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虞予幸此刻胸前的小太陽和白雲完全暴露在陽光底下, 光滑的表面發着光。
他其實沒有指望席旸發現他戴耳釘了的。
他也想過,要是席旸沒有問,虞予幸肯定會戛然而止。
但是席旸問了啊。
虞予幸的耳釘僅僅露了一小半, 也壓根不是這張照片的重點,席旸就問了啊。
虞予幸:【圖片】
虞予幸:「就是一個普通的金屬環」
虞予幸又問:「好看嗎?」
席旸:「好看」
虞予幸笑了笑, 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先緩一緩。
虞予幸這種自己找甜頭的荒謬行為,需要淹沒進知識的海洋來清醒一下。
十分鐘後,虞予幸把黑板上和書上的內容全部吃進腦子裏,才又拿起了手機。
十分鐘前, 席旸發了消息。
席旸:「什麽時候打的耳洞?」
虞予幸:「前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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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旸:「疼嗎?」
虞予幸:「還可以」
虞予幸把剛才沒來得及問的問題問出口:「你今天又有事來我們學院?」
席旸:「我就不能是過來給你送東西的?」
這個人怎麽這樣啊。
什麽都胡說八道只會害了……
害了虞予幸。
虞予幸于是:「不能」
兩秒後。
席旸:「能」
虞予幸:“……”
這個人怎麽這樣啊。
虞予幸:「行行行」
虞予幸:「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有課」
席旸:「上次玩游戲小藝說的」
虞予幸仰頭想了想,還真有這麽回事。
虞予幸:「明天回鶴城了?」
席旸:「嗯」
虞予幸:「票買了嗎?」
席旸:「買了」
虞予幸摸了摸下巴,心底隐隐生出一種,我得想辦法在國慶前見這個男人一面的想法。
但左思右想,思來想去, 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他還是沒能想出個屁來。
算了,先去知識的海洋冷靜一下。
虞予幸打開了書裏的那道例題,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席旸:「我下午打球」
虞予幸有種他的內心難道被席旸窺探了的感覺。
虞予幸不自禁舔了舔唇:「所以?」
席旸:「來看」
虞予幸抿住了一下笑。
虞予幸:「啊?」
虞予幸:「什麽球啊, 要我親自去看」
席旸:「來不來?」
虞予幸:「我考慮一下咯」
席旸:「求你」
虞予幸笑了起來:「幾點啊?」
席旸:「四點多, 你下課過來正好」
席旸:「上次那個球場」
虞予幸:「下午下課輔導員要過來說幾句話, 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席旸:「沒事, 來就行」
席旸:「不着急」
虞予幸:「okk」
過了一會兒,虞予幸又拿起手機:「不知道要不要給某人買瓶水呢」
席旸說:「要」
席旸又說:「虞予幸天下第一好」
虞予幸全世界最好。
虞予幸盯着這話發呆了半晌。
然後他看了眼抽屜裏的杯子。
好個屁好。
這次, 虞予幸把自己紮進深海裏也沒能清醒一星半點。
老師在上面講課, 說的那些話, 那些數字飛速地路過他的腦子,沒有留一點痕跡。
真棒。
“小藝。”
虞予幸拿筆敲了敲桌子。
小藝:“怎麽了?”
虞予幸:“我的耳釘好看嗎?”
小藝看虞予幸的耳朵:“怎麽說呢。”
虞予幸:“實話實說。”
“這不挺普通的黑色耳釘嗎,”小藝試探:“有什麽玄機?”
虞予幸搖頭:“沒有,就是一枚普通的黑色耳釘。”
小藝哦了聲,埋頭看書了。
兩分鐘後。
“小藝。”
“嗯?”
虞予幸:“你罵我一句。”
小藝笑了:“罵你什麽?”
虞予幸想了想:“虞予幸你傻逼。”
小藝:“虞予幸你,”他還是沒罵出口:“你咋了?”
虞予幸搖頭:“你做題吧,不用理我。”
這節課下課,虞予幸就去圖書館了。
在學習方面,他不喜歡丢三落四,早上沒學下的再看一遍,順便做張英語卷子,鞏固一下。
中午回宿舍,虞予幸就把席旸給他買的杯子擺起來了。
林凱森看到吐槽一句:“終于不用牙杯喝飲料啦。”
虞予幸指着杯子:“好看嗎?”
林凱森:“挺好看的啊,滿天繁星。”
虞予幸把杯子好好放在櫃子上:“我覺得不好看诶。”
“是嗎,我覺得還可以啊,”他又說:“不好看你買它。”
虞予幸:“嘿嘿。”
林凱森:“幹嘛,這麽笑啊。”
下午上課,虞予幸的手機收到了一個叫鄭濤的人的微信。
他反應了好幾秒,才想起來是殘缺學長。
虞予幸想了想,還是把備注換回來。
殘缺:「你猜怎麽着」
殘缺:「下午又和席旸打球」
虞予幸笑了笑:「你猜怎麽着」
虞予幸:「我知道」
殘缺:「來嗎?」
虞予幸:「來」
殘缺:「害,還想坑你一瓶水呢」
虞予幸:「小事,還是會給學長安排的」
殘缺:「怎麽這好呢你」
虞予幸:「還行吧」
因為國慶小長假,輔導員的交待多了許多,加上要填意向表,下午散會趕到球場已經快要五點。
裏面已經開始打球,虞予幸進去時,球場上的席旸正追着球跑。
第二眼,虞予幸就看見了學長,他沒有上場,這會兒正在邊上站着。
虞予幸走過去,跟學長打了聲招呼,站在了學長邊上。
“才來啊,打一半了都。”
學長此刻已經是狠狠打過球的樣子,虞予幸把包裏的水遞給他。
學長笑:“等你的水呢,渴死了。”
他喝了一口又說:“席旸一直往門口看,該不會是在等你吧。”
虞予幸:“我聽你胡說八道。”
學長笑了起來。
學長:“你家這位打球是真猛啊,我同學現在特別喜歡他,有事沒事就叫他出來打球。”
虞予幸:“一直這麽猛,他高中前期,在別人口中是‘那個打球的席旸’。”
學長:“還有別的席旸?”
虞予幸:“那沒有,就是很多人打聽他。”
學長啧啧兩聲,再啧啧兩聲。
虞予幸也喝水,不看學長。
但不代表學長會沉默:“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虞予幸:“不知道,不想聽。”
學長笑得很開心:“我就非要說,你特別像那種在外面張口閉口炫耀自己孩子的家長。”
虞予幸點點頭,自己嗯嗯兩聲:“你說前期他是‘那個打球的席旸’,那後期他是什麽呢?”
虞予幸自己回答:“後期啊,是那個突然拿第一的席旸,一直在光榮榜上挂着的席旸,可牛了。”
虞予幸:“呵。”
學長手搭着虞予幸的肩,笑得不行:“我感受到你說你為什麽說你自己叛逆了,你是真有點叛逆。”
虞予幸再:“呵。”
說話間,虞予幸聽到身邊有兩個男生聊天,不知道聊了什麽,一個男生罵另一個男生:“你好垃圾啊,菜狗啊你。”
虞予幸看了眼席旸的方向,對學長道:“你罵一下我。”
學長疑惑:“罵你?”
虞予幸:“嗯。”
學長:“罵你什麽?”
虞予幸:“罵我垃圾。”
學長轉頭盯着虞予幸看了幾秒,笑了:“罵不出來。”
虞予幸:“為什麽?”
學長:“你不是一個會被人罵的人。”
虞予幸:“好吧。”
學長:“怎麽了?在做什麽實驗?”
虞予幸搖頭:“沒有,不是。”
聊着,場上這一節就結束了。
虞予幸以為席旸沒發現他過來了,但結束之後,席旸目光根本沒有尋找半點地就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喲,”學長小聲:“你家寶寶過來了。”
虞予幸拿手肘捅他。
快要十月的天還是很熱,席旸流了很多汗。
他就這麽迎面走來。
虞予幸第一件事,是把包裏的水遞給他。
席旸很快接過去,也擰開。
正巧這時,學長也開蓋喝了一口。
席旸喝水的動作停了一下:“我以為只有我有,原來別的哥哥也有。”
“噗!”學長一口水噴好遠,甚至沒憋住,大聲咳嗽了起來。
虞予幸一副習慣了,也很無奈的表情。
轉頭看席旸,小得意的樣子仰頭喝水。
只剩一個學長,張嘴驚訝又愣愣地看着虞予幸,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虞予幸失笑:“他就這樣。”
學長看看手中的水:“我還喝嗎?”
虞予幸:“喝吧。”
下一場席旸和學長都沒有上,他們一左一右坐在虞予幸旁邊。
上一次這樣看球,虞予幸身邊的人還是小藝呢,而席旸,在他身後不遠處坐着。
對于這種時空的重疊,虞予幸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些沒必要的情緒。
場上的比分還算好看,幾乎是不相上下。
看了幾分鐘,學長将他的手機遞了過來,給虞予幸看。
是微信的聊天界面,備注寫的“狗東西”。
往下是小作文形式的聊天內容,全是那個狗東西給學長發的,來自昨天晚上。
虞予幸只掃了一眼,從中提取到的些許字眼,看得出來對方在表達他将要結婚的痛苦,說對不起學長,說很愛他。
學長沒有回複。
虞予幸轉頭給學長表演了個“yue”。
學長笑了起來,把手機鎖屏。
下一場學長上,席旸繼續休息。
不過開始之前,虞予幸收到了學長發給他的一條消息。
殘缺:「你倆關系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啊」
虞予幸微微笑:「還行吧」
虞予幸以為接下來學長會說一些不着調的話,多少調侃一點。
但沒想到,他的下一句僅是:「挺好」
虞予幸給他發了個表情。
這一切都被席旸看在眼裏,手機剛放下,席旸就說了句:“高朋滿座啊。”
虞予幸愣了一下,才笑起來:“沒有,不是。”
席旸不說話了。
虞予幸:“是學長的小秘密。”
席旸:“哦。”
嗯。
還不如不說。
“葵花,”虞予幸把手擡了起來,點在席旸的肩上:“點穴手。”
席旸沉默。
虞予幸收回手,繼續看球。
幾秒後。
席旸:“不給我解開?”
虞予幸緩緩抿住一個笑:“不解。”
“席旸,”籃框邊上有人叫席旸:“過來一下。”
席旸用眼神回應。
席旸:“有人找我。”
虞予幸:“你去啊。”
席旸:“動不了。”
虞予幸笑了起來,點在席旸的肩上:“去吧。”
席旸站了起來,順勢的,大手掌壓了壓虞予幸的腦袋。
虞予幸這個還沒修理的劉海啊,一下子就把他眼睛遮住了。
席旸離開之後,虞予幸眼神跟随了。
不過他沒有跟随多久,就打開了手機。
好久沒犯賤了。
他拍了張席旸的照片,發給梁丞皓。
虞予幸:「誰這麽帥啊」
永遠在線的梁丞皓:「……」
梁丞皓:「行行行,你老公最帥」
虞予幸差點都忘了老公這茬兒了。
虞予幸:「那是」
虞予幸:「不過今天來,是來找你商量大事的」
梁丞皓:「什麽大事!」
虞予幸摸了摸眉毛,思考了好半天,才把剛才一時興起的話打出來,發過去。
虞予幸:「你覺得我有可能把席旸掰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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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