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那就可以在一起了
紀言郗重新濕了一次毛巾出來後,去拉開了一半窗簾,發現太陽已經整個冒出了。
他這才想起家裏還有個黎文清,回過頭看了眼賀肖,結果發現賀肖正濕紅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濕紅是因為燒的。怪可憐……
“我給你濕好毛巾放那,你等會兒覺得額頭上這塊熱了就自己換一塊”
“你去哪?”
“我去給你賀大爺買早餐。”
“我不想吃早餐。”
“我還不想照顧你呢!”
“……哦,我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發燒的。”,我只是有意發燒。後半句在心裏補充。
紀言郗:“……”
紀言郗拿着打包的早餐先回了趟自己家,進門發現黎文清正在看那盆栀子花,花開了挺久了,早已沒有了香味。
“師兄。”
黎文清回過頭:“回來了,早上是怎麽了嗎,怎麽去診所了?”
紀言郗走近,随口回答:“賀肖高燒了,就去找了醫生。”
黎文清不知道紀言郗是怎麽一大清早就知道賀肖發燒的,也不明白為什麽高燒不去醫院而是去診所找醫生,但紀言郗不說他也就不會過問。
“哦哦,他還好嗎,退燒沒?”
“不知道,吃了藥,在物理降溫,等會還得測一下體溫才知道,先來吃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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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文清點了點頭,跟着紀言郗近了廚房。
“上次見你吃這個粉吃得挺香的,我就給你打包了一份。”
“我很喜歡這粉,我家那邊都吃不到。”
“以後常來,我請你吃。”
黎文清的家在中部地區,他小叔在這邊只是工作需要。
紀言郗打包早餐的時候忘記拿一次性筷子了,于是去消毒櫃裏給黎文清找筷子,結果打開發現裏面一根筷子都沒有。
裏裏外外看了個遍都不見影兒,嘴裏忍不住嘀咕:“筷子呢?賀肖那死玩意放哪了?”
黎文清在桌邊聽着他嘀咕,聲音很輕,只聽到了賀肖兩字。
“怎麽了嗎?”
紀言郗:“今天筷子跟我作對,家裏筷子不見了。”
筷子……賀肖?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我見客廳茶幾那有幾雙一次性的。”
“那趕巧了,我去拿過來。”
紀言郗沒有陪黎文清吃早飯,他臨走時提議今天讓孫浩然陪黎文清去玩,但黎文清拒絕了,說:“不了,我其實沒有去玩的欲望,還是呆屋裏舒服,這天太熱了,也就只有随意喜歡這種天去玩。”
紀言郗點頭表示贊同,真就只有趙随意不嫌太陽大。他最後提着早餐出了門。
賀肖在樓下傳來開門聲時,把掀開的被子拉回來,擱到床邊櫃子的毛巾也重新蓋回了額頭上,然後閉上眼。
紀言郗打開門走進來時,賀肖緩緩睜開眼。
“感覺怎麽樣?”
“還好。”
“出汗沒?”
“好像沒有。”
“你是體感障礙嗎?出不出汗還得用好像?”紀言郗忍不住說。
“毛巾換了沒有?”,賀肖那兩條毛巾同款同色,紀言郗不問的話看不出換沒換,出門的時候他也沒記自己是怎麽疊的。
賀肖乖乖回答:“換了。”
紀言郗把粥打開,說:“把毛巾拿下來,起來喝點粥。”
賀肖一動不動。紀言郗把剛剛在樓下廚房找的勺子插到碗裏,瞥了他一眼。
只聽床上的人說:“我不想吃東西。”
紀言郗也不跟他廢話,伸手把毛巾拿下來,手觸摸到毛巾,發覺貼額頭的那一面挺涼快,所以應該是剛換不久的。
賀肖有個壞毛病,生病了就特別喜歡搞幺蛾子,總是喜歡各種不配合治療。
以前有一次玩刀把他自己手給割了,給他包好後紀言郗一轉身他就把紗布拆了,拆的時候又加重了傷口。然後帶着血淋淋地傷口跑來紀言郗面前,把紀言郗吓了好一跳。
“ 我給你三秒鐘,別給我來小時候那一套。”
“不想吃。”
紀言郗放下毛巾,舌頭抵了抵後牙槽。
“不想吃你想幹什麽?”
想幹n……i……
“只是不想吃,你陪陪我就好。”
……我他媽是神藥。紀言郗拉了把椅子放在床邊,一屁股坐下去,然後盯着賀肖。
“我把你腦袋打開花你信不信!你他媽愛吃不吃,不吃老子還不伺候了!”紀言郗吼完自顧自地吃自己那份。
賀某人貓着眼轉頭瞅了會兒,見紀言郗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最後還是自己爬了起來。
紀言郗餘光看着他的動靜,忍不住轉頭白了他一眼。心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狗玩意。
賀肖一生病就喜歡鬧着不肯吃飯,小時候生病,最後基本都是紀言郗給他喂飯他才吃,其他人喂他是一粒米都不肯吃。
有一次紀言郗上高中的時候,賀肖也是發燒,恰好那學期紀言郗住宿很少回家。結果賀肖愣是一天不肯吃東西,把兩家人急得團團轉。最後讓紀言郗請假回了一趟家,同學問他請假回家幹嘛,他都沒好意思說回去給他弟弟喂飯。
賀肖光着上半身子抱着粥,眼睛咕嚕嚕地邊喝粥邊貓紀言郗。
“看我能看飽啊?幾大口喝下去行不行,娘們唧唧地小口嘬什麽嘬!”
賀肖:“……”
“哦。”
然後喝了一大口……成功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
紀言郗:“……”
吃過早飯,紀言郗給賀肖測了次體溫,沒有多大變化。放下體溫針,盯着他灌了一大杯熱水後去客房抱了床被子,把賀肖捂得嚴嚴實實。一個多小時後,在沒有開空調的房間裏,誕生了兩個汗娃娃。
“擡胳膊。”
賀肖乖乖擡起胳膊。紀言郗抽出體溫針,38度,低燒,休息休息應該就沒事了。
“退燒了,再捂捂應該就差不多了。”
“哥。”
紀言郗瞥了他一眼,“幹嘛?”
“我想洗澡。”
“……”紀言郗放下體溫針,假裝沒聽到。“好好休息,我中午給你帶飯。”
賀肖聞言立馬問:“你現在回去了?”
“不然呢?”
“我……”
“你你你什麽你,閉嘴,給我安靜捂着。”紀言郗打斷他,說完就擡腳出門。但還沒走到門口,身後就一陣悉悉索索,賀肖把自己從被子裏挖了出來。
“……”
紀言郗:“聽不懂人話?”
賀肖站在床邊,身上汗濕漉漉,不言不語看着紀言郗。
“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起來幹什麽,說了不能洗澡沒聽見?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你為什麽總是對我這麽兇。”……對黎文清那麽溫柔。賀肖垂下眸,片刻後又自言自語嘀咕:“因為厭惡我……”而喜歡黎文清。
後半句紀言郗只看得到他嘴唇蠕動,聽不清他說了什麽,但也沒心情問。
賀肖話說只能說出口一半,因為他內心其實完全不能接受紀言郗喜歡黎文清這件事,不只是黎文清,任何人都是。昨晚光想想紀言郗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就難受到要炸裂。
紀言郗心說,我看見你我就火大,不兇你難道兇我自己?沒這個道理。
最近這兩天,紀言郗一見賀肖就覺得煩躁,說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就比如今早,比如現在。那股煩悶好像只有按着賀肖打一頓才能消解,但對着病號他到底下不去手。
紀言郗擡腳朝賀肖走去,走近後,微擡頭注視着他,無奈地問道:“你要鬧哪樣?這是你的身體還是我的身體?”
“退燒後再洗澡死得你?”紀言郗真覺得賀肖是偷偷進化了,專門進化氣人的本領。
“我不是想洗澡。”
“那你他媽想幹什麽!”
賀肖擡起眼,燒沒退徹底,眼底依舊一圈紅,“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
紀言郗:“……”
“陪你個頭,你現在需要的是躺下睡一覺趕緊退燒,我陪你什麽陪?”
賀肖:“坐着等我退燒,等我退燒你再走,你以前說過我生病你都會陪着我的。”
“……”他怎麽不記得他說過這話?
“你要是現在走我就去洗澡。”
紀言郗覺得有點氣笑了,真就仗着喊了自己二十多年哥?聽聽這都是什麽危言聳聽的發言?
“你是不是沒有弄明白一件事?”
“說白了我只是你一個鄰居,你要燒死還是活,我沒有義務負責,懂?”
紀言郗自以為無情的發言,換來的卻是賀肖的一句:“那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what?
賀肖繼續說:“你之前說因為我喊了你二十年多年哥,不只是鄰居,不能在一起,而現在你說我們只是鄰居,所以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紀言郗心說,這就是學霸的神邏輯?
“你是不是燒傻了?”
“我……你,他媽的,是鄰居就可以在一起了?那豈不是所有的光棍只要搬到一個有鄰居的地方就有對象了?”紀言郗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我不喜歡你,這才是原因懂嗎?”
紀言郗說完不管賀肖的反應,伸手用力一推把賀肖推回床上,再把他腳丢上去。扒過被子翻了個面重新給他蓋上,然後沒再多看一眼就出了門,臨出門時扔下一句話:“如果你再跑出來,以後就別喊我哥了。”
這句話效果很好,賀肖确實沒再跑出來。紀言郗走後不久他便睡了過去,一直到中午紀言郗帶午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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