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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友好，上次撞見若不是他先冤枉自己是碰瓷的，自己也不會說他是小白臉。

退一步說，落落不知道韓俊琪今天有什麽可生氣的。相同的詞語在不同環境裏，意思是完全不一樣。撞車那日她對他的“小白臉”稱呼是有侮辱的意思，但今天明明就是對他白皙的皮膚，細致的毛孔的第一反應罷了。

“一個大男人，皮膚這麽好幹嘛。”落落自言自語地說着。覺得口渴，她就走去接待室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起了水。

阮清給她發了微信，說是做了午飯飯，要給她送來。落落回說不用了，自己在外面。

就在落落給阮清微信語音回複時，韓俊琪手拿着什麽東西從接待室門前走過正入了她的眼。

她扶着沙發背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韓俊琪身後走進了他們的員工休息廳。

現在這個點，正是吃飯時間。五十來平方的休息廳裏，散散地坐着幾桌人。

韓俊琪在靠窗的桌前坐下，原本坐在旁幾桌的女護士紛紛地換了位置，齊齊向韓俊琪靠攏而來。

韓俊琪并沒發現異常自自然然地打開盒子，拿出筷子，吃起了自己的午餐。

他用于盛飯的器皿，在落落看來可不是她常見的中國式飯盒或者是保溫桶，恰當點來說它要應該被叫做便當盒。印有藍色領帶的黑色上蓋，有櫻花點綴的藍色下蓋，是雙層的日式便當盒。

番茄的紅，雞蛋的黃，西藍花的綠，四季豆的青，白米飯的白。都是家常菜，但落落就是覺得他的飯菜不一樣。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那是因為菜肴顏色的純粹。

韓俊琪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對面的柳落落。

柳落落從飯菜上擡起視線，沖他一笑，“看着很好吃的樣子。”

韓俊琪輕輕地嚼了嚼口中的飯菜，咽了下去。事實告訴他對面的人千萬不能搭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自顧自的吃自己的飯方為上策。

“你怎麽不吃啊？”

正欲吃飯的韓俊琪頓了頓，忙快速動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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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看了一眼旁邊的勺子，“我也有點餓了，”她說着就拿起勺子先從菜盒中盛起番茄放到米飯上，讓紅色的湯汁浸入純白的米飯上，然後在用勺子挖起米飯一同送到嘴巴中。

“嗯，我就喜歡酸酸甜甜的味道。”落落像個孩子吃到喜愛的糖果。

落落是一臉的幸福，而韓俊琪就是一臉的懵呆了。旁邊的人也紛紛側目，左右地打量落落，猜測着她和韓俊琪的關系。

chapter11

“挺好吃的，”落落說着繼續用勺子在便當盒裏挖飯菜吃，“味道比我媽做得好。誰做的？”她自言自語地吃了一會，飽了胃，才注意到自己行為的不妥。

她擡頭沖着韓俊琪尴尬地笑笑，“其實，我是想來給你道個歉，”她頓了頓，繼續說：“那天因為路上沒有紅綠燈，我們才相互撞了車，大家都是有責任的。我們應該都趕時間，所以，情急之中，你說我是碰瓷的，我就很生氣說你，”壓低了聲音，“‘小白臉’。”

韓俊琪白皙的臉上是表情複雜，雜糅了太多的情緒。

“現在我們打開心結，既往不談。你皮膚這麽白，我叫你小白臉，其實也是誇獎的。希望你不要生氣了。”落落說得很謙卑。她向來是得理也讓人，無理更是謙卑入塵。

希望眼前人盡快遠離自己的韓俊琪，忙說：“我沒有生氣，我一點都不介意。謝謝你誇我皮膚白，謝謝。”

“真的？”

“真的！”韓俊琪直點頭。

“哦，那我就放心了。”落落說着就拿起勺子：“你的飯真好吃，我在吃兩口。”

在韓俊琪不可思議的眼神下，落落又吃了一會。直到王興走進來，對韓俊琪說院長有事要找他，韓俊琪反應了一下，之後就逃也似地走出了休息廳。

麗人整形醫院除主任醫師以上級別的人，其他工作崗位都要人守着，所以吃飯都是分批來的。休息廳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都有人。

落落等了會韓俊琪，久不見他來，她便瘸腿去問護士，被告知在開會。她又等了一會還不見會議結束，人就離開了醫院。

“韓醫生，”前臺的護士面含微笑叫住了從旁邊經過的韓俊琪，“這個是跟你一起吃午飯的人讓我交給你的。”

韓俊琪接過包着手絹的便當盒，“謝謝。”

“韓醫生，”護士好奇地問：“她是你朋友？”

韓俊琪搖了搖頭，“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患者。”

“哦，”護士似乎放了心，看出韓俊琪對落落的厭煩感，她不無讨好地說了兩句：“這個客戶真是夠自來熟的，話多得要命。”

素來不喜背後說人是非的韓俊琪點了點頭，就向辦公室走去了。他邊走邊解手絹。

他本就是想看看便當盒是不是清洗了，結果打開便當盒後見裏面放着一張五十元和一張紙條。

落落的留言：一時沒控制住，就把你的午飯都吃了。真是很好吃。我本想給你叫一份外賣的，但是不知道你開會要開多久。所以，就請你自己點了。謝謝你的午飯。

韓俊琪拿起了五十塊錢，錢幣的右端畫着一個簡易的大白。單純就畫來開，畫者的水平應該是幼兒園的級別。

對于有潔癖的韓俊琪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可愛的事，這足以他抓狂了。

用來盛飯的便當盒，怎麽能放錢？！一張紙幣，從銀行出來，不知道要經過多少人，經過多少雙手，被放置在什麽地方，上面滿滿的都是細菌！

腿被電瓶車撞傷，也就第二天和第三天難熬點。之後落落也就覺得活動起來沒那麽靈活，咬牙堅持多活動活動，身體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心理上多少有點受傷的暗示在。

實習生們因為初來乍到的新鮮，每個人都很踴躍地地做事情，學東西。只不過都是在幫其他欄目做。

落落休病假期間，《大事小城》一期完整的都沒做出來。

陳亮聳聳肩，他也沒辦法，身為主心骨的柳落落不在，他倒是想領頭呢，但怎奈部長把他安排去給別得組幫忙了。

不過也有好處，部長看着一幫實習生群龍無首的在電視臺的各個節目組裏打零工，就三下五除二把實習生們分了分，就安到了其他組裏由對應節目組的老人帶着學習。

《大事小城》節目組的實習生也就是姚遠和丁貝貝兩個人。挺好的。不用想着如何帶幾出十個實習生，少了一項任務，落落是舒了口氣。

“兩個夠了，”

“嗯，”陳亮不無擔憂地說：“只是不知道他們兩個會呆多久。”

柳落落會意地看看陳亮，“做好我們自己的工作，其他的我們管不了。”

在專題部裏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件事，那就是除了柳落落和陳亮這兩個老人外，其他的進入《大事小城》節目組的人都是不被待見或者是工作能力極差的。

之前被分到《大事小城》欄目組的新人，在領會了這個共識之後都紛紛的申請調離。

柳落落還為此難過了許久，後來她發現這并沒給自己的工作帶來實質性的影響，也就坦然接受了。

腦袋長在別人腦袋上，別人想怎麽想，是別人的事，自己可管不了。

節目組沒了存片，實在是讓人心慌慌。

慶幸的是那幫實習生們在被确定分走之前，幫其他節目組忙碌之餘沒忘記自己仍舊是《大事小城》節目組的人做了一堆選題策劃。人是去了其他組，但文稿都留了下來。

落落回歸電視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會，埋頭在文稿裏找合适的找選題做節目。

選題看來看去都是家長裏短，婆媳不和，夫妻矛盾的。民生新聞類型的節目內容做得多了，都是大同小異，麻木了，沒什麽新鮮感，也沒有挑戰可言。

她饑不擇食地在實習生提交的選題裏找出幾個不錯故事，而被他提上日程要做的節目內容卻是丁貝貝無意間說起的事。

嫌自己胖的丁貝貝抱怨地說自己晚飯後不敢外出跑步，說自己所居住的小區裏有人放高利貸。

“他們潑油漆了，還是殺人放火了？”陳亮好奇的問。

說起高利貸，總是能讓人跟殺人越貨聯系起來，腦海的第一反應都是香港電影中昏暗的畫面，被黑社會脅迫的各種殘忍血腥的橋段。

丁貝貝搖了搖頭，“我沒看見過。但我聽說住附近的人說晚上經常能聽到各種站臺小姐的哭喊聲。”

高利貸和站臺小姐？柳落落憑直覺認為這二字是操控與被操控的關系。

“黑社會啊。”陳亮說：“這種放高利貸的能光明正大的在居民區裏活動，沒人報警？”

“報了，”丁貝貝說：“警察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找不到什麽證據。”

“你把地址給我，”落落從選題策劃上擡起眼，順手把一份文稿推到丁貝貝面前，是讓她把地址寫下來。直覺告訴她這是個好題材，居民區裏的‘黑社會’。

“落姐，”陳亮懷疑地看着柳落落。

“這麽好的新聞，怎麽能放掉。”落落興奮地一仰頭。

chapter12

“暈，落姐，”陳亮說：“這個高利貸的組織存在肯定是有段時間了。”他看向丁貝貝，丁貝貝确認地點了點頭，他就繼續說：“背後肯定有人。”

“我也覺得他們背後有關系，”丁貝貝贊同地點點頭。

“警察都去過了幾次，就算是背後有人，”柳落落說：“那這個人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她想到要去做暗訪，心中不免的激動了起來，“我去幫警察找證據。”

“落姐，你的腿剛好，就別折騰了。”陳亮勸說道。

柳落落燦然一笑，“就是要折騰！”失戀的事，隐秘在心口，讓她憋着一股氣，她需要找到一個宣洩口。

陳亮便不在說了，反倒去催促猶豫不決的丁貝貝趕快寫地址。他比誰都要清楚，身為老好人的柳落落決定也好做的事任人如何反駁都是無益的。即便她在高壓情況下服了軟，但之後的某個時間，她肯定會悄悄地去把事情做了，無論成敗。

柳落落向丁貝貝大致了解了一番高利貸者在金色假日小區的內的情況後，發現是一籌莫展，無處下手。

丁貝貝所說的高利貸，全部都是聽說，并沒親眼所見。從事高利貸者是什麽人？有多少人？具體住在哪棟，哪室也不得而知，就更別說室內情況了。

換句話說，這一切也可能都是以訛傳訛傳出來的。丁貝貝話裏話外都是希望落落能放棄去自己家所在的小區暗訪高利貸的想法。

滿心思考着如何以正當理由接近高利貸者的落落哪裏有心思去聽丁貝貝的話中話。

從站街女的這條線去跟高利貸者聯系？也不妥。誰知道哪個站街女和隐藏在金色假日小區內的高利貸者是有牽扯的？總不能一個個去問吧。

金色假日裏小區高利貸者的選題，一時半會沒辦法執行。

為了确保欄目組有片子播放，落落把選中的幾個選題策劃拿給陳亮，讓陳亮帶着姚遠和丁貝貝去拍攝。她呢，就好好計劃如何去暗訪居民區裏的高利貸者。

此時的落落是不知道她的這個為民除害的暗訪計劃，會牽扯出一系列令人驚心吊膽的事件來。

阮清在下午的時間從省電視臺走到市電視臺來看望落落，見落落行走如常，就約着晚上去看電影。

落落先是回說不去，後來突然想到《猩球崛起3》上映了，就連說去去。

“你是怎麽想的？！”阮清邊開車邊說。落落答應出來看電影的條件是電影院是要在偏遠的大地影院，“這麽遠，差不多就要出市區了。”

天色已擦黑，路燈還未亮，夕陽卻早已換上了朝陽的衣服去了世界的另一端。高空的遼闊蒼茫感落地之後随即化成了人性的焦躁，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伴着說罵聲四散在耳。

落落手搭着窗戶，頭側枕着手臂，眨眼望着天際處飛舞的彩霞。尤樂曾經特意陪着自己去看層林盡染，落葉滿地的風景，那也是在秋日。《星球崛起2》是尤樂陪着自己去看的，那天下着大雨，撐着傘的尤樂全身濕透了而自己卻沒沾到半點雨水。

“你怎麽不說話？”

道路上的的喧嚣聲淹沒了落落重重地嘆息聲，“我就是想兜兜風。”

阮清回頭看了一眼落落，心中的不滿立刻化為對閨蜜的關懷，“你早點說啊，想兜風我帶你走繞城高速。你看，現在這路，堵死了！”她說着就焦急地按了按喇叭。

落落并沒看一眼阮清，她就這麽趴在車窗口，“辛苦你了。”

“滾！”阮清不滿道：“跟我這麽客氣！”

落落動了動嘴角，笑笑，沒說話。秋日裏的黃昏太短，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了。慶幸沒蚊子，秋風又襲人。

“你到到底怎麽回事？”反正堵着也是堵着，阮清就問起了落落，“什麽都不跟我說。”

落落側了側頭，眼睛半看向阮清，“說什麽啊？”

“說什麽？”見前面的車動了，阮清也啓動了車，緩緩地跟上，“說你為什麽哭？”

為什麽哭？落落嘆了口氣。

“到底怎麽了？”

落落搖了搖頭，“沒什麽，”她沒精神說。

“沒什麽，你能那樣，”阮清不信，“你好端端地去給你那個男朋友送飯，怎麽就被車撞了？還是你一個人，他沒陪你？你傷了這麽多天，也沒見他來看過你！這也叫沒什麽？！如果這叫沒什麽，那請問什麽叫有什麽？”

落落覺得自己身體的力氣随着阮清的慢慢洩去，她閉上眼睛，頭靠在車窗邊，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夜色已暗，即便是車窗外燈光流轉也架不住天黑了的事實。就像任她如何的不情願，尤樂的話直白地表明他不在喜歡自己的事實。

阮清沒看到落落的流淚，就自顧地說着。她說落落很多時候會把關于自己私密的事悶在心裏，不會跟熟悉的人說，反倒會跟陌生人說。

落落沒反駁，一是心酸到無力說話，二是阮清說得都是事實，她說不上個具體的原因。

也許就是因為陌生人的陌生吧。他們并不認識自己，落落不用擔心他們會給自己，準确地來說會給尤樂帶來不好的影響。

“能不能不說了，”

阮清聽得出落落話中的哽咽便恨恨地以一句“我倒想看看他是何方神聖”的話收了口。

駕駛出了市區最繁忙的地段，路況明顯是好了許多，算得上是暢通無阻。

落落她忽得感覺到胳膊癢癢的，就伸手去撓癢。胳膊上立刻凸起了個斑，是被蚊子咬了。

蚊子！落落最煩的就是蚊子了。

“開空調，有蚊子。”

阮清忙把空調打了開，“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倒是怕蚊子。”

“我不是怕蚊子，我是煩蚊子。”

“行了，行了，想想晚飯吃什麽。”阮清掃了一眼車上的時間，“算了，先去看電影，看完之後，在吃吧。”

落落點了點。

阮清打着車的方向偏，轉彎，“你不想跟我說，我也不問了。你自己要想辦法發洩一下，”她繼續說：“有事別憋在心裏，不然人容易抑郁的。”

落落感動地鼻子一酸，點了點頭。

明珠廣場，面積不大，在城鄉結合部地帶。兩個輪子的電瓶車和四個輪子的轎車雜亂地放在廣場周邊，以事實情況告訴別人這裏就是城鄉結合部。

chapter13

阮清停好車，嘴巴裏嘀咕着破爛地方車還這麽多的話從地下車庫走到了一樓。落落剛才是在廣場正門地方下車的，可是阮清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沒見到她人在哪。

“你人呢？”阮清給落落打了電話。

落落說自己突然有點事要處理，讓她先進影院看電影。阮清想着她心情煩悶，也沒多問，她買了一盒爆米花，把屬于落落的電影票給入口處的工作人員就進了電影院。

明珠廣場往裏走個五分鐘路程，就是望湖街。街道兩旁的的各色帶店鋪，大門敞開，各色聲音不斷，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走到街道盡頭，左轉彎就進了另外一條路，這條路上商家少，燈光暗，是有名的紅燈區。

落落摩羯座的工作狂模式又開了。她一路走一路看，站在拉門前的美女清一色衣着暴露，雙胸突出。

這不免地讓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平胸，不得不承認，這些站街小姐身材确實好，長相也好。

但凡是有男人路過，站街小姐們就積極地招呼。中間有好幾次，只顧着看着她們的落落，還以為她們是在讓自己快點過去，但左右一看自己身邊總是有經過的男人。

落落素來對職業沒有任何高低歧視感，也無從說看不起站街小姐。這一路下來，她是沒見到站街小姐招進一個男人，心中不免的得一酸，真是不容易。

“你們這裏還招人麽？”一圈走下來後，落落徑直走到一位站街女面前。

穿着白色深V包臀裙的豐乳肥臀女子奇怪地望着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陌生人，一臉的懵。

走近了看，落落才明白剛才所見的膚白貌美其實是塗了幾層白粉的效果，“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把門這樣的活。”

豐乳肥臀女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推開遮擋住自己視線的落落，“神經病，”

“我說的是認真的，”落落又湊了上來。

豐乳肥臀女斜了一眼落落，“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落落被噎地一愣，不知說什麽好。

“帥哥，帥哥，”豐乳肥臀女突然向路對面跑去。落落看得是心驚膽戰，路上來來往往的可都是車啊。

路對面是一家日常雜貨店，門口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豐乳肥臀女就是沖着下車買水的車主去的。在她之前，已經有四五個站街女拉住了車主。

這裏的站街女比不上在正規會所裏工作的小姐們，平日裏所接待的客戶檔次并不高，多是附近的建築工地上的農民工或是工廠裏的工人。

“帥哥，帥哥，跟我來吧。”

“帥哥，來我這裏吧。”

“帥哥，帥哥，”

她們不僅嘴上說，手上拉扯，胸還不斷地往他身上蹭，車主是被吓得草容失色。

待到落落走近，驚地說：“韓醫生？”

幾個站街女一聽對方是醫生，反應了片刻，更是殷勤地拉拽韓俊琪，甚至是直接投懷送抱。

手拿款泉水的韓俊琪直豎豎地站着，不敢動一動。自己只不過是來買瓶水，怎麽會突然出來這麽多女人？！

“他是我的，是我的，”落落一把抓住韓俊琪的手，邊把他往外拉邊說：“不要搶，他是我的，我的，”

一坐上車，韓俊琪就立刻啓動，逃也似地離了開。

“你怎麽在這裏？”韓俊琪專注地開着車，并不答話，落落不無得意地繼續說：“這次多虧了我。”

車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不待落落開口問為什麽停車，韓俊琪就請她下車。他是把落落當成了站街女！

“什麽叫‘不要髒了我的車’？”落落不悅地說：“她們為了賺點錢，工作很不容易。”

“麻煩你，也請你下車！”韓俊琪并不看落落一眼。生于書香門第之家，他在女性德行方面偏向于傳統。

“你放心，我肯定會下車！”落落鄭重的地說：“不過你戴着有色樣眼睛看人，這就是不對。”她繼續說：“著名的電影大師伯格曼曾說過，妓女比任何出軌的女人都要純潔。”

“伯格曼沒說過這句話，”

落落眨了眨眼，她明明從一本書上看到過。

“影評人在評論他的電影時倒是說過這句話。”

“哦，”落落并不十分确信，既然韓俊琪這麽說，那就應該是影評人說的吧，“那也是伯格曼想要表達的意思！”

韓俊琪看着一臉認真的落落，“伯格曼不是我。就算是他的想法也代表不了我。”

“是代表不了你，”落落想着說：“我就是想說，你戴着有色眼鏡看人真的是不對的！你沒聽說過術業有專攻？”

把妓女歸于術業有專攻？！這對韓俊琪裏說可不是什麽耳目一新的觀點，而是離經叛道！

他沒說話而是向落落這邊側身，落落緊張地向旁邊側身不待她開口問他想幹什麽時韓俊琪已經把車門打了開。

落落看了看車門，“什麽人啊你，早知道就不幫你了。”她邊說邊恨恨地下了車，“恩将仇報！”

韓俊琪絲毫不理會落落的話，關上車門，急速了離開。望着絕塵而去的車，落落除了氣惱地說兩句也是沒辦法了。

“嗳，喂，這是哪裏啊？！”周圍燈光昏暗，放眼看去都是陌生的建築。方向感不好的落落，迷糊了一會，就向着燈光明亮的地方走。

地球是圓的，不用擔心走丢。身為重度路癡的落落從來不擔心自己會走丢，就是因為她信奉這句話。

在偏郊的地方走了幾個來回，就找了明珠廣場。落落對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報了自己的名字，就被放了進去。

趕了個尾，落落陪阮清看了《猩球崛起3》的結局。

“你還不如不看呢，浪費票。”阮清嘀咕地說着，“好餓，走走，吃東西去。”她快步向前走，經過垃圾桶的時候把爆米花的盒子丢了進去，“甜的東西，真是越吃越餓。”

夜市的時間點拉開了，隔着一段路就能見到夜排擋，夜攤販。兩人各自點了一份砂鍋，又點了許多燒烤，就坐到位置上邊吃邊聊天。

阮清不是說何政陽的事就是說省電視臺的事，“臺裏下個月準備弄一個紀錄片比賽。”中央電視臺早在八年前就單獨開了紀錄片頻道，這些年來貴安省電視臺着重的重點就是買婆婆媽媽的電視劇，分時段全天大放送。上周省廣電局開會，也不知道哪位領導是受了什麽刺激，說要扶持紀錄片。

chapter14

“我們節目組又不拍紀錄片，”落落說。

“你們節目組是不拍。”阮清強調地說：“我現在跟你說了，你可以拍了啊。”

落落搖了搖頭，“紀錄片，說好拍也好拍，說難拍也難拍。得花時間找好的選題，又要花時間去拍，太耗時了。”她邊吃邊說：“節目組一個月的四期片子已經夠我忙的了。”

“你看你，”阮清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落落：“我提前告訴你這件事，就是讓你趕緊準備起來。你就比其他人多了制作時間，拿獎的機率就比別人高了！”

“電視臺有專業拍紀錄片的，怎麽也輪不到我拿獎。”落落吃着烤好的骨肉相連，搖了搖頭。她可不想為了拿獎刻意去拍一部紀錄片。

“不能獲獎，就算是入個圍也是好的，也是你的履歷。”阮清還是在想着落落轉正的事，電視臺一向注重學歷。學歷不夠，有足夠含量夠漂亮的履歷也是可以加分的，“你能不能為你轉正的事情操點心？！”

落落嘆了口氣，“都習慣了，我對轉不轉正是無所謂了。”

“怎麽能無所謂，你還嫌自己不夠被人私下說的。”阮清氣憤地說，“讓你去給段麗紅說點軟話，或者是送點禮，你偏不聽。”

落落不無無奈地看着阮清。段麗紅是落落所在專題部的部長。

“你性格耿直，不送禮，不拍馬屁也就算了了。”阮清繼續說：“你沒事閑了啊，得罪她幹嘛。”

“嗳，我不是想得罪她，”落落後悔地說：“也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争執了一下。”

“你腦子有病，你跟領導争什麽争？你以為你會贏？”

落落不說話，拿起旁邊的加多寶就喝了一口。現在知道自己贏不了又能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

“段麗紅這個人也真是的，這麽久了還記仇，就是不在轉正單上簽字同意給你轉正！也不把你開除，就這麽拖着。”阮清邊說邊把子面前盤中的兩串烤韭菜放到落落面前。

落落把韭菜拿到眼前看了看，“清腸！”

“行行，”阮清說：“你好好清清腸，最好能清清腦！”

落落笑了。兩人的話題就轉到了腦袋上，不知道廣電局裏的領導說扶持紀錄片是為了保持嚴肅的作風還是為了拓展電視臺節目的多樣化。前者的可能性更高點，後者的可能性也不小。

現在影視節目形式越來越多樣化，國內幾家大型網絡視頻公司完全是能和衛視臺相媲美，電視臺的霸主位置已然是不保。不管臺裏是扶持什麽紀錄片，只不過是在電視臺領導的功績上加上兩筆，在收視率上是于事無補的。

第二天早上，人睡到自然醒。

做記者有個好處也有個壞處，就是無時無刻不在上班，無時無刻不在下班。所以遲到了的落落，就以做節目的理由不去電視臺而轉坐上了46路公交車。

不知道丁貝貝不願意落落做高利貸的節目，是不是不想讓人知道她是住在新安市的城鄉結合地帶的北城區。

相對而言，北城區距離新安市是近的，有一班46公交車可以直達。但北城區在行政歸屬上是屬于雙鳳縣。

落落在公交車一路看來，金色假日小區，真就是一個字就能形容，偏。

金色假日小區位于北城較南的地方，位置本就偏，周邊是幾條老街。因為商戶的拆遷要價太高，所以這一片遲遲沒能拆遷成功，金色假日小區在這一片就如海上的一座孤塔孤在那。

落落下了公交車，往回走兩分鐘，就到了金色假日小區的正門。

小區裏的幾棟高樓在一馬平川的周圍環境裏格外得顯眼。

門衛大爺坐在門口悠悠地看了一眼落落，并沒當她是一回事。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不少，但他們說話的口音确實天南地北的。

丁貝貝聽說的高利貸者是住在裏面，也就是西北角那一塊。落落從正對南的大門走進去，轉彎向東走，走走停停看看，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西北邊。

西北角有兩棟高樓，具體在哪一棟，哪個單元，哪一層，這些丁貝貝都不知道，只能自己找。

落落圍着兩棟樓走了幾圈，并沒發現什麽任何指示信息，就直接進了單元樓，走樓梯，準備一層一層地看看。

一樓層有四戶人家，大門緊閉，沒有任何小廣告貼着或者寫着。

“你找誰？”

身後突然傳來的一聲，讓心中有“鬼”的落落驚了一下，“啊，哦，我是想，來看看房子的。”這個理由很好，她笑着說：“就是租房子，先來看看房子。”

站在落落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人女子，目測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女子熱情地說：“哦，你租的是幾樓？”

“額，”落落稍稍停頓，轉了話題，“我現在又不想租了，聽說這裏晚上很吵，經常會有哭鬧聲，警察還來過！”

講述期間雖然有所停頓，但整體而言算得上是一氣呵成。策劃寫多了對落落編故事的能力也是有所助益，她說的前後理由很生活化，絲毫聽不出哪裏有不妥。

女子不以為然地說：“沒有的事。人家就是夫妻吵架。”

“哦，你認識他們？”落落忙問，“他們住幾樓？”

女子搖了搖頭，“算不上認識。就是住在樓上落下的偶爾會遇見。警察來了幾次，什麽都沒查到，就走了。”

落落哦地一聲點了點頭。

“你租房子是一個人住？”

落落頓了頓，點點頭，“嗯，是我自己住。”

“那你要不跟我合租吧，”女子忙自我介紹地說：“我叫李曉娴，今年24，高中學歷。我也是一個人住，我們兩個一起住，方便照顧。”

李小賢的坦誠和熱情讓落落招架不住，“哦，好啊，好啊。你住哪？”

“就樓上，六樓，”李曉娴說着就轉身就向樓上走，“走，你可以過來看看。”

“好啊，”落落高興地跟在後面。給自己找一個合理合情的家做為據點，又有不被懷疑的身份，正是她求之不得事。

“你怎麽不坐電梯？”

“走電梯，環保，對身體也好。”李曉娴輕快地說：“多走，有益身體健康嘛。”

落落笑說，是的是的。今天是工作日，李曉娴沒去上班，她就随口問了一句，“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哦，到了，”

兩人就走到了604室門口。

門是小區統一标配的紅色油漆門。李曉娴推門走了進去。落落跟着走了進去，不禁楞了。

chapter15

水泥的牆壁，水泥的柱子，客廳地板上鋪着粗簡的地板布，沒被地布覆蓋上的地面也是水泥的，這就是純粹純粹的毛坯房。

房間裏擺着的桌子凳子也上也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整個房間是三室一廳的格局，目測起來的大概是九十平方。

李曉娴把手中的泡面放到了桌子上，指了指南邊的房間，“這間是我住的，這間和這間沒人住，你可以随便挑一個住。”

李曉娴拿着電茶壺去裝水，要燒開水。落落打量了一番房間，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裏完全不為過。

“這裏房租多少錢一個月？”

“五百。”李曉娴撕開方便面大包裝，拿出了兩包方便面，“你要吃面麽？”

“不用，不用，”落落連忙說：“我早飯吃得晚，不餓。”

李曉娴也不客氣邀請了，“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啊，”落落說：“文字方面的工作。”

“文員？”李曉娴見落落點頭，臉上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你做多久了？”

“有七年了。”落落有不好的感覺，”

李曉娴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七年？文員工資都不高，你這麽年輕怎麽這麽沒追求。”

落落聽從了不好的跡象，“我喜歡穩定的工作。”

李曉娴邊拿過兩只碗，倒了水，“工作沒有穩定一說，你的文員工作是吃青春飯的，更不穩定。你今年都多大了啊。”

落落聽她這麽一說，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在她眼中自己已經是黃臉婆了。這也太傷自尊了。

“來喝水，”落落是有些口渴了，但李曉娴遞過來的水她不敢喝啊，“太熱了，先冷冷。”

“你年紀輕輕的，怎麽一點鬥志都沒有，”李曉娴開始了勵志的說教，說落落怎麽能不顧年邁老去的父母，不顧自己輝煌的前程，“給你一顆吃，”她從房間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從裏面倒出了一顆色同朱古力的丸子。

落落呆呆地看着李曉娴手掌中的丸子，“這是什麽？”

“這是好東西，一百塊錢一顆呢！”李曉娴表情誇張，“神藥，包治百病！”

藥瓶通體是乳白色的，裹的标簽紙上小字落落看不清，但那兩個不謙虛的“神藥”二字，紮眼地入了視線。

落落擡起眼看了看滿臉發光的李曉娴，“我沒病。”

“你還真是傻，”李曉娴笑說：“都說是神藥了，有病治病，沒病能延年益壽。拿着，拿着，”她把藥丸塞到了落落手中，又十分寶貝地倒出了一顆。

“來，你幫用手機微信拍段視頻，”她又把手機塞到了落落手中，落落只好拿了手機，“等等啊，”她一手拿着藥丸，面對手機鏡頭，清嗓子地咳了咳，“每天三顆神藥，午飯前先來一顆哦——”她說着就吃下了一顆藥丸，面對手機鏡頭微笑着。

“好了，”直覺告訴落落，李曉娴是從事所謂神藥的傳銷。

李曉娴高興地發送了朋友圈，“我以前是體弱多病，你看現在，身體好着呢。走樓梯，上下六樓，氣都不帶喘的。”她說得很熱心，“你做文員的，整天坐在電腦前，身體肯定不好。”

“我很愛運動的，”落落說，“我經常跑馬拉松。房子我在看看，”她說着就想走。

“你覺得你身體好，是你之前沒吃過神藥，”李曉娴一把拉住了落落，“你吃完神藥，絕對會發現身體有大變化。”她接着說：“

擁有健康的身體，你就等于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