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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上稅。

第二天村子裏忙開了,南宮王頒布了道旨意,所有村民提前收秋。

她聽後滿意的笑了笑,反正莊稼已經長的差不多了,不差十天半個月的了,萬一蝗災真的來了可就什麽都沒了,看來南宮王還是挺有頭腦的,也挺為老百姓考慮的。

她這幾天幫着家裏割水稻,扒苞米可是累的夠嗆,不過她家地并不是很多,只有不到十八畝地,使勁兒忙活幾天也就忙活完了。

除去扣了稅的,她爹留了些自己家吃的稻子和苞米,剩下的都賣了還為她治病欠的債了。

她要在蝗災來之前多割草,給雞鴨備食,所以忙活完自家的地她也沒閑着,一連割了好幾天的草。

蘇柏松是個實在的,又因為黃花菜跟謝殊娘在蘇千諾撞牆之前很要好,所以謝殊家地多忙不過來,蘇柏松本着善意幫着忙了幾天,早去晚歸的從來沒在謝殊家吃過一頓飯。

這不,今兒晚上謝殊娘領着謝殊來答謝來了,還帶了貴重的禮,一只大鵝,一筐雞蛋和一筐鴨蛋。

謝氏對于蘇千諾因為他兒子撞牆的事,心裏一直覺得對不起她,可是兒子不喜歡的她也不好強迫,所以見了面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那件事兩家人坐在客廳裏都有點尴尬。

最後還是蘇柏松說了話:“天晚了,娃兒她娘去做飯,把大鵝炖上,留謝殊和謝殊娘在這吃晚飯。”

謝氏連忙擡起屁股:“不用忙了,我這就回去了。”

“要的,要的。”蘇柏松堅持道。

“真的不用麻煩了,大伯。”謝殊起身道,真的不想在這裏吃,因為一會蘇千諾回來怕是又會生什麽事端,他不想再逼她死一次,上一次她撞牆自己心裏挺自責的。

“如果你們堅持不再這吃那就把這些禮拿回去,不然我收着心裏不踏實。”蘇柏松也有些執拗的道。

“呀,家裏來人了啊。”

這時一道歡快的聲音打破了屋裏的僵局,蘇千諾将裝了滿滿一背簍的草卸到屋後的空豬圈裏,然後進屋。

“閨女,你嬸和謝殊來咱家串門來了,你爹前幾天不是幫他家幹了幾天活嗎,客氣上了,送來一筐雞蛋一筐鴨蛋,還有一只大白鵝。”之前她閨女每天都盼着謝氏能領着謝殊來說親,黃花菜生怕她閨女誤會生什麽,連忙解釋道。

她一聽樂壞了,鹹鴨蛋有着落了,她爹還真沒白幫忙,高興的小嘴一直抿着樂。

看在其他人眼裏那就是嬌羞啊。

黃花菜一看,壞了,她閨女又犯病了,可千萬別在做什麽出格的事兒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眼神連忙看向蘇柏松希望他拿拿主意。

蘇柏松會意,對謝殊道:“我話撂下這了,是在這吃大鵝,還是你們把這些東西都拿回去。”

他堅信,謝殊那小子能那麽決絕的看着他閨女撞牆去死,肯定不願意在他家吃大鵝,應該會選擇後者,反正自己也不想留下那些東西。

謝殊站在那裏一時不好拿主意,眼神看向他娘謝氏。

蘇千諾急了,送進門的鴨蛋哪有往出推的道理,況且他爹幫忙幹活了又不是白拿,笑嘻嘻的一手拎起大白鵝的長脖子,熱情的招呼着:“嬸子,謝殊哥你們坐,晚飯馬上就好。”

說完拎着大白鵝轉身就進了廚房,當然,順手将那兩筐蛋一并拿走了。

謝殊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裏又不敢坐下。

黃花菜想要去廚房幫忙,蘇千金跑進來道:“娘,姐說了不用你去幫忙,說讓你在這陪嬸子說話解悶。”

“可大鵝她會殺嗎?我還是去看看吧。”其實想說的是她會炖大鵝嗎?上次的醋溜白菜雖然很意外,可是這鵝不是那麽好炖的,閨女第一次做萬一沒熟鬧了笑話咋辦,她閨女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鬧笑話,就是不能在謝殊和謝氏面前。

上次閨女做了丢臉又差點丢了命的事,理論上講她怪不着謝殊,因為是她閨女自作自受,可是她不希望閨女在心上人面前被再次看不起。

“姐已經殺完了。”蘇千金笑嘻嘻的道。

黃花菜很是意外,她閨女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謝氏見事已至此,對她兒子小聲道:“那就在這吃吧,不就是一頓飯嘛,頂多難吃點,少吃兩口就是了,別博了人家的面子,上次諾丫頭撞牆你是有責任的。”

6微露廚藝

客廳裏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蘇柏松跟女人和孩子呆不住,跑到院子裏幹活去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沒過多久屋子裏飄進陣陣的肉香味。

“诶呀?這是諾丫頭炖的大鵝香味嗎?”謝氏直起腰板驚訝道。

黃花菜心裏也驚奇,可是畢竟是在自己家,她得穩住,笑呵呵的道:“這味道可不就是從我家廚房飄過來的嗎?”

見到謝氏臉上的驚訝心裏微微得意起來,她閨女好樣的,算是扳回一局。

蘇千金早就在聞到肉香味的時候跑出去了。

謝殊自然也聞到了肉香味,那是讓人食欲大開的香味,那懶丫頭竟然會做飯?而且還這樣香?

他有點不相信,站起身竟然鬼使神差的往廚房方向走去,透過廚房的窗他看到在竈前忙活的蘇千諾。

短發被她撩在耳後,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臉蛋被鍋裏的熱氣熏的有些微紅,她一會兒蹲下身添把柴,一會兒掀開鍋嘗鹹淡,又拿起菜刀快速的切了蔥蒜辣椒放入鍋中,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臉上洋溢着淡淡的自信。

謝殊覺得自己的心髒突然被什麽撞擊了一下。

“謝殊小子,你站這幹啥,快進屋吧一會兒就能吃上大鵝了。”蘇柏松突然出現在他身後道。

謝殊吓了一跳,接着一陣窘迫,然後低着頭溜回了客廳。

蘇柏松往謝殊站過的地方往裏瞟了一眼,一抹深意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心裏也有一些得意。

蘇千諾端着一盆紅燒土豆悶大鵝上桌,他爹他娘招呼謝氏和謝殊上桌,蘇千金眼睛都要掉進盆裏了,因為有外人在就算饞的再着急也得忍着。

“嬸子,謝殊哥你們先吃着,我去廚房把饅頭端來。”因為那兩筐蛋,她暫且放下了被他吓跑的那只王八,對謝殊和顏悅色起來。

這一句謝殊哥叫的謝殊心裏一激靈,這蘇千諾笑起來咋變得那樣甜了,夾了一塊頭鵝肉放進嘴裏,味道鮮美嫩滑,肉質酥軟有嚼勁,還有淡淡的米酒香味,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鵝肉。

黃花菜和蘇柏松夫妻二人品嘗後心裏大大震驚,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有外人在,他們還得矜持一下,裝的就像他們閨女從來都是這樣一樣。

謝氏也品嘗了一口,不敢置信的擡起頭,“這是諾丫頭做的?天吶她是咋做的?咋這樣好吃?”

謝氏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表示她的驚訝。

蘇千諾這時候端着饅頭進來,“大家嘗嘗我做的饅頭,配上這鵝肉,特香嘞。”

把饅頭放到桌子上,吃過鵝肉的他們都夾了一塊饅頭片,仔細瞅了幾眼放進嘴裏。

黃花菜和蘇柏松不動聲色的互看一眼,彼此偷偷豎起大拇指。

蘇千金才不管他們是驚訝還是故意裝深沉,埋頭一個勁兒的吃,上次還埋怨因為他姐沒有吃上一口鵝肉,今兒個就吃上了,還是這樣香的鵝肉。

“這是苞米面大饅頭嗎?”謝氏用筷子夾着被自己咬了一半的饅頭片問蘇千諾。

她笑着點頭:“是啊,就是苞米面大饅頭。”

“我們吃的苞米面大饅頭又硬又發渣,你做的苞米面大饅頭咋就不一樣,又軟又滑還有滋味。”謝氏百思不得其解,她能看出來的就是苞米面大饅頭被切成了片。

“因為我在上面沾了雞蛋液,雞蛋液裏放了鹽巴,放到油鍋裏面煎,所以味道會好一些,口感會好一些。”她簡單的說了一下。

“太好吃了,回去我也要試試,諾丫頭你咋這麽聰明了。”謝氏對她贊不絕口。

謝殊吃着美味心裏卻不舒服,當初自己拒絕她就是因為她不會做飯,不賢惠,如今還真是打他的臉,簡直是賢惠的很嘛。

晚飯大家都吃了不少,尤其謝氏,臨走的時候黃花菜非讓謝氏把剩下的鵝肉端回去,讓她婆婆和謝殊爹謝老倔嘗嘗。

謝氏樂的合不攏嘴,其實她還真有這個心。

回去的路上,謝氏不停地嘟囔着自己的兒子:“當初到底是聽信了誰的讒言說諾丫頭不會做飯的,人家躲在家裏你怎麽就知道人家不會做飯,你瞧瞧人家可是不僅會做飯還能把飯琢磨的那麽好吃嘞。”

“你呀,當初那麽傷人家的心,真是不該。”

謝氏越想越覺得兒子做錯了,更是埋怨自己,當初就該勸着點的,唉,她不也是聽信荷花娘的讒言,所以才沒有跟兒子幫諾丫頭說一句好話的嗎?說到底都怪那個荷花娘。

謝殊心裏也不好受,今夜的秋風吹得他有些頭疼。

蘇千諾被爹娘和弟弟圍着誇了一遍,美滋滋的去廚房準備腌鹹鴨蛋去了,等她把腌在小壇子裏的鹹鴨蛋搬到客廳酸菜缸旁邊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

她娘聽到響動從東屋披着外套走出來,打着哈欠道:“大閨女,快別忙活了,累一天了趕緊洗洗睡吧。”

“诶,我知道嘞娘,你先去睡吧,我馬上就睡。”她壓低嗓音笑着道。

黃花菜看着她突然緊緊抱住,用臉磨蹭她的頭頂:“我的好閨女,好閨女。”

她的閨女懂事了,長大了。

她也伸手抱住黃花菜:“娘~”

清晨。

她早早地起來洗漱好,額頭的腫塊已經消了很多,至少眼睛已經不腫完全好了,鑲嵌在眼眶裏的眼珠又黑又亮,笑起來彎彎的,像是會說話的兩簇汪泉,這一發現本就愛笑的她更加愛笑起來,嘴角時常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如玉春風般通心舒暢。

雞鴨喂了食,便去廚房準備清粥小菜,用自家稻子磨的米熬成濃稠香粥,昨晚的鵝腸被她留了起來,已經把裏面髒東西弄幹淨,洗了好幾遍,用冷水泡了一夜,今早做青椒炒鵝腸正合适。

“大閨女,謝殊來了。”她娘突然神神秘秘的走進廚房對她道。

謝殊的到來令黃花菜很是意外,昨天可以說是謝氏硬拉着他來送禮的,可是今兒個他來說是送昨晚盛大鵝的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這盆他爹他娘都可以送,怎麽偏偏他來送,自從兩年前她閨女喜歡上他,他就再也沒有踏進過她家門,今兒個看樣子是他自願來的呢,來意值得讓人深思。

她翻炒鍋裏的鵝腸唇邊挂着淺笑,不鹹不淡的道:“來就來呗,有啥大驚小怪的。”

黃花菜盯着她閨女看了兩眼,以前要是看到謝殊從她家門口路過,她都要高興一整天,自戀的以為是來看她的,可是今兒個人都進門了她一點激動的表情都沒有,說話語氣就想讨論今天天氣怎樣一樣平淡。

看來閨女是真的放下了。

之前是因為閨女剃頭挑子一頭熱,她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本來見到謝殊有意求和她還挺為閨女高興的呢,沒想到閨女真的不要他了。

也好,俗話說得好“有原諒丈夫的妻子,沒有原諒女婿的丈母娘。”當初那麽傷她閨女,她心裏一直有個大疙瘩呢,明白了閨女的想法她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态度了。

7搭順風車

“閨女,你做的這是啥?”黃花菜盯着被盛到大海碗裏的東西。

“鵝腸,昨晚大鵝的腸子,放心,我已經洗的很幹淨了。”蘇千諾端在手裏讓她娘仔細的瞅瞅。

“鵝腸能吃?”黃花菜表情有點嫌棄,那不是裝糞的東西麽,得多臭啊。

雖然閨女最近瞎琢磨的東西令她又驚奇又安慰,可是不代表閨女這次琢磨的東西她能接受。

搖搖頭道:“我不吃,我喝粥。”

“娘,你牙掉了。” 蘇千諾突然道。

“啊?”

她趁着黃花菜張嘴的空擋,快速用手抓了一塊鵝腸放進她娘嘴裏。

黃花菜意識到嘴裏的異物,都不敢喘氣了。

她得逞一笑:“反正放到你嘴裏了就嘗嘗嘛。”

黃花菜見閨女期待的眼神,心一橫,吃就吃又不會少一塊肉。

邊嚼眉頭邊舒展開,辣酥酥的很有嚼勁,道:“沒想到這東西真挺好吃的。”

瞅瞅碗,不禁感嘆道:“就是少了點,一只鵝就那麽點腸子,要是咱家那七只大鵝……”

她趕緊打斷道:“娘,快點把粥端上,咱們吃飯啦。”

失去的東西在想也沒有用。

到了門口,謝殊正往出走看樣子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準備回去了,二人就這樣正面撞上了。

謝殊看着比他矮一個頭的丫頭,昨晚天色暗沒怎麽看清,今兒個陽光明媚倒是将她看個的仔細,巴掌大的臉很飽滿,牙齒很白,唇邊噙着若有似無的淺笑。

“謝殊小子,你這站在門口是進是出,我閨女手裏可是端着很燙的碗嘞。”黃花菜在後面提醒道。

謝殊回過神,還真的是自己站在門口堵着,而蘇千諾早就退到了一旁給他讓路。

連忙後退一步:“抱,抱歉。”

蘇千諾禮貌的笑一下端着鵝腸進客廳放到方桌上。

“謝殊啊,我昨天聽你娘說今兒早上你跟你爹要去鎮上,時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在這吃了,我家也沒啥好吃的,就是千諾自己又琢磨了一道青椒鵝腸,想來你也不一定想吃,就趕緊回去吧。”黃花菜端起桌子上的鵝腸給謝殊看,還特意用手往他那邊扇了扇味道。

對于她娘的小舉動,蘇千諾無奈的笑了笑。

謝殊聞着被扇過來的香味面色不自然,其實他後退一步,退到屋裏就是想留在這裏吃早飯的,昨晚吃過她做的鵝肉很想嘗嘗其他的,看蘇千金吃的那樣香肯定味道不錯,可是千諾娘明顯着不想讓他在這吃,也是,那大海碗裏并沒有多少。

“那我先回了,大娘可是有啥要買的,我給你捎回來。”他突然獻殷勤道,話是對黃花菜說的,眼神卻看着蘇千諾。

蘇千諾聞言快速的喝了一碗粥,道:“我跟你去。”

她還從來沒見過鎮子上的集市呢,再一個想看看那裏都有什麽産業鏈,有沒有她能發展的,不說立馬實施,心理得有個譜。

謝殊聽到蘇千諾要跟他一塊去,心狂跳了兩下,連忙道:“好。”

黃花菜和蘇柏松面色就沒那麽好看了,以為閨女又和以前一樣了,可是都沒有多說什麽。

黃花菜還特意回自己屋拿了五個銅板給她閨女:“喜歡啥就買。”

她看着手心裏的銅板,這是第一次摸到古代的錢,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她知道一文錢可以買個雞蛋,兩文錢一個包子,雖然五文錢并不多,可是她知道家裏根本也沒有多少文錢。

推脫道:“娘,我不買啥,就是想去看看熱鬧。”

她娘卻将五個銅板放進她手裏非要給她:“你現在是大姑娘了,該有點自己的私房錢。”

看到娘的執着她索性揣進懷裏,大不了不花就是了。

謝殊看在眼裏,對蘇千諾家更了解了一分,他自己平常的零花錢都是這好幾倍,要是去集市上他娘給的更多,可他一個大小夥子也沒啥買的,這些年都攢了不少了,如果……。

村西頭。

謝老倔坐在牛車上等着,車上還有兩個姑娘,其中一個是趙荷花,見到謝殊高興的直招手,可是見了旁邊的蘇千諾手垂了下來,眼裏劃過一絲怨恨,就是她見了娘的辮子。

荷花眼睛看向走近的謝殊,他倆咋在一塊?心想一定是這個臭丫頭又纏着謝殊哥哥了,哼,不要臉。

謝殊家雖然這些年靠着種地和做點小買賣賺了些錢,可是謝老倔是個省吃儉用的,從來不多花一分無用錢,所以他家家庭條件即便不錯,那牛車也沒有換個更大的,他的名號老倔也是由此而來。

蘇千諾正想着自己該坐在哪裏,趙荷花見了她嘴撅的老高,原本盤腿坐的直接伸直了雙腿,占了老大的地方,倒是村子裏另一個女孩小翠伸出手拉着她上了車,她就順勢坐在了小翠旁邊。

趙荷花得意的把腿收回來盤上,笑着道:“謝殊哥哥,坐這來。”

謝殊原本見到趙荷花故意擠兌蘇千諾的行為,心裏有些不滿,不想跟她坐在一起,可是又只有她那裏有空位,只好悶着臉坐了上去。

人都齊了,謝老倔一揚鞭子,老牛就趕起路來。

“諾丫頭,昨兒晚上你嬸子拿回來的鵝肉香着嘞,香的我喝了二兩白酒,聽說是你做的,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吃上那麽香的鵝肉。”謝老倔邊趕牛車邊亮着大嗓門道,也沒有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哪裏不對勁。

“倔叔覺着好吃就行。”

她抿嘴笑了笑,并沒有應承下來,這可不是随便應承的,他們一不占親二不帶故的沒必要答應給他做鵝肉吃,倒不是她小氣,實在是她跟他兒子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們不能過分親近,這要是答應了外人又該多想了。

謝殊也覺得他爹說的唐突,可是又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麽。

倒是趙荷花開口道:“倔叔,不就是大鵝麽,我家有七只大鵝呢,你想吃我給你做。”

謝老倔往牛身上又抽了一鞭子沒有接話,誰不知道她家那七只大鵝是蘇千諾家的,趙荷花這樣說不是氣人呢嗎。

謝殊心想:你做也做不出人家諾丫頭做的味道來。

趙荷花見沒有人搭理她有些下不來臺,又不好意思跟謝殊搭話,只好跟小翠道:“小翠,我還有一個多月就及竿了,你可要送我成人禮物哦~”

“啊?”

小翠吓了一跳,緊接着皺了一下眉,問:“你想要啥?”

及竿為啥管她要禮物,她自己及竿只吃了一個雞蛋什麽禮物都沒有呢。

“你自己想,不是貴重的我不要。”趙荷花理所當然的道。

“哦”小翠有些苦惱,她家很窮荷花又不是不知道,普通的禮物都買不起,哪裏給她弄什麽貴重禮物?

蘇千諾若無其事的觀賞街道兩旁的風景,趙荷花分明是借着小翠跟謝殊說呢,告訴謝殊她及竿了,有沒有準備什麽貴重禮物。

她這一舉動并不聰明,一是為難了小翠,二是,她回頭看了一眼謝殊明顯是沒明白趙荷花話裏有話嘛。

呃,等等……

謝殊一直盯着她幹嘛?……

別誤會,她真的只是打量一下他的表情,沒別的意思。

8南宮王的厭食症

別人倒還好趙荷花誤會大了,以為蘇千諾還在勾引她的心上人,心裏更加記恨上了。

到了清水鎮,蘇千諾像是剛進城的山炮一樣,見啥啥新鮮,什麽都要湊上去瞅上幾眼。

雖然清水鎮只是一個小鎮,可是這裏的當鋪,布莊,菜館,錢莊,賭坊,客棧,甚至青樓應有盡有都是極其奢華的雕梁畫棟,私人大宅子那就更不必說了,絲毫不比京城差什麽。

她望着此起彼伏的瓊樓玉宇興沖沖的問道:“這裏最有名的酒樓在哪?”

“忘川”謝殊答道。

“啊?”她吓了一大跳,再次确認的問:“你說啥?”

聽着咋那麽吓人!

謝殊突然想到她從來沒有出過燕陽村,自然不知道清水鎮最有名的忘川酒樓,解釋道:“我說的忘川是個酒樓,裏面有十二名大廚都是忘川老板高價請來的,有湘菜,川菜,魯菜,閩菜每個廚子都精通一種口味,可以說是幾乎包含了全國各地的口味,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吃客,所以清水鎮客流量很大。”

謝殊的聲音很大,因為這裏各種叫賣聲,極其熱鬧嘈雜,聲音小了聽不到。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清水鎮游客這麽多,燕陽村離得也不是特別遠為啥沒發展起來呢,轉念一想這裏是古代,遠沒有體驗鄉村風情的心理,大多數都是哪裏繁華哪裏人多。

她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個酒樓,大聲道:“那這樣,你們該買東西的買東西,該溜達的溜達,我去忘川轉轉,然後在鎮門集合。”

說完就湧進人群中。

謝殊伸出手還沒來得及阻止,她人就不見了,那種地方怎麽是他們這些農村人能進的,心裏不免起了一絲擔憂。

“她說什麽?要去忘川!真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麽破爛,那種權貴酒樓也敢進,可別被人丢出來。”趙荷花憤恨的說道。

小翠不理會荷花的嘲諷,默默的拿着她娘給她拿的一筐雞蛋在街道旁找了個空地,席地而坐開始賣雞蛋。

謝殊也默默地跟着他爹到雜貨鋪拉貨去了。

“诶,謝殊哥哥你等等我啊。”趙荷花見謝殊要走連忙跟上去。

“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跟着我做甚。”謝殊頭也不回的道。

“哎呀這裏人這麽多,我怕我走丢嘛,也不買什麽重要的東西,無非就是些胭脂水粉,等謝殊哥哥你忙完了,你陪我去買不就好了,不着急的。”趙荷花自我良好的說道。

謝殊想要拒絕,可是轉念一想,也是,人這麽多萬一走丢了,他怎麽跟荷花娘交代,轉過頭對蹲在地上的小翠囑咐道:“你賣完雞蛋就在這裏呆着,不要随便亂跑,等我回來找你。”

“诶,知道啦。”小崔擡起頭感激的道。

“诶呀謝殊哥哥趕緊走吧,她那麽大的人不會有事的。”趙荷花不滿的催促道,謝殊哥哥怎麽誰都要關心一下。

謝殊眉頭微蹙,覺得趙荷花太吵了,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并沒有諾丫頭的身影,希望她不會出什麽事。

忘川酒樓

蘇千諾看着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整整三層大酒樓。

感慨着,真豪華啊!

抖了抖身上最幹淨最少補丁的衣服,洋溢起最燦爛的笑容走進去,裏面的富麗堂皇還沒來得及多看上幾眼,眼前就被一堵肉牆擋住了。

“滾滾滾,哪裏來的乞丐,還沒到扔剩飯剩菜的時候,晚些時候再來。”

一個店小二蠻橫的把蘇千諾趕了出去。

她扁着嘴狠狠地瞪了那個推她的店小二一眼,不就是想進去看看他們店裏都什麽菜色嘛,至于這麽兇麽?

突然

“南宮王駕到,清場~”

旨意一宣,忘川酒樓的食客“轟”一聲全部跑出去,店小二用最快的速度将酒樓清理幹淨,傻站着的蘇千諾被人群擠到忘川酒樓門口的角落裏。

人群縫隙裏她看到酒樓裏走出來一位溫潤如玉的大叔,站在門口恭敬地彎着腰,猜測這就是忘川的老板吧。

緊接着街道出現一隊人馬,馬車裏下來帶着面紗年約二十一二的男人。

露在外面的淡琥珀色眼瞳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欣長消瘦的身材,那長而直的睫毛點綴的那雙眼睛特別好看,因為消瘦眼睛顯得格外的清冽。

他淡淡的開口道:“本王最近食欲不振,聽說你這裏的菜肴別具一格,希望不要讓本王白跑一趟。”

蘇千諾聽出他的嗓子好像受傷了,雖然聲音很好聽可是帶着很嚴重的嘶啞。

“王爺到來,小店蓬荜生輝。”忘川老板伸手将南宮王請了進去,并未誇下海河口,說什麽包您滿意的話,另一只攥緊的拳頭似乎還有一絲隐忍的緊張。

看完了熱鬧打算找謝殊他們去的蘇千諾,被周圍擠根本挪不動一步,不禁在心裏吶喊:天吶,我快被擠變形了。

掙紮了幾下放棄了,因為這些人根本沒一個想走的,都想留在這裏看熱鬧。

“聽說咱們南宮王哪裏都好,就是有厭食症,吃不下東西。”

“不知道這一次咱們清風南國有名的忘川酒樓能不能讓王爺滿意。”

“咱們等着吧,等下就有結果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明明都涼爽的秋天大家都流了不少的汗。

她被擠的都快昏過去了,突然“锵锵”幾聲,樓上摔下來十幾個盤子,各色擺盤精美的菜肴連同盤子已經被摔得粉碎。

人群裏不斷地唏噓:“看來咱們南宮王還是沒胃口。”

圍着圍裙的廚子一個一個的全部都滾着出來的,忘川老板溫潤如玉的面容已經變成了怒色:“我花重金聘請你們,你們就做成這樣的飯菜嗎,飯桶,統統給我走人。”

她撇撇嘴,這分明是南宮王那裏受了氣,氣兒不順拿別人出氣,當初花重金還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廚藝,現在又罵人家是飯桶:“啧啧,不要臉。”

“誰?”一聲怒斥。

突然,她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她,左右瞅瞅她身邊的人怎麽都後退了一步,突然意識到什麽。

糟了,說的話被聽到了。

不禁埋怨:驢耳朵嗎?那麽長!

正想要跟随大家的步伐也後退一步,奈何晚了,後脖領子被人揪住,一把被提了起來。

靠,她再瘦小,也不能像拎小雞仔似的吧,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卻被人直接夾在腋下,像夾貨物似的拐進了忘川酒樓。

諾大的廚房裏,忘川把腋下的人兒扔在地上,溫潤如玉的臉上卻有一雙無論怎麽笑看起來都陰郁的眼睛,“娃娃,別怪我忘川欺負小孩,要怪就怪我惹了王爺,你又惹到了我,忘川酒樓沒有讓王爺滿意,是一定要有一個人犧牲的。”

聽到這裏她明白了,這是拿她當替罪羊呢,她怎麽能服?

坐在地上伸脖子喊:“我又不是你酒樓的人,憑啥讓我頂罪,王爺也不會同意的。”

忘川無害的笑了笑:“放心,我會跟王爺說你這個女娃子主動上門請纓的,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王爺會折磨沒有讓他滿意的你。”

“人面獸心!”

她看着他好看的面皮兒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忘川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意吟吟的道:“娃娃,別耽誤時間趕緊做菜吧,說不定老天眷顧,說不定王爺還真就能滿意,不殺你呢。”

“起開。”

她怒吼着一把推開高大身軀的忘川,然後站起身。

忘川剛要發作,她一句話就讓不得不他閉嘴。

“我現在要做菜,如果你敢耽誤我,我就告訴王爺是你擾亂我,不讓我做好菜,你圖謀不軌。”

9地獄盛宴

忘川深吸一口氣,不知從哪變出一把扇子搖着,又變成了溫潤如玉的模樣。

蘇千諾現在是被逼到懸崖邊上,只有縱身一躍的命,至于懸崖下面是啥,能否保住小命誰也不知道。

覺得自己被忘川坑的特別慘,心裏的怨氣兒一浪高過一浪,一邊準備食材,一邊心裏罵他,越罵越不解氣,幹脆罵出聲:“披着人皮的狼,大變态,一大把歲數了欺負小女孩,不是人,臭不要臉……”

忘川聽着那一聲聲清脆的罵聲,本來挺不順心的,可是看着蘇千諾那雙小手準備的一樣樣食材以及熟練的刀功,不禁認真打量起來,還挺像模像樣的。

接着搖搖頭,不過可惜啊,南宮王有很嚴重的厭食症,他那十二名頂級廚子都沒能讓他滿意,她一個十幾歲的娃娃怎麽可能做出多好吃的美味。

蘇千諾雖然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可是心裏也沒有底,她敢保證自己的菜不會有問題,可是對于厭食症患者還真得另說,這麽一想,心裏不禁有些打鼓,她的小命不會真的交代在這吧。

不管了,先拼一拼在說。

南宮王肯定嗓子有炎症,伴有輕微的撕裂,肯定嗓子痛,嗓子痛肯定啥也吃不下去。

所以煮了一道銀耳雪梨湯,裏面放了糖,枸杞,百合,有消炎去火的作用,尤其嗓子痛的喝上它感覺很美味的。

“這是啥?”忘川看着放在一旁等涼的銀耳雪梨湯問。

她想了想道:“黃泉。”緊接着又道:“閉嘴,忘川。”

忘川挑挑眉,心知這丫頭看不上他,沒有在吱聲。

她還要做一道菜,必須要看起來清淡還要有食欲的,目光看到豆腐,有了。

把豆腐切成小塊,放到油鍋裏炸,炸到表面金黃撈出,鍋裏留點底油放入切好的豬肉丁翻炒變色又倒入事先擠好的西紅柿汁,放入各種佐料然後将炸好的豆腐塊倒進鍋裏,倒了點水,等着收汁。

等她的肉沫紅湯金豆腐做好,忘川湊上來俯下身又問:“這又叫什麽?”

雖然看起來挺有食欲的,可是豆腐也太普通了吧,方才他的鹿肉,虎肉,天鵝肉那主只動了一筷子就都給扔下去了,價值千金的盛宴他就聽了個響。

她歪頭瞅着他,嘿嘿一笑:“地獄盛宴。”

“為啥叫這個名字?”忘川不解,不就是一盤豆腐哪裏跟地獄挂上勾了。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不是忘川酒樓嗎?我這盤菜就叫地獄,應景兒。”

“那為啥又叫盛宴?”忘川繼續問,發現這娃娃還挺有意思的,趁着現在多唠一會,一會兒要是死了他也就不遺憾了。

“顯得隆重啊!”她答道,緊接着又道:“你話咋那麽多?還不趕緊将菜端過去,王爺等急了你也跑不了。”

忘川突然想起正經事,面容立馬嚴肅起來,指揮小二将那盤菜和一盅黃泉端到樓上雅間。

重新提溜着蘇千諾也上去了。

“你拽我上去幹啥?”她微微掙紮不滿道。

“小點聲,不許嚷,王爺喜靜。”忘川提醒着,接着又道:“為啥拽你上去?萬一王爺怪罪下來,你直接端着你的地獄盛宴下地獄吧,這是王爺給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自求多福吧。”

她被拽到門口想逃也逃不掉了,只有認命的跟在忘川身後去面見清風南國最大的人物。

“啓禀南宮王,剛剛一位奇能異士毛催自薦,做了兩道美食請南宮王品嘗。”忘川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她斜撇一眼,表示對他的不屑。

“進”

一道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傳出來。

忘川親自推開門,兩名夥計分別将那兩道菜品端了上去,由南宮王的貼身侍衛刀鋒端到桌子上。

蘇千諾晗着身子偷偷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南宮王端坐在桌子前,一副高冷俊秀樣兒,摘了面紗的他皮膚很白,帶着一點病态的美感,應該是長年飲食不規律,引起的氣血空虛還伴随着嚴重胃病。

他看着面前的兩道菜眼裏沒有任何情緒,也許是失望的次數太多了已經不抱有任何期待,靜默的拿起自備的銀筷子就要去夾地獄盛宴。

她趕緊制止:“王爺不可。”

看到南宮王面上劃過一絲不悅,沒等他發作,趕緊小心翼翼的道:“王爺還是先嘗嘗那道一行白鷺上青天湯,飲過湯之後再吃那道醉情火焰山味道更加。”

大哥,你嗓子不好,還是先潤潤嗓子,緩解一下疼痛吧,不然,她在好吃的菜肴他也吃不下去啊。

還好就在這緊要關頭,她匆忙間想了兩個名字,為自己機智點贊的同時不禁有些後怕,在廚房跟忘川說的那兩個名字屬實是自己心裏不痛快在耍小性子。

在清風南國最大人物這裏她怎麽敢用那樣的名字,如果王爺萬一想歪了,說她咒他去死那罪過可就大了。

南宮王放下筷子并沒有理會怎樣吃那兩道菜品,而是轉過頭清淺地看向她,問:“你是何人?”

她很想說自己是被抓來的苦勞力,喊冤讓王爺替她做主,可是她不能。

因為她怕說了不是被忘川那個老變态弄死,就是被王爺弄死,畢竟理論上來講能為王爺做菜是何其有幸,她要是說自己被逼無奈才做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她沒忘這裏可是封建社會。

不用她回答,忘川“善解人意”的解釋道:“王爺,這位就是毛催自薦的那位奇能異士。”

這個娃娃竟然敢調戲他,在他這那兩道菜品不是黃泉就是地獄盛宴那麽驚悚的菜名,在南宮王這又是一行白鷺上青天,又是醉情火焰山,既有詩意又有深意,哼,敢情還是個懂得趨炎附勢的主。

蘇千諾真的是佩服他的胡扯,她一個十幾歲的農村小丫頭哪裏看得出是啥奇能異士?

南宮王也不知是真就信了,還是早已識破忘川的詭計,不在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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