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拯救師姐第6步
“為什麽道歉?”俞傾夭構想過無數個他會問的問題,唯獨沒想過是道歉。
真稀奇啊,她沒從那些人口中聽到過的話,竟由他輕易說了出來。
顧明霁薄唇緊抿,青灰色的淺眸蘊積了複雜晦暗的情緒。即便人人都說是她的錯,但他堅信師姐不會把盛白音推入獸口。
分明是那些人不安好心,而她太過善良,即使被誤會,仍掏心掏肺地對待他們,自願把靈骨生生剖出,斷開自己的仙途。
想到剖骨的痛,顧明霁不由心梗。那些人根本不值得她的半分好,無論是盛飛光,是盛白音,還是蘇和嘉。可如果師姐真非蘇和嘉不可的話,他與她說夢見蘇和嘉接下來欲對她不軌,她是會相信他,還是把他掃地出門?
顧明霁握劍的手收緊,半垂着眼簾,不讓她窺見眸中翻騰的暗湧。沉默了片刻,他啓唇輕聲問道:“師姐很喜歡蘇和嘉嗎?”
“可是他好像也沒多關心師姐吧。”少年的聲音很淡,像是怕驚擾到什麽,不敢起一絲波瀾,唯有指尖用力得掐出了印來,“浮山蓮和玉珠果說來珍貴,但藥包裏也不缺,用不着專門出去尋。就算要取個新鮮,怕是他專程拿來的,也不過是旋音殿那邊挑剩下的罷了。”
旋音殿便是盛白音的洞府。旋音旋音,暗喻着萬物以她為中心旋轉。
“真的把師姐放在心上,也不會在師姐受傷期間,先是出去尋藥,後替盛白音操辦宴席,還記得美美睡上一覺,收拾妥帖了再來見你吧?”
“更何況,”顧明霁小心翼翼地看向俞傾夭,下垂的眼角中透出了難過,“他不相信師姐。”
第一次遵循本我說出那麽長段話,且是在背後說人壞話,顧明霁并未覺得輕松,反而在荒蕪的境地中越發茫然失措。他呆立着屏息,忐忑地等待俞傾夭的宣判。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俞傾夭眉頭輕蹙:“你不該喊蘇和嘉‘大師兄’嗎?”
連她都得喊“師兄”,他憑何直呼其名?
“……”
顧明霁沉默了。如在海邊等潮不至,反迎來潑面的冷雨。
[要你兜圈子!就該直接說蘇和嘉是個卑鄙無恥口蜜腹劍的虛僞之徒,憋着一肚子壞心思要害她!]
“她不在意的。她原來真這般喜歡蘇和嘉,連種種不好都能忽略不計。”顧明霁在心頭發苦。
良久後,他側頭看向竈房:“面蒸久該糊了,我去看看。”
不等俞傾夭回應,顧明霁垂目離開,動作略顯僵硬。
“也不把我的劍留下,難不成帶去劈柴嗎?”俞傾夭納悶地收回目光,落到手邊的茶盞,映出的卻是一雙幽深的眼眸。
她發現這個小師弟是難得的明白人。
清風拂過,一朵紫海棠飄落到茶水中,泛起了點點漣漪。看着茶水中被打亂的剪影,少女神色莫測地扶額嘆息:“你可真給我惹了個麻煩。”
竈上的面有沒有蒸糊,俞傾夭不知道,但顧明霁是軸勁犯了堅持要給她熬藥,還得盯着她喝下。作為交換,俞傾夭只能繼續指導他練劍和心法。
顧明霁悟性上佳,由此俞傾夭越發不理解他為何能入門五年僅有練氣三層修為。然當她難得好心提出要給他探脈之時,顧明霁搖頭拒絕:“我會認真修煉,無須師姐為我耗費靈氣。”
正式踏入仙途後,靈根會被催發在體內滋長出靈脈。靈脈的粗壯和數量與先天的靈根有關,亦能夠通過後天的修煉努力拓寬。修為越高,靈脈越粗壯,能容納的靈氣就越多。
探脈則是指修為高的一人通過灌入靈氣替對方疏通經脈中的堵塞之處,助他更好地吸收靈氣。
她雖然因為靈骨被剖,境界不穩,但要給一個練氣期的弟子探脈能造成多大損耗?
顧明霁依舊拒絕,目光落在她半途收回的手上,心念一動,開口道:“若我短時間內能進階,師姐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進階為何要向我讨賞?”俞傾夭原本被拒絕得有些煩躁,聞言擺了擺手,“罷了,你先說要我答應何事。”
她如今的身份對因果極其敏感,可不敢随意沾惹上什麽。
顧明霁張了張口,垂眸:“我還沒想好。”
“那便等你想好了,我再考慮。”俞傾夭光棍道,捏了顆梅子放入口中,取出玉符查看積攢的留言。
顧明霁收起藥碗,腳步微頓,沒立即離開。俞傾夭尋着那片陰影并沒動作:“還有何事?”
[想問就問,杵着當門神嗎哈哈哈?]識海裏的聲音肆意地嘲笑他。
顧明霁眉頭蹙起,看向半樹海棠,試圖借着賞花分散那股不自在:“之前給師姐的留言……”
“是指哪條?”俞傾夭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無聲地動唇說了一句。
顧明霁霎時臉色潮紅。他一直沒收到回複,還以為她根本沒看。其實沒看也不要緊,都是些沒營養的話,但為何經她複述出來會讓人覺得那麽羞恥?
[因為你心裏有鬼!]
“閉嘴。”他氣惱地駁斥。
俞傾夭欣賞着他局促的表情,不由想起被打入水牢的那段時間,她身上的靈器和儲物袋都被收走了,手腕上也被扣上了禁靈環,無法動用靈氣。那張連她自己都快忘掉的聯系符因為沒有靈力波動而被當做了廢紙留下。于是她偶爾就能看到少年的早晚問候。後來靈骨被剜,宗門內謠言四起,玉符中的傳信變得不堪入目,那張聯系符是唯一的清淨之地。
或許因此,她才會對他稍有縱容。
目光重新落回玉符上,掃了眼上面的留言,俞傾夭淡然道:“明日你不用來了。”
顧明霁迅速擡頭看向她,一臉受傷的表情。俞傾夭無奈地解釋:“是去演武堂領習的日子到了。”
“可師姐的傷還沒好?”知道自己誤會了,顧明霁耳根微紅,蹙眉道。
“無妨。”俞傾夭笑了笑,垂目掩住眸中的譏诮。
自一年前從蘇和嘉手中贏下首席之位,她作為弟子表率,除非出任務或閉關,需得每月首日前往演武堂領學。
但因為秘境之行和養傷的緣故,這段時間她一直請休。如今收到了執事堂的通牒,言她再度缺席的話,将以不履行義務為由奏請宗主革去她首席之位。
她擁有的身份太多,并不稀罕這仙宗首席地位,但要借機确認一件事。
第二日,眼看天光破曉,俞傾夭梳洗後,收拾妥當,執劍往演武堂走去。
演武堂位于明心宗外門,主要招錄的是剛踏入仙門、修為在築基期以下的弟子,一般由外門長老進行教授,間或由內門弟子進行領習。
俞傾夭掃了眼朱紅色的牌匾,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據說出自前代宗主之手。
無論看多少遍都覺得醜。她輕哂,伸手推開演武堂的大門。
裏面方集合好的弟子齊刷刷扭頭,只見來人身穿白底金蓮雲紋修邊的道袍,腰上懸挂着淺金色的弟子令,青絲用蘭玉簪半束在腦後,露出如寒梅般傲雪清豔的眉目。稍稍失神後,意識到她的身份,弟子們的表情微妙了起來,開始竊竊私語。
俞傾夭走至臺上往下掃了一眼。在她缺席期間,宗門正好招了一批新弟子,這次新舊弟子合攏做一處,人數多了一倍不止。一般內門弟子領習時都會有外門長老在旁監督,更何況這次人數超額了,但臺上僅有她一人。
“先前有事在身未能按時出席。”環視一周,俞傾夭在某處幾不可察地頓了頓,随即挪開,泰然道,“今日我帶大家練習《明心十二式》一到五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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