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整夜守護
宋夏看着倪丞佑受傷腫脹的小腿,心裏突然感到有些內疚。聽到剛才楊尋說的話之後,宋夏覺得倪丞佑現在傷變得嚴重,都是因為他急着回來找自己,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造成的。
“還真是個傻子。”宋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倪丞佑,小聲地說。
“你說什麽?”倪丞佑轉身看向宋夏。此刻倪丞佑腿上被打上了石膏,腳踝上敷着冰袋,一臉惆悵地躺在病床上。
“你……好點了嗎?”宋夏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已經不疼了,沒什麽感覺了。”倪丞佑此刻和宋夏一起待在這間狹小的病房中,竟然有些不适應,一想到等一下要和宋夏睡在一間屋子裏,竟然有些羞赧,心中感到一陣躁動。
“那早點睡吧。”折騰了一晚上,宋夏此刻感到有些疲倦,關上燈,躺在了旁邊的床上。
順着走廊照進來的光亮,倪丞佑看見宋夏躺在小床上蓋着毯子,身體蜷縮成一團。病房裏很安靜,倪丞佑能夠聽見宋夏微弱的呼吸聲,仔細聞,甚至還能聞到宋夏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倪丞佑感覺腿雖然不疼了,但是心裏卻亂糟糟的。本來想利用今天和宋夏一起跨年的機會,弄清楚自己對宋夏的感覺,沒想到卻來了這麽一遭事情,完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宋夏。”倪丞佑輕聲喚道。
“怎麽了?”宋夏以為倪丞佑哪裏不舒服,警覺地睜開眼睛望向他。
“新年快樂。”倪丞佑聲音裏透着輕快。
“新年快樂。”宋夏柔聲對倪丞佑說。
躺在床上,宋夏卻失眠了。今天倪丞佑的一系列舉動,都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和倪丞佑認識的時間也沒有多久,要是硬給兩個人定一個關系的話,也只能算是朋友,并且還是那種只知尋歡作樂的酒肉朋友。今天倪丞佑沒頭沒腦,忍着受傷的疼痛回來找自己一起跨年,宋夏覺得這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覺得倪丞佑有些越界了。
可是自己呢?
在看見倪丞佑的時候,內心竟然有一絲竊喜;看到倪丞佑打噴嚏,擔心他會感冒,甚至還鬼使神差地給他煮了一碗面,現在竟然還陪他一起住在病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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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夏覺得自己的大腦一定是短路了,才會做出這一系列荒唐的舉動。
可是哪裏只是這一次的荒唐?
從讓倪丞佑借住在自己家,去參加他的游艇派對,又一起去泰國度假,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荒唐的呢。
這些煩惱萦繞在心中,像一團亂麻,宋夏怎麽解都沒解開。
倪丞佑拍了一上午的戲,又奔波了一天,此刻已經不能抵抗疲倦的來襲,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半夜的時候,倪丞佑聽見有開門的聲音,想要睜眼睛看看是不是宋夏離開了,但是卻無能為力,繼續睡了過去。
早上,倪丞佑被走廊的聲音給吵醒,一睜眼就看到楊尋和幾個醫護人員圍在他身邊,頓時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好帥啊!”
“睡着了竟然還這麽有型!”
“一會我們來要個簽名吧!”
此時,幾個小護士躲在醫生後面,看着病床上的倪丞佑,激動萬分地小聲念叨着。
“咳咳……注意一下形象。”一個頭發花白的男醫生站在最前面,咳嗽了兩聲,提示着正在激動地手舞足蹈的護士。
“感覺怎麽樣?”楊尋上前檢查倪丞佑腳踝上的傷。
“挺好的,感覺沒有昨天那麽痛了。”倪丞佑此刻還沒有睡醒,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床,發現宋夏并沒在病房裏。
“先靜養兩天,如果消腫了,就可以回家休養了。”白頭發醫生叮囑着倪丞佑。
“那個……我要再檢查一下患處,你們先出去,不要打擾病人休息。”白頭發醫生陰沉着臉,嚴肅地向身後的護士發號施令。
“主任,還有什麽問題嗎?剛剛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楊尋不解地看向白頭發醫生。
幾名小護士聽見主任發話了,便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病房,走的時候還戀戀不舍地看了倪丞佑幾眼,生怕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本尊了。
主任見護士都已經離開,走到倪丞佑身邊,神秘兮兮地從懷了拿出一張照片,滿臉堆笑地看向倪丞佑,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嚴肅。
“是這樣的,我小女兒特別喜歡你,聽說你來我們醫院,讓我轉告你一定要好好養傷,還特意叮囑我必須幫她要來一張簽名照,照片我剛剛已經印好了,還希望你能幫我簽個名。”
“……”
楊尋沒想到一向以嚴厲著稱的主任,竟然是個女兒奴。
主任的話一說出後,倪丞佑和楊尋面面相觑,驚訝地看着對方。
“……您客氣了。”倪丞佑接過照片,接過楊尋遞來的筆,在自己帥氣的照片上龍飛鳳舞地簽上了名字。
“主任,您看我送了您女兒簽名照,您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主任眼看完成了女兒交予的任務,在心裏松了一口氣,此刻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也能一口答應下來。
“除了必要的治療以外,能不能盡量不要讓其他人進到我病房中來,我不太喜歡吵鬧。”倪丞佑哪裏是不喜歡吵鬧,明明是看到剛才那幾名護士,猶如看見了狂熱的私生飯,腦中已經浮現出他們撲向自己畫面,心裏不免害怕起來。
“好說好說,等一下我就去叮囑他們,保證讓你安靜休養。”
主任走後,楊尋坐到倪丞佑的身邊,用手摸了一下冰袋,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看着我腳樂什麽?是變态嗎?”倪丞佑見楊尋猥瑣的笑容,就知道這孫子腦袋裏準沒想好事,昨天三言兩語忽悠宋夏留下來陪自己呆了一整夜,現在不知道又再出什麽馊主意。
“看來的你的美女律師還挺關心你啊。”
“什麽意思?”倪丞佑大腦又開始短路,聽不懂楊尋話裏的意思。
“都過了一整夜了,你這冰袋還沒化,以屋裏的溫度,你這冰袋起碼已經是第四個了。”
倪丞佑瞬間明白了,昨天晚上聽見的開門聲,是宋夏在給自己換冰袋!
倪丞佑瞬間被震驚住,大腦一陣眩暈,一時間竟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開心。此刻他才明白,其實宋夏一直都是一個外冷心熱的女孩。她雖然表面看起來冷漠,有時候說話也尖酸刻薄,像一朵帶刺的玫瑰。可是當和宋夏接觸下來才發現,其實她一直都在幫助自己。即使是第一次見面并不愉快,宋夏還是幫助自己打官司,贏得了賠償;當自己被狗仔圍追堵截時,依然願意敞開大門收留自己;她還送了自己一根手繩,來遮擋住那個不願意他人知道的秘密。而這一次,她竟然願意陪自己一整夜,還在半夜細心地幫助自己更換冰袋。倪丞佑知道,撥開她堅硬的刺,就會看見她柔軟的內芯,況且宋夏本來就似玫瑰一樣豔麗而動人。
倪丞佑的心中,感覺有一股暖流流過,他仿佛聽見了冰山轟然倒塌的聲音,他已經不需要再來一個跨年夜來看清自己的內心了,他已經看清了自己對宋夏的心思。
“發什麽呆呢?”楊尋看着倪丞佑靈魂出竅的樣子,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還沒等倪丞佑開口,病房的大門突然被打開,更準确地說,應該是被踹開,門把手撞到牆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力道仿佛能将樓板打穿。
“我就知道你準沒好事!腿折了還不安分!非要鬧着回家!這下好了吧!就因為你胡鬧,整個劇組停工等你!”随着一聲巨響,武媚的人影還沒看見,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
随着一陣尖銳的高跟鞋的聲音,武媚帶着殺氣站在了倪丞佑的面前。楊尋随着聲音,驚恐地看向眼前的這個女人。
武媚其實年齡不大,三十五歲,可是因為常年喝酒應酬,再加上經常需要熬夜工作,缺少休息,所以聲音聽起來有些滄桑。如果不看臉,聽聲音會以為說話的人是一位五十歲的大媽。可是武媚口袋富足,最喜歡給自己的臉投資,除了忙工作以外,不是去皮膚管理中心做護理,就是在去做護理的路上,因此看起來并不像三十多歲的女人。可是自從和武媚合作以後,倪丞佑并沒有看見武媚身旁有男人的身影,他也曾好奇地問武媚為什麽不談男朋友,武媚聽完倪丞佑的話,眼睛翻得都要掉出了眼眶,向倪丞佑吼道:“還不是因為你天天被爆黑料!不讓我省心!天天忙活你的事情,我哪裏有時間談戀愛!”至此倪丞佑再也不敢再問武媚的婚戀問題。
可是倪丞佑卻覺得武媚之所以沒有男人,是因為過于強勢,外加脾氣火爆,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喜歡和一個随時會爆炸的火藥桶談戀愛。
“你先別急,我這個情況不是很嚴重,休養幾天能痊愈了,你和鄭導溝通一下,先拍別人的戲份,等我過兩天腿腳好了,立刻進組補拍。”倪丞佑看見武媚發飙,還是會忍不住地害怕。
“主治醫生呢?我要和他談談。”武媚探過頭,看了一眼倪丞佑打着石膏的腿,眉頭緊皺。
“我就坐在旁邊呢,沒看見嗎?”楊尋突然開口說話,對于武媚的無禮,表現出厭惡的神情。
武媚斜目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楊尋,這才發現角落裏還有一個人。
“他是我的好朋友,楊尋,是這家醫院的大夫。”倪丞佑此刻感覺腳有些麻,艱難地轉了個身。
武媚看着楊尋年輕的面龐,覺得這麽年輕,就算是醫生也是個技術不精的毛頭小子,開始對他的醫術産生懷疑,不禁為倪丞佑的腿擔心起來,心裏計劃着要不要安排倪丞佑轉院。
“丞佑,我先走了,今天我休班,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電話。”楊尋看着武媚一臉不屑的表情,不想再自讨沒趣,起身離開了病房。
“你先別走,扶我尿個尿。”倪丞佑憋了一宿了,想着自己活動艱難,又不好意思讓宋夏幫忙,一直憋到了現在。
楊尋攙着倪丞佑去衛生間,倪丞佑才看見潇潇拎着一堆東西站在門口。
“爽。”
倪丞佑上完廁所,又在楊尋的幫助洗漱了一番,艱難地挪回到了病床上。
“丞佑哥,你先吃點東西吧,要不都涼了。”潇潇把手裏的東西擺在桌子上。
倪丞佑看了過去,發現竟然是生滾牛肉粥和小籠包,頓時來了食欲,拿過粥吃了起來。
“潇潇,你真是越來越貼心了。”倪丞佑吃着東西,心裏疑問着宋夏怎麽還沒回來。
“丞佑哥,這是宋律師送過來的,我們來的時候正好在電梯裏碰見了,她就讓我拿給你。”
“那她人呢?”倪丞佑焦急地問潇潇。
“她說她先回家了。”潇潇一五一十地告訴倪丞佑。
倪丞佑突然感覺有些失落,自己剛剛清楚對宋夏的心思,一早上都沒有看見宋夏的身影,此刻宋夏竟然沒和自己說一聲就回家了,倪丞佑不免心生失落,覺得自己的熱情被澆滅了一半。可是轉頭看見手裏的粥,想着宋夏竟然一早上去給自己買早點,心裏又不由自主地甜蜜了起來,一邊喝着粥,一邊咧着嘴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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