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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有風,黎淵卻覺得後背涼飕飕的,仿佛有什麽在盯着自己。
“主子,您有沒有覺得在您說完這句話之、之後……”話說一半,才注意到主子還在朝着那個方向看,莫不是真有什麽髒東西……
黎淵毛骨悚然,一刻不敢耽誤:“主子,我回去補個覺!”
他丢下話,不等到主子的回答就飛一般的跑了。
然而,黎淵一走,鳳宿的神情就恢複自若了。
水離忍不住咋舌。
沒想到他也有惡趣味的一面。
鳳宿:“衣服拿去。”
水離才不拿,坐到他的椅子上,抱着胸,扭過頭去:“你不是說要燒了驅鬼嗎?”
鳳宿下巴微擡,眼眸漂亮:“昨天晚上鬼壓床,你說,我是驅還是不驅?”
這人講話的時候怎麽還持美行兇的?
水離臉一紅:“壓、壓就壓了嘛……”她的聲音漸漸轉小,心虛地嘟囔,“都是幹活太累了才想着要躺下來休息,一躺上去就睡着了。”
美男眉眼如畫,輕輕一挑:“是嗎?”
她似乎,理所應當的忘記了她是怎麽把髒衣服砸過來的。
水離用力點頭:“我幹活的時候可賣力了!不信你看地上,多幹淨!簡直能照鏡子好吧!”
鳳宿淡淡地看着她手腳并用,使出渾身解數給自己“脫罪”的樣子。真是個聒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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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掃了一眼床前那塊地方。
遠遠看去,确實已經不見血跡了。
鳳宿收回視線:“行了。”
只是看在她幹活的時候弄髒了衣服的份上才原諒,僅此而已。
水離自然是見好就收,抱着衣服百米沖刺。
“我去換衣服了哦,你不許偷看!!!”
鳳宿看着她抱着衣服噠噠噠跑去屏風後面。
簡直沒眼看。
他扭過頭,走至桌案前,拿起一卷書。
耳邊卻是她在屏風後的細碎聲音。
“粉色。”
“粉色。”
“粉色。”
“怎麽還是粉色…粉色……粉色……”
“給我買衣服的是個鋼鐵直男吧,只知道買粉色。”
鳳宿沒聽懂“鋼鐵直男”是什麽,但是想起了自己交代黎淵時,想當然的那句“買粉色吧”。
他一臉冷漠:“不喜歡就燒了。”
水離手一抖。
不喜歡是不可能的!這麽多天了,她好不容易換身衣服,心裏寶貝得緊。
不一會兒,一道纖細婀娜的身影從屏風後慢慢走出。
“怎麽樣?好看嗎?”盡管穿着別扭又不輕便,水離還是沒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轉了一圈。
鳳宿擡頭。一抹粉色,連同她巴掌大的小臉,躍入他的眼簾。
鋼鐵直男覺得粉色挺好看的。
但也僅限于那一瞬。
他手上的書換成了綁帶,認真地給兩邊手腕都綁上。
水離習慣了他經常連眼神都懶得給,一點也不介意。只要她覺得好看就好。
她倒是很好奇他在做什麽。
“你要出門?”
“去練劍。”
水離只知道他劍法好,可沒見過是什麽樣的。
“你一個人練是練,兩個人練也是練,不如帶個我,我就在邊上看看,保證不插手。而且,別人也看不見我,不會起疑心。萬一有刺客,我還能在附近幫你盯梢。”她笑眼彎彎,打算得可好了。
鳳宿睨視:“說完了嗎?”
水離:“說完了。”
鳳宿推開了門。
沒明确拒絕,也沒不讓她跟着,水離趕緊走在他後面。
然而,她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眼睛一眨,人就沒影了。
不想讓她跟着就直說嘛。
水離撇撇嘴,也不多猶豫,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
這個時候廚房應該沒人。
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撿點剩飯剩菜帶給小狗吃。
昨天這麽大的雪,不知道它怎麽樣了。
沒人能看見她,猶過無人之境。水離順利摸到廚房,和她想象中不一樣,沒有剩飯剩菜,只有幾個實心饅頭。她便拿了兩個,用邊上的方布抱起來拎在手上。
一出來就看到鳳家大公子鳳意。
水離連忙轉身。雖說大家都看不見她,但碰到府邸的主人總歸有點心虛。
走了兩步,卻又折返。
大公子不是趕時間嗎?怎麽還沒進宮?已經不早了呀。
水離站在廚房門口,遠遠看去,鳳意似乎是路過這段路。
他一身素色,在白茫茫的雪色之中看得水離有些許眼花。
她不自覺地跟上去。
鳳意的腳步停在了更為僻靜的柴房,從懷中取出鑰匙,打開緊閉的門。
水離本想繼續跟,牆頭傳來動靜,竟是一個男人翻牆進來了。
只見他鑽進門縫,進了柴房與裏面的人彙合。
偷聽不太好吧……?
水離遲疑。
萬一就有個萬一呢。
一不留神,手上的饅頭散落,朝着柴房的方向滾去。
她連忙上去撿起。
東西拿在手裏能和她一塊“隐形”,要是掉了就“現形”了。
還好沒被發現。
“山中路滑,容易雪崩。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事,怪得了誰?”
“她倒是肯去。”
“是那個女人自己特意要挑這個日子的。”
隔着老舊的窗,她聽見兩人的對話。
這個萬一,恐怕被她碰上了。
“不還是你騙的。”
“怎麽能說我騙?我只是告訴她鳳宿這幾日舊疾複發,又憔悴了不少。她就連夜決定去山上給她兒子拜佛。走的時候都沒通知我。”
“蠢女人。”
“不過,她的寶貝兒子也算送了最後一程。”
“他察覺什麽沒有?”
“就他那副身子骨,恐怕還在床上躺着。”
……
水離從未跑得這麽快過。
她必須趕快找到鳳宿,提醒他這件事。
可等她跌跌撞撞,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他房門的時候,才想起他去練劍了。
“鳳宿!”
“你在不在?”
“你去哪了,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水離從前院跑到竹林,又找到後院,都沒看見鳳宿的身影。
“鳳宿,你娘有危險!”
“你還要不要救你娘了?”
“鳳宿你出來啊,你去哪了?”
水離穿梭在各條小路,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快過。
真的走不動了。
“狗男人!我在罵你你聽見了嗎?”她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急得快哭了。
忽然,一股渾厚力量把她拽到牆角。
在看到鳳宿的臉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你說什麽?”男人扣住她的手腕,厲聲。
“我…我罵你……嗝、你混蛋…嗝……去哪了……”她一哭起來就打嗝。
“上一句。”
“雪崩…你大哥…嗝……要、要害……嗝!”水離一看他的臉就哭的停不下來。她這樣打嗝太耽誤時間了,可是不說更加說不清楚……
“嗝……你娘去佛……嗝……路上……雪…雪崩……嗝…快去。”
鳳宿臉色驟變。
“柴房…鳳……”
水離還在打嗝,鳳宿打斷她,毫不遲疑:“這樣,我問你話,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水離點頭。
“我娘有危險?”
點頭。
“大哥沒有進宮?”
點頭。
鳳宿看了眼地上兩個髒饅頭,目光淩厲:“你是在廚房附近看到他的?柴房?”
水離連着點頭兩次,晶瑩的淚珠還挂在臉上:“你…嗝…相信我?”
他反問:“為什麽不信?”
“我沒有騙…嗝……你……雪、崩!”她稍微比剛才好些。
“雪崩已經發生了嗎?”鳳宿眉頭緊蹙,問的急迫。
“不知道……可能還沒有…先、先下手為強!”她終于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了,還沒來得及說下個字,又“嗝”了一聲。
話落,鳳宿抽身離開。水離緊追:“等、等等我!”
兩人直徑來到鳳意的院子。
守在門口的婢女連忙行禮:“二少爺,大少爺進宮了,不在。”
鳳宿毫不猶豫地轉身。
“二少爺。”正在幹活的下人看到他,喊了一聲又一聲。
鳳宿一概不回應。
他的腳步節奏都變了,眼神藏着銳利的鋒芒,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回屋前吩咐阿福:“備馬。”
等他披着出來,阿福畏畏縮縮地埋着頭。
“馬呢?!”
“大少爺不讓……”
鳳宿沉着臉,直徑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水離比他更快些,一路飛奔。
“二弟!”匆匆趕來的鳳意叫住了他。
鳳宿與他的目光直直對上:“我收到消息,娘在路上遭遇了雪崩。”
“什麽?!”
鳳宿直接繞過了他。沒有絲毫在他身上耽誤的意思。
“站住!”鳳意呵斥道,“既是雪崩,我不能讓你再去冒險!”
“大哥的意思是,要陪我一起嗎?”鳳宿轉身。
鳳意眼中的厭惡轉身即逝,道:“鳳家人丁稀少,不适合上山搜尋,我這就去宮裏,鬥膽懇請聖上……”
“大哥的話,我聽不懂。”這回,鳳宿連冷笑都不曾給予。
完全不明情況的下人看呆了,隐約覺得大少爺二少爺兩人要撕破臉。
水離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馬廄的時候,周圍守了不少人,看樣子鳳意是鐵了心不讓鳳宿去了。
越是這樣,鳳夫人還未遭遇他們設計的雪崩的可能性越大。
不遠處傳來響動,場面有些混亂。
水離趕緊解開繩索。
“來人,看好二少爺!”
當事人鳳意說罷,手一揮,一群守衛小厮領命上前。
這架勢是要禁他的足。
鳳宿的眸子染上一層涼意。
在鳳意以為自己萬無一失的時候,突然,一匹馬奔騰而來,破入重圍。
鳳宿牢牢拽住馬繩,在一片混亂中上馬。竟默契如斯。
“駕——”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我來晚遼……頂鍋蓋道歉!這章評論發紅包,24小時有效。
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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