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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你看,公司要發展,我們得多設點,多發展會員,就金色假日這一個點是不行的。”她接着說:“我們,兩個人就是要去開拓的新的,點。”

落落說的有理有據,李曉娴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你知道怎麽拓展客戶麽?人要勤快,要多發廣告,不然東西再好別人也不知道的。”她接着說:“還有啊,你自己要吃,不然別人會覺得你賣的是假貨。”

落落就是嗯嗯點頭,連說是是,說得對。

在李曉娴的幾番叮囑之後,落落和熊益傳才成功地離了開。

車漸駛漸遠,車的燈光也漸漸抽離,站在小區門口揮手相送的李曉娴很快就被夜色包吞沒了。

落落心頭一沉,鼻子不禁酸了,“哎,其實她很不容易的。”

“誰容易啊?”熊益傳沒好氣的說,“誰都不容易。”

落落滿腹心事,想找個人說說。熊益傳就面前,可她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她想跟尤樂說。

雙手捧着手機,落落一字一句地打着字,洋洋灑灑的一大段,直接發送給了尤樂。

“給誰發信息呢?”開着車的熊益傳好奇地問了一句。

“朋友,”落落說,“感慨一下,”

“文人就是多收善感,這種事情現在社會上不要太多。”熊益傳說:“她們還算是好的,有些地方就是直接打人,綁架,囚禁的。”他接着說:“你們做記者的,要多報道這些新聞,讓老百姓有防範意識。”

落落苦笑了,“我想起來讀書的時候,老師會讓背誦什麽矛盾的辯證統一法,那個時候不理解,為了應付老師的抽查,為了考試,不得不死記硬背。現在一想,說得還是真是對。”

熊益傳透過後車鏡望着落落,他是不知道矛盾的辯證法和報道傳銷的新聞有什麽關系。

“報道得多了,就會給人一種所有的人都是別有用心的錯覺,”落落解釋地說:“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會沒有了,人與人之間就變得更冷漠,更麻木。那樣的社會,其實挺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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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的也在理,熊益傳嗯嗯地點了點,不忘誇贊有文化人的就是站得高看得遠,自己從來就沒想到過這一層。

回到南苑小區,已經近十點了。熊益傳堅持把落落送到樓上,才轉身離開的。

落落翻了翻手機微信,尤樂沒回複。她把手機放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就開始洗漱,然後就睡了。

一覺醒來,十點了!

落落翻身下床,急忙去洗漱,但随即一想,自己還在病假中,上班純屬自己的自願加班的行為。這樣一想,她也就慢了下來。

原本是優哉游哉的往電視臺趕,但一想到昨天浪費了不少時間,心中又立刻焦急起來。

地鐵呼嘯地在黑乎乎的隧道裏穿行,一站一站的停下。

沒辦法催促地鐵開快點,落落就拿出了手機,找到公衆賬號,翻開《讀者》之類雜志的公衆賬號,看看文章,增加自己的文字儲備量。

從地鐵口走往電視臺的路上,落落腦子裏就在構思該如何寫金色假日傳銷節目的解說詞。

“落姐,”陳亮見落落來,立即就上走前去說,“我把傳銷的資料全部都拷給王哥了。”

“啊?”

陳亮解釋說,傳銷的熱度還未散,省臺有意要做一個專題報道,既然給了一部分資料,倒不如都給他們了。不然,王哥他們在去采訪,會跟落落給的資料不相符,節目就會失去連貫性,節目做起來更麻煩,幹脆就把資料都給他們吧。

“行,行,”落落并不在意,給王哥就給王哥吧,省得自己去配音了,“你拿硬盤來我電腦上拷,”

“我昨天下午就拷過去了,”陳亮沒有跟落落事先彙報,是因為他很了解落落,知道她肯定會樂意這麽做,“王美說你都發給她了,我就她電腦上拷貝了。”

“可以,一樣的。”落落确實沒有什麽想法,她之前也猶豫過是不是要把全部資料都給王哥,也就慶幸自己陪去配音,不然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對了,”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張文稿,“這是我寫的解說詞,視頻畢竟是我去跟拍的,熟悉點,這給拿給王哥他們參考參考。”

“行,”陳亮接過了文稿。

“下午兩點鐘,我們欄目組開個會吧。”金色假日的傳銷資料都給了省臺,那《大事小城》節目組的可做的節目就少了兩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選題,去拍攝,做成片子,儲存片子。“通知他們一下,”

陳亮應了一聲就走出了辦公室。

chapter66

手中沒存片,心中不慌兮兮啊。

落落從貼着“待定”标簽的文件夾中拿出一疊選題來,這些都是後備資源。

《大事小城》欄目組的選題文案的固定模式,是落落定的。內容很簡單,沒有什麽拍攝目的,或者是要求表明什麽,簡簡單單的就是地點,人物,還有一個新聞點,需要的幾臺機器之類的。

她把但凡是符合節目話題都要拿了出來,現在可不允許他們在挑三揀四了。

節目組的會議一開,落落就心更慌了。她心慌到并不是因為節目組的人太少,算上後期剪輯師王美一共才四個人,而是她突然意識到之前認為做好的幾期片子的解說詞都還沒寫。

《大事小城》節目組能寫解說詞的就只有落落一個人。曾經讓陳亮試着寫過解說詞,結果他把頭皮抓破了也沒寫到五十個字。姚遠是能解說詞寫,但他總歸是新人,解說詞寫的得太稚嫩了,不能單獨成文,還得落落修改。

“你安排一下,先帶着姚遠去把這些拍了。”落落拿出幾分選題文案遞給陳亮,然後對王美說,“我去去看看片子,都在王美電腦上麽?”

陳亮點頭回應了,嗯。

整個一天,落落看了五個片子,寫了五個片子的解說詞。做為節目組的老人家,落落看視頻寫解說詞也是得心應手。寫完解說詞還要去配音室配音,忙完這些,下班的時間都過去一個小時了。

被靜音的手機,顯示有三個未接電話,一連串未回複的微信信息。落落激動地忙輸入開機密碼,打開手機,跳得老高的心又落了下去,她以為會是尤樂打過來的,可手機上明明白白顯示的是阮清。

“怎麽了?”

“怎麽才回電話!”電話那段的阮清沒好氣地說。

“剛才在配音,”落落說,“你怎麽了?”

“過來陪我,萬達廣場,”阮清說,“一起吃晚飯,我等你。”

“嗯,”落落邊挂電話邊提着包向外走。

不出所料,阮清又是跟何政陽吵架了。楊冰陽寫得《聰明愛——別男人不當寵物》書面遮掩住了阮清的臉。

“你們三天兩頭吵架,之後又和好,有意思麽?”落落對阮清和何政陽的吵架鬥氣現象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沒意思!”阮清氣哄哄地合上書,随手就壓在了桌子上的另外一本書上。“誰讓他惹我的!一點都不會哄人。”

落落手端水杯,“你也很難哄。”

“嗳,”阮清不高興了,聲音分貝也随之高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你是不是我朋友!”

落落連連點頭,她是最後受不了阮清的高分貝,“我當然是你朋友了,我是就事實分析分析。他又怎麽惹到你了?”

“他給前女友發微信,”

“啊?”落落覺得這有點嚴重了,但轉而一想,“她們說什麽了?會不會就是正常的朋友之間的問候?”

“正常問候?!”阮清激動地站起了身,近乎是咆哮,“怎麽可能是正常問候!他們是之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落落看了看周圍望向這邊的人,尴尬地笑笑,連忙站起身拉着阮清坐下,“行了,行了,你先坐。”

“你是不懂,”阮清發現自己行為的不妥,就壓低了聲音,“男女之間就沒純友誼,前男友前女友之間,還會幹淨?!”

“你怎麽發現他們在聯系的?”落落和何政陽見過幾次面,能感覺得出來他是很愛阮清的,“他好好的怎麽就跟前女友聯系上了?是不是你先做錯事了?”

阮清的咆哮感立刻消失不見,“還不是我那個前男友,都多少年了,突然給我送了花來,被他看見了。”

落落哦了一下,“你還怪何政陽,你這不是更不正常。”

“我,”阮清的态度離開就轉變了,“我哪裏知道他怎麽會突然給我送花。要是心裏有想法,肯定會偷着藏着,不會讓他看見的。”

“不管怎麽說都是你錯在先,還怪人家何政陽跟前女友聯系?”落落是有些餓了,“菜怎麽還不上,”她說着就催了服務員,讓服務員幫忙催一下菜。

阮清是知道自己有錯,“不管怎麽樣,他不該摔我手機啊,”說着就把屏幕已經開裂的手機拿在落落面前晃了晃,“他趁我不注意,我用的微信給我前男友發信息,說要你送什麽花。他憑什麽去說啊,我問他,他就把我手機摔了。”

“他是在乎你,”落落說:“要是何政陽在乎你,他管誰給你送花呢。”

“我知道,”阮清說,“那他也不能摔我手機,還當着我的面跟前女友聯系。”

前女友前男友真是麻煩事。落落搖了搖頭,覺得感情的事太可怕,見服務員端菜送上來,她避了避身子方便對方放菜,“我餓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你們兩吵架我真是聽煩了,一會吵,一會鬧,一會又和好。折不折騰。”

“你以為我想,”阮清拿起筷子也吃飯了。生了這麽多氣,說了這麽多話,也該餓了。

菜又接連上了兩盤。

阮清看着落落,好奇地問道:“落落,你的那個神秘前男友,就從來沒跟你吵過架?”在她看來,情侶之間吵架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提到這一茬,落落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能不能好好吃頓飯了,”

“好好,吃飯,吃飯,”阮清不滿地說:“都不知道你算什麽好朋友,有男朋友都不跟我說,偷偷摸摸談戀愛,又偷偷摸摸的分手。”

落落不想理會阮清,端起水杯大口了地喝完了杯中的水。阮清知道說到了落落的痛處,就端起水杯自當是敬她酒了,小抿了一口茶水。

吃完飯,看完電影,阮清跟随落落去了落落的住處。她得矜持的等何政陽來道歉,主動來接自己回家,即便她已是心急如焚。

早上兩人穿過忙碌的斑馬線,一起上了地鐵。

“路口的協警大叔,你也搭上了。”經過路口的時候,她是見到落落跟協警大叔各自問候了兩句。阮清是在佩服落落百塔的功能,“你真夠厲害的。”

“協警大叔可不是我先開口說話的,”落落是要為自己正名,“是他先找我說的。”

“他先找你說的?”以阮清的見解,一個陌生男子主動跟一個陌生女人搭讪,肯定是有別有所圖,“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很正經的,”阮清說,“你真得小心點。”

落落拉住正欲往前走的阮清,“看車,”一輛車急速從二人面前飛馳而過。

chapter67

阮清心有餘悸地目送着車遠去,擡頭去看,對面的交通燈上是紅燈。她光顧着說話了,路都沒看,若不是落落拉得及時,說不定會發生什麽慘劇。

“還是你先小心點吧。”

兩人一路坐上了地鐵,到了電視臺的站下了車,又往一個方向走,之後一個人進了市電視臺,一個人去了省電視臺。

今天得外出拍攝。

陳亮和姚遠繼續昨天的拍攝。王美坐在電腦前,正看着素材。

“新片子?”落落走到王美身邊,看着她電腦屏幕上的視頻。

王美搖了搖頭,“陳亮昨天拍回來的,我先看看。”

“今天跟我們出去拍節目,”落落說。她平日裏獨自一人外出拍節目也是常事,帶着後期剪輯師便于後期剪輯,拍攝現場萬一遇到雜事,剪輯師也是能幫幫忙的。

“好,”王美高興地回應了一聲。作為整天就是坐在電腦前剪輯視頻的剪輯師來說,她是希望可以多出去走走。

落落一手裏拿了張設備申請單,另外一只手拿了選題文案就走了出去,“你先了解一下,”她把選題文案遞給王美,讓她大致了解一下今天外出拍攝的內容。

李曉娴在拍攝期間給落落打來了電話。為了能盡快完成拍攝,落落就沒接電話。接着李曉娴的電話就狂風亂炸似的打來,迫于無奈,落落直接就把電話關了機。

等到結束拍攝,落落開了機第一時間李曉娴回複了電話,對方又沒接。

完成當天的拍攝任務,就收工回了臺裏。時間已經過了下班時間,王美正在往自己的電腦裏倒入視頻素材。

落落在辦公室裏計劃明天的拍攝安排,也順道在紙張上随意地寫下了一些當日拍攝的感想。這些感想的文字後期加工一下,就是節目的解說詞。

“落姐,素材導好了,”王美湊到辦公室門口,“我就先下班了。”

“哦,去吧,路上小心點。”

王美囑咐落落別要加班太晚,早點回去的話就離開了。

待到做完手頭上的工作,落落伸了個懶腰,拿上手機,背上雙肩包就準備離開。想到李曉娴,她就給李曉娴撥了號碼,但對方的手機還是未接通。

對于一個24小時手機不離手的人來說,會是什麽樣的原因會讓她接連兩個電話都無法接聽到?

李曉娴肯定是出事了!落落覺得自己要去金色假日小區看看情況,她邊大步向外走邊給給熊益傳打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熊益傳聽完落落的話,反倒是問她看沒看今天的騰訊頭條。

“怎麽了?”落落很奇怪,随即就往回走,就近原則的走到王美的電腦前,打開了電腦,搜到了騰訊首頁。

頁面漸次打開,粗體的标題字先出,新安市北城大量傳銷者與警察對峙,下面配的圖片是一張航拍圖,可以看見大量的人與穿着制服的警察形成對峙局勢。

落落一張張的點開了圖片,仔細地看着圖片裏的人,想要看看裏面的某個人是不是就是李曉娴。

幾張圖片,她一個個點開來看,挨個看完,也沒看見李曉娴。畫面都是群像的,并沒有什麽人物特寫。

落落就說要去警察局去問問,确定一下李曉娴是不是被警察帶走了。但随即又猶豫了,确定了李曉娴被警察帶走又能怎樣?以她對天價神藥中毒至深的情況,若真是被警察帶走,到不失為一件好事。

電話那端的熊益傳讓她稍等一下,他去打聽打聽。二十分鐘後,熊益傳打來電話,結果還真是,李曉娴因為态度頑恨真就被帶走拘留了。

确定了李曉娴的安全,落落也是舒了口氣。希望李曉娴在拘留期間能有所反省,意識到她癡迷的天價神藥是多麽的不靠譜。

電腦開了也是開了,一個人回家也沒事,落落就開始剪起了視頻。

只要是她的時間允許,她一定會先粗剪一遍片子,在讓王美精剪一遍。每個人的感官都是有盲區的,很多問題自己是看不出來的,得需要另外一個人核實檢查一遍。

她看着時間,踩着點,趕了最後一班地鐵。一路上,她滿腦子的都是各種關于片子的事。

晚上剪掉那段不要的畫面,其實是可以加上的;晚上找到的節目配音,當時覺得很合适,現在想來就覺得不行,明天還得找找音樂素材;明天的拍攝,可以多補拍些人物面部表情變化的特寫。

落落經常跟新來的實習生們建議片子最好是能連貫的做完,就是因為做片子也是有感覺的,感知是一體的。但中間也要适當的休息,間隔點時間,這樣在回過頭去去看片子,就會看出不足來。

地鐵裏空空蕩蕩的,落落就從這邊走到那邊。現在是十點二十分鐘,自己在回家的地鐵裏,尤樂會在做什麽?

一想到尤樂,落落不禁嘴角上揚,露出了幸福的笑。愛情啊,不管你是如何地讓人遍體鱗傷,但一想起你,我我還是會忍不住地笑上嘴角。

今天的拍攝需要現場收音,落落就讓姚遠和陳亮跟自己一起去拍攝。畢竟,舉起收音器是個力氣活。男孩子做起來方便點。王美就留在辦公室裏剪片子。

現場的拍攝進程十分順力,下午三點多幾人就收工回了電視臺。

幾個關鍵詞在落落腦海裏,她趕緊回辦公室找了張寫了下來,方便後面寫解說詞。

“柳落落!”

段麗紅的聲音不禁讓落落一驚,“啊?”她擡頭去看走進來的段麗紅,“部長,你有事?”

“我有事?是,是我有事!不過你的事更大!”段麗紅怒氣沖沖地說,“你跟我來!”

落落就跟在了段麗紅走出了辦公室,坐在大辦公室的人齊刷刷地都把視線轉向了她。她滿腦子都是關于段麗紅說的“自己事更大!”的話,不就搜腸刮肚地想着自己可能會有什麽大事。

欄目組的片子有播的也有存的,自己早來晚歸沒有不遵守規矩,也沒做出格的事,又能攤上什麽大事?

落落不覺得紅了臉,她真的不知道段麗紅口中的“好事”話出何何處,便弱弱地問了一句,“部長,你能不能跟我直說?”

chapter68

“行,我來告訴你做了什麽好事,”段麗紅說着就推門走進了辦公室,“你還愣着幹什麽?趕緊進來!”

落落就跟着走了進去,随手就關上了貼有“專題部部長”字樣的辦公室門。

段麗紅給落落回放了昨天晚上貴安省新聞頻道《深度》欄目的節目。

制作日播節目,或者是一周兩播節目的工人員其實是沒有什麽時間,也沒有必要去看自己所做的電視節目。畢竟是參與了制作,節目具體的內容,自己都是知道的。

陳亮和王靖宇是師兄弟,兩人之前經相互共享視頻素材,沒出過任何問題。

省臺的新聞部策劃做一期深入的北城傳銷專題節目,相關內容會先在六點半的新聞聯播上播了一小段預熱,之後在新聞頻道八點檔的《深度》節目裏做了詳盡的講解。

《深度》是報道的很詳細,視頻素材用都是陳亮陳亮提供的。王靖宇也是《深度》欄目組的攝像,所以陳亮跟整個欄目組都很熟。省臺也不是第一次用市電視臺送來的視頻素材。

按照常理,《深度》的工作人員會根據自己節目的定位,對送過來的視頻進行在剪輯。

事實上,《深度》欄目組的領導是看了視頻,發現視頻是已經是成片了,而且剪輯風格和感覺和欄目組的都很像,就直接當做成片來來用了。視頻中滴滴車司機的那句話關于政府縱容傳銷者聚集在北城,租房子,生活消費,帶動北城周圍經濟,以造成房子緊缺,經濟發展良好的假象,直接成為了北城房價上漲的客觀的市場經濟作為的原因的話沒有剪掉。

落落驚的張大了嘴巴,随後抿着嘴,閉上了眼睛。她留下這段話純粹是覺得話在理,而且王美在剪輯的時候肯定會剪掉的。一個有正常行為的人,即便不知道什麽話該說,但都會知道什麽話不該說,更何況是在電視臺做新聞的人。

讀高那會,課本上清清楚楚的寫着當下社會的重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後的生産力之間的矛盾,十九大召開後,社會的主要矛盾變成了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不管怎麽變都是矛盾都存在于人民內部。

原本就被火箭似上漲的房價深惡痛絕的網民們,哪裏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切入口。不過是一天的時間,互聯網就以自己的超強實力證明這個時代是互聯網時代,漫罵和反政府的言論是無孔不入地飛到了各個機關領導眼前。

臺長是慌了。這還了得,事情出在他負責的系統裏,他是要烏紗帽不保。

雖然新聞是省臺的《深度》節目播出的,但這個鍋她們是堅決不背。推卻的理由就是實事求是,視頻本來就不是他們拍的,解說詞根本不是他們寫的,畫面也不是他們剪輯的。

查罪魁禍首實在是太好查了,作為視頻制作者柳落落的名字很快就被廣電系統大大小小的領導知道了。

難怪歷史會有些極端的人做不成流芳百世也要想辦法做個遺臭萬年,不管前者還是後者,确實會讓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頃刻之間成為家喻戶曉般的存在。

落落當然明白做為輿論導向的媒體一旦說“錯”話所引起的軒然大波,她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更多的是擔心被自己連累的陳亮,王靖宇以及其他電視臺的同事們會受到什麽處罰。

被落落擔心的人們,不是正在聽說這件事,就是在聽領導訓話,或者是寫檢查。

阮清氣急敗壞地跑來罵落落,“你怎麽不長點腦子!你也看看,你做得是什麽事?!”

“哎,”落落懊悔得低下頭,“我怎麽知道會這樣。”她單純的只是覺的司機關于傳銷人員對當地經濟的發展以及對房價影響的話,是點睛之筆,就留了下來。她在寫對應解說詞時,腦海裏是自動剪除了司機說話的音頻,之後在一忙起來,便就不記得這茬事了。

在說了,就算有不合時宜的畫面,王美在精剪片子的時候,也肯定會剪掉的。在電視臺工作了這麽多年,誰心裏沒有一個衡量的尺寸。

誰也沒料到,視頻會陰差陽錯的去了省臺。在日複一日的工作裏退去認真,形成麻木慣性的電視臺人也未細看就播出了這最不該播出的片段。

“早就跟你說過,少折騰,”阮清在落落對面坐下,“你也聽聽外面人怎麽說你的。”

落落哭着一張臉。她當然知道這扇門外的人都在議論自己。她之所以憋着上廁所的生理沖動坐在這間小辦公室裏不願意出去,就是因為不想面對衆人的眼光。

“能怎麽辦啊,”落落的頭“咚”地一聲垂在桌面上,發出了混合着懊惱、悔恨、自責的聲音,“我煩死了都。”

“活該!”阮清說完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哎,這次是麻煩了。”她前兩天就聽父母說,上面派的視察小組近期會到新安市,落落這是撞在了節骨眼上,“讓你少做費力不讨好的事,你偏做!錯誤承認的很積極,就是死不悔改。你看你,這幾年裏,婁子是捅了一個又一個!”如果落落的事情鬧大了,作為推薦人的她也會連帶着受到處罰。

“哎呀,”落落雙手在空中胡亂抓了抓,之後就抱着頭懊悔了。

陰陰沉沉了幾日的天氣,終于是沉不住氣,嘩嘩的下起了大雨。夾在在雨水中間的風,攜着雨該來直行行駛的方向,斜飄了起來,但是力量依然是铿锵有力,在萬物之上砸出聲響。

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水,許久之後,落落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事已至此,又能怎麽辦。

落落自責,陳亮更自責。

陳亮想要安慰落落,但到了她面前卻開不了口。他便轉去段麗紅,交代了事情的前後經過,想要替落落承擔點罪名。

段麗紅不想聽,她現在是滿心思的通過周圍的關系來讨好上司。做為落落的直接領導,這件事的嚴重性足以讓她解甲歸田。

辭職吧。落落覺得自己沒什麽好交代的,引咎辭職是對電視臺最好的态度。

chapter69

做為從《大城小事》欄目組走出來的丁貝貝,為了與老領導撇清關系,開始各種诋毀落落。

陳亮是最見不得別人落井下石,就與丁貝貝争執了起來。他一個大心眼的男子,憑一張嘴,是怎麽也說不過丁貝貝。

他氣不過,揮拳就想打丁貝貝,旁邊忙上來人打圓場。丁貝貝不甘示弱,出口的話就更難聽。陳亮聽了,就更想打她。

一群人拉拉扯扯間,陳亮和丁貝貝都成了別人的笑話。

為自己未來打算的姚遠,就開始放出小道消息,說是陳亮與落落關系不正常,兩人私生活混亂。

王美坐在電腦前,眼睛一直盯着電腦屏幕,但耳朵是左聽聽右聽聽。她心裏有話要說,但也只能是心裏說。意氣用事給自己惹來麻煩,可不是明智的之舉。多事,肯定會有事。

一夜之間,衆人和落落的關系就從正常的同事,變成了階級敵人。人人恨不得與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足以證明自己與她毫無瓜葛,才能說明自己是愛崗敬業的光明磊落。

陳亮和丁貝貝在大辦公室裏争執的聲音她聽得見,因此引起的喧嚣聲她也聽得見。

落落嘆了口氣。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她就接了,“好,我這就去。”

走出了自己的小辦公室,從争吵的陳亮和丁貝貝身旁走過,落落沒去看任何一個人,僅僅是直視前路,邁步向外走。

除每年的年會之外,落落這是第一次進入臺長的辦公室,第一次與單獨與臺長面對面。

臺長剛欲開口說話,辦公桌上的電話正響,他就轉而接了電話。

落落就靜靜地等着。她半垂着頭,雙手放在身前,并沒去看臺長。

剛才還是火急火燎地趕片子,計劃着後續的節目,現在就這樣了。落落苦笑了笑,《阿甘正傳》裏面的經典臺詞還真是經典: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不不知道下一塊會是什麽味道。

聽着聲音斷定臺長是挂了電話,落落就先開了口。

既然已經抱着辭職的心了,她說話也沒什麽顧及,心平氣和的對自己給臺裏造成的麻煩道了歉,希望臺長不要為難牽扯到進這件事裏的同事們。

“你先回去工作,”臺長說,“有需要你配合的時候,會在通知你。”

“我辭職了,臺長。”落落解釋地說:“我回去就寫辭職報告。”

臺長微微一笑,說不清他是苦笑還是什麽笑,反正不是開心的笑,“你先回去,臺裏自有安排。”

“對不起,給臺裏惹麻煩了。”落落給臺長鞠了個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臺長辦公室

落落無精打采地按了電梯,順着透明玻璃樓梯一層層地下了樓。好在不是第一次面同事們的眼神,落落也無心關注,她長吸了口氣,直了直腰,大步地向自己的辦公點走去。

“落姐,”結束與丁貝貝争執的陳亮迎了上去,歉疚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落落嘴角上揚,笑了笑,“你看你這什麽表情,我又不是去問斬,”她邊向辦公室走,邊說:“就是談個話,”

“他們怎麽說?”陳亮跟着走進了落落的辦公室。

“讓我等消息,”落落說着就開始收拾背包。

“把你開除了?”

落落安慰陳亮地笑笑,“整天忙得跟飛人似的,我正想換工作呢。”她玩笑了一句,“我要換一個輕松點的工作,好找個男朋友,把自己嫁掉。”

落落說得很輕松,陳亮卻聽得很沉重。

“落姐,是我對不起你,”

“暈,”落落說,“你看你說的,要是說對不起,也該我對你說。”她停下手,“亮哥,”陳亮其實是比落落年長一歲,“這些年,真的謝謝你了。在我們欄目組,跟着我,讓你受委屈了。”

做為七尺男兒的陳亮,聽了落落的溫情話,眼眶不禁濕了,重重地嘆了口氣,随後一仰頭,大氣地說:“我也走!”

“你走什麽,”落落趕忙說,“你在電視臺都熟門熟路了,到時候換一個節目組,也會是個老師傅。”她笑着說,“你就好好呆着吧,萬一我在外面有什麽需要,你這位電視臺的大攝像師還能幫點忙呢。”拉開抽屜,她又繼續在找自己的私人東西,“你別傻站着了,出去拍節目吧。不然節目跟不上播了。之前那幾期節目的解說詞,我配好了,也發給王美了。”

她走去櫃子前,開始在櫃子裏翻找有沒有屬于自己私人的東西,“我走了後,如果臺裏要砍了這檔節目,那就算了。要是欄目還繼續村子,你要盡快跟領導要求安排人過來。”接着又說:“新人也要幾個過來,慢慢培養培養。”

“節目組所有的歷史資料都在這裏,”她拍了拍櫃子,“別在在這裏站着了,”霧氣朦胧了她的雙眼,“趕緊去工作了。”她又自言自語地說,“本來還想寫辭職報告,現在想想,其實寫不寫都一樣。”

彌漫在辦公室裏的傷感的氛圍,讓人壓抑。落落胡亂地東西往塑料箱子裏塞。這塑料箱子是她特意從淘寶上買來放在辦公室裏,裝食物的,便于加班的時候節目組內人員有東西可充饑。

“我該走了,”她邊說邊背上雙肩包,抱起裝有自己東西的箱子。

“我送送你,”陳亮說。

“別,別,”落落說,“到此為止吧,你別斷了自己的前程。”她說着就走出了辦公室。

王美起身望着她,眼中滿是不舍,“就走了?”

嗯。落落笑着點點頭,“以後有空,大家可以一起約着聚聚。”

王美點了點頭,回應了句,“常聯系。”

落落笑了笑,就大步向外走。一路上都有側目而望的眼神,她無所謂,反正走出去,自己就不會在回來了。

機器空調和人體制造的溫度漸漸脫離開了落落,邁出電視臺大門的落落被明媚的陽光包裹了住,可秋日裏陽光的溫度遠遠不及室內溫暖。

天什麽時候收得雨,又什麽時候放得晴?天空被雨水洗涮的湛藍湛藍,陽光也是明晃晃的幹淨。

包裹在刺眼的陽光和冷淡的空氣裏的落落,走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每邁出一步就會讓她更加意識到自己真得要永遠離開這個進出七年的地方,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chapter70

這裏曾經給過她難堪,給過她失敗,同樣也給過她榮耀,給過她滿足。相伴七年,怎麽能沒點感情。

“落落,”阮清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打你電話怎麽接?”是陳亮告訴阮清離開電視臺的事。

落落吸了吸鼻子,“沒聽到。”

“哎,”阮清從口袋中掏出紙巾,幫雙手不便的落落擦了擦眼淚,“哭個屁啊哭,走就走了,沒什麽大不了。來,我幫你拿,”她是要幫落落抱箱子。

“不用了,”落落掙脫開了阮清,繼續往外走,“你又沒事了?”

“當然有事了,你以為我每天真得很閑啊,”阮清說,“在有事,也要過來看看你。”想到之前罵她的話,心中也不免的後悔了起來,“我罵你是一時着急,不是成心的。”

落落苦笑了笑,“我知道。你回去工作吧,我又沒事。”

為了跟上越走越快的落落,阮清不得不加快了步子,“你去趕考啊,走這麽快。”

“我想回家,”落落口中想回的家,不是自己在南苑社區的出租屋,而是自己出生的村子。話說完,她眼淚随之滑落,之後淚水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流。

“別哭了,別哭了,”阮清走到落落身邊,“天氣冷,哭多了,臉會開裂的。”說這說着,她的聲音也哽咽了,也跟着流起了淚。

“你哭什麽?”

“不讓你哭,你還哭,”阮清哭責怪落落道,“你一哭,我也受不了了。”

阮清越哭越厲害。落落是無聲地哭,盡量避免哭出聲,阮清可就不了,她哭的很放肆,聲音很大。

電視臺大門口的門外,透過透明玻璃好奇地望着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攔車,攔車,”落落雙手抱着箱子,不方便說伸手攔車。她是在提醒阮清對面來了一輛出租車。

阮清擦了擦眼淚,就揮手攔下了車,兩人便一前一後地上了車。

身邊有一個阮清在哭,落落倒是哭不出來了;阮清見落落不哭了,自己也就哭不出來了。

“你不回去上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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