是這樣不近人情!要是她真病倒了,你們誰能負責!”

“這個……”郭助理也不敢一力扛下,亦被她一剎那驚人氣勢駭到。

……

瞧見對方止住聲,蔓生接着道,“只是休息一天,又不是登天一樣的難事。我當然清楚,這是曾家家務事,但是曾大少更清楚,我和若水是從小就認識的好姐妹,讓她這樣帶着病回去,我心裏過意不去!”

“你們也不必為難,明天我會親自陪着你們若水小姐一起去曾家拜訪,朝曾大少登門致歉!”女聲輕緩,卻不容人再質疑,“我想曾大少也不會再有異議!”

她的思路格外清晰,在一瞬間已經及時應對,尉容眼底那份凝重微微散去。

那位郭助理如此一聽,倒也仿佛默認如此,可是下一秒,他還是道,“林小姐!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但是大少爺現在不在這裏,我們做不了主!”

“若水小姐,還是請您讓林小姐不要再繼續為難我們,現在就跟我們走……”急轉之下,郭助理依舊是同一句話。

這一場試驗至此,已經得出真正結果——

蔓生這下終于可以确認,這位郭助理就算是曾樓南的下屬,也不是由他本人授意來此!

否則,怎麽可能不先請示曾樓南,而直接回絕?

更重要的一點是,對方似乎早就被下令,若是她開口留下曾若水,就堅決不應準!

這個時候,孟少平從後方走了出來,他朝對方道,“郭助理!如果是王首席請曾總寬容一天,這難道也不行?”

若是以王燕回的身份,那自然是不敢得罪,對方猶豫了下,頑固回道,“可是王首席并不在這裏,也不能作數……”

試驗已經結束,蔓生倒是好奇,曾家此番命令背後之人到底是誰,竟是嚴厲下令一定将曾若水請回?深怕自己會被殃及池魚!

孟少平皺眉,“好!我現在就給王首席通電話……”

“不必這樣麻煩了。”忽然,尉容在旁終于出聲,“曾氏和保利一向有生意往來,我請幾位入住津城保利名下酒店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再出發,可以了?”

瞧着是保利集團總經理開口發話,郭助理總算是沒了那些推拒理由,不敢拒絕于他,“多謝尉總招待!”

“任翔,帶路送他們去酒店。”尉容一聲吩咐,任翔已經站了出來,“是,尉總!幾位請上車,再跟我來……”

任翔一邊将這幾人帶離後,尉容朝她們淺淺一笑,“這幾天确實辛苦了,今天還請好好休息。”

他簡單叮咛一句,人也已經上車潇灑離去。

望着那輛車随即駛離,蔓生知道,其實是他給了她們相談的機會。

“若水小姐!”沈寒在旁呼喊,蔓生一低頭,瞧見曾若水半眯着眼睛笑道,“蔓生,我是真有些累了,突然也好困,我想睡一會兒……”

待坐上車,曾若水靠着車後座,一下就閉上了眼睛。

背道而馳的方向,另一輛車往朗廷五星酒店而去,宗泉在駕駛座上低聲道,“瞧剛才的樣子,蔓生小姐會先回去宜城。”

尉容沉靜望着前方,“她也該回去,不然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當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是她們。

而不是他。

……

結果,曾若水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睡。

等回到洋房後,依舊是昏昏沉沉。蔓生來不及再和她說話,曾若水一躺下就徹底又睡了過去。滿腹的疑問,也只能暫時被壓下。

只是不想,曾若水這一睡,就睡到了夜裏。

蔓生親自端了清粥小菜上去,怕她胃口不好,所以就命人煮了清淡的食物。

曾若水的胃口還不錯,将一碗粥喝得幹幹淨淨。喝過粥休息了片刻,沈寒将藥瓶取出,又為她取了兩片藥,“若水小姐,該吃藥了……”

蔓生也為她送上一杯水。

“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怎麽不去當看護和護工?”曾若水笑說一句,還是聽從将藥服下,沈寒這才安心退了出去。

蔓生瞧了一眼沈寒離去的方向,又是望向她道,“他倒是對你很忠心。”

“林副總,你這是羨慕嫉妒?”曾若水睨着她反問,一一細數那三位心腹,“你身邊可是有餘秘書,高組長,還有小石頭……”

蔓生将被子為她提了提,“我覺得他不只對你很忠心,還對你有意思!”

那是十分微妙的感覺,蔓生無法清楚形容,卻還是察覺到一絲蛛絲馬跡。比如說,沈寒将藥片遞給她的時候,特意拿了一小包蜜餞放在桌子上。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那舉動細微無聲,透出無限溫情。

蔓生說着,取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這也不是中藥,又不會苦口。”

曾若水瞧着她道,“我愛吃蜜餞也不行?”

“你又不是小璇,她才愛吃那些。”蔓生下意識提起了邵璇,原本還算愉快的談話,登時靜止。

其實她們午後才剛剛和邵璇分別,她是被心上人接走離開,也并非是不知所蹤,可不知為何,還是有些傷感。

曾若水取了一顆蜜餞放在口中,輕聲說道,“楊冷清帶着小璇走了,我很放心。他們能好好的,這就已經足夠了。”

蔓生點了點頭,曾若水又道,“這些日子,你為了他們的事情一直操心。我都沒有幫上忙,這次幸好有你在。”

“我在,就像是你在一樣。”蔓生凝聲回道,她們早已經不分彼此,是各自生命裏同樣重要的人。

這一刻,蔓生方才問道,“你和你大哥之間,究竟鬧了什麽矛盾?”

曾若水一下沉默,而後只是微笑,“兄妹兩個難免會有争執,更何況,我也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蔓生,我一切都挺好,你真的不要擔心,明天不用陪着我回去。”

她用簡短的話語,将所有一切隐瞞,不願意透露半分,可分明事情并非是這樣……

蔓生卻也察覺到此次重逢,這三年來屬于她的變化。從前不愛笑的她,此時笑容變多了,卻那樣虛無缥缈。從前一開口就是一針見血的她,卻總是委婉說着那些安撫的話語。

這真的不像記憶裏的她……

……

但是最終,蔓生也沒有再追問曾若水,曾家此番前來請她回去究竟為何,她到底又是出了什麽狀況。因為唯一點,她卻獨獨沒有改變。遇事總是報喜不報憂,性子更是冷傲孤僻。

依照邵璇曾經的說法那便是,不願意說的事情,拿了板子撬開她的嘴也不會吐出一個字!

蔓生走出房間,外邊那一間裏沈寒還在靜靜等待。瞧見她後,立刻起身呼喊,“蔓生小姐……”

蔓生朝他微笑,“若水又困了,我就讓她繼續睡,明天還要趕飛機,你也早點休息。”

沈寒有些詫異,而後應道,“是,蔓生小姐!”

又瞧着她離開房間,沈寒上前敲了敲門,聽到裏間很輕的一聲,“進來。”

沈寒來到床畔,他立即道,“若水小姐,蔓生小姐什麽也沒有問我。”

原本,沈寒還以為林蔓生一定會詢問自己,有關于曾家以及曾若水此番糾葛原由,可她不曾提起半句。

曾若水躺在床上,因為疲憊,她幾乎睜不開眼睛,“蔓生知道問你,也不會問出什麽,所以就幹脆不問了。而且,她也不想為難你……”

她更不想為難的人,也是她……

聽見曾若水的聲音漸輕,沈寒凝眉道,“若水小姐,您累了,還是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

蔓生下樓之後,就走出了洋房。她獨自一人漫步,來到隔壁那一幢屋子。

而孟少平此刻恰好在院子裏練啞鈴,冷不防聽到腳步聲,他擡頭呼喊,“蔓生小姐……”

“你繼續練着,我只是來和你聊幾句。”蔓生朝他微笑回聲。

可是孟少平卻哪裏敢,站姿筆直端正,“蔓生小姐,您有什麽事情吩咐,我立刻去辦!”

“你是大哥身邊第一號心腹下屬,這一次你來津城替我辦事,辛苦你了。”蔓生開口道謝。

孟少平回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孟特助,我想問你幾句話。”蔓生又是忽而道。

孟少平應聲,“蔓生小姐您請問。”

“今天曾家的人突然出現,你好像一點也沒有驚奇。後來尉總開口解圍,曾家那些人才停了手。但是,我瞧出來了,雖然是因為尉總的面子,可曾家對大哥好像不陌生?”蔓生重新回憶了一遍當時情景,才發現一些忽略的細微末節被捕捉到。

孟少平回道,“就如尉總所說,保利和曾氏一直有生意往來,所以并不陌生。”

“難道大哥沒有事先知會你,如果曾家派人過來,那就立刻以他的名義為我助威?”夜色下,蔓生一雙清冷眼眸銳利。

孟少平默了下,終于承認道,“大少爺的意思是,蔓生小姐關心曾小姐是姐妹情深,可這是曾家的家事,還是請曾小姐自己處理。”

王燕回的确是知情,但是又知道多少?

他們又是在隐瞞什麽?

蔓生就要轉身,孟少平又是喊住她道,“蔓生小姐,大少爺讓我轉告您,曾家已經讓曾小姐常住國外,所以曾小姐這次回國是不被準許的情況下!”

也不用再電話聯系,蔓生就此止步。

這又算什麽?

仿佛是在告知她——

曾若水,她已遭受曾家懲罰,下場是流放國外!

……

這天早上,蔓生醒得很早。

餘安安一下樓,瞧見她已經在餐廳用早餐,“副總,今天起那麽早?”

蔓生朝她道,“還要趕飛機,怕收拾行李有什麽東西忘了拿,所以就起早一些。”

餘安安對于這種事情最迷糊不過,她來到餐桌入座,“那我要快一些吃完早餐,也去收拾行李!”

蔓生為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她手邊。

“謝謝副總!”餘安安立刻喝了一口,蔓生輕聲問道,“安安,你上次見到若水,又是在什麽時候?”

餘安安也在回憶,“好像是去年……不對,應該是前年了……”

“你在哪裏見到她?”蔓生接着問。

對于這一點,餘安安記得很清楚,“是在曾小姐的公館,我去看望她!那天曾小姐好像也是身體不好,感冒了,所以就沒有出來……”

感冒倒是常事,這并不稀奇。

可是此刻,蔓生不禁思量。

如果說前年的時候,餘安安還有在宜城見到曾若水,那麽說明,一年之前,她還沒有被曾家流放……

“後來我和邵璇小姐聯系的時候,邵小姐也說,她是去曾小姐的公館看她,本來想約她逛街,她都不願意出去!”餘安安記起有關于曾若水的更多事情,“去年的時候,曾小姐就去國外出差了,好像很忙的樣子,過年都沒有回來,不過有寄禮物給我……”

蔓生卻是整個人一驚,突然定格于那一句話——她都不願意出去!

其實不是不願意,而是她被軟禁了?

……

上午十點左右——

保利名下津城朗廷五星酒店,豪華套房裏,宗泉帶人入內,“尉總!是蔓生小姐派了高組長過來!”

寬敞明亮的套房客廳裏,尉容坐在一張真皮沙發上,他正在看一份財經報紙。聽到呼喊聲,手中的報紙稍稍一放。

高進上前恭敬道,“尉總,副總派我過來,是來接曾家的郭助理幾位去機場。”

尉容颌首,當下吩咐,“小泉,去告訴郭助理,在酒店大廳集合。”

“是!”宗泉立即行事。

高進又是道,“副總讓我感謝尉總,昨天因為是您開金口,賣了一個人情。”

“那請你替我轉告她,不必客氣,我只是還禮。那天,她那一句以暴制暴驚醒了所有人。”尉容微笑回聲。

高進應道,“是!我會如實轉告,那就告辭了!”

此番致謝告別,高進幾乎是速戰速決,十分爽快的開口,亦是十分迅速收尾。來去如風,倒像是她現下雷厲風行的作風。

不過多久,宗泉上來回報,“容少,曾家幾位已經由高組長帶領離開。”

尉容得知後沒有多言,宗泉瞧了眼時間又道,“容少,蕭總還邀了您去航空基地……”

……

津城近郊的航空基地,因為楊冷清請辭離開,于是這邊的項目暫由尉容接管。總部這邊新任專務理事已經上任,但津城項目板塊,被尉容反駁回去,不準再中途接受。

今日蕭從循相邀,只為了最後巡視檢閱。眼看着基地就要确實竣工,這項大工程在三年裏也終于如期落實。

基地十分壯觀,今後此處亦将作為津城一項重要地标,市政部門更是異常重視。然而當年的雄心壯志,到了此刻卻有些無法言說的平靜無波。

身旁随行的解說員,不斷在訴說,基地各項指标,熱血沸騰的講解,猶如站在臺上宣誓致辭。

可是兩位公司總經理,卻始終沉默不語。

氣氛一度十分僵持,解說員以及周遭其餘幾位高管,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等參觀完整座基地後,讓周遭人全都止步,那兩位總經理直接上了一處高臺。

站在這片高臺上,可以遠眺整片基地。風迎面而來,晴朗的氣候下,沒有任何一絲霧氣遮掩,顯得格外透徹。

一支煙在手,兩個男人默默駐足欣賞風景。

任由風聲過耳,忽然遠處的天空,瞧見一架飛機掠過天空,蕭從循這才出聲道,“聽說林副總今天就要離開津城。”

唇邊銜着煙,尉容眼底是那架飛機,“蕭總原來一直在默默關注。”

“雖然已經銷案,但是這件事情還沒有完全畫下句號。”蕭從循哪裏會不清楚,邵璇已經被楊冷清突然帶走,更是走得無影無蹤。消息來報,就連邵母,也同樣一夕之間消失了。

蕭從循卻也同樣欽佩,“權力地位,說放下就放下,這份氣魄不是常人能有。”

身為家族繼承人,有些權力地位是自己必須要肩負的使命。而楊冷清雖因為報仇險失所愛,可卻也多了一份自由自在。

“如果離開是終點,我希望一切到此為止。”蕭從循直接道明,他仿佛也已經疲憊,為了那起案子,更為了那個喪失道德的兄弟。

清風徐徐吹來,煙霧被很快吹散,尉容沒有立即認同于他這句話,只是說道,“真能像你所說,那也可以。”

蕭從循聽出了他言談之間的意興闌珊,仿佛并不能夠完全信任,也還因此不放心,但是事已至此,總該有一個結果。他也深知,自從那夜林蔓生一起前來蕭家後,便也打消了疑慮。他們不會再私下動手,因為她是這樣清醒理智,幾乎震懾了所有人。

靜靜抽完一支煙,這一場檢閱也同時結束,在劫難之後,竟是安靜到沉寂的沉默。

瞧見尉容轉身即将離開,蕭從循并沒有回頭,只是望着前方道,“我知道你會說我是非不分,但是尉容,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場上,也有一個弟弟,盡管他無惡不作,可你的良心也沒有辦法對他不管不顧,對他的死無動于衷!更沒有辦法當作,你的生命裏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或許這樣,你就能理解!”

所有一切悉數糾纏而起,是童年缺失,是補償還是愧疚,是僅有的兄弟情義,還是過不去的自己這一關……

可這便是蕭從循作為兄長,作為蕭家當家人的立場。

天空還是湛藍色,飛機翺翔而過,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尉容卻尋找着那抹痕跡——

蕭從循站在原地,風聲裏是他的聲音傳來,猶如救贖直擊心底,“我理解。”

……

午後宜城機場,蔓生一行從通道口而出。

餘安安終于忍不住詢問,“副總,為什麽不和曾小姐同一班飛機回宜城?”

今日上午,高進将曾家下屬幾位接到津城機場。

而餘安安則是跟随林蔓生,帶着曾若水幾人也趕到了機場。

但是誰知,并非是同一班航班。

曾若水由沈寒陪同下,被曾家那位郭助理帶走,先行飛往宜城。而林蔓生卻告知曾若水,她要前往海城。

餘安安當時就在一旁,所以聽得一清二楚。可是就在曾若水上機後,他們手中原本是前去海城的機票,迅速被換成下一班飛抵宜城。

換而言之,距離曾若水抵達宜城的時間,也就是一前一後。

此刻,聽見林蔓生道,“我要是不這樣做,她不會安心。”

餘安安當下明白了,這是要讓曾若水歸去的時候不要帶着一絲不寧,而她卻也無法置之不顧。

衆人往前方行走,接機大廳裏林書翰已經殷切等候多時。瞧見林蔓生歸來,林書翰十分高興,“姐!”

蔓生迎上他,亦是微笑詢問,“等很久了?”

“不久,我也是剛到。”林書翰回道。

“撞見若水了?”蔓生卻深知,不過是距離一個小時的航班,他一定會前來一看究竟。

林書翰沒有再否認,出于關心,他還是在旁悄悄目睹了曾若水走出機場那一幕,“若水姐就像是被押解回來一樣……”

曾若水臉色格外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身旁是那位沈寒,林書翰也知曉。只是兩人的步伐,以及那種氛圍,都不像是在迎接久違歸家的千金小姐……

蔓生凝聲問道,“我讓你去查的,查到了?”

“曾樓南最近就在距離宜城一百公裏以外的縣級市桐城!”林書翰将打聽來的消息立即相告。

事不宜遲,蔓生決定直接前往赴會,“我現在就去找曾樓南!”

……

這天傍晚來臨的時候,王燕回終于來到華景園別庭。

那間書房裏,誰也不敢進入,而鐘叔在外等候半晌時間,直到門被緩緩推開——

“大少爺!”鐘叔喊了一聲,王燕回默默離開揚長而去。

鐘叔再望向書房內,那張大班桌後方,王父已然鐵青了一張臉龐,他急忙奔走進去,“老爺!”

王父起先一言不發,只是狠狠望着那扇門,眸光晦暗不清。過了片刻後,像是平複了氣息,他這才沉聲道,“楊氏企業這把交椅,一定不能讓他據為己有!”

鐘叔徹底明了,大少爺這是要和老爺争奪楊氏執掌權!

……

從華景園別庭而出,車子駛向私宅暢海園。

王燕回鮮少會這樣早歸,楚映言聽聞傭人通傳的時候,也是有些驚喜。她立刻下樓,為他接過脫下的西服外套,又是問道,“還沒有吃晚飯吧?怎麽突然回來了,事先也不說一聲,我去讓廚房多做幾道菜……”

“不用忙,随便吃一些就好。”王燕回溫聲道。

縱然如此,楚映言依舊吩咐管家讓廚房添上幾道菜,那是他素日裏比較合口味的菜肴。

餐廳裏唯有他們兩人,盡管有些安靜,但是楚映言卻已覺足夠。

“再喝一碗湯吧……”楚映言說着,就為他盛了一碗。

王燕回瞧見她為自己親自盛湯,似有不悅。

“我是你的太太,別的事情幫不上忙,為你盛碗湯還是能辦到的。”楚映言卻不以為然,她将湯碗端在他的面前。

王燕回則是問道,“今天上午,你父親來公司找過我。”

楚映言并不知曉這件事,實則中午的時候,楚父還來過家裏一趟,她整個人也是一怔,“爸爸怎麽突然去公司了?”

“離開公司後,他又來看過你。”王燕回接着道。

“只是剛好路過,所以就進來陪我聊了幾句。”楚映言如實說。

他有條不紊的繼續發問,“都聊了什麽?”

楚映言卻覺得這張餐桌竟像是審訊席,她并不想多疑,可是難道他會突然早歸,也是因為父親今日異常的行為,所以他才回來找她質問?

迅速,楚映言将這樣的想法打消。

不!

他只是來和她談一談而已……

其實楚父也只是和她說了一些家庭瑣事,比如王燕回對她究竟好不好之類,當然也告知了一樁事情,楚映言輕聲道,“爸爸告訴我,你放棄了專務理事這個職務的高管委任提名,而且也是你讓楊家父子去找楊冷清。”

楊家父子主動去找楊冷清求饒,原本楚映言并不知情,可此刻才知原來是他私底下授意。

王燕回沉靜道,“就算我不說,他們也絕對撐不過半年。楊家父子敗北是遲早之事,事情又關系到楊駿馳,他只能選邊站,蕭從澤不會輕易饒過,楊冷清難道就會?”

聽完他所言,楚映言亦是分析利弊道,“蕭從澤可以不在意權力地位名聲,但是楊家父子在意。楊駿馳那兩條腿不管是廢了,還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行走,對于楊鵬濤而言,那都等同于毀滅。”

王燕回凝眸望向她,對于她的聰慧颌首,“你說得沒錯。”

楚映言微笑問道,“邵小姐的事情能夠平靜結束,你也總算可以安心了,蔓生什麽時候回海城?”

“她暫時回不了。”王燕回卻道。

楚映言得知邵璇已經銷案,可是卻也疑惑林蔓生遲遲不歸海城的原由,忽然像是明白過來,“那位曾小姐也去了津城?”

她們三位是閨中密友,會相聚也實數常理,可是曾若水……

“她也只是情難自禁……”毫無預兆,王燕回動了動唇道出這樣一句。

楚映言卻是愣住!

瞧着他神思游離的側臉,不知何故,她那樣迫切想要将他拉回現實,“兄妹戀不會有好結果!違反道德倫理,絕對不會有好下場!曾家千金,就是最好的例子——!”

“轟——”一下,王燕回猛然回神,随即對上楚映言一雙專注眼眸,像是警告勸戒,卻一下如夢驚醒——

那是孽緣,注定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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