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燈火闌珊情無終

百年後,清晨

晨光在寝室地面上灑落剪影,床幔內,魔尊靜靜凝視神将的睡顏,紅眸沉靜溫柔,與往常的張揚肆意截然不同,視線流連過飛蓬側頸上鮮紅的吻痕,重樓彎了彎唇角,忍不住撥開散亂的發絲,湊上前去吮吻從手臂延伸至鎖骨的神印。

藍眸睜開,初醒的水霧令飛蓬看起來分外迷蒙,重樓悶笑一聲,火熱的唇舌下移,似乎想要更多,結果被弄醒的神将毫不猶豫扒拉開身上的魔尊:“別鬧,三日前吾徹底融合神魂突破成功,便确定今天去神界了。”

遺憾的聳聳肩,重樓先一步下床整了整儀容:“我去吩咐一下,等會回來就走。”

“嗯……”飛蓬應了一聲,掀開被子時以靈力凝聚成衣袍,并将身上全部痕跡消去。

一日之後,神界,極北之地

在神樹見過君羽并對其修煉中的問題簡單明了的做出指導以全師徒名分後,飛蓬轉頭便瞧見徐長卿、花楹憋笑的表情,定睛一看,神将臉色無奈的揉了揉額角,他擡手以正事要緊為由拖走了正和其麾下五行戰将大眼瞪小眼的魔尊,一神一魔一起去了燭龍通知的極北之地。

忙着端茶倒水的猰貐擡頭打了個招呼,才道:“神農大神、女娲娘娘都到了,九天玄女昨日已至。”

飛蓬、重樓有些驚訝的點了點頭,也進入宮殿之中,九天玄女正站在大殿中央,擡腕以神血浸染地面的法陣,神農、女娲站在她身邊,慢悠悠品茶的燭龍終于放下茶盞,他瞥了一眼陣法道:“差不多夠了,九天,再多汝非得沉睡個萬年不可。”

一直沒說話的神農、女娲同時揮手,以治愈靈光包裹擡眸時面容蒼白的天帝之女,九天玄女勉強打起精神,她對飛蓬、重樓拱手一禮:“接下來,麻煩你們傳輸靈力了。”

魔尊、神将皆鄭重颔首,不多時,神農、女娲、燭龍、九天按照陣法各守一方,飛蓬、重樓立于九天玄女之後,一切準備就緒。靈光閃爍,天道氣息彌漫開來,地皇、人祖神情一凝:“行動!”因果術法一念之間啓動,飛蓬、重樓同時輸入混沌靈力,被早有準備的九天以特殊法陣轉為靈力,與神農、女娲、燭龍聯手,正面與天道之力硬撼,雙方拉鋸良久,法陣中央,一道白衣身影終漸漸凝形。

其睜開眼睛,周身金光大放,令神農、女娲、燭龍、九天一方氣勢大盛,天道逐漸敗退,最後只依稀聽見一聲碎裂之音。此刻,眼神淡漠的男子臉上露出清淺笑容:“神農、女娲、燭龍,好久不見……九天,幹的不錯……”最後看向躬身行禮的飛蓬,伏羲眸中流露欣慰,只是在瞥過拱手為禮的重樓時一抹不渝稍縱即逝,但天帝什麽都沒說,只是平靜的點點頭。

此刻,女娲溫溫柔柔一笑:“飛蓬、重樓、九天,麻煩你們了,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被點名的三人一怔,伏羲僵了一下,神農對他挑了挑眉,燭龍則似笑非笑道:“飛蓬,麻煩先送九天回去,你瞧,她已經昏過去了……”飛蓬扶住應聲而倒的九天玄女,同重樓一道抽了抽嘴角,心想這借口也是絕了。然魔尊、神将對于現場老一輩明顯插不進去的氣場,很是識相的選擇了離開,飛蓬末了問了一句:“陛下,如今因果已了,不知我能否像燭龍一樣……借住于神界某處?”

伏羲不假思索道:“當然,你長于神界,這裏永遠是汝之歸處。”飛蓬笑了笑,拱手一禮帶着九天玄女退出大殿,重樓苦笑着尾随其後自是不提。

大殿外,重樓不爽的瞅着飛蓬懷裏的九天玄女,飛蓬無奈搖頭,将九天玄女交給表情看似正色、實則拼命忍笑的猰貐,轉頭不容置喙道:“你留在這裏,結束了再回去,記得把自己收拾幹淨。”

“……”眼神一下子哀怨下來,重樓委屈的凝視飛蓬一聲不吭。

飛蓬低低一笑,溫言安撫:“因果這玩意,還是早了早好。”

“你不如直說,被一次揍完,總比三天兩頭倒黴好……是這個意思沒錯吧?”重樓撇了撇嘴。

飛蓬聳聳肩,悶笑出聲道:“這是汝自己說的,非是吾……”望了一下罩上結界的宮殿,他輕嘆一聲:“因果已了,感情尚在,陛下待我不薄,重樓,吾真的希望,你我之事能得到祝福。”

重樓神情沉靜堅定下來,他抿抿唇,給了飛蓬一個溫暖的擁抱,還有一枚印在眉心的吻,語氣铿锵有力:“放心!”飛蓬手臂緊了緊,還了一個吻,卻落在嘴角,其面容露出淺淺的緋色,什麽都沒說便化為清風離去,同時消失的還有猰貐懷裏的九天,原地只留下相對無言的重樓與猰貐。

五日之後,神樹

此番歸來後,再無須隐藏身份的飛蓬重新回到他很久以前的居所,地處神樹極高處的一個樹屋,三族時期他初至神樹便選擇此處,鎮守神魔之井時期,此地封存只有其偶爾休息才開啓,他輪回後,神樹之靈菀靈徹底封印此地,直到現在,飛蓬重歸神界依舊以此為家。

淡雅清甜的酒香充盈樹屋,飛蓬飲下樹心酒,臉色有感嘆,又有愧疚:“夕瑤,恭喜出關。”

“謝謝,我也要恭喜你……”夕瑤幾乎是以灌的方式一杯接一杯,飛蓬猶猶豫豫終究沒有阻止:“重樓以為吾沒有恢複意識,可實際上,我很早就醒了,聽着他絮絮叨叨,直到百年前……”清減了許多的神女眼底浮現淡淡的水光,不知是醉酒的霧氣還是朦胧的眼淚:“祝你們……永劫不滅、勠力同心……”徹底醉倒前,夕瑤露出似哭非哭的笑容,聲線卻真摯之極:“飛蓬……你……一定要幸福……”

正當此時,“轟”一聲響,樹屋內煙塵彌漫,将飛蓬、夕瑤盡皆驚醒,本能一步踏出将好友護在身後。頃刻後,看着倒在地上青腫了整整一圈的魔尊抑郁的表情,神将面皮扭曲了一下,神女渾身發抖道:“咳咳,菀靈那邊還在等我,便先告辭了,不用送。”倩影迅速消失,屋外依稀可以聽見銀鈴般的笑聲:“哈哈哈哈陛下威武!”

飛蓬嘆了口氣,他擡手一道碧色光彩,浴池瞬間充滿溫熱的水,與此同時,混沌風靈之力封鎖整個樹屋,連神樹之靈亦不能知曉內中之事。重樓一言不發的跳入水中,一邊撕去身上褴褛的戰衣,另一邊也運轉魔力療傷,但伏羲下手用的是巧勁,傷得雖不重,然在治療時硬生生疼到龇牙咧嘴。

見狀,神将幽藍色的雙眸顯露心疼之色,他進入水中抱住對方,以神力抵消神力,兩相結合終是加快了治愈,只是待魔尊緩過神來,便發現懷中一襲白衣被浸濕,凸顯出纖瘦堅韌的身材,貼的極緊仿若邀請。雙眸相對,紅眸隐隐有火焰燃燒,藍眸卻緩緩閉合,嘴角輕輕上揚,不知何時環在腰上的手試探性的滑入單衣,感受到些微的顫抖,可終未受到任何阻攔,已恢複巅峰狀态的重樓無聲而笑,抱着飛蓬直接上了岸。

木質的床舒适柔軟,一身白衣的神将安安靜靜的躺在藍色被單上,但比起平時在魔宮,現在連眼睛都不睜開的狀态,怎麽看都有些僵硬,魔尊好笑的彎了彎唇角,未再猶豫的抽去了腰帶……白衣很快被剝落,玉白的肌體盡數展露,重樓擡手放下床簾,床上竟亮起淡淡的星光,瞥過上方的花紋法陣,他低笑一聲:“你準備一直閉眼睛到最後嗎?”

睜開的幽藍色雙眸清亮明麗,然醞釀的羞惱之意一覽無餘,重樓把玩一小撮頭發,語含笑意道:“吾記得,三族時期,來這裏找過汝很多次,甚至和你比武切磋累了還會留宿。”

因為少年時期于此與重樓多次比武切磋、共飲同醉甚至同床共枕,本就放不開的飛蓬臉色登時更不善了,他磨牙低喝:“閉……唔!”

後一字被炙烈的吻堵了回去,重樓撬開齒列細細掃蕩過每一處,直到飛蓬快喘不過氣才松開,其動作輕柔又霸道,将修長有力的雙腿曲起打開,再拉來被褥墊高腰臀,一切于星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神将羞怒的瞪他,只得到一個很無辜的笑容,幹脆側過頭阖眸不理不睬,魔尊玩味一笑,手不停逡巡游移,火熱的唇齒卻埋于大腿內側,盡挑最柔嫩的肌膚輕咬慢舔。不一會兒,飛蓬便被逼得顫抖不已:“你……夠……重樓……停……啊!”

魔尊忽然擡頭将火熱硬物狠狠挺入,突如其來的侵犯令神将本能繃緊,被咬得死緊又不停收縮的感覺令重樓發出一聲舒爽的喟嘆,他輕笑一聲:“飛蓬,不知道為什麽,吾今天在這裏,很想讓汝哭出來。”

“……”劇烈喘息了幾聲,飛蓬語氣莫名道:“若非我徹底突破,神體和神魂俱是最佳狀态,現在你已經得償所願。”之前神體負擔不起三皇境界的神魂,虛弱之下往往經不起折騰,如今倒是不用再擔心,只是……神将阖眸掩蓋一閃而逝的寒芒:“今日随汝,可你我來日方長。”

“吾怎麽舍得……”溫柔的撫摸湛藍色的碎發,手下滑刺激着周身敏感的部位,魔尊将白皙的雙腿拉開到最大,頂入的速度不緊不慢,卻絕無粗暴:“故地重游,的确有別樣感觸,但先前天帝曾言……”

其話語低不可聞,飛蓬猛然睜開眼睛,幽藍之瞳直視身上的重樓,表情有些恍悟,身下被一次次的戳刺敏感點,他漸漸溢出低吟悶呻,面頰亦暈染緋紅,重樓輕撫他的臉,幽幽的嘆了口氣:“天帝說的沒錯,然即便風無停留,我亦相信,汝總有駐足之時……”

飛蓬忍不住擡臂抱緊重樓,在其耳畔嘆道:“風靈不羁,可風火相生,無分無離……嗯……”

此言理所當然刺激了重樓,利刃被抽出、身體亦翻轉,耳邊傳來一聲喑啞的宣告:“飛蓬啊飛蓬,你真是……下次随便汝,但這回……抱歉吾真的忍不住了!”

飛蓬來不及反應就被擺成趴跪的姿勢,其精瘦柔韌的腰身顯露出流暢的弧線,臀部向上翹起一個誘惑的曲線,下定決心的重樓眯了眯眼睛,把住膝彎令他以幾近獻祭之狀承受着委一進入便似狂風暴雨的摧殘。神将默認般的垂下頭,放縱了魔尊在他清冷的身體裏肆意馳騁,愈加激烈的情事中,熾熱堅硬的勢峰每每撞擊過敏感點再向內貫穿,痛楚只是少許,帶來的更多是歡愉,重樓還湊到飛蓬耳邊低低呢喃的喚着他的名字……這一切的一切合而為一,終激起一連串帶着歡愉意味的呻吟。

發現身下的神将雙腿微微打顫時,還未徹底盡興的魔尊毫不猶豫抽身退出,将飛蓬翻個身平躺在床上,重樓滿懷歉意的吻吻他的唇:“飛蓬……對不起,我失控了。”他深吸一口氣:“吾以為……我能……真的……略過昔年你下界後人魂消散的影響……”其苦笑一下:“吾高估了自己,實在是……再經受不起失去了,哪怕只是臆想。”

原本的郁氣因重樓坦然的話語消散開來,飛蓬輕嘆一聲,他主動抱住對方的肩膀,這個擁抱緊密之極,卻未燃起雙方任何欲望。良久,神将忽而一笑:“實際上,汝便是那一次發現自己心思的吧?”

“嗯……”魔尊低低應了一聲,倏爾将對方抱了起來下床走近浴池:“建立在你留于主世界的人魂灰飛煙滅基礎上的發現……我差點發瘋毀了人間,結果是神農大神及時趕到,後來醒過來就回到魔界,他說……什麽時候他神農嫡系做錯事要拿無辜的人間來洩憤了,汝須得自己承擔後果!”

“應該……不止?”飛蓬沉吟片刻,其眼神明銳之極。

重樓苦笑一下:“是的,當時瑤姬也在,神農大神說的很不客氣,身為魔尊,吾當為魔界着想,作為蚩尤之子,獸族之仇當報,而你……”水花聲漸漸響起,清理擦洗的動作皆輕柔之極,重樓音調平緩:“神農大神說,風雲之子縱是魂飛魄散,魂魄碎片亦是可尋,然實力不超過行刑的天帝,我縱是找全了,也不可能為你複活……”自嘲的掀起嘴角,他幾近于控訴道:“姜還是老的辣,一本正經的蒙我也是沒誰了!”

知道地皇神農從頭到尾知情卻愣是不告知重樓,飛蓬實在是忍俊不禁,可在重樓堪稱幽怨的眼神下,他最後還是憋住笑的安撫:“好了,一切都過去了,神農大神……也是好意,畢竟,他不好洩露天帝隐秘,亦不能看着汝自絕。”

重樓撇撇嘴,與飛蓬一道又回到床上,并肩躺下時,他們皆擡首瞧着頭上閃閃發亮的星光,重樓如少時調侃道:“這麽多年,你此陣法居然還在起效,不過天際真的有那麽好看嗎,一直都不改。”

表情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飛蓬忽然湊過去吻了一下重樓的面頰,然後在對方懵然的眼神下粲然一笑:“不,吾只是覺得,星光象征黑夜,說明……該睡覺了!”

“但當初,你明明……說了一堆占蔔堪輿之理……”重樓瞠目結舌:“聽得我頭都暈了!”

飛蓬笑得不行:“哈哈哈,所以吾說,該休息了,汝那次不就是……馬上便睡着了嗎?”

面色青一陣白一陣,重樓冷哼一聲:“你當年到底耍了我多少次?”

“……唔……”托腮認認真真思考,半晌後,飛蓬擡眸笑容燦爛明麗:“次數太多記不清了。”

“……”臉皮扭曲一瞬間,重樓陡然伸手一拉、身下狠狠一撞,飛蓬瞪大幽藍色雙眸悶哼一聲,魔尊嘴角微微上揚:“別亂動,惹起火可別怪我……”瞬間拉來被褥将自己和神将裹得嚴嚴實實,其語氣玩味:“時候不早了,睡覺!”

“……你!”剛剛還得意于當年戲耍對方幾乎從未被發現,飛蓬被撐開身體、裹得死緊時才反應過來,他又羞又惱道:“……出去!”

重樓彎了彎唇角,頭也不回的擡手按在位置多年未變的陣法邊緣,下一刻,幔帳內便一片黑暗,其音調帶着捉狹的笑意:“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按住飛蓬的腰,他絲毫沒動,只道一句:“老實休息,再亂動就怪不得我了。”

這般暧昧又溫情的玩鬧結果就是第二日清晨理所當然擦槍走火,一番鏖戰後,正午,魔尊抱着昏睡的神将,笑容啼笑皆非,現下想來,自己少年時當真是天天被耍的團團轉,還毫不自知的繼續追着飛蓬跑,難怪瑤姬、九天、夕瑤偶爾投來的視線那麽古怪,內中完全是……憐憫啊!

然而……重樓垂眸凝視飛蓬松緩的睡顏,輕輕吻過那舒展的眉宇和微揚的唇角,其眼神是一片滿溢的溫柔……那段時光是我們最單純無憂的記憶,迄今為止從未忘記,而今劫數已盡、你我攜手同歸,自此心滿意足、再無他求。

【歡脫無責任番外】

設定:風魔神禺疆戰死,長老團迫于魔尊壓力同意送每百年出生的族人中的一半為奴隸至魔界,但細細思考發覺魔尊釜底抽薪之計,正愁眉不展時恰逢非嫡系魔将曲解魔尊之意要進獻美人,故而抛棄成年族人中唯有美貌、無有實力者,以保存新血,然被魔尊發現施加壓力,故用潛力高卻野心大且于神界歸宿感不強的初飛升者代替新生神果,暗中則輪流監視共工,并加大對烽火軍團支持,亦暗示他們半路攔截甚至可以暗下殺手,以盡量降低飛升者運至魔界後堕魔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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