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回到家,爸爸媽媽就迫不及待了
爸媽媽是相互愛慕,根本就會不在意誰主動誰被動。
“爸,”落落接着問爸爸,“從男人的角度來說,他們是不是都喜歡自己追求的來的女人,會覺得倒追的女人太容易得到,就不會珍惜?”
“這是要分人的,”爸爸說,“遇到喜歡的人,還分什麽主動追求還是倒追的,他做什麽你都會認為的對的,是好的。”他接着說:“實在是不喜歡,情況就不一樣了,女人越是倒追男人就越覺得煩。”
落落嘟着嘴,若有所思,自言自語地說:“很多言情劇裏都有女主主動追男主的橋段,男主一開始對女主煩不勝煩,可到後來等到女主想要放棄時,男主就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女主。”就比如《一吻定情》的劇情,這個電視劇是阮清最愛看的。
“嗯,”爸爸點了點頭,“是會有這種的。我跟你媽剛開始不久,你媽的外婆生病,你媽就去照顧了幾天,”他感慨地搖了搖頭,“突然一下子看不到你媽了,我心裏是特別特別的難受,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你媽在我心裏是多麽重要。”
停着爸爸的話,在看着電視裏相擁在一起的男主和女主,落落是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似乎自己和尤樂手牽手走入婚姻禮堂的畫面就在眼前!
她伸手過去拿過爸爸寬厚的手掌,把自己手中的花生仁倒入爸爸的手中,然後又把爸爸的手掌合攏上,“爸,你繼續吃花生啊。”說完,她就快步跑去了樓上。
她的手機在樓上的房間裏。在一樓到二樓的短短一分鐘時間裏,落落決定以後每一天保證最低一次,最高三次的記錄給尤樂發微信,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
現在是下午四點左右,尤樂應該還在家裏,稍後會去臺裏做直播前的準備工作。
落落便給尤樂發了微信:下雨了,出門別忘記帶傘。
嘩啦啦的雨聲正大,但凡是一個正常人出門都不會忘記撐雨傘,尤樂自己當然知道要帶雨傘。
落落就是要做明知故問的地叮囑,她要慢慢地讓尤樂習慣他生活裏有自己。
想到這裏,落落抿着嘴笑得很開心。堆積在心頭的沉悶大山,在從天而降的雨水沖刷下漸漸呈現頹勢,瞬間坍塌,泥土滿地,污垢遍野,雨水一滴一滴地砸下來絲毫不見停歇的跡象,很快地面上的泥土就化作了污流,在源源不斷的雨水作用下被推向遠方,推出視線,內心漸次被沖洗了幹淨。被叫做希望的陽光照射了進來,心裏亮堂堂,裝滿了興奮。
落落在房間裏來回走着,以消化要溢出體外的興奮。可惜房間太小,客廳又不便自己來回走着圈,更何況自己會邊走邊抑制不住地笑出聲,爸爸媽媽見了會以為自己怎麽了。
“爸,我出去走走。”落落的腳還沒踏足客廳,聲音就到了。
chapter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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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麽大雨,”爸爸不知道外面下這麽大雨,落落有什麽好出去的,“你出去走什麽走?”
“就是随便走走,”落落向門口走去,“家裏呆着也無聊的。”
“我陪你看電視,你還無聊。”爸爸仰着頭說。
落落笑着揶揄起了爸爸,“老爸,你最應該陪的是裏面的那位,”她用下巴指了指東邊的屋子,那是爸爸媽媽的卧室,“我就不在這裏做電燈泡了。”
“你這丫頭,”聽到落落說話聲的媽媽從卧室走了出來,“下着大雨,你還亂跑?身上在,淋濕了要受涼的。”
“我打傘了,”落落說着就把放在堂屋門口的雨傘撐了開,“我去走走就回來,”她說着人就大步地邁入了雨中。
“換一雙雨鞋!”媽媽追着女兒走出了堂屋,“家裏有加絨的雨鞋!快給我回來。”
承載了落落體重的鞋子,踩在水中,在地面上濺起了水花,随後又被雨水撫平印記。
新農村的新建設,首先就得實現落落在初中的地理課本中讀到的那句“要想富,先修路,”的話。
穿村而過的路,是水泥路,下起雨來只會讓路面更幹淨,走起來更方便。兩旁的居民房子清一色的建築風格,二層或者三層。家家戶戶門口停着車,不是兩個輪子的電瓶車,就是三個輪子的電動三輪車,再或者就是四個輪子的家用轎車。
下着雨,天氣又冷,多數人都呆在家裏。偶爾有路過的人,看着面熟,但叫不上名字,落落就是笑笑當做招呼,對方也是笑笑回應。
水泥路越走越短,很快就到了盡頭,鱗次栉比的房屋早就被抛在了身後,眼前是一覽無遺的農田。
小麥種子正躺在溫厚的泥土裏,等待瑞雪兆豐年的吉祥天氣。這個時節雖然沒有大型農作物遮擋視線,蔓延而來的大棚就顯得格外明顯。
現在農村人,種地多數就是一家人吃的口糧,其他的農田就用來種植商業價值大的經濟作物,比如草莓。那些可見的大棚,應該都是草莓棚。
落落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着的是加絨的雨鞋,就無所禁忌地踩在了泥濘的路上。
和尤樂過去的美好以及未來的美好在內心翻騰着,給了她充足的動力,只管大步向前,去迎接屬于她的幸福。
落落唯獨忘記此時此刻的自己是踽踽獨行在冷風冷雨中,完全憑着想象力構建着美好的明天。
她會時不時地看看手機,雖然她把讓尤樂習慣有自己參與的生活定位為一個長期的工作計劃,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擺好心态,可是內心還是很希望收到尤樂的回複信息。
尤樂沒回複,她并不介意。畢竟,在制定計劃之前,她就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放好心态,以一顆平常心去面對這件事。要做好自己發出的每條信息,都收不到回複的心裏準備。
落落走着走着,就停了下來。雖然是撐了雨傘,但斜風細雨總是避無可避,衣服上沾染了水汽,濕了。
通過雙腳行走制造出來的熱度,并不能抵消衣服潮濕帶來的冷意。落落打了個冷顫,自言自語地說,“回家吧”。大姨媽在的日子裏,得注意保暖。
落落返身回走,在泥濘的土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交叉路口。
她記得大熊家是住在左邊這條路通往的村子,他昨天說過,今天他爺爺過壽。
過八十大壽,應該熱鬧。
落落想着自己回家也沒什麽重要事情,倒不如去大熊家看看,感受一下八十大壽是怎麽過的,體驗一下風俗特色。
下這麽大的雨,大熊爺爺的壽宴會不會不辦了?或者是去縣城裏的酒店辦了?
落落有熊益傳的電話,完全可以給他打個電話去問問情況。但落落寧願在內心給熊益傳爺爺是否在辦壽宴猜測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有打電話跟大熊确認一下。
熊益傳爺爺是否辦辦壽宴或者是在哪裏辦壽宴,對她而言是并沒有實質性影響。她就是想去看看,就是給自己一個繼續走一走的理由。
越往裏走,路況越好,泥濘的土路慢慢就變成了水泥路。落落用力地甩了甩腳,是想要把鞋子上的泥巴甩掉。
這個村子叫魏湖,落落很小時候的跟着爺爺奶奶來這裏喝過喜酒。等到上了小學,她也來過這裏幫同學家插過幾次秧。
在她還是孩童的年代裏,前後村子的春耕秋收還很規律的,每到季節,沃野千裏的農田裏是繁忙一片,披星戴月的勞作是常見的現象。
勞動力在傳統的農活中尤為重要,幫老師家插秧,或者是幫同學家插秧在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時常發生。
曾經随處可見的平房瓦房還有茅草房,早已經都換成了小洋樓,最次的房子也不過是沒做外立面裝修的兩層樓房。
才不過二十年的時間,變化的天翻地覆完全能看得見。
落落免不了地在內心感慨了起來,歷史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我們所有的人都是歷史的見證者。
稍放緩的腳步随即又加快了,衣服上的潮濕,碰觸在皮膚上,她卻感覺不出冰涼。內心的感情,需要運動來釋放。
雨聲很大,遮掩了其他所有的聲音。天地間獨有這一種聲音。落落覺得挺好的,有自己與尤樂幸福未來的陪伴漫步在雨下是多美妙的一件事。
偏有一陣喧嚣的嘈雜聲沖破了雨幕,若隐若現地傳到了落落耳邊。人就順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雜亂喧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氣勢非凡的四層洋樓房也越來越近。
溫飽之後,人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建房子,裝房子。房子的樓層高低,面積大小和裝修的好壞是鐵打的面子,所以不論農村人還是城市人,也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房子的問題一直都很重要。
毋庸置疑,院門前放着石獅子的這戶人家是一個殷實之家。落落就探頭去看。
熊益傳耳朵上夾着煙,正在招呼前來賀壽的客人,見到探出頭的落落,忙驚喜地說,“你來了?”
誤打誤撞地找對了門,落落欣喜地一笑,走到了門前,“這是你家?”
四方四證的院子上空架着鐵架子,上面頂着一張超大的塑料薄膜。他們就像澳門威尼斯人賭場人工造的藍天一樣,就地給院子搭了一個塑料薄膜的天。
chapter111
雨落下來,砸在塑料薄膜上,悶聲作響,配着其他落雨聲,還真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韻律有序的美妙。偌大的院子裏擺下八張大圓桌,人穿行在其中,依然寬敞有餘。
“來,進來,”熊益傳拉着落落邊往裏走,邊給客人介紹,“我小學同學,柳落落,大記者,文化人。”
落落邊微笑點頭應付着衆人的歡迎,邊是用尴尬的表情來應對熊益傳對自己的介紹。大熊這也太擡高自己了。
這一介紹下來,落落到看到了幾個小學同學。二十多年前的同窗好友,她都快認不出來了,要不是大熊說出對方的姓名,落落根本就不能把姓名和人對應起來。
歲月真是一把整容刀,橫劈豎擦,再相見整就是一個陌生人。
穿過幾桌人群,落落被帶到了堂屋。
堂屋裏坐着一個頭戴老式帶毛絨耳朵的皮帽,穿着皮質羽絨服的老頭。看看圍在他身邊的人,不難猜測這位老人就是熊益傳的爺爺,今天的壽星。
不知為何,落落突然想起了林海雪原,想到了座山雕。楊子榮和座山雕接頭時用的“天黃蓋地虎,寶塔鎮河妖”的口號,躍躍欲試地在落落嘴邊活動。
“這是柳落落,我同學,”熊益傳爺爺和房間裏的其他人介紹起了落落,“柳成建家的女兒,”
他們可能不認識柳落落,但一定認識柳落落的爸爸柳成建。畢竟柳成建是鄰村的村長,認識他的人很多。
待明白了衆人明白了柳落落的身份,見他女兒來賀壽,大家感慨着孩子都長這麽大的話之外對落落又多了幾份熱情和客氣。
“聽你爸爸說,你是在電視臺工作的?”一人求證地問。
“嗯,是的!”不待落落回答,熊益傳就興匆匆地開了口,“我們班的驕傲啊,出了一個大記者!有文化的人。”
落落趕忙說,“我沒可沒什麽文化,我就是一個在電視臺普通上班的人。”
“能進電視臺是大本事了,”有人附和上來,“能天天見到明星!賺得又多!”
這一話題,落入周圍人群中又是一陣議論聲。話頭很快就轉變了方向,變成了某某家的女兒或者是兒子在哪裏工作,又穿插進來某某家的孩子剛考上大學,昨天在酒店請了客之類的話。又是他家兒子在大學裏談了女朋友,是外地的,身高太矮,父母不同,或者是誰家女兒在外面不正幹,沒結婚,就生了個孩子。那孩子長的像他爸,他爺爺當初如何如何……
這一個話題引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大家接到什麽話題就說什麽話題,說到最後的話跟最初的話都差了十萬八千裏。
落落笑了笑,不參與也不評論。
見爺爺面前放着用于下跪的墊子,落落就徑直上前下了跪,客氣地給熊益傳的爺爺拜了壽。
落落做為外村的,跟熊益傳家裏非親非故,完全就是來拜壽的。跪下來磕頭,可是大禮了,旁邊的人忙去扶她起來。站在爺爺身後的人立刻給她遞來一個紅包。
“不用,”落落還沒來得及多拒絕,熊益傳就接過紅包賽到了她手中,“拿着,拿着,”
“謝謝爺爺,謝謝爺爺,”落落連連道謝,心裏盤算着要給熊爺爺包一個大紅包回回禮。
問題是自己沒帶現金啊!用微信發紅包給熊益傳?這不是太刻意了嘛。不行,不行。
“來,”拜完了爺爺,壽熊益傳就拉着落落走回到人群中,來到了小學同學這一桌前,“我們幾個同學,好好聊聊啊。”
熊益傳還是回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但招呼完了就會離開回到這一桌。
關于回不回禮的事,在同學敘舊中漸漸被落落忘了。
熱鬧的壽宴直到下午三點才結束,落落要走回去,但別被熊益傳連說帶拉硬是給送到了自己的車上。
落落是客人,她是看着自己的面子才來給自己爺爺拜壽的,熊益傳怎麽也不能讓她冒雨走回去。
熊遺傳避開了有泥濘路段的近道,而是繞去了走了好路。
落落搖了搖頭,“大家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
“你是不常跟大家聚,”熊遺傳說,“我們幾個每年都聚的。”
落落點了點頭,“也是,是很久沒見了。”她從小長在雙鳳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新安市裏,怎麽就沒怎麽見過小學同學呢。
“你書讀得多,還有高中同學,大學同學,”熊遺傳是在給落落分析她為什麽會不記得小學同學,“人嘛,時間久了不聯系,關系就淡了。一說起同學,你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距離你最近的大學同學。”
是的,落落表贊同的點了點頭。
人的交際圈和記憶是有容積的,新的圈子就有新的朋友,有新的記憶,老的朋友和記憶就慢慢地就被排擠了出去。
“李軍現在在教人種菜? ”落落不可思議地說。李軍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因為嗜賭成性的父親沒辦繳納學費,就退了學。
“他是老師傅呢,”熊益傳點頭說道:“人家一年給他六萬塊錢,他自己還可以種點草莓,賺不少了。”
現在的農民真是翻身把歌唱了!直到現在熊益傳等人的思想裏還有農民就是低城裏人一等的身份,就可以知道十多年前的時候農民是多窮多苦多沒前途的代名詞。
飯桌上落落可沒少聽說同學們中間的誰誰開了養豬場,誰誰開了服裝店,或者是誰誰家種了多少個草莓棚,然後就是誰家在縣裏有幾套房,又誰家在新安市是有幾套房。
這麽一想,落落覺得混得最差的就是自己了,不由地嘆了口氣。
熊益傳完全是沒感受到落落此時所想,不無羨慕地說:“還是你們好,文化高,工作好,”
落落笑笑沒說話,別過頭去望向窗外。雨珠砸在車窗上,竭盡所能的地攤開身體,想要牢牢地黏在車窗上卻抵不過身體下垂的重力以及風的吹襲。
熊益傳的話讓落落想到了莫言老師的一句話:永遠不要羨慕別人的生活。
chapter112
在心底的某一處,落落是羨慕其小學同學的生活的。熊益傳呢,他對落落絲毫不加掩飾的誇贊,是含着對落落文化人的羨慕。
每個人都在羨慕別人,卻不知道別人也以同樣的方式羨慕着你。
“下雨開車有一個好處,”落落自言自語地說着,人就轉過頭了看着熊益傳笑說,“不用花錢去洗車了。”
在雨刮器與擋風玻璃的摩擦聲中,熊益傳點了點頭,但又不無玩笑地說句,“我剛洗完車,就下雨了。”
落落哈哈笑了,“你以後得注意看看天氣預報,”
“嗯,”熊益傳認真地說:“以後都不洗車了,就等着下雨。”
落落好笑地笑着為熊益傳的想法連連點頭,“這個辦法好。這算下來,一年能省不少錢呢。”
“就是,就是,”熊益傳附和地說,“我就等着靠洗車費發家致富,榮登財富寶座。”
“首富好!”落落玩笑地恭維起了熊益傳,“熊總,缺不缺助理的?我先報名,”
“嗯,行,”熊益傳直了直腰,煞有介事地說,“我大秘的位置,非你莫所。”
“先謝過熊總了,”落落抱拳行了個禮,“啊,別,”熊益傳雙手居然脫開了方向盤,也給落落抱拳行了個禮。
車子偏離了原本得駛軌道,落落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熊益傳卻滿不在乎。
“吓死我了,”落落急促地呼吸着,邊用右手拍胸口,邊自言自語地說:“不怕,不怕!啊!”一聲尖叫,她眼淚險些流出來。
原來熊益傳見落落緊張萬分的模樣,覺得很好笑,就又雙手脫開方向盤,任由着車自己走。
“大熊!”落落顯然是生氣了,“你別吓我了!”
熊益傳笑着握正了方向盤,“你膽子這麽小的?”
“我膽子一直都很小!”落落一只手抓着車頂的扶手,一只手緊緊地抓住座椅,
見老同學生了氣,熊益傳急忙向落落道了歉,“我以為你孤身闖入傳銷窩點,膽子很大的。”
“我一直都很怕開車,”大驚之後的落落舒了口氣:“我一直都覺得開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因為車禍導致的矛盾問題的片子,落落做過不只是一期兩期,她是有心理陰影的。
待到兩人的心情平複,還沒來得及多就小學同學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感慨歲月變遷,就到了落落家的大門口。
雨還在下,絲毫不減傾盆大雨的勢頭。落落本想冒雨跑回家,畢竟只有五六步的距離。
“有傘,”說着就熊益傳撐着雨傘走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了副駕駛位這一邊,“來,”
落落怕車門撞到熊益傳,就小心地推開車門,下了車。“謝謝,熊總。”她玩笑地說了句。
“客氣,客氣了,”熊益傳玩笑地回應。
兩人公用一把雨傘,并肩向院內走。
堂屋坐着的爸爸媽媽,見到兩人走進院子,忙推門出來迎。
“叔叔阿姨好,”熊益傳嘴甜地向落落的爸爸媽媽打了招呼。
“小熊好,”媽媽客氣地說,“還麻煩你給親自送回來。”
“應該的,”熊益傳說:“落落是看着我的面子上才去給我爺爺拜壽的。”
“壽宴辦的怎麽樣?”爸爸問到,“下着大雨,”
“我們在院子了搭了棚,”熊益傳回着爸爸的話,“沒耽誤事,”
“那還行,”爸爸客套地招呼了一聲熊益傳,“進來坐坐。”
熊益傳就真走進了堂屋。媽媽忙去找茶葉來泡茶。
“你去哪?”爸爸叫住了正往樓上去的落落,“過來,”他是想落落陪着熊益傳坐一會。畢竟熊益傳這個客人,是因她來的。
“我去樓上有點事,”落落的視線在爸爸和熊益傳身上來回游走了一下,傻傻一笑,“你們聊啊,拜拜,”說話間人就已經進了樓梯,徒留有噔噔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爸爸和熊益傳的關系完全沒到要坐下來長聊的程度,好在他有多年當村長的經驗,跟不熟的人聊天到不顯的尴尬。
“來,喝茶,”媽媽端着泡好的茶走了過來,“落落呢?”因為當村長的緣故,他們家中有一套簡易的茶具。
“去樓上了,”爸爸端起茶壺就給熊益傳倒茶,“越大越不懂事!”
“我去叫,”
“不用了,阿姨,”熊益傳趕忙叫住落落的媽媽,“落落說她有事,應該就是有事了。”他笑了笑,“大記者嘛,每天都很忙。”
“就瞎忙,”爸爸佯裝生氣,“都這麽大,還沒結婚。”
“叔叔,”熊益傳說,“落落這麽優秀,你擔心她嫁不出去?應該是追她的人,太多了,她都看不上。”
“來喝茶,”爸爸舉了舉自己手中的茶杯,“兒女事情,我們管不了了。”
“落落你真不用擔心,”熊益傳也回敬地舉了舉杯子,喝下了茶水。
因為擔心雨水飛濺到屋內,媽媽是把落落房間的窗戶都緊閉了。落落走進來就覺得空氣沉悶,便大步走到窗前,推開了玻璃窗戶,開着紗窗。
熊益傳爺爺的壽宴舉辦的規模如何,壽宴上的飯菜如何,壽宴的客人怎麽樣,客人對自己村長爸爸的評價,還有見到了幾個小學同窗好友,小學時期的趣事,還有三年級就退學的李軍,但凡是能記起來的,她都一一地用文字寫了出來,霸了幾個屏幕的內容在她不假思索的一個小時裏都發了出去。
熊益傳能聊,落落的爸爸又不怕聊,兩人是喝了四壺茶水後,就到了晚飯時間。
落落的媽媽是客氣地來問熊益傳晚上就在這裏吃吧?端着茶杯,和落落爸爸聊得正嗨的熊益傳就點頭說好。
“阿姨,不要太麻煩,你們吃什麽我就什麽。千萬別把我當客人看,”
落落媽媽就點頭說,“都是家常菜,”
熊益傳連連說,“家常菜最好。我最喜歡吃家常菜。”中午喝得酒,早就被這幾壺茶水清了,精神了起來,左右逢源的他就跟更展現自己口才。落落的爸爸雖然覺得有點累,想要休息。
聊天是件很中傷氣的事情,古人就有“日出千言,不病自傷”的說法,傳統的中醫學理論上也是認為,“多言則氣乏”。
可作為客人的熊益傳還在,口若懸河,他也只能撐着聊。
Chapter113
落落在房間裏,想了想,把想到關于今天下午發生事情的所有細節,都一條條,事無巨細地發給了尤樂。
她開心地想着,以後要把每天發生的大小事情都說給尤樂聽,讓尤樂感受到自己的生活,讓尤樂參與到自己的生活裏來。
這個是長遠計劃,不能急于求成。落落推開紗窗,探出頭去,仰着臉好讓偏離的主航道紛紛灑灑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臉上,這是自然的味道,怡人心境。
算作是下午爸爸陪着聊天的補償,晚飯就是熊益傳陪着爸爸喝酒。
兩個雙鳳縣的男人,喝喝白酒,劃劃拳,還是很投機的。落落和媽媽就在旁助興。
為了把喝醉酒的熊益傳送回家,爸爸特意打了電話叫了熊家的人來接。
聽着車聲消失在黑漆漆的雨幕中,爸爸重重地嘆了口氣,“嗳,累死了。”
媽媽也是搖了搖頭,熊益傳這個孩子是能說又能喝。
“樂樂會不會喝酒?”
尤樂,這個悶在爸爸媽媽心裏的名字終于被提了出來。在落落睡回到家的一天半的時間裏,爸爸媽媽無時無刻低地不是想問尤樂的事。
“他啊,”落落平靜地頓了頓,“喝一點。我跟她說小酌怡情,大喝傷身。”
“丫頭,現在你們還沒結婚,你不要總是管着樂樂。”媽媽不無擔心有地說:“男人在外面都是要面子的。”
落落抿了抿唇,沒說話。男人在外面要面子,尤樂何曾把自己公開帶出去過。
“知道了,”落落說着就轉過身,要回自己的房間。她不想在說關于尤樂的話題。
“嘴上說知道沒用的,”媽媽追上落落,“你跟媽媽老實說,你是不是跟樂樂吵架了?”
作為過來人的爸爸媽媽,怎麽可能不從女兒的反常舉動中聽出這對年輕的情侶之間的裂痕聲。
“沒有,”口是心非的話落落是脫口而出,她不敢擡眼去看爸爸媽媽,不看直視她們滿含擔憂又憔悴的眼睛,“是,我跟尤樂吵了一架!”
“因為什麽吵的啊?”媽媽焦急地問,“你這脾氣平時不都是好好的麽,從小到大就沒見你跟誰吵過架,也沒見你說過一句氣話,”媽媽是恨落落該吵架的時候不吵架,不該吵架的時候到吵起來了,“怎麽就跟樂樂吵起來了,啊?”
“說說怎麽吵起來的,”爸爸走到了媽媽身邊,“我來斷斷是誰的錯?”
“爸,”落落不無無奈地說,“情侶之間吵架,那有什麽絕對的對和錯,”她不想要盡快結束這個話題,又不想父母擔心,便嘆了口氣,“爸,媽,你們放心,我和尤樂就是鬧個別扭,沒什麽大事。”她繼續說道:“我跟他以前也是這樣的,過幾天就好了。”她祈求地視線從爸爸身上移到媽媽身上,“就當你們給我這個女兒留點面子,争口氣,行不行?你們不要在去找尤樂了,你們作為女方的人,架子一定要有的。不然,”她想了想說,“尤樂會看輕我!”
“什麽看輕不看輕的,”爸爸雖然認同女兒的話,但還是勸說落落先主動道個歉,“只要他喜歡你,肯定是求之不得你先去跟他說話。”
落落點了點頭,“我知道。哎呀,這件事就先這樣了。我也跟你們說了我和尤樂吵架了,你們以後就別在主動找尤樂。”她接着說,:“村子裏但凡是有人要找尤樂,就推掉,說是臺裏有明文規定,不準新聞主播私下工作。”她重複地交代了媽媽:“就這麽跟她們說!”
聽女兒這麽一說,爸爸媽媽懸着的心雖是放了下來,可依舊是充滿憂慮。
想要多說說吧,又怕女兒不高興,他們也只能忍着不問了。在與子女的争執中,父母永遠都是輸的一方。可憐了天下父母心。
大雨還在下。雨水砸落在地面上的噼噼啪啪地在夜間更顯響亮。坐在書桌前的落落,玩鬧似地用手一下一下的開關臺燈的開關鍵,屋內便又忽明忽暗。
手機就放在她面前,沒有微信,沒有電話。不時發來的手機短信信息,不是淘寶店家恭喜她成為店鋪VIP的,就是邀請去澳門賭博的。
落落舉報并删除了澳門賭博的短信,心想最近是澳門賭場的生意不好還是移動通信的業績不好。她記得前兩天才收到這類短信信息,也聽到同事們閑聊說起收到這類垃圾信息的抱怨話。
有力的吐氣聲持續不到三十秒就顯得氣若游絲,落落拍拍了胸口,自己的肺活量不高啊,缺少運動。
哦,對哦,運動,運動。減肥這件大事,怎麽給忘記了。想到這裏,落落忙站起身,在屋內跑起了圈子。
怕吵到樓下的爸爸媽媽休息,她盡量輕手輕腳。走了幾圈,落落就走到牆邊讓身體盡量靠着牆壁,站一會,在繼續走。
也不知道是走累了,還是走厭煩了,落落就躺到了床上,不一會兒就伴着雨聲入了眠。
朦胧間視覺感覺到了敞亮的光亮,人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不一會兒,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伴着媽媽的聲音:“落落起來了,起來了!”
落落猛地坐起了身,媽媽話中含着驚喜之情,難道有什麽好事情發生了?難道是尤樂來找自己了!
這麽一想,她就一骨碌地爬下床,鞋子也沒穿,光着腳丫子在屋裏跑出了咚咚的聲音。
落落急忙來開門問問媽媽,“怎麽了?怎麽了?”
“你出去看看,”媽媽一臉的喜色。
落落急匆匆地就往樓下跑,尤樂真的來了?自己的美夢要成真了?她昨晚在夢裏還完善着自己的“奪回男友”計劃。她的這個計劃就是從爸爸媽媽的愛情故事裏悟出來的,簡稱“奪男”計劃。
“奪回男友”計劃才剛開始尤樂就來找自己了?他會不會帶來禮物,專程來拜訪自己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戴着婚戒,當場跪地向自己求婚?
落落的小心髒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整個人心花怒放地感覺要爆炸了。
數落着女兒怎麽不穿上鞋的媽媽,從女兒的房間裏拿上拖鞋,就追着走下了樓。
自家門前是不是聚攏全村甚至是其它村的人,他們都是來看新聞大主播尤樂的。在場所有的父母都會羨慕自己的爸爸媽媽,所有的年輕女性都會對自己羨慕嫉妒恨,所有的孩子都會鼓掌吶喊。
腳步迫不及待地從臺階上邁入一樓客廳的地面,客廳的沙發上空空無也,院子裏除了爸爸一個人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過來啊,”爸爸高興地對女兒說道。
對,尤樂素來低調,一定是喬裝打扮了一番才來的。他就站在院子裏,站在爸爸對面,站在自己此時看不到的地方。
落落一步步向前走去,細細地呼吸着,心弦緊繃,整個人像是被置于一個氧氣稀薄的室內,稍微多用點力氣呼吸就會窒息一般。
院子只有爸爸,爸爸正對面的方向是廚房,廚房裏并沒有人。
chapter114
“快看啊,”爸爸拉了一把女兒,用手指着天空的方向。被大雨洗刷的湛藍無比的天空裏,挂着一道明亮的彩虹。
大雨過後有彩虹。原來讓爸爸媽媽驚喜的是因為如今的環境污染難得一見的彩虹!落落缤紛的心情,咚地一聲就跌入了深淵,無邊無際的深淵。
“趕緊把鞋子穿上,”媽媽把鞋子扔到落落腳前,“地上涼。”寒氣從腳起。
落落稍稍楞了楞,随後忙就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閉上眼睛,趕緊許願,希望自己剛所想的美好都能實現。
爸爸見女兒拜菩薩一樣的對着彩虹鞠起了躬,不禁好笑地笑了。
“鞋穿上,”媽媽見女兒不穿鞋,就蹲身下去,擡起女兒腳給她穿上了棉拖鞋,“都多大人了,還這麽莽莽撞撞的。”
“我餓了,”落落對爸爸媽媽說道,“早飯做好了麽?”
“都幾點了,”爸爸說,“早飯給你留着呢,午飯也做好了。”
落落邊向廚房走去,邊說,“早午飯一起吃,好餓啊。”咕嚕的獨自一陣胃酸的痛,“在不吃點東西,我得暈倒了。”
她的早午飯吃完沒多久,熊益傳就來了。今天得回市裏去了。
“小熊,飯吃了麽?”媽媽客氣地問。
熊益傳倒是不客氣,搖了搖頭,沙啞的嗓子發出了沙啞的音,“我剛起床,”他搖了搖頭,“昨晚喝多了。”
爸爸聽了,就走上來玩笑地說,“你們年輕人,喝這點就多了。”對于混了多年“官場”的爸爸來說,昨晚那點酒并不算多。
熊益傳順着話就恭維了爸爸幾句。
“廚房還有飯菜,”媽媽熱情地說,“你要是不嫌棄,阿姨去給你做。”
“哪能嫌棄呢,”熊益傳認真地說,“太把我當外人了。”
媽媽這就笑着去了廚房熱飯熱菜去了。
在熊益傳吃飯的時候,爸爸媽媽又開始給落落帶這個帶那個,分量都是雙人份的。
“不要跟樂樂怄氣了。”
“你也想想有多少求也求不到樂樂這樣的男人。”
“女孩子要溫柔點,勤快點,哪個婆家都不喜歡懶姑娘。”
“錯過了樂樂,以後你哭都來不及。”
…………
落落就是嗯嗯地應着。她得感謝爸爸媽媽,說這些由衷而發的話都是背着熊益傳的。
返程的路上,熊益傳話少了很多。他嗓子疼,不時地還咳嗽兩聲。落落就望着車窗外,想着自己的心思。都是好心思,一臉的笑。
“你笑什麽?”
落落搖了搖頭,“沒有,”依然抿嘴笑着。
熊益傳就越發好奇了,“你的到底笑什麽?”
“笑你啊,”既然熊益傳那麽像知道自己笑什麽,落落就随口給找了個理由,“笑你因為說話說太多,把嗓子都說啞了。”
熊益傳尴尬地笑笑,“難得高興。”
連續陰雨了這麽多天,雲層裏的水都下完了,這會兒着簡裝輕快地在碧藍的天空裏游來游去。
“哎呀,”落落猛然地回望向來時路。
熊益傳奇怪地問她怎麽了,也回頭去看,并沒發現異常。
他們剛才走過的路就是望湖街,那條巷子,就是落落曾經摸黑穿過的地方。
“小黑巷,”落落看了看熊益傳,“我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她說着就恨恨地拍了拍自己的頭,“這什麽記性啊。”
熊益傳就更不明白了,“怎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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