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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千多萬。”
落落不想激怒李曉娴,就順着她的話說:“是的,身體健康是所有財富的基礎。”
“所以,你需要神藥!”李曉娴晃了晃手中的藥瓶,“絕對讓你物超所值。”
落落想說不需要,但出口卻是問她多少錢一瓶。高利貸者的內容要拍,自己目前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與李曉娴鬧僵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談到價格,李曉娴臉上就泛起了興奮之色,“一瓶五十顆,一顆一百塊。”
一瓶要五千?!這也太貴了,落落忙說:“你也知道我是做文員的,工資不高,這神藥太貴了。”
“你看,你這時候就知道自己窮了吧,”李曉燕一副苦口婆心地模樣,“文員這種一個月一兩千塊錢的工資,有什麽意義,你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落落向右轉了轉頭,以避開李曉娴噴出來的口水。
“你等等,我跟公司申請一下,給你打折。”李曉娴說着就撥通了電話,一副給自己好閨蜜申請內部折扣的優越感講完了一通話,“我跟領導申請好了,給你打個最好最好的折扣,給你一瓶899塊,”她表情誇張,摟着落落,“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落落臉上露出尴尬的笑,五千塊到八百九十九塊,這個價格應該就是傳說的跳樓大減價了!她似乎看到這間毛坯房見周圍貼面了各種誇張的跳樓大減價的标牌,李曉娴一身促銷行頭,拿着喇叭高聲大喊: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你還是太驚喜,太意外了!”李曉娴把落落叫回到了現實中。落落應付地直點頭,但還是為難地說自己買那麽多錢,能不能先買一顆。
“一顆,沒用的。”李曉娴說:“一天就要吃三顆了。”
“不是說神藥麽,怎麽會沒用。”落落說得吞吞吐吐。
“神藥也要堅持服用才能見效,”李曉娴認真地說:“做人做事都貴在持之以恒,”
落落贊同地直接點頭,“好,我買一瓶!”
李曉娴又給落落灌了一碗雞湯,還硬是拉着她拍了現場吃“神藥”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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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貸者再也不是當務之急,落落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弄清楚被自己吃了的沒有任何簡介說明的神藥到底是什麽成分?有沒有對身體有害的成分在?
就在落落想着如何脫身時,手機響了。落落了心中一喜,趕忙接了,是房地産的推銷地方。
落落就佯裝電話是好友打過來的,以此擺脫了李曉娴,匆匆地往樓下跑,邊咳着邊在滴滴軟件上找車。
什麽鬼地方?居然找到不車!
chapter16
落落此刻哪裏有心思在乘需要晃蕩四十多分鐘才能到達市區的46公交車!她要快,要以最快的速度到市區的醫院做身體檢查!
雖然之前被尤樂說分手的時候她曾傷心地想過死,但真當“死亡”來臨時,她別說死了,就連傷都不想受一點。
站在小區門口,落落沖着往市區方向去的車揮手意圖攔車,不管是兩個輪子的電瓶車還是四個輪子的轎車。
道路窄,又沒有紅綠燈,路況本就是一團亂,現在加上落落饑不擇食的攔車行為路況就更亂了。
汽車刺耳地迷笛聲攪得人心慌亂。急切拍車窗的落落吓得司機連窗戶都沒開,稍作停頓就急速地離了開。
“吵死了,”煩亂的落落對身後一直迷笛不斷的車抱怨道,她定眼一看,見了救星似的匆忙跑過去,“開門!開門!”
車窗不情願地被搖了下來,韓俊琪的那張白皙的臉露了出來。“開門!我要去醫院!”不是搭路的請求而是命令的口氣。
落落說完就伸手去開後車門,但怎麽拉都拉不開,“你開門啊,我要去醫院,要死人的!”
韓俊琪不情願地開了車門,落落坐進車就催促着他趕緊走,但他并沒啓動車。
“走啊,十萬火急!”落落急切地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對了。你是醫生,你先幫我看看我有沒有病?”她就雙手抱着駕駛座椅,努力地把頭向韓俊琪面前湊,“看我的臉色,是不是有病?”
韓俊琪側頭看看面前煞有介事的人,不冷不淡地說道,“有!”
“啊,”落落慌了,“你趕緊走啊,我快不行了。”她真覺心慌,身體無力,說話也是氣喘了,“快點,快點,”
韓俊琪從後車鏡看了看表情誇張,手撫着胸口躺在後排的落落,“麻煩你從我的車上下去!請下車!”
落落有氣無力地擡了擡手,像戲劇裏的患癌的女主在等待心愛男人的到來:“醫生,你要救救我。”
“麻煩你下車!”韓俊琪根本就不想理會落落。
落落無力地看着始終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的韓俊琪,韓俊琪的絕情讓她想到想到了尤樂,她不禁潸然淚下。
自己這一生活的多失敗啊,她自認為自己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終其一生也努盡力地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為什麽自己喜歡的人會不喜歡自己?為什麽自己的事業不順?如今自己要死了,美好的世界也不願意對自己溫柔片點。
韓俊琪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女生哭,“行了,行了,不下車就不下車了。”他說着就啓動了車,白皙的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色,“別哭了。”
落落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是憋屈越是哭;越是哭越是無力,越是無力越認為自己要死了;越是認為自己要死了就越是回顧生平,越是回顧生平就越覺得自己活得憋屈;越是覺得憋屈就越是哭,如此循環,她哭得反而是更厲害了。
為了能盡快擺脫掉在自己車上哭泣的人,韓俊琪加快了車速,見到路邊有醫院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似地急速停車。
“醫院到了,下車!”
落落無力地看了一眼車窗外的醫院,“我都要死了,你還送我來醫院有什麽用。我要回家。我要回老家,我要找爸爸媽媽。”她忽覺得氣喘不過來,手撫着胸口,身體就倒了下去,嘴巴裏自報起了自己的住址:“我家住在雙鳳縣,水家湖鎮,柳城村,”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而下。
韓俊琪解開安全帶,快速下了車,下車間隙順手從前面的餐巾盒裏抽出了兩張餐巾紙。他把餐巾放在手中,打開後車門,用力把落落從車裏拉了出來。
此刻的落落絲毫沒了主意,就只是哭,曾經的一切放電影般的都在腦海浮現。她是在回憶自己的一生,短短的三十年。
她自言自語地說着想爸爸想媽媽的話,抽泣着走進醫院正門,走到醫院大廳。
忽然感覺那裏不對,她停下了腳,轉身去看,醫院門口擁擠着的車輛,沒有一輛是小白臉的。至于小白臉這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嗳,”落落吸了吸鼻子,環視一周,又擡頭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陽,自己怎麽就進了醫院啊?
進來就進來了,趕緊去洗個胃吧。也許還有救。
她這樣想着就快速沖到了導醫臺,高亮的聲音越過面前一群等着問問題的人,“洗胃,在哪裏洗胃啊?”
接着電話的護士擡擡眼皮,随意看了一眼落落,“先去挂號。”
“我情況緊急,”落落說着想要把自己吃下去的藥拿給護士看,可是神藥的藥瓶不在身上,是落在小白臉的車上了。“我剛吃了毒藥!醫生說我快不行了,要洗胃!”她說得很急。
“哪個醫生說的?”護士沒有被落落的毒藥吓到,見慣不慣地說,“醫生說要洗胃,肯定給開了單子了。”護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落落,她生平第一次見到吃了毒藥急需洗胃卻沒躺在床上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交了錢,就先去四樓排隊。”
落落自動過濾了前面的話,問了一句,“在四樓麽?”她先走過去準備乘坐電梯,見電梯下來的太慢,就跑去扶手電梯那邊,順着扶手電梯向四樓跑去。
這也該是護士第一次見到吃了毒藥,還能跑這麽快的人。
洗胃室和胃鏡室就是相鄰的,門口的長椅上坐滿了患者和患者家屬。
落落冒不跌地跑去說要洗胃,有沒有任何醫生開診斷單和繳費單。醫務人員都眨了眨眼,重複地告訴她應該去走流程,先去挂號,找醫生診斷,繳費,然後在來洗胃。
“十萬火急啊,”柳落落差點跳起來,鼻窦炎導致了頭疼,明顯能感覺到額頭上的神經一跳一跳的,“我真的是吃了毒藥!”
“你吃了什麽毒藥?”護士好意地問。
“我,”拿不出藥的落落就把自己怎麽吃了藥的前後都說了一遍。因語速太快,她在講訴中間又加了太多的枝末旁節,護士門頭聽得雲裏霧裏的,最後還是建議她先去看醫生。
受到落落緊張情緒的影響,護士門讓她抓緊時間去挂號,去看醫生。
怎麽就聽不明白呢?!落落自己卻越說越着急,好似洗胃晚一秒鐘她就要死了。
沒辦法,她只好在埋怨醫院見死不求的本能反應下去用了五分鐘時間在自助機器上挂了號,然後在一群患者的議論中插隊見了醫生,先讓醫生給開了檢查單。
chapter17
抽血,驗尿,拍片。做這些檢查的時候,落落是沒感知到到自己氣不喘了,胸不悶了,腰也不疼了,走起路來還挺有勁的。她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已經咕咕的叫了。
一番折騰下來來,醫生給落落的診斷是低血糖還有鼻窦炎。
“額?”落落懷疑地看着醫生,“其他病就沒有了?”
醫生覺得好笑,“你還想要什麽病?”
“啊,哈,”落落忙搖了搖頭,高興地說:“沒有,沒有,”對啊,傳銷人賣得藥,自己都天天吃,怎麽會有毒呢?哎,真是丢人。
想到自己之前各種自以為要死的表現,落落雙手尴尬地摸了摸臉,慘不忍睹啊。
“哪裏還有不舒服?”醫生以為落落頭不舒服。
“哦,沒了,沒了,”落落忙起身,“謝謝,醫生。打擾了。謝謝。”
落落走到醫院的一樓大廳,特意轉了個彎,從旁邊的側門走了出去。她是不想被導醫臺的護士看到,雖然說那是情急之下的自然表現,但現在想來畢竟有點丢人。
醫院門的車況沒有一天是好的,日日都有人。落落從這輛車那輛車的縫隙間穿梭而過,走出了醫院。她慢着腳步,想着現在是回電視臺好呢,還是去金色假日去找李曉娴?
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她這會兒才深切感受到肚子的抗議。去找飯店的路上,她給媽媽打了一通電話。虛驚的一場,讓她倍感骨肉親情的重要。
愛情是同樣重要。在落落以為自己要死時,她是多麽想見一見尤樂,想着死在他的懷中也是算是幸福的。可是她沒事,那凄美的死別沒發生,生離卻活生生的在上演。
一頓飯還沒吃完,落落決定了要搬去跟李曉娴同住。她本能的新聞敏感度告訴自己,跟傳銷者同住同吃搜集隐藏在居民區的高利貸者,是一箭雙雕的好事。卧底傳銷,卧底黑社會可都是好的新聞點。
她晚些時間約了阮清,想要跟她一起吃個晚飯,聊聊“卧底”的事。但剛與男友和好的阮清,早中午飯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的,哪裏有時間陪落落這個單身狗。落落又不想做電燈泡,兩人聚餐的事就作罷了。
回了南苑社區,收拾着行李的落落,心想不和阮清說這件事也挺好的。以她對阮清的了解,阮清肯定是會阻止她去和李曉娴同住。雖然她的阻止不會最終影響到落落的決定,但畢竟反對意見聽着會讓人心有失落感,尤其是關系親密人的反對。
算一算時間,落落已經過了臉上點痣不能碰水的時間,但為了安全起見她準備在堅持一兩天。反正自己平時也經常不洗臉。
落落拿了濕毛巾對着鏡子擦拭自己的臉,上牙咬着下唇,擡着下巴對着鏡子看點痣留下的傷痕,看着就像是擦破了一層平,粉嫩的新肉展露了出來。
“小白臉啊!”想到白天韓俊琪害得自己在醫院丢人的事,落落緊要牙,搖了搖頭,“害死我了!哎呀!哎呀!”情緒太激動,傷口疼了。
習慣性地在七點之前打開了電視,落落手裏拿着遙控器,內心糾結着是不是要關了電視機。
想要忘記他,最好是不見。可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想念,不能與他面對面說話,那也要在電視上看看他。
伴随着熟悉的音樂,畫面出現了,貴安省的新聞聯播剛開播。男主持人尤樂的畫面一出,落落的眼淚不由地就流了下來。
哪裏能說忘記就忘記。互聯網上流行的那句‘後來,我瞞着所有人,愛了你很多很多年’的話,是多麽痛的領悟。
她蹲身下去,面對面地看着電視裏的尤樂。他也望着自己,是的,他是在跟自己說着這一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像在外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到家裏,坐在餐桌上興奮地跟自己的妻子說着自己白日裏的所見所聞。是一副溫馨又甜蜜的家庭畫卷。
她曾親自描繪的自己和尤樂美好的未來的一切畫卷,都在淚水的沖刷中漸次淡去了顏色。
太陽落了又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簡答的洗漱,收拾了一番,落落就用熱毛巾敷了敷哭得生痛的眼睛就去了電視臺。
她得去申請偷拍用的微型攝像機和一個小DV機,還要開會交待一下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內節目組的其他成員應該做什麽工作。
陳亮說一切都在按計劃拍攝,若是不出大的意外情況,節目組的片子都是能跟得上播放,還能有存留。
“對了,王哥上次去衛崗做違規違建的那期節目的時候,順道去了那個民辦幼兒園拍了兩天的素材回來。”
“你讓王哥拍的?”
陳亮搖了搖頭,“我不是給他提供新聞線索嘛,說的時候就把我們那天拍攝時候遇到了情況前後跟他說了一下。”他接着說:“王哥他們組要拍周圍的環境,看見幼兒園了,就進去了拍了。”
“那你去把素材拷過來看看他們都拍了些什麽,”落落說:“回頭你在帶着姚遠去那家公辦的幼兒園拍一下,看看能不能合成一期節目。”
陳亮點了點頭,“嗯。”
落落看了一眼坐在大辦公室的姚遠和丁貝貝,“兩個新人怎麽樣?”
陳亮笑了笑,“新人嘛,都很積極。”
落落也是一笑,“積極,工作有激情就行。”她大致跟陳亮說了自己在金色假日觀察到的情況,當然自己那段丢人現眼的求醫事是自動過濾了。
“你別到時候被傳銷洗腦了,”陳亮不無擔心地說,“說真的,你還是別去了。”
“這麽不相信我!”落落不以為然地說,“也不要把傳銷的人都說的那麽可怕。”想想李曉娴,她不無感慨地說了一句:“他們不過是太想一夜暴富,太想成功。”停了停,她接着說:“都是被這個處處充斥着成功學的社會害的。”
“你就別給他們找理由了,”陳亮說:“能入傳銷的人,都不是腳踏實地的人,”他接着說,“前段時間因為誤入傳銷死亡的事還少?”
2017年的暑假大學生誤入傳銷死亡的新聞尤其多,傳銷一時間又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有人就在網絡上總結了中國傳銷的發源史,詳細地說明了傳銷的的南派和北派,以及各派的代表行為。大有武俠小說中刀光劍影,武功秘籍的江湖門派紛争味道。
落落抿了抿嘴,無奈似地吧了一下嘴,“我覺得那跟傳銷沒多大的關系,他們就是赤裸裸的綁架,敲詐,勒索。”
“那也是他們不腳踏實地在先,”陳亮堅持認為傳銷就是人們太不重實際,異想天開。
“腳踏實地?”落落搖了搖頭,“現在是互聯網時代,讓他們踩在互聯網上?”
“你這就是鑽牛角尖了,”陳亮也是點到為止,沒在勸落落了。
落落不是鑽牛角尖,她只是覺得傳銷在現代有這麽多,這個社會也是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的。
chapter18
說起傳銷,落落跟它是有些淵源。她會選擇讀貴安省廣播影視學院的新聞系編導專業的主要動力,就是來自于傳銷。
高三那年的某日早上,落落拿着書匆匆地從宿舍樓裏跑出來,路上買了個飯團,邊吃着邊往校園走。經過報刊亭的時,她習慣性地走上前去要看幾眼新聞。
一張黑白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個鐵籠放置在荒蕪的村口,裏面關着一個頭發蓬松淩亂,表情呆滞,眼神渾濁,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男子的故事大致就是,他為了去見遠在天津工作的對象,高高興興坐上了火車,誰料剛一到天津就被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關了起來。
他們逼着他打電話問家裏要錢,叫家裏人來。他堅決不問家人要錢,不願意拖累家人,就天天被打被折磨,直到精神失常才被放了出來。警察找到了在街頭四處流浪的他,把他送回了村裏。
在看到下面男子白發蒼蒼的母親每日給兒子送飯的畫面,落落不禁酸了鼻子,對傳銷者的痛恨,對受害者的同情讓她的內心立即膨脹起了正義感。
高考結束後,分數一公布,落落這個數學白癡考了429分,只夠得上大專院校。
當時外貿事業正是如火如荼,父母希望落落讀外國語學院,将來好找工作。可落落執拗地選擇了讀影視學院,選擇了新聞系的編導專業。在她看來,記者是一個能為百姓伸張正義,消滅不法分子的職業!
後來的後來落落發現,大專畢業的學生若是沒有關系進入縣級電視臺都是難事,想要進入市級電視臺就更無異于難于上青天,至于省電視臺嘛,也只能是在夢裏進行了。
實習期的落落幾番碰壁之後,就準備改行,誰料就被要好的學姐推薦進入了市電視臺。她滿懷理想的進了電視臺,呆了幾年,就發現所謂的懲惡揚善是 要視人而定,量力而為。
人本身就是多面性矛盾體的集合。沒人勸說自己了,落落反倒是覺得自己卧底傳銷确實挺危險的。畢竟她和李曉娴只單獨呆過一會兒的時間,李曉娴到底是微商式的推銷産品還是拘禁式的勒索,她根本就不清楚。
縱然前方有危險,也架不住心底的好奇和血液裏流淌着的冒險因子。
穿着阿迪達斯最新款跑鞋的落落,拖着個大行李箱,雄糾糾氣昂昂地迎着陽光出發了。
金色假日小區就在眼前了,落落停下腳,長舒了口氣。
她手裏提着從必勝客打包來的披薩和飲料,她想着如果他日自己要真的被拘禁了,希望李曉娴能念着自己的好,給自己送點飯來,千萬別讓自己餓死了。只要人不餓,保存了體力,總會有辦法逃出來了。
落落曾經看過天津李文星之死的後續報道,法醫在解剖李文星的屍體時,發現他的胃裏沒有任何東西。想必他是在被活活餓死之後,才丢到水塘裏的。
前來開門的李曉娴,見是落落,很興奮,更高興她給自己帶來了“美食”。
“給我的啊,謝謝,”李曉娴不等落落放下就伸手拿過了東西,“你跟房東聯系了麽?”
“哦,”落落這才想到李曉娴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我房租給你,你給房東可以麽?”
“可以,可以,”背對着落落結着披散包裝的李曉娴直點頭,“你看看你要住哪間房。”
“我就住這間了,”落落說:“跟你的房間近,”她是看中了房間的大窗戶,萬一發現情況不對,方便她跳窗逃跑。
李曉娴在外吃着匹薩,落落在內理整理房間。她帶了三張床單,一層一層地鋪好,又用幾張海報紙貼在了靠床的牆壁上。
李曉娴之後也走進來幫忙,不得不說,她是個勤快的姑娘,動作麻利,有條不紊地把箱裏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放好,嘴巴裏喋喋不休地說着神藥的好處。
整理好房間,她又拉着落落出去了解周圍環境,一路上又是神藥的各種好,神藥的各種神奇。
落落耐着性子聽着,嘴上不是嗯嗯啊啊就是是對對的附和着,心裏卻在不斷地告誡自己這是假的,假的,假的!
落落加了李曉娴的微信,翻看了看,她每天都在直播自己吃神藥。那頓披薩也被她拍成了相片,花樣地做成了九宮格圖,發成了例行的下午茶。
天色在李曉娴的各種宣傳話語中漸次暗了下來,李曉娴特意請落落吃了泡面當做晚飯。
泡面也沒塞住李曉娴的嘴,香味彌漫的空氣裏混合的都是她發家致富的毒雞湯味。
落落真的是佩服起了李曉娴,佩服她的能說,佩服她能如此的相信神藥。這就該是傳說中的鑒定信仰,至死不渝!
話說得多了,口也渴了,李曉娴就在落落驚奇的眼光中大口地喝下了泡面湯。
“你要喝麽?”李曉娴添了添嘴,問落落喝不喝泡面湯。
落落咽下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我不喝的。”
“真是浪費,”李曉娴說着就伸手過去端了落落面前的碗,“我喝了,你介不介意?”碗已經被她端到了面前,見落落搖了搖頭,她說了一句“太浪費了,”就仰頭把泡面湯喝了下去。
落落想喝水。她回房間拿了自己的杯子倒水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李曉娴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落落趕緊拿着牙刷牙膏和毛巾沖去了洗手間。
在只有一個水龍一個馬桶的水泥牆壁的房間裏,落落快速地刷了眼,洗了臉,擦了擦身子就匆匆地往自己的房間走,走到門前,人便愣了住。
穿着睡衣的李曉娴正坐在床邊,對着她笑着。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落落笑着問道。
“是要睡覺了,”李曉娴說,“來,幫我拍一段視頻。”她說着就把手機遞送到落落面前,突然問道:“你是蘋果手機?”
落落嗯了一聲。
“那就用你的手機拍吧,蘋果手機拍的應該會好點。”
“我拍了視頻傳你,視頻質量還是會差的。”
李曉娴點了點頭,“也對,還是用我的手機拍吧。”她說着就把手機放到了落落手中,然後拿出神藥給倒出一顆放在手裏,讓落落準備拍起來。
“睡覺前也要一顆哦,”李曉娴面對手機鏡頭,愉悅地吃下了一顆神藥。
總算是送走了李曉娴。
chapter19
落落重重地躺在了床上,長吐了一口氣,想到了什麽,忙又起來想把房門反鎖。門鎖壞了,反鎖不了。
借用魯迅先生“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中國人,”的話,裏解釋落落把行李箱移到門後抵着的行為應該是最為貼切的。
聽人別人說話也是一件累人的活。聽落落在意識裏讓自己保持堤防,但怎奈抵制不住身體的困意,整個晚上她睡的都很沉。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把微信攝像機在衣服裏隐藏好,才出門去找李曉娴。
“起得這麽晚,”捧着手機的李曉娴見落落起來了忙擡起頭了頭, “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點?”她聲音略帶沙啞,想必是昨天說話太多導致的。
嗯。落落點了點頭。
早飯就是白米粥配榨菜。偶爾吃吃也是很香的。
“你今天不去上班?”
“我,今天,請假了,”落落放下手中的碗筷,她來此之前的計劃裏是說自己辭職的,但是一想到昨天陪着李曉娴聽着她說神藥的各種好,那感覺真不是一言一語能說清的,反正她是不想在嘗試了。
“你那工作,早辭早好,又沒錢,又辛苦的。”李曉娴說着又低頭在手機微信上忙碌起來了。
經過昨天狂風亂炸的宣傳,今天的李曉娴安靜多了,就是低着頭在手機上忙着。落落也得以有了空,獨自在小區內外四處轉悠。
秋日的陽光燦爛地照耀着北城的天空,也透過展開的百葉窗溜入了辦公室,爬到了潔淨的辦公桌上。
剛做完一起隆胸手術的韓俊琪,正在寫患者的醫療報告。放置于桌子一角的手機忽然響了,號碼并沒有署名記錄,但那一串數字他是熟悉的倒背如流。
韓俊琪稍稍遲疑,就拿過了手機,接通了電話。他是先聽了對方說了幾句話,之後才開口,“外婆的身體沒有大礙,近段時間注意休養就行。”頓了頓,他接着說:“我會照顧好外婆的。你就安心忙工作。沒關系,”他垂眼看了看桌面上厚厚的文件,輕吐了口氣,“我有的是時間。”
挂了電話,他拿起筆想要繼續寫報告,但他根本沒心思寫了。他閉上了眼睛,內心質問的聲音又湧了出來:你在想什麽?你有在做什麽?不是說好了分手以後仍舊是朋友麽?
說好了,不都是說好了?!
“啪”的一聲,韓俊琪重重地把筆放在了桌子上,煩躁地站起身,走到了窗前。一雙手無處發洩似的把百葉窗拉起又放下,放下在拉起,光影成條,在他臉上碾出明暗不一的色調。
如果說好了就好了,那麽哪裏還有條條框框的規定,哪裏還有那麽多黑字白紙的合同。
這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李曉娴在手機上忙着她的發家致富。落落把方圓百裏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韓俊琪下了班,駕上車,出發去雙鳳縣看望外婆。
落落在老街上吃了晚飯,想到整天吃泡面的李曉娴,她就又打包了一份飯菜帶了回來。
果不其然,李曉娴又準備吃泡面,一見米飯她就開心地直對落落道謝,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你平時都不上班麽?”落落問吃着飯的李曉娴。
李曉娴搖了搖頭,“做事情貴在持之以恒,不能三心二意。”她在嘴巴裏扒拉一大口飯,發出口齒不清的聲音:“想要做大事,要耐得住孤寂,忍得住清苦。”她是知道自己當下的生活過得是很孤寂也很清苦。
落落看着面前狼吞虎咽吃着飯的人,心中不免一酸,“你可以找一個清閑的點工作做做,”她接着說:“我今天問了小區周邊做清掃的人,一個月工資有兩千的,早晚掃完地,你就可以繼續用手機賣神藥。”
李曉娴咽下了口中的飯菜,“清潔工,”她直搖頭,“我才不做呢,我這麽年輕。”
落落看着李曉娴,生怕刺激到她,小心地說,“這跟年輕不年輕沒有關系的,”她繼續說,“多一份工作,多一份收入,不是挺好的。”
“不好,”李曉娴搖了搖頭,“我要專心致志。我現在是事業的開始,不能分心!”她認真的引經據典起來,“孟子有雲,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無所不能。”
落落便沒在說了。她在房間看了會書,看着漸行漸暗的天色,人就又走了出去。
黑色是最好的掩護色。那些白日裏不敢做的事情,現在正是發生的時候。
然而,兜兜轉轉,這裏的小區除了人少,夜色濃黑,空氣清冷,喧嚣的車少之外與落落之前所居住的小區并沒有什麽兩樣。
落落雙手拉了拉衣服,吸了吸鼻子,毫無目的地繼續在小區裏走着。
微信的一聲響,驚了半邊的空氣,是李曉娴發來的。她是在問落落人在哪裏?
“我在小區門口,”落落說得話帶着濃濃的鼻音。有鼻炎的人真是傷不起。
李曉娴又發來微信語音,“你還不回來啊。這麽晚了,一個人不安全。”
落落環視了一周,黑漆漆的一片,這麽守株待兔的等着哪只腦子短路的肚子竄出來可不是明智的辦法。她這麽想着,就往回走了,還沒走幾步,李曉娴的聲音就傳了來。
她是特意來接落落的,“你不冷啊,”
“有一點,”落落吸了吸鼻子。晝夜的溫差是有的。
“這麽晚了沒回來了。”李曉娴不無擔心地說:“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
落落笑了笑,“我是挺路癡的,不過在小區裏倒不會迷路。”她正說着就聽到身旁的夜色裏陸續有人拿着本子從一個樓道裏往外走。
李曉娴見落落停下來看着他們,忙拉了拉她的手臂,“回去了,他們都是做傳銷的。”
聽到做着傳銷的李曉娴說別人是做傳銷的,話語中還滿是對不法組織的警惕,落落總覺得怪怪的,就問道,“他們傳銷什麽?”
chapter20
“傳銷什麽?”李曉娴被落落這麽一問,倒是楞一下。待她反應過來,邊拉着落落走邊說,“傳銷就是拉人頭,拉多少人進去,得多少錢。”
“你怎麽知道的?”落落好奇地問,“你是不是也參加過他們的傳銷活動?”
“我怎麽會參加傳銷!”李曉娴認為是否加入傳銷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她認真地說:“我又沒那麽笨!”
落落望着夜色之中的李曉娴,重重地點了點頭,嗯,“真不知道傳銷的人怎麽想的。”
兩人又繼續往回走。
經過她們身邊的人,嘴巴裏說着話。具體說了什麽落落沒聽清,但感覺像是各國首腦在聯合國上商讨國際大事一般。這偏郊的小區裏陡然間升華得威嚴無比。
“他們都被洗腦了,”李曉娴邊走邊認真地說,“一點辨別能力都沒有。”
落落看着李曉娴又重重的地點了點頭,“哦。”她還是不确定知道這些被李曉娴叫做傳銷的人到底傳銷什麽,就又問了一句,“他們就是拉人頭進來,什麽都不賣麽?”
“有東西賣,就不是傳銷了。”
“哦,”落落覺得頗有幾分道理,就點了點頭。同時間她也明白了為什麽了李曉娴能指責那些傳銷的人笨了,在李曉娴看來有實物銷售的就不是傳銷,而她是賣神藥的,當然就不是傳銷。
回到家裏,李曉娴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回了來房間。落落也洗漱了一番,回房間看了會書。确定李曉娴房內的燈關了,她忙又移來行李箱抵住了門。
落落把微信攝像機拿出來,取出裏面的卡,插在筆記本電腦上。她得确保攝像機的內存是足夠的,以便拍攝她想要拍的內容,無關痛癢的拍攝內容得删了。
第二天一大早,落落就去昨晚傳銷者開會的單元樓前轉悠。會議能在這裏,想必是有傳銷者住在這裏的。
單元樓裏倒是有進出的人,只是沒人主動找他搭話,她主動去找別人問對方是不是做傳銷的顯然不合适。
天際處像是發了燒,燒紅了雲彩,一輪紅日即将跳躍而出。落落吸了吸秋日早晨的空氣,自言自語地說:“先去吃早飯吧。”
“一個粉絲包,一個豆腐煲,一個肉包,”落落邊往包子鋪走邊回複老板問是在這裏吃還是打包帶走的話,“在這裏吃。”很早之前,落落讀到一篇文章是說塑料袋在加熱後會釋放出毒氣,從那之後,她除非是特別有需要不然一定會避免用塑料袋裝着熱的食物。
包子鋪的面積不大,除制作包子的地方,其他面積也只允許擺三張四方形的桌子。
落落在一個看似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子面前的空位置上坐了下來。
“你是住金色假日小區的?”男子開口問道。
落落點頭,“嗯,”
“剛來不久吧,”男子說,“我都沒見過你。”
“是剛來不久,”落落笑了笑,“昨天才搬來的。”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落落本想說文員,但話到口邊便停了住,她看着期待自己答複的男子,“還在找工作,”她接着說:“現在工作好難找,工資低,又辛苦。”
男子連忙說,“給別人打工是哪裏有出頭的日子,”他接着說:“你就跟着我做,保證比你上班好。”
“好啊,”落落也是積極的回應,“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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