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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多事之秋,公司的主投資項目出現了纰漏,景源昨夜回到半山別墅便草草洗漱補覺,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又匆匆趕回公司。
剛結束一場高層會議的景源,一出會議室手機就振動起來,來電顯示是禦景山莊的主廳座機。
景源猜想應該是蘇婵那丫頭又在作妖。
他煩不勝煩,但還是劃了接聽。
“二少,蘇小姐不肯吃飯,一直在砸東西發脾氣……”
景源一只手捂住半邊額頭,氣血上湧,“不好好吃飯就餓她幾頓,直到她乖乖聽話為止,誰都不準慣着她!還有,她再胡鬧摔東西讓她照價賠償,沒錢就安排她做工來抵!以後她的事都不要來煩我,禦景山莊暫且交給你和陳媽打理,首要任務就是看顧好她,如果放她跑了……”
“二少放心,我會看好蘇小姐的。”陳悅保證道。
“怎麽說?”陳媽見陳悅滿臉欣喜地放下聽筒,忙走近兩步問道。
陳悅抑制不住興奮,一臉得意,“二少剛才說,這段時間禦景山莊交給我們管理,從今天開始,這個山莊所有的一切我們說了算!”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陳媽聞言放下手裏的抹布。徐薇重傷住院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景源又不來禦景山莊,那這裏可不就是她們娘倆當家作主!
陳媽忽而又想到新來的蘇婵,碰了下女兒的手臂,沖二樓客房一擡下巴,小聲道:“那位主兒,二少怎麽交代的?”
陳悅聞言皺了下鼻子,将景源的話如數告知,“什麽主兒啊?依我看,二少就是把人關在這兒而已,要不怎麽可能讓我看着她呢?”
“還是小心為妙,二少爺話是這麽說,回頭這小東西一告狀,保不齊二少爺心疼,還反過來責問我們呢。”
陳悅瞅了瞅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嘲諷道:“你也看出來是個小東西了,那徐薇雖然要樣貌沒樣貌要身材沒身材,但好歹二少愣是看上了。這個是什麽啊?瞧模樣頂多十五六,你還怕二少是喜歡她不成?”
“喂,你們在嘀咕什麽呢?”
突如其來的童音吓了兩人一跳,陳悅擡頭看向趴在二樓欄杆上的蘇婵,有些擔心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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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蘇婵只是軟綿綿地小聲道:“我肚子餓了。”
“蘇小姐自己肯吃飯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剛才二少電話裏說,如果蘇小姐再鬧脾氣,就好好餓你幾頓。”陳悅面上帶着笑,但話裏卻頗具威脅之意。
陳媽亦陪着笑,挨着的手臂不動聲色地撞了下陳悅,提醒她不要太莽撞,但陳悅根本不理睬。
蘇婵聞言葡萄眼一瞪,“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昨天還答應警察叔叔好好照顧我的,結果今天就想找理由虐待我!”
“警察?”陳悅驚訝,“蘇小姐是二少從警局帶回來的麽?發生了什麽呢?”
陳媽也是一臉的好奇,蘇婵見狀反問:“他沒告訴你們嗎?”
“二少從來不跟我們講私事的。”
“那你瞎打聽什麽。”蘇婵不樂意別人閑着沒事兒幹的試探,涼涼地丢下一句。
“你……”陳悅被噎得不輕,低聲咒罵道,“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不知道哪兒來的野雞!”
陳媽連連拽她衣袖,示意她噤聲。
早餐拖到中午才吃,但習慣了饑一頓飽一頓的蘇婵顯然是不介意的,甚至覺得這一餐蠻豐盛。
她在陳悅鄙夷的目光中舔掉了手指上沾到的奶油,扯過餐巾胡亂地擦了擦手,餐盤往前一推,蹦蹦噠噠地往門外跑。
卻被女傭攔住了,“蘇小姐,您要去哪兒?”
“這裏太悶了,我要出去逛逛散心,一會兒就回來。”蘇婵一臉真誠地答道。
“抱歉蘇小姐,二少吩咐過,您的活動範圍僅限于山莊內。”
蘇婵的假笑立刻消失,“憑什麽?!我就要出去!”
“這是二少的命令,我們也沒有辦法,請蘇小姐不要讓我們為難。”
“林北源人呢?死哪兒去了?”蘇婵蠻勁兒上來了,“你有他號碼嗎?我要立刻給他打電話!”
女傭們面面相觑,并不知道蘇婵口中的“林北源”是誰,連陳悅也一臉莫名,只有在景宅待了大半輩子的陳媽略有些吃驚地反應過來蘇婵在叫誰。
景源不是景致遠親生子這件事,說起來并不是什麽秘密,當年景源的母親周绮麗跟林家次子林松明協議離婚後改嫁過來,直到林松明意外去世,景源這才被帶到景家來。
“林北源”是景源曾經的名字,但夫人不準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在景家這樣盤根錯節的大家族裏,這樣做其實無可厚非。
尤其是景致遠病重住院後,力排衆議任命景源擔任集團總裁,美其名曰是将景源視為親生兒子。但景家人心裏門兒清,這是因為他親兒子景澈根本不想繼承家業,為防權力外落,不得不讓景源暫任總裁之位,緩兵之計罷了。
但也因此,景源的身份更不可言說。林北源這個名字,應該被掩埋、遺忘。
“阿佳,采采,你們都出去吧。”陳媽将人都遣了出去,面色微凝地看着蘇婵,“蘇小姐,二少爺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景源,你可不要再叫錯了。”
蘇婵見陳媽一臉嚴肅,抿了抿唇,也不分辨,“知道了。”
“不過,蘇小姐是怎麽知道的呢?”陳媽很是疑惑,“難道是二少爺告訴你的?”
畢竟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
蘇婵想起許多年前的一個月夜,她問,“小源哥哥,你全名叫什麽呀?”
“我叫……林北源。”
清冷的嗓音帶着微微凝滞的遲疑,她追問,“啊?你為什麽姓林呀?院長說你是慈善企業家景董事長的兒子,那你為什麽不姓景呢?還有啊,我太好奇了,你們家這麽有錢,為什麽要把你送來孤兒院吃苦呢?你爸媽是準備讓你報名參加變形計嗎?”
然後……他大概有一個星期沒理她。
“陳媽,你快點打給林……景源啊,我要跟他談判!”蘇婵避而不答,催促陳媽去撥號碼。
如果讓景源知道,她就是當年差點害他淹死的元寶,他還不變本加厲地報複回來。她還是小心點兒為妙,萬一身份洩露,下場慘絕人寰。
景源早上才交代過,沒什麽事不要打擾他,這才剛過去幾個小時,禦景山莊的號碼再次跳躍在手機屏幕上。
他運了口氣,聽筒剛貼近耳朵,蘇婵極具殺傷力的吶喊聲從另一端傳來。
“景二源,你太過分了!你竟然敢非法拘禁我!我要去告你,告到你褲衩兒都不剩一條!”
景源咬着後槽牙,“你叫我什麽?”
蘇婵不怕死地重複三遍,“景二源景二源景二源!怎樣?我警告你快點讓她們把我放了,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說你囚禁我虐待我不讓我吃飯!”
“蘇小姐,您不是剛吃飽麽……”陳悅急急地小聲争辯。
蘇婵瞥了陳悅一眼,“我不管,反正我現在就要回青城山,你們誰都不能阻攔我!”
“想報警的話你自便”,景源嗓音冷淡,“我暫時沒聽到過因為把孩子關在家裏學習而被判處非法拘禁的消息,希望你能打破零的記錄。馬上到九月份了,開學你要去念高一,晚點我讓宋助理把高一的課本給你送過去,你好好補習,輔導老師後天到。”
“你說什麽?念高一?”蘇婵頭腦發懵,她緩慢地消化掉電話另一端傳送來的語音,一下領悟了淨空曾教過她“天方夜譚”一詞的含義。
“景二源,你是魔鬼嗎?”
“……你閉嘴。”景源頭痛地捂住右眼。
“我的天吶!”蘇婵仍然一臉不可置信地抒發內心飽滿的情感,“你限制我人身自由就算了,竟然還要送我去上學,你這是要活活逼死我!”
蘇婵壯烈赴死的語氣讓景源生出一種推她進火坑的錯覺,他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試圖用威嚴鎮壓她,“不念書你想幹什麽?裝瞎算命?這是在通知你,沒有你反抗的份兒!開學之前有入學測試,你認真補習,表現好有獎勵。”
“入學測試?那測試不通過就不用上學了呗?”蘇婵喜滋滋。
“這只是分班考試,另外,學校有設立特長班的,你以後……”
“我當然有特長!”蘇婵打斷景源的話,“玄學了解一下啊,對了,你說有獎勵是嗎?那我要一副墨鏡算命的時候戴。”
景源:“……”
“蘇婵,你再胡說八道今天晚飯就不要吃了!”
“嘁,就會這一招。”蘇婵腹诽,然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還是盡量為自己争取,“那我答應你去上學,你別關着我了行嗎?你不能太獨斷了吧,我連個選擇都沒有。”
景源挑眉,“你一直都有第二種選擇。”
“啊?是什麽啊?”
“你到底跟徐薇說了什麽?”
話筒裏一陣沉默。
對此景源并不意外,“什麽時候你自己想清楚了,願意主動交代案發當天你跟徐薇說了什麽,你就自由了。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禦景山莊,哪兒也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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